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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任放忧的“马上离开”一拖就是一夜,为的当然是他的伤口,绝不是她有任何私心想留下。

 只是,他虽然是病患,但对她的态度,却仿佛她才是需要照顾的人。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夜没睡好?”丁驯的毒伤已有明显改善,夜里不再狂呕,也不再高烧不退,一夜好眠。

 倒是她,像是还担心着自己,偶尔他半夜醒来,还能看见她瞠着双眼,坐在椅子上看顾着他,教他过意不去。

 “我睡得好极了。”任放忧直觉否认,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确为他担忧,只是她双眼下的凹陷,让她的谎言了馅。

 丁驯知道她逞强,也不戳破她的谎言,才要起身,任放忧却递给他一封信。

 “杭州知府快马送来的…”任放忧递到他的手里,压抑着眸中的情绪。

 他们一路往北,里黑寨只剩一天的路程,她的神经愈绷愈紧。

 丁驯接过,不避嫌的在她的面前拆信,一边说道:“应该是要通知我,赵二虎已经转送到凤鸣城了。”

 凤鸣城就在二十里外,是他故意引蛇出的暗桩之一,料想黑寨不会就这样让赵二虎长久关在牢中,必会前来营救。

 “凤鸣城?赵二虎不是押往杭州了吗?”任放忧一惊,眸中闪烁烈情绪,她刻意低声音,不让他察觉,也趁机打探他接下来的计划。“你都病了那么久,黑寨的事有什么着落吗?”

 丁驯闻言,扬眸看她一眼。

 “你真是看扁我了,在我生病的期间,我可没有延宕公事,我让人把赵二虎转送到凤鸣城,届时黑寨救不到人,正在闹夺权风波的黑寨一定会更加混乱,十分有利于我出兵收拾他们。”丁驯把信收起,等看着她脸上赞叹的神情。

 只是,他没等到那样的表情,倒是看到她大惊失,像是受了严重惊吓。

 “你…你已经做好部署?”任放忧的心倏地停了。“什么时候?”她根本没看见他与外面有任何联系。

 “我每天都在处理。”丁驯不解她为何一副吃惊的模样。“你怎么了?”

 “你每天都在处理?”任放忧的声音扬得更高。“为何我都没见过?难不成你在防着我?不相信我?”

 她以为潜伏在他身边,就能知道他的所有决策,没想到她竟被蒙在鼓里。

 “当然不是!”丁驯浓眉微蹙。“我只是趁着你煎药,或是请大夫时…”

 “你这样就是防我!”任放忧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他的话。“你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总是趁我不在的时候…”

 “等等…”丁驯来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握住她的双肩,不明白她的失控。“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要不然还能怎样?”任放忧心惊起来,没想到她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原以为胜券在握,事实却不然。想到因为她的失误,可能造成寨内弟兄的死伤,她又气又怒。

 “我会这么做,不是因为不相信你,而是因为…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想的全不是正事,我想的全是要怎么让你点头,留在我的身边。”丁驯的语调温柔,但态度坚决,试图要安抚情绪激动的她。

 任放忧一怔,因为他的话而全身紧绷,甚至不知所措的退了一步。

 她能感觉得出他话里的真诚,而这样的他,更让她害怕与惶恐。

 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很好,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疼她、宠她,不管她的脸色多差,不管她的态度多坏,他始终没有改变。

 她的心在动摇,她的抵御变得软弱,在没人知道的时刻里,她的眸总是盯着他看,一颗心开始为他牵挂。

 但,怎么可以?

 她知道那是不应该的,于是,她痛下决心,这一次,真的要走了。

 “你的伤快痊愈了。”任放忧推开他,往后退一步。

 丁驯的眉徽蹙,明显感觉她的推拒,口一闷,心猛地一沉。

 她要走了。

 虽然这感觉很突兀,很不可思议,但是他就是能感觉,她决定要离开了。

 “那又怎么样?”丁驯追问,看着她转过身走开,靠着窗棂,着风,让徽风拂起她的发。

 她的黑发了,他的心,也了。

 “我在你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任放忧冷声开口。

 自己是怎么了?

