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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左边爱过你
 chara的音乐把笔记本硬盘的运转声遮盖,声音时一种微妙的东西,她的房间总是很安静,除了音乐和电影里的原声对话。

 她说她要去另一个城市了,可是这个城市无处对话,每天的光景大部分是在不同风格的音乐专辑里辗转流逝。这是她最美好的生活方式,从认识达生起,虽然,已然过去四五年。

 达生是个大孩子,她始终记得这样的大孩子是怎样的温存和美好。他喜欢李维斯的衣服,又时候也不会太在意自己穿的很大众,身上的永远是一种无法触碰的骄傲。可是,她就是喜欢问“达生,是到达永生吗?”然后不认真地笑和转开话题,就这样轻易卸掉他的骄傲外衣。

 因为她知道,达生比谁都温暖和真实,只是害怕被伤害和给人伤害。达生的故事里,也不过是路人甲乙丙丁的所有。所以,达生很冷漠,冷漠得只有音乐、书籍、电影可以标榜他自己的骄傲。

 三四年后,这样的达生复制了这样的她。

 其实,复制她的达生不过是她的路人甲乙丙丁。

 三四年前,达生的菜让她关注达生。

 一次跨世纪之夜的家庭聚会,载聚所有小资和新贵的南方城市公寓楼里,她和达生都在场,故事的开始,互不相识。她不爱际的热闹,就一个人在厨房帮忙,偶尔有女人们进来,但都是感觉新奇的表示友好。而男人们就更是在大厅忙着成为众人的焦点。达生要了杯咖啡,偶尔结果话题,低调却散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不知道什么时候,达生突然来到她身边,表示愿意帮忙,她完全以为他在开玩笑,却没想达生做出了那天众人最夸赞的美味。连傻乎乎一旁看着达生抢过刀铲做料理全过程的她,感觉就是在做梦。

 那天,达生问,你怎么总看着我。

 她说,你像我妈。

 达生给了个无辜且无奈的孩子表情,表示理解。告诉她,他又个妹妹,平时就是这样照顾家人的。

 像达生这样的男人不是没有,只是她未曾遇见过,遇见了,也是个迟到的角色。

 那时候的她,独自一人来到南方那座富裕的城市里求学,家庭背景苍凉一片,暴力的家庭中长大,看到的男人非贫即富却统统沾花惹草,缺乏责任心和家庭感。没有亲生兄弟姐妹,只能一边挣扎一边自我梳理身心。达生的出现,像是上帝给她的一颗惑,美好却只能仰望离开。

 因为,达生迟到了。陈然早已达到她身边。

 陈然29,房地产新贵,其实托的不过是父母辈的富贵和人际。陈然给她999朵玫瑰,她嫣然微笑,可是不够温暖,那陈然就坏坏的把大衣拉开,包裹下她,许她一生一世。

 陈然是攻势明显的,目的明确的,而又功近利的。她一边收下他的“一生一世”一边疑问他怎么给。陈然总是似答非答郑给她“你说呢?”“你说呢?”这个问题被抛回来,当然让人自私的想象不到现实,而是心底的美好。

 她不是世俗的,陈然要的就是这样的美好,那时的陈然风光当头,偶然的长辈催婚也可以用忙事业来搪。于是,陈然,需要她的美好,那干净的校园里一去不复返的美好。她喜欢站在他公寓的窗口看浦东繁华的车马喧华,她会一边看一边低低哼着小曲。偶然间入神,陈然会跑过来抱抱她说“傻瓜嘛呢?”她会回过头去等他再亲上一口,只在额头,就足的微笑,然后说“看风景了。”往往陈然只会更就紧紧地抱住她,问“傻瓜,等会吃什么啊?”

 多年后,她明白,陈然关心的只有他自己,从没在乎过她眼里的风景,傻瓜,只是一个众人彼此亲昵地代号。

 达生不同。

 达生原来住在她陈然给他安排的公寓旁,只是一左一右,一东一西,彼此都从来未曾真正照面过。

 那天聚会后,达生和她一起上了同一辆出租车,本以为只是住在同一个地方,却没想到一路同行,彼此是邻居。

 南方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的,两个安静的邻居也因此有了交流。

 某一个周末早晨醒来,浦东的天空隐晦无光,房间里只有上海金工牌老字号发条闹钟的齿轮在“咯咯嗒嗒”地响,和空调偶尔换气的干燥喉音,像个得了痨病的老人在沉睡中呼吸一样。她以为天还没亮,拉开窗角的窗帘,发现下雨了,稀稀拉拉的綿雨,笼罩了整个黎明。忽然她想起她给陈然洗过的衬衣还晾在阳台,于是冒冒失失地跑去收,向奔向一个即将临世的孩子一样,却因此而不幸滑道,客厅转角的茶几撞疼了她的腿,掀开单薄的睡衣,发现皮肤被划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血慢慢地从皮下细血管里冒出来,想干枯了许久的旱地上的甘,是的,空调房里太干燥,她仿若置身于温热高燥的冬天。可是陈然喜欢房间里开着空调,于是,她也习惯。只是,每每需要喝很多的水来维持这样的习惯。

 她顾不得处理伤口,一心抢救那间可能早已遭到雨侵袭的衬衣。收衬衣时,她小小关注到左边窗口的衣服晾晒了许多。那是达生的窗。

 雨天,她总是喜欢窝在房间里哪也不去,其实不过是一种习惯性的逃避,她容易感,好比一个好天气就让她感觉不快乐,可是不快乐她从来无从排解,除了给陈然的衣服重新整理下,就是打开电脑,或看书做吃的,不拉开窗帘,当外面的世界并不存在,每一个房间都开着灯。

 她发现达生在线,他们已经换了彼此的MSN,于是关切的问了句“衣服收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晒了衣服?”

