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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晓溪…”
 “晓溪,你醒一醒…”
 在明晓溪混沌的意识中,始终听见这个声音在一直一直地呼唤她。
 可是,她却不愿意醒过来,因为她觉得只要一醒过来,无数她不愿意去面对又无法逃避的问题就会像山一样得她透不过气。
 她皱着眉头静静地躺在那里,就这样吧,让她再休息一会儿。
 她的眼睛闭得很紧很紧。
 一双冰凉的手拉起她无力的手,轻轻贴到那人的边:
 “对不起,我竟然没有察觉到你在发烧,烧得那么厉害。我以为你是在生我的气,所以脸色才会不对…”
 “你一直很难受,对不对?发着那么高的烧,还得面对那么多让你烦心的事情。你不肯醒过来,一定是在生我的气…”
 清凉的嘴犹豫地吻着明晓溪开始微微颤抖的手指:“我一直在想…你一定是个傻瓜。”
 她的身子也开始微微颤抖。
 那个声音苦笑着继续说:
 “你为什么会跟我在一起呢?我给你带来的好像只有麻烦,我做的事情好像都是你不高兴的…”
 “胡…说…”
 干涩的声音勉强从她的喉咙挤出。
 明晓溪终于睁开了她沉重的眼皮,缓缓打量坐在她边的牧冰。他的神情那么憔悴,他的脸色那么苍白,苍白憔悴得让她难过。
 她轻轻‮摩抚‬他清瘦的脸庞,担心地问:“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会不会是生病了?”
 “晓溪!”牧冰心如刀割,“你不怪我吗?是我害你变成这样,是我让事情变得无法收拾,为什么你会这么平静?”
 明晓溪细细的手指滑过他冰凉的脸颊。
 她笑得很轻:“你知道吗?每当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总是很心痛。你的冷漠,你的痛苦,你的挣扎,你的寂寞,就像一把刀子,会狠狠戳痛我的心。我总是想要拥抱你,想让你温暖,想让你幸福,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只要你能开心一些。”
 “晓溪!”牧冰忍不住俯身抱住了她,他的力气那么大,紧得明晓溪险些透不过气。他的声音有些激动,“我…值得吗?”
 明晓溪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气息:“我从来没想过你是否值得,我只知道我对你的一切都无法装做无动于衷。”
 她仰起虚弱的小脸,轻轻笑着:“也许是我上辈子欠了你呢,就当我是来还债的吧。”
 牧冰呻一声,更加抱紧她:“你可以永远这样对我吗?你可以永远在我身边吗?”
 她眨眨眼睛:“那我要看一下…”
 他的身子忽然僵硬:“看什么?”
 她俏皮地笑笑:“看看你是不是喜欢我呀?”说着,她伸出小手轻柔地拉开他的领口。
 晶莹剔透的水晶,折出清澈璀璨的光芒,温柔转,像有轻盈的灵魂…
 “你还带着它?”她笑得很甜蜜。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它是你留给我的证据,我当然要永远带在身上。”
 “证据?”
 “我们换了信物,就定下了终身。这不是你送我项链的意义吗?”
 明晓溪不由自主地摸到了自己前的他送的项链,定下终身了吗?
 她的手突然一颤,这样好吗?
 她抬起眼睛望着他,这个少年,不,应该说这个昔日像水晶一样清澈,而今却有些陌生的俊美无俦的“男人”,就是她一生的选择了吗?
 在她的注视下,他的面容开始紧张,他的眼睛比火焰还要炽热,他的神态有一种浓浓的霸气,但霸气中却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脆弱。
 他这抹孩子气的脆弱,好似一把利刃,冷不防击碎了她最后一点犹豫。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就这样好了。
 她慢慢地伸出手,拥抱住他僵硬的后背,在他耳边轻轻说:
 “是的。我们定下了终身。”
 他温柔地又拥抱住了她,良久之后,他叹息着说:“谢谢你,晓溪,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不管将来怎样,有你这句话,我也可以很足了。”
 不知怎么,她觉得在他的声音里面有一种最后的绝望,那绝望浓厚得让她的心突然一滞。
 她疑惑地问:“冰,你有些不太对劲,究竟怎么了?”
 牧冰抱着她没有说话。
 此时明晓溪的精神似乎已完全恢复了,她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舒服得不得了,没有一丝一毫疼痛和难受的感觉。她身体好得仿佛都可以打几个滚,翻几个跟头。
 不管怎样,既然身体已经好了,她终究还是要回到现实生活中的。
 明晓溪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终于决定要面对她最害怕的问题了。
 她轻轻挣脱牧冰的怀抱。
 “铁纱杏呢?”
