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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大出意料
  李恪躲在几名卫士身后,将秦慕白扯过来伴在身边。看着那几条被卫士们打死的五步毒蛇,他的脸色有点发白,不停的吸着凉气,还真是吓坏了。

 赵冲回头瞥了他几眼,不停的冷笑。

 李恪便有些恼了,斥道:“笑什么笑?尉迟敬德你听说过吧?”

 赵冲饶有兴味的转身过来,问道:“当然听说过,如雷贯耳嘛!便是与秦将军的父亲大人齐名的英雄人物。”

 “哼!尉迟敬德怕狗,你肯定没听说过吧?”李恪哼道,“那样一个纵模沙场杀人如麻的猛将,见了狗吓得腿都发软,有时还被狗追得哭爹喊娘,我怕蛇又有什么奇怪?”

 “我有说这很奇怪吗?真是不打自招。”赵冲哈哈的大笑了几声,施施然的朝前走去。

 李恪恼火的翻着白眼,对秦慕白道:“慕白,这厮煞是有些可恶!”

 “哈哈,可别因为一点小事坏了猎奇探险的兴致,快走吧!”秦慕白打着哈哈囫囵了过去,心中却道:看来李恪挺讨厌人家揪着他的小鞭子说事。其实这不过是人之常情,没有人喜欢被人发现弱点与缺陷,并公然拿出来笑话。尤其是李恪这样的身份尊贵之人,更爱面子,更讨厌甚至是憎恨当众被人取笑。

 “说得是,不跟他一般见识。走,开始寻宝!”李恪倒也大度,搓了搓手展颜的笑道,“从哪里开始挖?”

 秦慕白弯下腰来捡起一块石块在地上砸了砸,砰砰作响,地面极硬。

 “这怎么挖?”站起身来拍拍手,秦慕白直摇头。

 “那怎么办?”李恪也是愁眉不展。

 赵冲上前来说道:“秦将军,这里方圆也有数十亩地界,你能确定在哪处地点吗?如能确定,就算是愚公移山,慢慢的刨来也有个盼头。”

 “对,先确定地点。”李恪也如此道。二人对视一眼,各自一撇嘴,又转移了眼神。

 秦慕白拿出地图细细的参详,可惜,这地图只描绘了西道漕中的水道分布,没有详细的说明藏宝的地点。那几句简短的诗作,已经像海绵一样,快要被秦慕白拧干了最后一颗水,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值得发掘的东西了。

 “这么大的一片石山,遍布荒草与毒蛇,又没有什么特别有特征的地方,我还真是一时想不出什么头绪。”秦慕白也摇头了。

 “那就这么算了?”李恪不禁有些失望,说道,“要不,我们再四处找找看,或许会发现什么机关、入口之类的东西?”

 “行,大家分头找找看,一定要注意安全,多撒雄黄以防毒蛇!”秦慕白说道。

 “秦将军,某与你一道。免得有人担心我会趁机逃走。”赵冲说道。

 秦慕白笑了一笑:“也好。大家就此分头去找。”

 众人便分头寻找,数十亩的地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算是费了好大一段时间用来搜索,仍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大家再度聚首,纷纷摇头。

 整个石山,就如同一整块大石头,别说是机关入口,就连洞穴也没有,连毒蛇也只栖息在岩缝之中。

 “哎,看来我命中注定,无缘解开这道祖上留下的迷题。”赵冲遗憾不己的头,对秦慕白道,“秦将军,在下只好拜托你,多花点时间解开这个秘密。就算是生前看不到结果,死后若干年若能在泉下得知喜讯,也足以快慰了。”

 “别泄气,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有惊喜呢?”秦慕白只能如此宽慰他了。

 “说来也怪,这处地方,光秃秃的不长树,只生一些杂草。仿佛全是有巨大的石头拼起来的。”李恪说道,“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山坡土丘,都没什么土,全是石头。慕白,你不觉得这很奇怪么?”

