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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谨锐抱着雾霓走出院,她的衣袖自高处垂落到地下,在谨锐移动时飘动,就像围绕在他身旁的云雾。

 他已先命小惠拿着他的信物到大门口等着王府的军队,等待他的命令。

 老鸨一看见他走出来,笑嘻嘻地了上来道:

 “我的公子啊!您怎么将姑娘给抱出来了呢?”

 谨锐强抑着快爆发的怒气道:

 “你知道她受了重伤吗?”

 老鸨一窒,才接着说道:

 “公子,莫非你不满意?没关系!我们再给您换别的姑娘…”看她一动也不动,该不会死了吧?

 他暴怒地震天大吼:

 “我在问你话!不要给我说废话,只要告诉我…知──不──知──道?”

 “知…道。”老鸨直打着哆嗦“但是公子,我们是生意人,总是要做生意…”

 “我要带她走。”谨锐不容争辩地说。

 “银子…”

 谨锐随手丢了张银票给她“够了吗?”

 她看了看上头的金额喜道:

 “够了…够了。”这样不但不会蚀本,还有得赚,她老早就知道这女孩是个摇钱树。

 谨锐冷酷的讥诮地抿成一线“你满意就好…来人啊!”大批人马从院门外进驻,一部分将院整个由外头包围,另一群由风强率领的精英,冲进来护在雾霓和谨锐身边。

 “属下参见小王爷。”风强躬身行礼“小王爷有何指令?”

 老鸨大惊失,这个人是小王爷?

 谨锐冷冷地扫过这间令他不悦的院:

 “嗯,给我查封这间院,并和当地的衙门连络。”

 “什么罪名?”风强极有条理地问道。

 “公子…”老鸨上前。

 谨锐抱着雾霓移动“勾结土匪,良为娼。这个罪名应该够了吧?”

 “绰绰有余。”

 老鸨虚软地瘫在地上“饶命!”

 “查出那个土匪的踪迹!”谨锐严厉地代,然后转过来对小惠说道:“我们先找地方替她疗伤。”

 “是!”小惠跟上前去,回头对老鸨说道:

 “如果你当初对我家小姐稍好一点,今天说不定下场不会那么惨,小王爷应该会看在小姐的面子放过你。”

 “小姐是…”她早该知道那女孩不是普通人。

 风强回答道:

 “小王爷的未婚。”

 这下没指望了,老鸨翻翻白眼仆倒。

 谨锐的身分都公开了,所以也不住客店,为了雾霓治伤方便,他找了驿站落脚,这样她也可以住得舒服些。

 他不放心将雾霓交给普通的大夫来照顾,样样都自己来,每天用灵药替她清洗伤口,亲自替她煎药。

 刚开始,她发着高烧,清醒的时刻不多,还好是如此,否则谨锐很怕她撑不过治疗时的痛苦,他必须用刀割破她的肌肤,将脓血放出,再用丹药化水清洗。当看见她无意识地搐时,谨锐承受的折磨比谁都大,心疼得全身微微发颤。

 他煎好药准备喂她,推开房门看见小惠正在为她擦汗。

 “小姐今天怎么样?”他问道。

 “还没有清醒。”她拭着雾霓的脸“好像又在作噩梦了。”

 雾霓昏的时间很长,这可能是身体自疗的征兆,自然地多休息,但她睡的也不稳,常常被噩梦吓醒。

 偶尔他听见她哭泣着呓语,就恨不得马上将那些土匪碎尸万段,也跟她一同承受痛苦和惊骇,他保证那结果将甚于雾霓百倍。

 她趴在上,谨锐在她两侧用了很多柔软的被子固定她的位置,以免她无意中翻身痛了伤口。

 “雾霓?”他轻柔地唤醒她“吃药的时间到了。”

 她顺从地睁开眼睛,眼瞳里仍有着梦魇的阴影折磨,澄明的美目在看到谨锐之时,立刻蒙上一层水雾,今天她神智清醒很多。

 “别怕!”他安慰地吻着她的眉毛“我在你的身边保护你。”

 “我…梦到你好凶…好凶地骂我,我一直哭。”泪水如珍珠断线。

 他口感到撕裂般的痛苦“对不起,我伤害你了,你能原谅我吗?给我一个机会!”语气尽是诚恳的请求。

 她凝视他好一晌“你不生我的气了?不怪我故意扮女骗你?”她紧张地咬住下

 谨锐的喉头发紧,泪意哽在喉中“不!”他嘎哑地说。

 “你不怪我扮男装骗你?”

