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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二)两个女人的战争
 净恬还在认真地画着。

 皇上道:“净恬姑娘不必再画了!”

 净恬抬头。

 太后不满地道:“为什么不让恬儿把画作完?说不定…”

 皇上叹息道:“母后,净恬姑娘是决作不出这样的画来的,这世上能作此画的唯有嫣儿一人而已!”

 太后不再说话。

 净恬走过来,道:“能否请皇上将端木小姐的画作给净恬一观?”

 皇上将画递给她。

 净恬看着那颜色单一的画作,叹服道:“难怪你要画鹰王爷呢!你早已把他刻在了心里,要画出来又有何难?”

 她对太后轻施一礼,道:“太后,除了棋艺净恬稍胜一筹,其它方面净恬皆自叹不如端木小姐!”

 太后叹口气,低头不语。

 我走到太后面前,道:“太后,您可知无争为何独我不娶?”

 太后疑惑地看着我。

 我笑道:“您以为,您的儿子是那种会为女、权势所惑的男人吗?我虽略有几分姿,但这世间美丽的女子何其多?他又贵为亲王,要多尊贵的女人就有多尊贵的女人给他!金翅国的祖制,不容许他娶我这样的女人,可他心中所爱却只有我!为什么他不去爱那些尊贵而漂亮的女人?因为他知道我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其她任何女人都不能与我相比,我对他也一样!”

 我看向无争,他正瞧着我。

 我朝他笑了一下,又转向太后,道:“每个女人一生出来,就注定有一个懂得欣赏她的男人在世上的某一个角落等待着她,我的那一个就是无争!而这个男人,他也只会欣赏那一个女人,决不会有两个同时存在!我就是无争的那个唯一!”

 我拉着净恬的手,道:“太后的眼光很好,净恬小姐不单只身份地位与无争匹配,容貌品也在我之上!我从未遇过一个女子,好像她这样温婉秀美!可惜她不是我,无争不会欣赏她!这就好比有人爱吃萝卜,也有人不爱吃萝卜,跟萝卜本身没有关系,只是个人的口味不同而已!”

 皇上和无争都被我这比喻逗得笑起来,净恬也捂着嘴笑了。

 我望着太后,又道:“您可以把净恬小姐硬指给无争,我们都相信,无争他是一个孝顺的男人,绝不会忤逆您。可是无争的心里只有我,他不会再爱别人;而净恬小姐的那个唯一还在这世上的某一个角落等着她呢!您把她嫁给无争,岂非断送了她一生的幸福?假如有一天,那个男人与她相遇又如何呢?那是这世上最深刻的悲哀吧!两个不相爱的人一定得待在一起,而与他们相爱的人却永远得分开!这是您对净恬小姐的喜爱吗?”

 所有人都被我这一番话惊呆了。

 太后更是一脸无法理解地看着我,什么唯一,什么悲哀,她全都不懂!她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变成了悲哀?

 皇后气愤道:“你不要在这里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了!那全部都是强词夺理!没有哪一个女人会是男人的唯一,也没有谁是天生注定了要跟谁的!就算是有注定,那也由皇家来决定!”

 太后在震惊过后,也愤怒了起来:“我当争儿是怎么会上你的,原来你这个妖竟是如此的不知羞!相爱?什么是相爱?相爱就是把他的颜面置诸脑后、让他为了你冒天下之大不韪?什么唯一!那个与你私奔的琴师可是你的唯一?”

 “母后───”无争急忙阻止道。

 “你说啊!刚才不是还口若悬河吗?怎么不回答哀家?那个琴师是你的唯一吗?”太后不顾儿子的阻止,执意要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我早已冷下了脸孔,直直地盯着太后,道:“他为我冒天下之大不韪,那是他心甘情愿的!他甘之如饴!纵然天下人都笑他,也比不过我对他的一句安慰和爱语!我也一样!我也愿为他做一切他需要我为他做的事,哪怕抛却性命!我也甘之如饴!你懂吗?”