 “是有点奇怪。”秦慕白说道,“西河槽中全是沼泽汙泥,偏偏这里全是石头,显得十分另类。如果是大批的宝藏要埋下来,那得费多大功夫来挖坑?”

 李恪大摇其头:“就算明知道这下面埋了无数的珍宝,也是无法将它取出来了。难不成真的愚公移山?我可没这么闲心。说不定挖到最后什么也没有,那岂不郁闷至死。”

 “呵呵,说得也是。”秦慕白嘴上如此说,心中却道:珍宝什么的我倒是无所谓,有当然更好,没有也没关系。我倒是有点享受这个破解谜团的过程。这就是我与他之间的心性差异吧,李恪显然更加务实,更加追求实际的效益;而我呢,更贪玩随性一点。

 “秦将军,你不会就这样放弃了吧?”赵冲急道,“说不定这下面,就埋着无数的宝藏,只待取出,你便富可敌国了!”

 秦慕白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站到一块石头上登高了一些,朝四处远眺。渐渐的,他的神色变得有些沉寂与严峻起来。

 “怎么了?”众人一起惊问道。

 “没什么。”秦慕白随意的笑了一笑,说道,“天色已晚,再不走的话河漕里降了雾,就不方便行船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先回去吧!”

 李恪知道他有话没说完,大约是碍于在场人太多,于是也没有追问,一挥手道:“好,先回去!”

 只落得赵冲一人垂头丧气,失望之极。

 一路驾舟乘车回到了刺史府,赵冲依旧被押进监牢,只等明日押赴京城了。李恪逮着秦慕白不放,让他陪自己一起和膳。酒馔方才摆起,他就急忙摒退了旁人,问道:“你刚才好像有话没说完?”

 “是。”秦慕白也不否认了,点头道,“人多眼杂,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你发现了什么,如此严重?”李恪的好奇心大起,追问道。

 秦慕白拧了拧头,将桌几上的食碟碗筷等物搬过来移过去的摆放了一阵,说道:“殿下你来看。”

 “嗯,什么?”

 “好比,这盘清蒸鱼是我们登上的石子坡,这几根筷子是四周的河道,这是不远处的那一方长了梧桐树的土丘,这是另一方土丘,上面遍布芦苇比梧桐山的面积还要大一些,也更高一些。是这样摆的,没错吧?”秦慕白说道。

 李恪仔细看了一阵,说道:“应该没错吧!你知道的,我记路的本事不行。但你说是,那就肯定是了。当时你表现出了罕有的惊讶,应该记得没错。”

 “其实我是个半罐子,只能是姑妄揣测。”秦慕白盯着桌几,如同自言自语的说道。

 “什么半罐子,揣测什么?”

 “风水!”

 “风水?你还懂这一套?”李恪不禁有些惊讶。

 “只能说是略知一二。李靖传我的兵法当中,有许多是关于阴阳五行、奇门遁甲、天候水文与地脉纵横的东西,博大精深,很难理解。我读的时间不长,虽然反复的请教过他多次,但也没理会多少。”秦慕白说道,“但是,眼前的这一副地貌水文,却让我感觉十分的惊诧!”

 “究竟是什么,你快说啊!”李恪催问道。

 “你看----”秦慕白指着桌几上,说道,“西面梧桐山,是为靠山,也正好应了‘西山凤’那一句;东侧的高|岗芦苇坡,正应青龙神位,不是玉井龙么?西山凤与玉井龙朝夕相望,座落在他们中间的就是这石子山。因此,宝藏可以确定就在此处无疑。我姑且如此理解,将后面的两句谐音成‘朝西望,内三行’,意思就是有西往东数,第三道河湾对着石子山的位置----也就是,这里!”

 说罢,秦慕白将指关节重重的磕在了清蒸鱼盘的一侧盘弦边上。

 李恪惊诧的瞪大了眼睛:“说得有道理,看来应该没错了----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点破说明?”