 “不。”他抚过她柔滑的颈子“你对我没有恶意,只是好玩而已,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

 “谨锐…”她呐呐地开口“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吗?”

 这个时候,就算是一百个请求,只要谨锐做得到,他也会答应她。

 “你说。”他将她扶起来说话。

 她惊慌的黑眸泪光盈盈“你可不可以不要跟我爹起冲突?我不想看你们火拼,不管是谁受伤…我都会受不了的…”

 “你的意思是…”谨锐不敢确定她的言外之意,会是他想的那样吗?老天会如此眷顾他吗?

 “我不想看到我的亲人自相残杀,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我不要…”她的话被谨锐的拥抱阻断。

 “感谢天,我不敢相信我的好运…”他痛恨要这么小心翼翼地拥抱她“经过了那么多事之后,你居然还愿意原谅我,竟然还会爱我?”狂喜浸透了他,让谨锐想跃起来叫喊。

 “怎么样?你答不答应?”他还没有给她答案。

 谨锐神秘地笑了。

 “你…怎么了?”

 “根本不可能有火拼这件事。”他微笑“你爹是会过来没错,但不是过来打架,是来主持我们的婚礼。”

 她张大了嘴“可是你跟我说…我以为你…”她开始语无伦次。

 谨锐摇头道:

 “我早就跟你爹代过了,要不然怎能只身将你带离昆明?纵使我的武功再高强也没有办法。”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她撇撇嘴。

 “你这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谨锐自责地又说:“我也不应该欺骗了你,造成你这次想逃回昆明的事情,但是…你总是有办法得我失去理智,让我气得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雾霓低下头,装出反省的可怜模样。

 “别装了,你很清楚自己的功力。”谨锐调侃她道。

 她咧开嘴笑了“我抱歉,以后不敢了。”

 “算了,我已有觉悟。”谨锐轻点她的头“江山易改,本难移,算我前世欠你的。”他拥她入怀,但没有太紧。

 叩…叩…

 “进来。”

 风强从门外探头进来,谨锐看见他只问:“准备好了?”

 风强点点头。

 谨锐颔首“好,我马上就去,你带着大伙儿先出发,我随后赶上。”

 不知怎么地,虽然他们都没有说些什么,雾霓却感觉出一股肃杀的气氛。

 谨锐随即起身在她上轻吻“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快把药喝了休息,等我回来再来看你。”

 雾霓不由自主地点着头,眼晴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快把身子养壮来,你总不希望当我父母看到你时,像个小病猫吧?”他温柔地对她笑着。

 雾霓又点了点头。

 “小惠,过来服侍小姐吃药。”谨锐招手叫来小惠。

 “我不会出去很久,待会儿就回来。”谨锐宠爱地抚过她的脸“再见,要乖乖的,不要惹麻烦。”

 怜爱的表情在雾霓房门关上时,转变成异常的冷静及严酷,连眼中的柔光也转变成寒光冷闪。

 谨锐带着大队精英肃清土匪,凭镇南王府的势力,没多久就找到了当初劫持雾霓的土匪窝。

 这群乌合之众不堪他们一击,很快就死伤大半,谨锐命风强将活着的人都送往衙门,江洋大盗的刑罚很重,除了斩首还是斩首,主事者还要暴尸示众,就算现在不死,将来也是难逃死罪,等待秋决。

 “求小王爷饶命。”原本趾高气昂的土匪头子跪在地上乞求。

 原本心软的谨锐,对他却没有一丝怜悯之情,他恨声说:

 “当你对弱女子用刑之时,怎么不会想手下留情呢?当你将奄奄一息的她卖入怡院时,怎么不饶了她呢?”

 “小王爷饶命…饶命…”他磕头如捣蒜。

 谨锐的眉头向中间聚拢“不可能!你们要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我要将雾霓所受的痛苦…百倍奉还,当你们错待吾之时就应该有所觉悟。”他冷笑。

 “就交给你办了,风强。”

 “是!”“千万不要让他死!我要他活到秋决之时,慢慢地等死!”