 早知道两人不会有结果,为何在说出分开的这一刻,心里竟纠结着说不出的酸楚。

 “我吓坏你了吗?”丁驯着距离,看着她冷漠的背影,不解且心痛。

 是因为他得太紧,才让她急于想逃吗?

 “别开玩笑了,我只是有事得办。”任放忧用力否认,心口顿时感到剧烈的疼痛。

 “什么事这么急?”丁驯不信,觉得她的话只是借口。

 “不关你的事。”任放忧的语谓更冷。“该还你的恩情还完,我也该走了。”

 她不愿再跟他有牵,否则…教她要怎么去面对,之后他们将提刀相见的时刻。

 丁驯看着她的背影,首次感到无力。

 他想要她留下,但是他知道她不会肯,至于不肯的理由…他却不明白。

 “你不是想在江湖上闯闯,想跟着我剿了黑寨吗?怎么会…”他想查探出原因,不想让她不明不白地从他身边消失。

 “我烦了,累了,也腻了。”任放忧终于收拾好心情,转过身来就是一张冷漠的脸。“我不爱着女装,也没兴趣跟你长相厮守,我想一个人自由。”

 这几句话,很伤人,是“长相厮守”那一句,丁驯觉得口被打了一拳。

 只是,她像是还伤他不够,竟然迈步就要离去。

 “我走了。”看着他受伤的眼,任放忧心一紧,无法继续待下去。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首次尝到惊慌的滋味,她好怕自己的心会软,好怕,真的好怕。

 听到她要离开,看着她迈步,丁驯忽地向前,握住她的手,猛地一揪,将她整个人扯了回来,撞进他的口,她扬头上她的眸。

 “你…”任放忧才要武器质问他,没想到,眼前突地一暗,猛地惊住。

 他——吻她?

 她一惊,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后跌去。

 当下,她以为她会跌落在地,但间突地一紧,她被抱回他温暖的怀中,她的手抵住她的口,深怕他又吻上她。

 但他没动,只是用一双深邃到让人几乎要跌进其中的黑眸盯着她,他的气息紊乱,扰得她的呼吸也失序。

 “我不想让你走。“丁驯沉声说道,语音有些压抑的低哑。他心烦意,想到她要走,他就又气又恼,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一定得走。“着他的炽眸,任放忧的脑袋好昏,心也好,再也硬不下口气,声音无意间转柔。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丁驯不明白她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

 他不爱纠,但是,他对她放不下手。如果她真的厌恶他,那他不会勉强,可是他明明能感觉,她对自己并不是没有情意。

 任放忧哑口。

 她能说,就是因为他对她太好了吗?

 她能说,她不知道他对她的好,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她能说,他对她的好,有可能害他被砍头吗?

 答案是肯定的,她不能说。于是,她只是沉默,半晌之后,才挤出话来。

 “你是个好人,你不会勉强一个姑娘的,不是吗?”这个时候,任放忧承认她是个姑娘,因为她的心已经如此软弱。

 丁驯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不想点对,却也无法摇头,那样矛盾的心态,一如他想留她下来,却留不下来,他的心好挣扎。

 “叫我放手,真的做不到…”丁驯低脸,鼻尖抵住她的,闻着她的淡香,他的手更加松不开。“我只想将你拥进怀里,抱得更紧、更紧。”

 这些日子相处以来,他所看到的、所接触的她,都让他内心极为渴望。

 但因为尊重她,他用所有真心试图感动她、融化她,他愿意压抑一切的望,纵使那样的折磨,在大多时候都远胜过毒发的痛苦。

 他甚至是存着感谢的——要不是那些毒伤折磨着他,他可能无法压抑体内的望,只想将她拥进怀里。

 现在,他的伤好了,而她…却要离开了。

 着他的眼,任放忧的心狠狠震慑着,只因能感受他真挚的心,将她已经支援的心墙全部震毁。

 如果…就这么放纵一次呢?