 “死了。”
 他的回答很冷漠,好像死得不过是一条狗。
 他的冷漠让她的心紧缩。
 她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铁纱杏。她疯狂的眼神,她淌血的嘴角,她尖声的嘶吼。
 明晓溪咬紧嘴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退疯狂涌上来的泪水。
 她不能流泪,她没有权利流泪,她的眼泪是廉价的,是可的!如果铁纱杏的生命是因为她的缘故而失去的,那么她有什么资格去为她掉泪?!
 明晓溪的嘴被咬出了深深的白印,她没有纵容眼泪下。
 她紧紧地闭着眼睛。
 牧冰一直凝视着她,忽然说:“你不用为铁纱杏那种女人…”
 “够了!”
 明晓溪打断他,她不想再听他说下去。
 他瞪向她,一会儿,眼睛又黯淡下来。
 “你们把她送到医院抢救了吗?”
 “没有。”
 明晓溪的眼睛马上燃起怒火:“为什么?!”
 “因为她在救护车到来之前,就已经死掉很长时间了。”他的语气很平静。
 “铁纱杏的死,你们怎么处理?”
 牧冰淡淡一笑:“是她先开的,我们不过是正当防卫。”
 是吗?是铁纱杏先开的吗?
 ——铁纱杏开了吗?!
 明晓溪突然开始发抖,先是她的手在颤抖,然后是她的腿,她的,她的
 她的全身都开始剧烈地颤抖!
 她突然宁可自己没有醒来,她宁可昏一辈子也不要去想起发生的事情。
 她紧紧抓住牧冰,哑声说:“铁纱杏的确开了是吗?她开了很多对不对?我记得,声就在我的耳边响起,一声一声,很近很近…”
 牧冰脸色骤然惨白:
 “我当时以为…”
 然而紧接着,他的话戛然而止。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住明晓溪!
 她颤抖地说:“可是,我怎么好像并没有中呢?我没有中对不对?!”
 他想要说什么,却终于发不出声音,只是点了点头。
 恐惧揪痛了明晓溪!
 她将他抓得更紧,惊恐道:“那…那铁纱杏的子弹打到什么地方去了?她离我那么近…我记得她的口像黑一样就在我的眼前晃…”
 牧冰的脸比纸还要白。
 明晓溪忽然干哑地盯着他傻笑:
 “呵呵,我明白了,铁纱杏一向很笨,她一定是法很烂,所以离我那么近都没打中,一也没有打中,对不对?…呵呵,她真的是很笨…”
 他忽然抱紧她!
 明晓溪想都没想一掌把他推开,嘶哑道:“是不是,你说话呀…说呀!”
 他眼神怪异,低声说:
 “不是。”
 “不是什么?!你快说!”她急得快要疯狂。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像噩梦一样深沉,他低哑的声音像诅咒一样可怕,他终于把一切告诉了她:
 “离你那么近,铁纱杏的法再差,也不可能一也打不中。你没有受伤,是因为有人救了你。他扑到你身上,用他的身子护住你,所有的子弹都打到了他身上。所以铁纱杏才会没办法伤到你,所以…你才毫发无伤。”
 那么…
 那不是她的梦了?
 明晓溪恍惚地想。
 她一直以为那是一个梦…在那一瞬间,在她冲向铁纱杏的那一刻,依稀觉得有个人影也追了出来…然后,病痛夺去了她敏捷的反应,她眼睁睁地看着铁纱杏的口,却像棉花一样无力…然后,她好像被在地上,有人扑到她的身上,他的身体很温暖很安全…她似乎还记得他对她微笑,他的笑像远山一样清远…
 从风涧澈被送进手术室抢救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十几个钟头。
 在这十几个钟头里,风勇司利用他的影响力使得医院里最好的医生,全国最好的医生,甚至全世界最好的医生都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手术室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开了又关…
 风勇司面色阴沉,目光森,他盯着手术室的门一声不发。风夫人却再也忍不住开始哭泣,她的哭声越来越难以抑制。
 瞳僵硬地站在一个角落,面孔雪白,眼睛乌黑。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世界着名的的外科手术专家莱曼大夫脸色沉重地走出来,他望着风勇司低声说:“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伤者身中五,而且子弹都是近距离出的,所以伤势非常严重。”
 风夫人哭叫着:“澈儿会死吗?他是不是会死?!”
 “闭嘴!”风勇司对她咆哮:“让医生讲完!”
 莱曼大夫皱着眉头:“他还在昏,情况还很危险。我们不敢保证他一定会醒来,而且他即使醒来也可能会有其他的并发症。”
 “他还活着,是吗?”
 终于赶到的明哓溪脸色惨白,呼吸急促。
 她勇敢地视着医生的眼睛,她的手指紧握,指甲深嵌进她的里,她一字一字地问:
 “他,活着吗?”
 她眼中放出的执拗的光芒,得莱曼大夫不由自主地回答:
 “是的,他还活着。”
 明哓溪咬住嘴,泪珠疯涌出她的眼眶,她把头转开,那些扑簌簌的泪珠就没有人能够看见了…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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