 我上前几步,停在太后跟前,又道:“那个琴师是我年少无知时的一场错误,而我已为这错误付出过代价,无争郎也谅解了我,我再不必惧怕任何人对这事的评论和指责!你以为是什么令一个男人连女子最大的错误也可原谅?那就是爱!谢谢你的提醒,那个琴师就是我与无争郎相爱的明证!”

 太后面对我这带着指责的回答,立时怒不可遏,抬手就要给我一耳光。

 我抓住她的手,恶狠狠地道:“要打我?可以!让我证明一件事,就给你打!”

 无争赶紧上前,对我怒道:“嫣儿,你放肆!快放开母后!”

 我松开太后,垂手立于一旁。

 皇后此时叫道:“来人,把这个大胆的刁妇拿下!”

 无争不悦地皱眉,看了看皇上。

 皇上喝止上前的侍从,淡淡地道:“皇后不必着恼,此事母后自有发落!”

 皇后便不言语。

 无争拉着我的手,跪下向太后道:“母后,是儿子一向宠着她,才使得她如此大胆!儿子在此向母后赔罪了,望母后宽恕!”

 太后此时正颤颤惊惊地指住我。她从未被人如此待过,已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皇上扶住太后,安抚道:“母后勿恼,这端木嫣自小生长于民间,不比官宦之家的小姐有规矩,但她绝无恶意,尚请母后海量汪涵,饶恕了她!”

 他又转向我,喝道:“你还不快向太后赔罪!”

 我本想依他们的意思做,可是一想到,如此一来,我后便不能与无争郎在一起,干脆铁下心来,道:“太后,您不喜欢我,要给无争郎选别的女子为,自是为了爱无争郎;可我也是爱他,绝非要害他!只是有的时候,我们爱一个人并不一定就非得要他按照我们的意思去做才行,您总得听听他自己的意见呀!”

 太后怒吼道:“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说爱他?你爱他会不顾他的名声、不顾他的颜面、令他变成一个人人唾弃的笑柄?”

 “那你呢?”我站起来,也吼道:“你又有什么资格说爱他?你不许他娶他自己心爱的女人、硬着他去娶一个他根本不爱的、要他孤独地过完他的一辈子!这就是爱他了吗?”

 “你放肆!”

 无争怒喝一声,一巴 掌掴到我的脸颊上。

 我一头撞向站在一旁的净恬,扶住她才立得稳。

 “你又打我?你说过不会再打我的…”我委屈地抚着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无争不理我,忙去安抚他的母亲。

 太后怒气未消地道:“太没规矩了!简直太放肆了!这、这简直是太…”她找不出一个形容词来形容我,只气得不住地发抖。

 我看着那个死老太婆,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我抹去眼泪,对她道:“好,你说你爱你的儿子,我也说我爱你的儿子!我们就来比比看,谁更爱他多一点!”

 那上座的三人皆惊讶地看着我。

 无争火大地道:“你就不要再胡来了好不好!来人,把端木二小姐给本王送出宫去!”

 两名侍卫立马上前。

 “休想!”我撒起泼来,恨恨地瞪着他,道:“你以为你这一巴掌能白打了?”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无争快被我气死了。

 我盯着太后道:“你的母亲不是口口声声说她爱你吗?我就要跟她比比看,倒底是她爱你多一点,还是我爱你多一点!”

 无争头痛地拉住我,劝道:“你不要发疯了好吗?这种事哪有得比的?”他扯住我,把我往殿外拖。

 我奋力挣扎,冲太后大叫道:“太后,你敢跟我比吗?你敢吗?”

 “争儿!”太后“噌”地站起来,道:“放开她!”

 她一步一步走向我,轻蔑地对我说:“我敢!我为什么不敢?”

 我甩开无争,站在太后面前,道:“好!今天我若输了,我此生再不与无争郎相见!反之,您若输了,就得答应让无争郎取我为!”

 “好!”太后一口答应,道:“你要怎么比?”

 我冷笑一声,道:“简单的很!叫人去抓两条蛇进来,一条有毒,一条无毒,分别放在两个瓮里,咱们同时把手伸进去。若是哪个人被毒蛇咬了,那也是天意!我若被咬,便是老天不许我与无争郎一起,我死而无怨;若是您,哼哼,那您就得答应我和无争郎的婚事!”

