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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暗夜寂静,细雨蒙。

 细绵的小雨虽不至于会淋身子,倒也教人沁凉人心,更使得街头平添——股凄冷美感。

 一双修长白皙的腿缓缓步行于空无一人的人行道上,小心翼翼绕过那大小不一、些微积水的小窟窿。

 忽地,女子下意识回头张望,警戒地环视着四周。

 “谁?是谁在那里?”强住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业陵裳壮声喊问。

 回答她的是一片静默。

 没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她深夜独行时,总觉得背后永远有一双窥探的眼睛,如影随形地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但她却又从没发现过任何可疑之人。

 秀眉微蹙,真是她多疑吗?

 不!

 如果只是一时多疑,她又怎会如此不安?

 两年了,已整整两年了,女的直觉告诉她,的确有人暗中跟踪着她、观察着她,而这感觉令她骨悚然。

 愈想她心底愈是害怕。

 业陵裳不加快脚步,直至不远处一栋十层楼高的大楼出现在眼前时,才总算稍稍减缓心底那抹不安和恐惧的感觉。

 漾着一抹亲切甜美的笑容,她没人大楼并同管理员打声招呼后,按下电梯直达六楼,也就是她租赁的住处。

 就在她没人大楼电梯的同时,一抹颀长身形于黑暗中自转角处走了出来。

 原来业陵裳的直觉是对的,真的有人在跟踪她。

 如子夜般黯黑的瞳孔里骤失倩影,男人神情怅然地叹口气。

 她还是美丽如昔!

 烫过离子烫,她平贴却不失利落感的中长发完全将她独特的都会女韵味展出来,瘦削白皙的瓜子脸同时也衬着她一双灵眸和一张令人垂涎的嫣红菱

 她的美果然得天独厚。

 霎时——

 男人的脸庞掠过一抹几乎不可察觉的复杂神色;他的头缓缓低垂,半眯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诡谲光芒。

 是时候了!

 * * * *

 “哈喽,我回来了。”

 带着一脸笑意,甫进家门的业陵裳笔直走进厨房,自冰箱里取出一颗鲜红苹果,随意往身上滚擦几下,小嘴跟着就这么一张,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嗯, 好吃,

 这苹果真香、真甜,汁多味美啊!

 受不住嘴馋惑的她又连咬两口,这才一脸足地走出厨房,挑了张正对电视的椅子落座。

 因为,大小姐她正打算边看边吃,好好享受一下。

 只是,她似乎把人生想得太美好了哩。

 一落座,业陵裳这才发现:桌上摆着好几罐啤酒,

 而她的两位室友呢.—个愁眉不展、心事重重,另一个则显然是不知如何安慰对方,一副手足无措样。

 这…君君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水眸一个溜转,她扫视端坐一旁,一脸茫然的柳江,红努啊努地,做着无声的探问。

 然柳江能响应给她的只是摇头,再摇头,还是摇头。

 笨女人喔她!业陵裳忍不住在心中暗骂。

 同人家坐了老半天,柳江却连个边也摸不着,真是…畦!看来,她老身还是得亲自出马,探一探原委喽!

 “君君,心情不好吗?”

 “我、我…”

 哪知不问还好,经她这么一问啊,隐忍多时的应时君霎时红了眼眶,晶莹泪水眼见就要夺眶而出。

 她那模样煞是可怜,惹人心疼。

 “别、别哭啊你!”业陵裳一惊,急得将苹果随手一搁,往她身边挨坐过去。“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封’男人欺负你?”

 “封”男人取谐音等于“疯”男人,她这是摆明拐着弯骂人。

 “是啊,君君,我们、我们会为你复仇的。”呃…说复仇二字好像有点给它夸张些。

 “我…”

 不能哭,她不能哭的!小巧直的鼻头动了动,应时君硬是将泪水往肚里

 “对嘛,对嘛!”业陵裳拍拍她的肩“这才像是我们认识的君君,坚强又勇敢。”

 坚强又勇敢?

 这是自欺欺人的说辞,因为世间没有几个女人失恋了还能坚强、勇敢;她业陵裳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说到失恋…

 应时君口忽地一窒,无法自主地泛着痛意。

 “凶手是不是封毅尘?”柳江跟着问。

 凶、凶手?

 “真是够了你,柳江。”业陵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一会儿复仇的,一会儿凶手的,你到底会不会用形容词啊你?”

 看她傻呼呼的,却净用些腥风血雨般的形容词,真服了她!

 “对、对不起嘛。”柳江吐吐小舌。

 口误,是口误啦!

 懒得再搭理她,业陵裳转而问着应时君:“说来听听,好吗?”

 犹豫了一下,应时君深口气,终于道出那令她心情郁闷的真相。

 半晌——

 只见听完真相的业陵裳随手拿起桌上的啤酒罐,一脸“早知道”模样的说道:“哎呀,早看穿你和他是‘无效恋爱’了。”

 无效恋爱?

 挑挑秀眉,应时君一脸不解。

 拉开拉环,咕噜咕噜喝掉半罐后,业陵裳一针见血地指出她的痛处。“呐,所谓的‘无效恋爱’意指的是,不管男女恋爱共同经过了多少个夏秋冬,或是历时三年五载之久,就是不会开花结果。”

 开花结果?

 是呀,虽然和封毅尘交往不到三个月,可是对真心付出的应时君而言,仿佛已过了一世之久。

 可惜别说是开花结果了,就连“平等对待”的好运她也从未拥有过啊!