 “不能说。”秦慕白的脸色变得严峻了一些。

 “为什么?”李恪惊问道。

 “因为…”秦慕白深吸一口气,“此处地貌,非比寻常!西面梧桐山,石子山,芦苇坡,应该是连成一体的。如果不是因为汛期涨水,应该能看出来。也许在多年前,这里并不没有形成河湾,而是由于汉江河水水位改变,才将这里淹没。也就是说,这三处坡地,也许就是三座起伏的山峦。”

 “那又说明什么?”

 秦慕白脸色一沉,说道:“殿下,难道你还没有想到吗?这又是龙又是凤的,岂是寻常人家该提到的东西?而且这坐南朝北之向的三座山峦,宝藏埋在中间,难道又是寻常所见?”

 “你是说!…”李恪也大吃了一惊,压低声音惊诧道,“这里是一处----帝王陵寝?!”

 “难道不是吗?”秦慕白,“梧桐山为尾,凤为阴,应龙后;芦苇坡为首,应龙首;中间贯穿石子坡,再加上‘山环水绕、负阴抱阳’,不正是一条‘天人合一’的龙脉吗?”

 “还真是!”李恪惊愕万分的瞪大了眼睛,“我说…我说这石子山上怎么不长树,只生蛇,只因有龙气纵横,草木自败。蛇是龙形,因此受旺!…慕白,我怎么突然有了一丝恐惧感?”

 “现在你明白,我当初怎么突然露出那样的表情了吧?”秦慕白说道。

 “明白了…”李恪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低声道,“方今大唐天下,我李家的江山,谁敢如此大逆不道,在此筑下龙脉陵寝,这不是要意欲坏我李唐江山么?!慕白,难道…这一次,我们遇到了一个更加巨大的麻烦?”

 “是富是祸,还很难说。”秦慕白说道,“这张地图,是赵冲的爷爷留下来的,或许他爷爷也不太知其所以然,只负责传予后代。可惜,老头子临死前一口气儿没接上,忘了把该说的话留下。现在,除非我们弄出石子坡下面的东西,否则永远不知道那下面埋着什么秘密。但是据我猜测,那下面的东西,至少应该不是本朝之物。”

 “有道理。”李恪点头,说道,“我父皇登基才十二年,大唐开国也才二十余年,可是这图纸由赵冲父老三代相传,至少也有了二十多年。如此说来,应该可以排除有人心怀歹意,在此私聚龙气意图不轨了?”

 “应该可以。”秦慕白点头微笑。

 李恪抹了一把冷汗:“那我总算能放心一些了。否则…如此天大的事情,发生在我襄州,我还真怕有些承担不起。不过话说回来,龙气乃是我李家之物,岂能让别的什么人什么东西给吸纳了去?没说的,无论如何,我必须将这石子坡下的东西弄出来!不惜任何代价!”

 “开始最好是动静小一点,别惊动太多人。等到事情水落石出,再行禀报圣上朝廷不迟。”秦慕白说道。

 “我同意。”李恪深以为然的点头,“这件事情,现在就我们二人知道并秘密张罗就行。我现在没什么兴趣找什么宝藏了。现比之下,那一点金银珠宝比起我大唐的江山社稷来说,不值一提。慕白,全靠你了。风候水文这些东西,我是点墨不通。但是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到。皇家寝陵,的确有着这样的习惯构制。如此说来,那处地方是一处帝王寝陵的可能性,极大。不管那下面有什么秘密,我们必须将它挖掘出来!”

 秦慕白点了点头,再指了一下方才他用指关节敲击的鱼盆边缘,说道:“帝王陵寝,坐北朝南。入口也比一般的陵墓要特殊一点,一般都防卫森严以防盗墓。赵家的祖传图纸既然暗指了这处地方,我估计,很有可能这里就是入口。”

 “没说的,派兵去刨!刨他十天半月乃至半年,我也要将出口刨出来!”李恪斩钉截铁的道。

 “还是别刨了。这样一折腾,还不全襄州都知道,全天下都传了去?”秦慕白摇了摇头,“要么不动手,一动手;就必须火速拿下!”

 “那怎么办?”李恪面露难色,“难不成拜求老天爷派个黄巾力士来,像帮愚公一样,也替你砸开一个山口?”

