银子顺着殷宇看过去，他正蹲在地上研究适才她画给蓝爷爷看的图。
发完了食物，她打发孩子们早点回去，待会儿轮到殷宇他们吃饭，人家可是
付了伙食费要她打点，也不好太马虎。
看起来像地图“你为何在地上绘地图？”是地图没错。
银子大刺刺地伸出手“解说费。”一副讨债鬼模样。
殷宇本待说话，又改变主意摇摇头，拿了钱给她，轻触到她的手，银子的手
好柔、好温暖．．．．．
“金子？”银子看着掌中的一锭金块愣住了“太多了。”
“收下吧！”
“不收。”虽然有些舍不得，她还是将金锭丢还殷宇手中“我是公平收费
，不接受施舍，不用你可怜我。”眼睛直盯着金块，跟金子一样，也闪闪发光。
这叫“公平收费”也算是教人开了眼界。
“我不是施舍你。”殷宇将金锭再拿给她“我也不觉得你可怜。”
可怜的应该是他吧？银子随随便便讲两句话，就能把他气得半死，还得自动
捐赠金银给她，而且她还不领情，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怜的呢？
“我只要碎银。”她坚持不二价“否则就算了！”
殷宇喟道：
“也罢，就碎银吧！”
银子收了碎银，倒也心满意足，她的个性虽然小气，但也不贪多。
“瞧，”她蹲下来“这画的是咱们村子。”她用着一
枯枝指着“这是隔壁的海福村，它靠着一座小山，看到没？”她用枯枝戳着泥土地“我们比它
还多了一座。”语气隐约有着埋怨之意。
是的，银子的村子一面靠海，一面靠着海福村，另两面就全是山。
“有什么用意呢？”
“只是画出来发发牢
罢了！”她皱皱鼻子“隔壁的海福村比我们村子宽裕多了，因为．．．．”她指着地上的图“虽然靠这边的山上也有强盗，他们
还是可以走别条路到城里去，而且渔获量也比我们多得多，奇怪．．．．”她停
下来偏着头
出不解神色“同样是渔村，捕渔的地点也差不多，为什么他们总是比我们的收获多呢？”海福村还有一条平坦大道通往城里。
殷宇喃喃地道：
“准是龙敖偏心！”就算贵为龙王也会偏心的，他总是护着文文。
“你说什么？”银子没听清楚。
“没什么，你继续说。”
“全被山给围住了，东西没有办法拿到城里去卖。”
“你可以跟邻村走同一条路。”殷宇建议“海福村都用那一条路？”
“太远了，鱼都臭掉了。”她叹口气“所以大部分都做成干货卖，卖不到
好价钱的。”一讲起生意经，银子就停不了口。
“不能解决吗？”他指着其中一座山“灭了其中一处如何？就有一处通道
可以进城了。”
银子嘲弄地笑笑：
“那另一处的强盗就会过来占地盘，他们除了抢村子之外，还天天抢地盘，
除非嘛．．． ．”她用枯树枝在两座山上画个叉“两座山里的强盗同时被灭
了，渔民就可以抄捷径，否则．．．．”她摇头的表情充满着无力感“谈什么
都是白费。”
贸易讲的是时效，更何况鱼很容易腐败，殷宇也明白这个道理。
强盗人多势众，要想法子同时灭掉，的确是困难，还得再琢磨、琢磨。
“别想了。”银子从地上跳起来，想将这些烦人的问题一并甩去“先吃饭
，这些事我想了好多年，多等一会儿也不要紧。”
可以再等一会儿，她赚的钱够他们过完这个冬天。
这一切都得要感谢他，这就是银子最不满的一点。
四碟小菜，一大碗青菜豆腐汤。
“就这么些？”理琴嫌弃着银子晚膳的菜肴“外加伙食费还这么点儿？”
“怎么着？”银子冷冷地举箸凝着她“这些菜有什么不好？若是不满意可
以别吃。”她准备收理琴的碗筷。
“主子怎么可以吃这么差的东西？”她挑剔地指着桌上的几样小菜“喂狗
都嫌
糙。”闻此言后，银子僵了僵，然后眼光瞟向殷宇：
“你吃不吃？”
她．．．平
吃的尽是这些菜淡饭？殷宇不由得心酸地摇摇头。他叹口气道：
“若是银两不够，我可以再多付一些，不要担心，钱不是问题。”
银子生气了，三两下扒光自己碗里的饭，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盘。
“你怎么了？”殷宇按住她的手。
“我吃
了，既然你不吃，我收碗。”她的语气不带感情“有什么不对？”她恶狠狠地将他那只干净的碗叠起来，而且叠在自己那只脏碗上。“我没说不吃。”
银子不领情“喂狗都嫌
，我怎么敢让您入口呢？”她的语中带刺“我承认自己狗都不如，这样说．．．．两位满意吗？”就算想吃也不给他吃了。
“银子．．．．”
她愤怒打断他：
“你以为花钱就是大爷？”
“我没有这个意思。”殷宇辩解道“你何必钻牛角尖。”
“我告诉你，不管给多少钱都是这几样菜。”她转过头来瞪着理琴“你可
以不吃，要是再看不顺眼，你可以走。”她冷哼数声“这些菜不是煮来受你们
