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湖上.湖下
安小楠不敢相信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就一瞬间,有一瞬间,自己的影像确实没有出现在湖面上!
“大家睡得怎么样?”早上的时候,作为主人的段林礼节
地问候客人。
“一晚上都听到高明远打呼的声音,哎——”大头张戏谑著说,看样子他似乎恢复过来了。
女孩子们帮忙烧了饭菜,意外地,安小楠的手艺非常不错,和她
丽的长相一点也对不上。这样说明女生们睡得也不错。不过只有一个人明显没睡好。
“黄…黄石,你怎么样?没有睡好?”走到黄石身边,将饭碗递到负责装饭的安小楠手里,杨志华问。
黄石却暧昧地笑了,终于还是没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杨志华,黄石道:“学长,昨天你和哪位美人去湖里逍遥啊?嘿嘿…”盯著黄石看着,直到看到黄石全身发
,终于,杨志华笑了。杨志华只是淡淡笑了笑,装好饭之后,就走了。
黄石的声音不大,可是该听到的人都听到了。当事人的杨志华反应就够奇怪,等到安小北一脸苍白地跑去质问杨志华的时候,黄石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为什么杜曼要自己“记住!今天的事不要和别人说”了。
原来,和学长月下约会的女人不是学长的女朋友。这下大条了,看着杨志华一边安慰女友一边向自己投来诡异的目光,黄石想自己一会儿一定会遭殃。
不过,来这里的女孩只有三个,杜曼昨天和自己在一起,安小北不知道男友和别人偷情,剩下唯一的女人…
看着面无表情吃饭的安小楠,黄石心里暗道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第一,学长和这个女人实在太不配了。第二,安小楠…可是学长女友的姐姐…这么说…难不成学长昨天和村姑约会?依稀记得那女人的背影…是个很美的村姑啊…想着
七八糟的事情,黄石草草吃了一顿早餐。黄石刚才的话不但给杨志华和其女友带来了麻烦,也给段林带来了麻烦。
“学长,黄石刚才有提到湖吧?就在附近么?怎么也不告诉我们,在哪里在哪里!”陈渐东连珠炮似的问题,马上让段林感觉大事不妙!
“对不起,可是…那座湖…你们真的不能去。”段林摇著头。当地的人都知道,那座湖不能去,更不能下。那座湖是…
“倒是说个理由啊!”已经被男友成功安慰的安小北
著
,不依地质问著段林。
“那个是…那个…”段林低下了头。
“是坟地,是不是?”忽然的男音,段林惊讶地抬起头望向声音发出的方向,那人是…
“杨志华!”他怎么知道!啊,对了,他也算是本地人。
抓著头,杨志华淡淡地笑了“其实我爸妈常常提到那里,说过身之后要葬过去,我也是一样。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要葬在那里,对不对?大多数的村人一辈子只会去那湖一次,就是死亡的时候…这是学长你阻止我们的原因,对不对?”杨志华说著,段林的脸色越发灰白,其他社员的眼睛却越张越大。
“你说的是真的!”陈渐东睁大了眼睛。
不著痕迹地看了眼段林,看到对方仍然惶恐,杨志华再度缓缓开口“乡下的事情很多很难解释啦,人家有人家的忌讳,段学长不说有他的忌讳,我们知趣点,走吧。”
一席话说完,段林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能走,能不去那座湖,离开最好不过。
杨志华站起身,拍了拍自己那些似乎还想说什么的队员的肩膀,打发他们去收拾行李,然后走到段林前方。“对不起,给学长添麻烦了,我们马上就走。”
歉意地看着摄影协会队员委靡不振离去的背影,段林有些安心。
半小时之后,背著大包小包行李的社员,仿佛没有发生刚才的不愉快般,在门口和段林告别,挥了挥手,段林看着那些朝气蓬
的年轻人渐渐离开。
他们不是属于这里的,他们应该过更适合他们的生活。离开,是正确的选择。段林想着,重新进了自己的屋子。下午去看看婆婆吧,给她汇报一下最近的情况,也算有个
代。和沐紫说了一声,段林出了门。
“学长,该不会我们真的就这样回去吧?”路上,头很大所以被笑称为大头张的男青年聒噪地问著自己的学长。
“就是啊!难不成我们好容易找到,路过就走掉?”安小北也不甘心地说。
“是坟场哦!学长不是说了么!你们女的敢去么?”瘦得像个竹竿一样的高明远调笑着看着刚才说话的女生。
“有什么不敢去?你们男生才胆小,昨天说见鬼的不是大头张是谁?”马上有女生反
相讥。
“我…”被点到名字,大头张抓了抓头,皱了皱眉“昨天我是真的见到了,不过睡了一觉之后…搞不好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也不一定,就凭这个说我胆小可不好,怎么样?要不要去?”