 “那倒不用。他老人家这么忙,不好意思去麻烦他了。”秦慕白笑了笑,说道,“我自己亲自动手。”

 “你?”李恪先是一怔,然后又一笑,“你给我的惊喜已经足够了,就别再开玩笑了。”

 “哈哈,相信我,没问题的。”秦慕白大笑。

 “你想干什么?”

 “老规矩,折腾得差不多了,我再给你好消息。现在我们先吃饭如何?我是真饿了!”

 “好,吃吧!----那就全拜托你了!”

 当晚,秦慕白就在刺史府里睡下,饱饱的休息了一晚,养足了精神。第二天一清早,他带上几名本地衙役做随从,来到了襄阳港市中。

 “将军大清早的到这里来,莫非要是买什么东西?若有需要,吩咐我们这些下人就可以了。”众衙役说道。

 “没事,我就出来逛逛。因为地面不熟,因此找你们做陪引路。”秦慕白随意的说道,“对了,快端午了,襄州有赛龙舟的习俗吧?”

 “有啊!虽不如潭州汩罗那边的热闹,但也蛮不错的。”衙役回话道。

 “王府肯定也备了几条龙舟参赛吧?”秦慕白又道。

 “是有!”衙役们说起这个都来了劲,哈哈的笑,“我们几个还都是靶子手!”

 “靶子手?”

 “就是划浆的龙舟水手,我们习惯这么说!”众衙役们笑道。

 “哈哈!”秦慕白大笑,说道,“我听说划龙舟非但可是个力气活儿,那也得要技术。首先就得同心协力,步调都不能错上半步,否则就乱了。对了,龙舟上都要挂鞭炮吧?不知道襄州的鞭炮如何?”

 “哦,我们这里叫‘炮竹’,每年到了端午时分,就有许多炮竹卖。”衙役们回答道。

 “矿工?那就对了。”秦慕白咧嘴一笑,心道:大唐时火药虽已发明出来,但还没有用于军事,一般只用来做些烟花炮竹,但都不太普及,至少秦慕白来了襄州这么久,就没看到哪家哪户有放炮竹,或是哪里有这类专门的店铺。长安倒是常见。

 偶尔,大唐的火药也用来开山采矿,但是威力不大,烟还特别黑特别多,因此又称黑火药。

 大唐的人制不出纯度高、威力大的炸药,秦慕白还不行么?那不然,几年的国防工科白读了?

 “我造不出飞机大炮,制不出玻璃水泥,抽空配下炸药总是行的。”秦慕白暗自发笑,说道:“带我去买些鞭炮。端午了,我也准备凑凑热闹。不上龙船当靶子手,就给你们放炮竹助威好了!”

 “好!”众衙役们欣然的笑道,“港市里没有炮竹卖的,因为平常用得极少,这东西也比较贵重,一般人家用不起。大抵只有一些官办的矿山里多有这些东西,帮助来采矿。只在节气时,他们才兼做一些炮竹来。”

 “还等什么,找个矿山!”秦慕白下令道。

 “呃?”众衙役们惊讶道,“将军,要几串炮竹而已,用得着去矿山吗?让小人前去跑一趟取来便是。挥鞭而去拍马而回,盏茶功夫。”

 “那你们就不懂了。”秦慕白笑得有些高莫测,说道,“别废话了,带路吧!”

 “是!”

 一行人还租了马车,往郊外的一处铁矿山而去。大唐的铜铁可都是官府的严厉管制物资,也亏得是秦慕白这样的人物,否则那矿山岂是他说进就能进的地方?

 “将军,你来这里,是另有要事吧?”路上,有一名衙役终于忍不住问了。

 秦慕白摆了摆手笑而不语,那人自然也不敢再问了。秦慕白却在心忖:当然是有要事了。巧妇难为无米之嘛,要配炸药,总该有原料、有工具吧,最好是还有几个有经验的老矿工帮忙动手,因为“本发明家”也就是理论知识丰富而已。

 只有矿山这里,一应齐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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