嫌弃的，我也没有必要接受你的侮辱。”
她的自尊和傲气并没有被贫穷的生活打倒，银子对生命总有一股不灭的活力
和热心，不受任何阻碍。
她转过身去，
直背脊走进厨房，再也不多看他们一眼。不尊重食物的人就让他们饿死好了，只在心里这么想着。
真的有人陪着她吗？真的有人在乎她吗？那种在乎是和村人的仰赖不同的；
没有痛苦，没有压力的纯然快乐，是不是离她很远？或许永远看不到也摸不着？
她想哭，但哭不出来，没有多余的泪可以
，也没有时间让她伤感。前途不是一片黑暗，至少跟晚上的天空不一样，银子抬起头来望向天空。
“就算是晚上的天空，也有天亮的时候。”她幽幽地叹口气。
黎明是会出现的，对于天亮．．．．她总是有信心。
“还在生气？”
错愕地“没什么好气的。”她背转过去“人各有命，人比人是会气死人
的，我没有必要替自己找气受。”
殷宇移到银子身边，不想让她继续用背向着自己，他温柔但坚定地将手放在
她肩上。
“你．．．干什么？”
“没什么。”他轻轻地将她扳过来面对自己“只是想对着你的脸说话。”
他的表情认真得让人惊讶，她．．．．对他有何意义？
殷宇的靠近令银子觉得温暖，在那一刹那之间，她几乎忘了要与他作对及赶
他们离开的决心。但．．．．
这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
“离我远一点。”她打掉他的手，并急忙地退了好几步。
直觉上，她应该离殷宇远些较安全。
但殷宇并不这么想，他顺着银子的步伐也跨向前几步“如果刚才让你心里
觉得不舒服．．．．”
“什么事？”她佯装不解貌，只想赶快结束与殷宇的谈话离开。
他明白她，知道她不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他悒郁地发现她想逃“我只是希望你能吃得好一点
，过得好一点。”
“我吃得很好，从来没生过病，也没长得比别人瘦。”她冷冰冰地瞪着他，
再补上一句“也不比别人矮。”
她最讨厌别人自以为慈善家想施舍于她；奇怪的是．．．．
她对殷宇并不是厌恶，但却被一种陌生的感觉牵引，想与他作对，不想让他
太好过。
他转移话题，想转移她的愤怒及戒心：
“不做龙王圣女，你想干什么？”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命运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
话虽说得很硬，但银子很清楚地知道，等到离开龙王庙，她的生命才真正在
自己手里掌握。
“是的。”殷宇黯然地垂下眼睛“你的生命总是自我掌控。”话中有着过
多的伤感及痛楚。
夜光中，她的眼睛闪亮如星，对殷宇来说，虽然近在咫尺，她却有如天上的
明星般遥不可及，也如同朗星般光亮，但感觉不到温度。
“我是个好厨师，不怕饿死的。”银子对自己的多才多艺很有信心“我的
女红也做得
好，若是不行．．．”她无所谓地笑笑“就跟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出嫁便得了。”
殷宇神色一冷“你有对象？”
“龙王圣女还会有什么对象？”她转身面海“就嫁龙王你 ？br />
“他敢！”
“龙王大人有什么不敢的？”他的反应怎么那么奇怪？银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过．．．沿海有那么多的村落，有那么多的龙王圣女，大人若想要挑一位
新娘也得煞费苦心，怎么轮得到我呢？”她摊开手作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说得也是。”殷宇松懈下来。
“不过．．．．”她停下来卖个关子，对殷宇眨眨眼睛。
“不过什么？”他中了计。
“现在有新的人选，比龙王大人还好。”
“有谁会比龙王好？”
“鹰王啊！”“咳．．．．”殷宇叉了气，咳了又咳。
“你看不起我？”她叉着
生气地瞪他“而且鹰王比起龙王来，比较不那么遥不可及。”
他顺过了气“怎么说？”
“我认识的文文，以前是隔壁村子的龙王圣女，据说是鹰王的妹妹。”银子
“既然这样，我要认识他岂不如反掌折枝般容易？”“这样啊！”殷宇同意“可是．．．为什么会选他作为对象呢？”
“笨，”她打了一下殷宇的头“这还不明白，当然是因为他有钱啊！”他的脸发绿“因为他的钱？”
“当然，这是最重要的原因，喂！你的脸色为什么变得那么难看？”