 “胡闹!你这个疯女人!”无争挡到我和太后中间,吼道:“母后万金之体,你居然想出这种法子?”

 我看一眼太后被吓得苍白的脸,对他道:“你的母亲是万金之体,那我呢?我在你心里难道一文不值?我跟她可是冒着同样的风险,这很公平!”

 “不行!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行!”无争一幅恨不得掐死我的表情,道:“不管是你还是母后,我都不许你们冒这样的险!”

 我含泪道:“无争郎,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不能与你相守,我情愿去死!”

 “傻瓜!”无争把我搂在怀里,低声道:“再等等吧!你今天把母后惹得这么恼,婚事一时半会儿是不行了!等过一阵子,我再求求她老人家!”

 “不!等不了了!她一定会要你娶别的女人!我不要你娶别的女人!你要是敢娶别的女人,我就杀了你!”我狠狠地在他肩膀上捶了两拳。

 “好了好了,我不会娶别的女人,我不会!”无争宠爱地安慰我。

 太后此时道:“我同意!”

 我与无争都望向她。

 她同意什么?是同意与我比试,还是同意我与无争的婚事?

 太后又道:“我同意与你比试!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爱无争!”

 “母后!”皇上、皇后和无争都惊叫出声,不敢相信他们尊贵、柔弱的母亲竟敢答应这么骇人的提议。

 “太后!”净恬也急忙来劝。

 “朕决不同意!”皇上急道。

 但是,太后冷静地道:“哀家决定了!要比!”

 没有人可以拂逆太后的意思,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我在宫中住了一晚。

 第二天,虎亲王言无令、麒麟亲王言无忌都来了,只有蟠龙亲王言无常出征在外未到。

 两个黑森森的瓮静静地摆放在凤仪宫的中央,里面隐隐飘出蛇的腥臭味。

 我盯着那两个瓮,心里知道,其中一个里面一定是装着毒蛇。也许太后知道哪一个是毒蛇,哪一个不是,但我却不清楚。

 如果我运气不好,伸进了那个有毒蛇的瓮里,那我就得永远地离开无争郎了;如果我运气好,伸进了另一个瓮里,太后被毒蛇咬了,那么无争郎也不会原谅我吧,我还是得跟他分开!呵呵,我还真是聪明,把自己推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我望向无争郎,他离我远远的坐着,眼中尽是无奈与责怪。

 太后的脸色很不好,她虽尽量令自己看起来不害怕,但倒底她是一个高贵的人,不要说让她去碰触蛇,她根本连看都没看过蛇。

 大概是被这凝滞的空气压迫得太久,有些负荷不了了,太后握紧拳头,深一口气,道:“来吧!”

 “母后!”

 众人想做最后的努力,但太后一意孤行,径直走到其中一个瓮的旁边,停了下来。

 我看着那个佯装镇定的女人,知道她心里也和我一样,害怕极了。

 突然,我迅雷不及掩耳地把手伸进面前的瓮里。

 众人一声惊呼,太后也呆住了。

 手背一痛,我知道我被蛇咬了。

 太后见我已伸了手入瓮,便也硬着头皮把手往她面前的那个瓮里伸去。

 说时迟那时快,我抢在她之前,把另一只手伸进了她的那个瓮里,又一阵疼痛从手腕传来。

 我两手抓起两条蛇,从瓮里出来。

 那两条凶狠的蛇绕在我的手臂上,两个蛇口都狠咬住我的手,而我的右手已渐渐发麻。

 那是太后选的那一个瓮。

 那个瓮里装着的是毒蛇。

 “你现在知道我的决心了吗?”我朝太后轻蔑地一笑。

 “…”太后已被眼前这可怕的情景吓得面无人,牙齿咯咯地响,说不出话来。

 “太医!太医!”

 无争郎大声喊叫早已等候一旁的太医,但我手中抓着两条大蛇,那些太医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

 “哼,我怎么能让无争郎的母亲去犯这个险呢?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他!那并不比你少!”

 我脸色苍白地说完最后一句,便往后倒去。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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