 在她的人生里,她第一次想要舍弃该有的原则,顺着自己的想望,不去顾虑责任,不去想太多关于未来的事。

 她对自己承认,他是她至今唯一想要的男人,他的武功远胜于她,他的温柔更是轻易击溃了她。

 原本抵住他口,阻止他靠近的小手,在迟疑之后缓缓上移,颤抖地抚上他好看的脸,抚着他直的鼻,以及他方正的下颚。

 这样一个好看的男人,这样一个…说要她,不让她离开的男人——

 他是如此动摇她的心,却是她不能要,也要不起的男人。

 丁驯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贴住他的脸,他的眸更深。

 他不懂她为什么不能留下,但是他同样也不懂,一向不爱勉强别人的自己,为何不能顺着她的心意,让她离开?

 难道这就是依恋吗?

 他像是着了魔一般,情不自地愈靠愈近、愈靠愈近…

 瞧着他的俊脸,在她的眼里放大,大到能在他的眸里,见到自己的倒影,她隐约知道他想做什么。

 “丁驯…”她的呼吸在颤抖,知道她不该纵容他继续靠近,但是她的拒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在这儿。”丁驯能感觉她的轻颤,他缓慢却坚定地靠上她的,吻住了她的瓣,封住她未说出口的拒绝。

 他的,好热,热到让她失去理智。

 在那一刻,任放忧的手僵直在他的口,却使不出力气,只能感觉他吻着她的,细咬着她的嘴角。

 他的掌心滑向她的颈后,托住她的后脑,让她更加完整接受他的吻,将煽情的火苗,一波波送往她的全身,洒下更火热的惑。

 “丁驯…”她下意识地低喃着他的名字,脑子里除了他,再也想不起任何东西。

 热吻点燃了火苗,一发不可收拾,酥麻的感受从他触摸的每一处汹涌传来,她全身窜过一阵麻软。

 “不可以,不可以…”她想给的,只是一个吻,只是一个回忆。

 她只是想知道,被一个自己想爱的男人吻上,到底是什么感觉,仅此而已,她没打算要给这么多。

 只是她阻止不了,他也停不下来。

 他的吻,更为愈热,而她甚至能感觉他身上的温度,以及他口上结实的肌理,正紧密的贴着她。

 什么时候,他下她的外衣了?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只因为他的更热切地封住她,又热又烫的舌,已经喂入她的口中,她的神智。

 她愈来愈昏沉,因为他的吻,他的手,他的挑逗。

 宽阔的膛,紧贴着她的浑圆,带来更销魂的,他狂妄且放肆的享受她柔软的全部。

 身子一点一滴虚软,抵抗他的小手,被他十指的架在她的头上,她别无他法的更加紧贴他伟岸的身子,被他起火热而陌生的渴望。

 她战栗的感觉到,他就要改变她了,但她却无力阻止,甚至满心期待。

 红无法自抑地逸出娇,那一刻,她知道——她完了。

 她即将经历的,比她预想的还要多上更多更多,不只是身子的清白,还有她一颗从付他人的真心。

 天将明,已经十分疲惫的任放忧,却始终没有合眼。

 她在仔细瞧着,用力记着,在她眼前的这张脸。

 她要记着他的温柔、他的多情、他的细细抚触、他的专注凝视…之后,两人将分道扬镳,再无瓜葛。

 想起昨夜的绵,带着酸,又带着着点甜,她的心既酸涩又无奈。

 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但是,她却不后悔。她告诉自己,她是提得起放得下的人,不过是一场爱,她与他都能理智处理,所以…该走了。

 她得趁着他未醒之前离去,要不,难免又是一阵揪扯,对彼此来说都不好受。

 轻缓的,她在他的额上印上一吻,最后一次允许自己贴近他。然后,毅然决然地起身着衣,收拾行囊,拉开木门,踩着坚毅脚步,让自己毫无依恋的离开。

 只是,木门才关上,塌上始终紧闭着双眸的丁驯,也跟着睁开眼。看着合起的木门,他矛盾、困惑,心中情意汹涌,却再无人可诉。

 他迟疑着。

 是不是该这么让她离开?然后他将从此抱憾一生,在心里永远放了个结,永远惦记着她,后悔着自己为何松手?

 不!绝不!

 从来不放在心上的儿女情长,此时让他心烦意,再顾不得任何原则,他只想知道——为何她不愿留下。

 于是,他随意套上一件外衣,追了上去。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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