殷宇的脸色何止是难看“还有别的原因吗？”他力持平静地问。
“没什么原因了。”银子倒也干脆。
“只为了钱？”殷宇不知不觉提高了声音“只为了钱？”
“钱是很重要的。”她耐心地解释着“像你这种有钱人不了解，若是有钱
．．．．村子的困难就解决了。”
“有很多方法可以解决村子的困难。”他咆哮着。
“都没有我嫁给鹰王来得快。”她偏过头“奇怪，你这么大声干什么？”
殷宇咬牙切齿，一时说不上话来。
“要不是他有钱，我怎么会想要嫁他呢？”银子数落着鹰王的缺点“我认
识他妹妹文文，她又懒、又脏，他是哥哥，想必家教一定也好不到哪儿去，文文
长得是
美的，但是．．．．”她揣测着“她哥哥那么老了，老头子可能年轻的时候长得不错．．．．”
“老头子？”
她说的是谁？这实在不能怪殷宇搞不清楚，这打击太大了。
“傻瓜，就是鹰王嘛！人老了，再帅也帅不到哪儿去。”她发现殷宇扶着额
头转身“喂，你要到哪里去？”
她和他说话才说到一半呢！
“我头痛，请容在下告退。”
真是的，她正说得兴起，好不容易想找个人分享她伟大的计划，本来．．．
还想要他给自己一些建议呢！
“是吗？没法子，那你早点儿睡吧！”
“如果文文在就好了。”她想念起好友了。
若是文文在场，就可以告诉她很多“秘辛”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是她哥哥嘛，当然得问她比较清楚。
耳朵好
，有人在数落她吗？铁定是理琴无疑。
今儿个早晨，银子就仅煮了锅稀饭，另奉上几片酱菜，充当早膳。
约略是昨天捱饿，所以今
她便二话不说，捧着饭碗吃了起来。要不就是殷宇经她教训之后乖巧不少，既然连主子都不说话，她当人奴才的
又怎么好开口呢？
不过银子倒是连吃了好几个白眼，她以为她没瞧见吗？
银子不是小心眼的女孩，会这么介意别人看法，这可是平生仅见，至于这类
报复举动，更是破天荒头一遭。
照推断，这该是海福村龙王圣女文文的作法才对。
莫不是近朱者赤，她也染上挚友这种计较的毛病？但是．．．．
如今她终于明白报仇的滋味有多么．．．．．
爽快了。
“怎么像个小呆瓜傻笑？”
银子不依地跺跺脚嗔道：
“爷爷，怎么叫人家小呆瓜啦！”
早晨，银子喜欢到蓝爷爷的小屋来，在这个村子里，爷爷是她唯一的亲人，
和其他将她奉为神使的村民不同，他教她读书识字，教她待人处世，这么艰苦的
日子，若没蓝爷爷在一旁支持她，银子老早就放弃了。
“一直对着天空傻笑，不是呆瓜是什么？”
“才不是呢！我是想到那两个人．．．．”她又笑出声来。
“你乐什么？”爷爷摇头“昨天不是气得很吗？”他忆及她当时的评论，
“还称别人是大呆子。”
银子将昨天到刚才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给蓝爷爷听，只见他听得脸色发
白，银子也吓了一跳。
“爷爷，你怎么了？”
“没．．．什么？”
“不会吧！”她上前摸摸他额头试温度“还好啊，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她这么戏弄殷宇，他的脸色怎么会好看？
“只是借宿罢了，你不要太刁难他们。”
银子被训得有些委屈“要不是他们挑剔食物，我也不会火气这么大，那两
个人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我还懒得在他们身上花心思呢！”
“可了不得了！”爷爷喃喃自语“是了不得的人物。”
“什么？”
“没事！”蓝爷爷正
对银子
代“你是个乖孩子，别老学那个捣蛋捉挟鬼．．．．”
“您是说文文？”
这时银子才发觉，蓝爷爷几乎没问过文文的行踪，她离开也好一阵子了，这
次蓝爷爷回来没见着文文却一点儿也不惊讶。
着实是怪事一件。
“别什么没学会，就学会了文文那个小懒鬼的所有招数。”爷爷兀自说着，
并没有发现银子正用着若有所思的眼神打量着他。
“爷爷，你没注意到文文不见了吗？”
蓝爷爷怔了怔“文文不见了？”
“别装了。”银子不怀好意地扯扯爷爷的衣袖“您好像
儿就没想要见到她，莫非您老人家早就知道文文不在？”
文文早就跟银狐？F杉走了，蓝长老怎会不知她的行踪？
“那个孩子选择的是．．．．．和我们不同的生活。”他顾左右而言他“
爷爷给你的臂环呢？”不想她再继续追问文文的下落。
蓝爷爷曾经交给她一个玉质雕鹰纹的臂环，银子一直带在身上，直到．．．
“没了。”
蓝爷爷的脸色大变：
“没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万一鹰环不见．．．．