 “早上发现下雨了,就去收衣服,刚好看见你的窗口也晾了衣服,还特别多”

 “呵呵,那是我女朋友给我洗的。”

 “哦!”看不见的对话。就这样开始,却让她感觉有些失落。后面他们聊了很多,达生谈了很多,不像现实照面时的感觉。她也知道,达生喜欢音乐,什么音乐都听,最喜欢系音乐和电子乐,偶尔给些杂志写些乐评,可是他的真实身份是个IT工程师。达生还有个很关心他的女朋友,每个星期周末都会来看他,帮他做洗衣服之类的整理家务。

 从那以后,他们就通过这样的对话交流,虽然一个左一个右,一个东一个西。

 他问候她最多的总是“你现在在哪?”他似乎总能看见她在电脑后面的真实动向,总会在九点后就喊她回家,即便她在家,达生把她当自己的妹妹了吗?她不知道,笑笑就只说“恩,好。”然后,大多时候,她扭头去搜寻那个不知道转辗在那个人群堆里的陈然,他们在酒吧,热闹喧哗从来不是她喜欢的感觉,她只能呆在吧台玩电脑,和吧老板聊天,或者在人群鼎沸时痴痴地看酒保们调酒和做咖啡等等。五光十的夜,她并不明白这样努力又保持自己的融入陈然的生活里,到底是错失对。也许所有的选择根本没有对错,只有寂寞与否,快乐与否,情愿与否?她知道自己,爱陈然,胜过他的花,和他的许诺。

 四五年后,花枯萎了,许诺没了,陈然结婚了。

 大多数靠父母撑起半边天的新贵,强强结合的婚姻宿命安排是难以更改的。陈然在她等他爱他守候他三年后的某一天突然消失半年,然后又突然出现地来专程告诉她,他已经和父母安排的对象订婚,正式的婚礼很快就要举行。他还是这样,入出的自私,却要假借无奈来掩饰。

 那时候,她毕业在即,有望出国和保研,家事苍白混乱却酿就了她坚毅好学喜欢争夺上游,可是这一切却因为陈然的消失搅了。她疯狂地寻找陈然半年,她一步也不离开他给她安排的公寓,即便夜以继左边敲门或开门声让她有过幻觉,然后是幻觉后的夜以继的回忆和抑郁。她一直相信陈然的消失只是一时间的,他会出现,许她一个其实只是她心里最想要的未来。

 可是,见时和别时不一样,度如年的她,等来的,是一不见,仿如三世之隔的陌生的陈然,即将抱住另一个女人叫“傻瓜”的陈然。

 她收拾了学位证和毕业证,一些自己买给自己衣物,和一些与陈然无关的记忆,打包,离开了公寓,达生的左边,新贵的城市。

 命运是无可抵挡的,她无法不从。爱过陈然比没爱过陈然,命运教会她的这点比什么都刻骨铭心。

 离开陈然就是命定,陈然的坏,陈然的笑,陈然的拥抱,陈然的许诺,她原想过总有人会有过和代替,只是她不愿意相信,人地想要“天长地久”却好比五光十的酒吧灯火,辗转流离过多少温暖的拥抱、纠际、离的眼神和吻。

 她说她去了另一个城市。在所有人都找不到她后。

 其实,她不过是再次逃避,寻找可以疗伤的地方,却发现事与愿违。命运安排她失业,待业,在此期间亲人继恋人背叛后疏穷近富,双亲的不断纷争及家庭暴力,朋友患难时的失真,众叛亲离了。她知道,是宿命安排她必然的这一朝。于是,她和谁也无从说起,和不愿说起。

 她总是说“我去了另一个城市,一切还好!”于是漂漂浮浮近两年,给人做过会议推销,在车马喧哗差点撞死她的街头发过传单,做过策划,当过自由撰稿人,等等,也在那些不会有空调的低质廉租房里裹着棉被写稿,为洗浴等两个小时用水高峰过去,在晾晒台看着衣服挂着不同的长长短短的冰渣发呆,等等。不过,还好,达生留给了她一件温存的东西,就是音乐,她总是能在音乐中找到自己。也许那也是她曾忽略过的达生的真实一面。

 终究,命运之手,安排你哭,你伤,你自,你去爱,你失去爱,你离开爱,等等,转辗来去,总有个定数。她悠然自得喝杯咖啡,翻开杂志等候朋友时,灵魂已经学会穿越身体的无助,不需要谁的拥抱和需求,抓住最想最爱的东西自由歌唱。

 只是,达生再说“你现在在哪?”时,她才知道,达生住在她左边时,衣服是自己洗的,就像聚会上美味的菜是达生做的一样。只是晒衣服时,达生也看见了右边的窗挂着的是一件男式衬衣,他的骄傲给他戴上了自我完美的谎言,却忘了心里最想要的,只是那个温暖厨火旁傻傻看着他做菜的她。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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