 微微牵动角,应时君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见她一脸苦涩,轻松喝完手里啤酒的业陵裳继续批判着:“单方面的付出,恋情除了拖还是拖,从爱情变成亲情,从热情变无情。”

 爱情变成亲情,热情变无情…

 是的,这感觉就像封毅尘给她的感觉,说得很贴切。

 拉开第二个啤酒拉环的业陵裳仰头又灌了两口,这才指着应时君的心窝,继续数落着:“等到傻瓜完全掏心挖肺时,他可能还是那副莫测高深的样子;随着去秋来,青春小鸟——去不回来,而傻瓜永远是傻瓜,只能苦闷地喝着别人的喜酒,自己的婚事却永远只能是‘昏事’。”

 “对对对,男人就是喜欢耽误女人的青春。”柳江频频点头附和着。

 “没错!这正是男人最可恶的地方。”也不知是醉意渐浓,还是怎么着,业陵裳忽地重拍了桌子,语气激动地怒骂着:“虽然他们可能心地善良,也可能温柔体贴,更可能爱上了你,可是却没半点担当,无法也不愿背负爱情的包袱,永远都那么的自私。”

 “陵裳,你还在恨他吗?”应时君小心翼翼地试问着。

 原以为逝去的爱情早已教她尘封起来,可是如今耳闻好友气愤难平的言词,应时君不得不怀疑原来业陵裳并不是忘了对方,而是不愿再提及罢了。

 “恨!当然恨,我恨死他了!”

 “我以为你…”业陵裳的红勾起一抹浅笑,自嘲着:“以为我早忘了他?”

 闻言,应时君和柳江不约而同地点头。

 霎时,一抹心伤的感觉掠过了心房,令业陵裳不深深叹了口气,语带惆怅地道:“时君,女人永远、永远也忘不了她的第一个男人,一个她深深爱过的男人。”

 一个深深爱过的男人…

 是啊!她不正是如此吗?

 痴心守候、无怨付出,换来的却是无情的伤害,她都不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

 想忘了,只怕是难上加难。

 “既然忘不了,你们何不试着再挽回对方?”眨着一双水眸,柳江一脸天真地追问:“难不成你们认为感情这档事,女人只能是被动的一方?”

 挽回!?

 啧!如果对方也有心的话,她们何尝不愿意呢?

 应时君和业陵裳心有同感地发出嗤笑。

 “我说错了吗?”指着自己的鼻头,柳江不解她们为何同时嗤笑,只能以一双满是疑惑的眼眸来回地扫视着她们。

 “大错特错。”毫不犹疑地,应时君送了她这四个字。

 “怎么说?”

 忽然间,柳江发现自己变笨了,因为她还是不懂应时君的话。

 “说穿了,还不是男人对许一个未来过敏、对天长地久敬而远之、觉得说承诺太沉重,懂了吗?”

 “哇!”冷不防的,柳江打了个冷颤,一脸惧意地说:“那我还是不要谈恋爱的好,免得步人你们俩的后尘。”

 “笨江!”应时君怅然一笑“没有爱过,你如何能体会爱情的个中滋味儿呢? ”

 虽然她和业陵裳的情路走得坎坷,可是她也不是个思想消极、行为偏激之人,没道理她们的感情路不顺遂,就要柳江也不碰触爱情,否则对柳江就太不公平了。

 “可是你们两个…”

 “放心!爱情不会只有苦涩啦,其实它真正吸引人的地方当然是那甜酸的滋味儿,让世间男女情不自地陷入了嘛。”

 “说是这么说,你们两个以身试法的专家还是打算不再触碰爱情了吧?”

 业陵裳和应时君相视一笑“嗯!”“那么,咱们是不是该干一杯?”柳江此时竟邀起酒来。

 “对,要干杯! ”

 “那要庆祝些什么呢?”

 “庆祝、庆祝君君下定决心,要远离那负不了责任的臭男人。”

 “好,江说得好极了!”举起酒杯,应时君也大喊着:“来,干杯,庆祝本姑娘重生!”

 “干杯! ”

 几杯黄汤下肚后,应时君心里顿时觉得舒坦多了。“哇,好久没这么开心了,有你们在身旁真好。”

 “所以说,人绝对、绝对不能没有朋友。”业陵裳笑着为她们斟满酒“失意之人往往是脆弱的,连带的,求生意志更形薄弱。”

 “对啊,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略带酒意的柳江搭上应时君的肩“记、记住,你、你还有我、我们喔!”

 “谢谢你们。”

 “来来来,再干一杯。”

 “嗯, 干杯! ”

 今朝有酒今朝醉,将痛苦的回忆抛诸脑后吧! 

 U U U

 酒过三巡,回到房里的业陵裳无力地将身子抛向那柔软的大里,双眸蒙而茫然地仰望着天花板。

 两年了!

 整整七百多个日子,虽然他曾经深深地伤害过她,可是她仍然忘不了那个她用尽生命去爱,他却是有计划、有目的接近她的男人。

 一个亲手毁了她的幸福家庭,害死她爹地的男人!

 思及此,她的心又隐隐痛。

 天知道,为了彻底忘记他,她忍痛将她:爹地临终前留给她,惟一、仅剩的公寓给狠心变卖。

 之所以狠心卖了房子为的是什么?

 因为她要时时刻刻地警惕自己,她的一无所有全是那心机深沉、狡猾残酷的男人一手造成!

 然经过两年,她却没能忘得了他。

 酒人愁肠愁更愁,天啊,她想醉,她真的好想醉死算了。

 在她痛苦之际,一道颀长身形忽地悄然潜入、近。

 在她来不及发觉时,男人即眼捷手快地在她鼻口上覆上一条手帕。

 突如其来的侵袭教她水眸骇然一瞠,目光瞬间跌入一双深邃瞳孔里而失去意识。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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