“我给了？F杉了。”
爷爷错愕地呆住了：
“你给了谁？”
“？F杉。”银子耐心地解释着“爷爷不认识这个人，因为文文失踪了，他
跟我借臂环，说．．．有助于将文文带回来。”
“我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他？”他颓然自语着“完了，这绝不能让主子知道
，若是晓得．．．．”
“爷爷认识？F杉？”
？F杉和文文是一对神仙美眷，银子从没见过这么深刻的爱恋，一个人要爱上
像文文那样懒的女孩，实在是需要勇气，让银子不得不佩服他。
蓝爷爷喟道：
“我不是
代过你．．．．”“要好好保存它。”银子觉得很抱歉“但是当时的情况特殊，而？F杉他们
又以为爷爷是鹰族长老，所以才会向我借一项爷爷送的东西。”
“天哪！”
要是殷宇知道这回？F杉得回文文，又是因为银子的帮忙而达成．．．．．
“您不要担心，？F杉要知道搞错了，自然会拿来还我。”她笑笑“？F杉也
很富有，那玉环虽然贵重，却也不在他眼下。”
“不要担心？”他扶住额头，那儿正阵阵疼痛着“我头痛。”
她居然叫他不要担心？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不教他担心呢？
“爷爷也头疼？”
“也？还有谁．．．．算了，我还是什么也别问，才清闲些．．．．”他转
身回房里去“我要睡一会儿。”他希望常睡不醒。
最好永远看不到事情的发展。
“爷爷您休息一下，银子就先回去了。”
好好，回去不要又惹新麻烦吧！蓝爷爷不自
地在心里这么想着，但没有说出口来，因为．．．．
说也没有用。
这个孩子完全不受控制。
说也是白说。
独自步在回家的山路上，很多人会觉得害怕，银子却放心大胆地一步一跳地
唱着歌儿，心里可笃定得很。
身为龙王圣女的好处大概就只有这个吧！
就算强盗再怎么无法无天，也不敢对龙王庙的圣女下毒手，有时候天谴也是
蛮令人心生畏惧的。
银子忘了前次村子被袭击的教训，强盗要是怕天谴就不会干下
掳掠的坏事了。
“银子姑娘。”
赫然发现贼人已在不远的前方，她是怎么了？从见到殷宇之后就心神不宁，
连走路都不专心，若是人家不喊她，岂不是撞上了？
天哪，还有这么多的人，她是瞎了吗？
黄霸是那黄家寨的强盗头子，手下的一群笨蛋最喜欢
扰渔民，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
不曾打劫过她的村子，除此之外，她想不起来有什么值得一提。
“黄寨主。”银子朝他拱拱手，算是打了招呼“天气这么好，怎么没有出
去打．．．”她将打家劫舍四字
落肚中“打．．．猎。”本来是想朝他吐口水的，想了一想，决定还是忍一时之气，虽然黄霸不是这
次抢村子的强盗，但恶人就是恶人，她看了就讨厌，是不可能因为他没有杀过她
村子里的人就觉得他还不错。
“我们寨主听说银子姑娘快满十八岁了。”
这个人就是黄霸身边特大号狗腿子王二，她已经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我满十八岁关你家
事？”现在她才知道说话真
。“听说龙王庙的圣女满十八岁就要出嫁了。”
“嫁给谁？”
“银子姑娘花容月貌，何必那么客气呢？”
她这样还算客气？这个王二今天是怎么回事，恶心死了。
银子煞有其事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才问：
“你有病？”
王二的脸色变了变，正想发难．．．．
“慢着，”二号狗腿张泉拦住了他“你忘了上回的警告？”
他打了个寒噤“十丈大海啸？”
银子掩口而笑，上回她恐吓他们，若是再找麻烦，就要龙王大人起十丈海啸
淹没他们。
随便说说也信，真是没脑袋，十足大草包，没气质、没文化。
但王二吃这一套，立刻恭敬地对银子说：
“我们是来提亲的，银子姑娘就要做黄家寨的寨主夫人，小的怎么敢怠慢，
以后还望夫人您多多提拔。”
提亲？“有没有搞错？”
“没错，一点儿也没错。”他仍鞠躬哈
地“姑娘与寨主是英雄配美人，相得益彰。”
“熊？”
“是英雄。”他涎着脸解释。
她要是想嫁熊，那就非黄霸不可了，她瞟向他，那熊还对她咧开嘴，现出个
吃人的笑容，就差没滴下口水来。
这年头，像黄霸般鱼
乡里的人熊可不多了。值得考虑。
值得考虑考虑。 ｍ.ＳＨａＮＺｘS.Ｃ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