 雾霓来到镇南王府,这个她以后将终身生活的家已经好几天了,她的身子也已经好了许多,可是她还没有见过她未来的公公和婆婆。

 听说他们老人家到别苑住,今天会回来,所以待会儿丑媳妇就要见公婆了。

 谨锐在这段时间对她呵护备至,背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他请人带来灵药治疗,就连那些可怖的伤疤,几乎都奇迹似地看不见了。

 经过门前的石狮,花园里有一棵好大好高的树,雾霓抚着树干,对着陪伴着她的小惠和风强说道:

 “我们家以前也有这样一棵大树。”

 “以前有?”风强觉得奇怪“后来呢?”他不记得在萧家看过像这样的大树。

 雾霓眼中漾出笑意“被我爹砍掉了。”

 “为什么?”小惠问道。

 “有一回,我带着舞扬爬树,那树好高,刚开始爬还满顺的,但是舞扬怕高,所以没有多久就不肯再上去了…”

 带乌鸦爬树干嘛?

 风强皱眉忖道:乌鸦还会怕高,这种天下奇闻,他头一回听到,不过…萧家专门出产奇怪的东西,不会飞的乌鸦可能也是特产之一吧!

 “…所以,我只好一个人继续爬,可是后来就累得半死,好不容易爬到顶了,却用尽了力气,没有办法下来,就…”她作了一个往下栽的手势“掉下来了。”

 小惠听了惊叫。

 “幸好那时候是秋天,那些天园丁们太忙了,树下积了好厚一层叶子,所以只摔断了一只腿。”

 只?难道摔断一只腿还不严重吗?他奇怪地瞅着她。

 “…后来我爹怕我再去爬树,就把它砍了。”

 就像那回填平池子一样,风强看了看那棵树,说不定小王爷也会将它砍了,可怜啊!

 “不过,我虽然摔断了一条腿,还好舞扬一点事也没有,要不然就惨了。”她将看着高耸入云树木的视线调到风强身上“你说对不对啊?”她问。

 “什么?”风强傻了一下“呃…是啊!虽然这么不幸,不过如果连鸟都能没事,那就好了。”

 “你说什么?”雾霓皱眉“什么鸟?”

 “乌鸦啊!”说真格的,他也搞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小惠爆出笑声,笑得脸都涨红了。

 “舞扬是我妹妹。”雾霓白了他一眼,风强显得有些尴尬“算了,我自己随便逛逛就好了,放你假去清清耳朵,话都不知道怎么听的。”

 雾霓遣开他们,自己漫步到池塘边,那儿有两个人坐着聊天,看到她来似乎觉得很有趣地对着她笑。

 “你们在玩什么啊?”她对和气的人都有好感。

 “我们正在下棋,小姑娘也会下棋吗?”一人指着身前的棋盘问道。

 “老伯在和伯母下棋?”雾霓上前观战“有没有赌注?”

 不好意思,马上职业病就犯了。

 “当然有,输的人要给赢的人五两银子。”老太太笑着说。

 “怎么桌上没有赌金?”雾霓问道:“是谁赢了?”她比他们还急。

 “一局都还没下完,怎么能定输赢?”老先生笑道。

 “不好,不好。”她拿出随身携带的骰子“我有更好的方法,我们掷骰子定输赢,这样比较快…”她最讨厌拖拖拉拉的。

 “也好。”老太太笑道:“我们怎么没想出这个方法?”

 于是雾霓权充公证,替他们开设这个赌局。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谨锐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你在干什么?”他冷静地问她。

 “我…”雾霓心虚地低着头。

 “她只是陪着我们玩而已。”老先生夫妇出来替她解围。

 “是啊!是啊!”雾霓趁机见风转舵地说道。

 谨锐叹气“爹、娘,你们怎么也跟着她一块胡闹呢?”

 雾霓惊得吓住了。什么?!

 “反正好久没什么刺的事发生了。”老先生朗笑。

 那是…完了!她刚才做了什么?教公公和婆婆掷骰子,老天爷,她不想活了。

 谨锐无奈道:

 “好了,您现在已经见到我要娶的媳妇了,这个女孩别的不会,但是发明刺的事…可是她的专长,以后您不要觉得太刺才好。”

 雾霓羞红着脸瞪着谨锐,气得直跺脚。

 那可爱的俏模样惹得大伙儿全大笑起来。

 果真,这以后刺的事可多着呢!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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