“啊!去就去,看谁…”看着话题似乎越来越往要去爬山这个方向跑,黄石皱紧了眉头,小跑几步走到杨志华面前“学长,你阻止他们啊!不是说走么?”
不料杨志华却笑了“笨蛋!我是说‘走’啊!离开段家也是走啊,学弟,都二十一世纪了,你不会真的还相信什么避讳吧?我们已经离开段学长了,就和他没关系了,我们犯的错也不会推在他身上,去看看又如何?”杨志华怜悯地看了眼自己的学弟,竟是默允要去看湖!
站在原地,黄石没有动弹,半晌,高大的男生道:“要去你们去,我不去。”
“不会吧?石头你一直不是最无所谓的么?怎么今天听说是坟场就胆怯了?”
“不,是做人的道义问题,我们答应了人家不去的。”
“靠!你这是侧面说我们不讲道义啦!”
急的大头张听到这,差点和黄石翻脸,这时候,杨志华阻止了他们。
“不去就算了,反正我们也是简单取个景就回来,石头你先走,帮大家打理一下行程也好。”圆著场,杨志华拉住了大头张。
简单地叮嘱之后,摄影协会分成了两组,黄石自己一组,其他的人去山上取景。
临走的时候,大头张还是对他不满似地竖著中指,黄石拎著行李站在分岔路口,倔强地咬住嘴
。社友们毫不留情地走掉了,没有一个人回头,不知道为何,看着那样一群义无反顾的身影,黄石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正要转身,忽然,原本已经空无一人的通向山里的小路上出现一人。
“杜曼!”
“我只是单纯不想去而已。”女孩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便径直从黄石身旁经过。
黄石怔了怔,拎起行李跟上女孩。
“学长的做法让我觉得不舒服。”缓缓地,黄石说出了自己的感受。杜曼看了他一眼,半晌,默默看向远方。
那个姓段的学长家附近,一户人家也没有,如果像他说的,湖是坟场的话,那么…他家就是住在坟场旁边,真是诡异。
一路上黄石一直在自言自语,杜曼一句话没有说。
前方一个转弯之后,那座山就会消失在视线范围了,那座不高的山下就是那座传说中绮丽的湖。回头最后看了眼那座山,黄石惊异地发现,山体不知何时,竟然被水雾笼罩了起来,远远看去,就像没有山。
看到了同样的情景,杜曼皱起了眉。
“哇靠!真是壮观!来对了!”几乎是一到湖边,众人就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绿色的山,绿色的湖,山体映入湖心,水天一
。茂密的树林遮住了阳光,而湖面天然的水气
润了空气,山花的味道经过水的润泽变得幽然,
惑地传入每个人的鼻间。
深深地
了一口气,然后呼出…
“整个人就和
胎换骨一样!真
!”高明远的话道出了每个人的心声,像傻子一样呆了半天,几个人顿时撒
一般地到处探密。
跑了半天终于回到原地,盯著湖面,陈渐东慢慢走了过去,在湖边坐下。
水面非常地平静,像一面镜子,倒映著蓝色的天空。
“看什么呢?”温厚的男声忽然从背后传来,陈渐东一个哆嗦猛地回过头,才发现那人是杨志华。
“没、没看什么,这水真清澈啊!”面对著杨志华,陈渐东心里忽然一阵烦躁。
“真是个好地方。”说完这句,陈渐东重新将视线挪回湖面。
杨志华沉沉笑了“是呵,真是个好地方,这里…就是我死了以后要来的地方。”
“啊!”陈渐东惊讶地回过头看向杨志华,却见杨志华轻轻弯
,慢慢凑到自己耳边,悄声说:“知道为什么说这里是坟场么?因为这湖里全是尸体…”
仿佛乐意看到陈渐东惊愕的表情,杨志华低声笑了。
陈渐东低下头直直看着湖面,手心全是冷汗,身后的人却兀自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沉声道:“不要看湖面哟,知道么?我们这里有个说法,水上、水下是两个世界,你看湖面的时候,湖下的鬼魂也在看你,让他看到你就不好了…呵呵——”
杨志华笑着扬长而去,留下陈渐东一个人坐在湖边,看着湖面,陈渐东这回是再也不肯向湖内看了。
“我这辈子还没见过真正的湖呢!”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将陈渐东拉回了现实世界。
陈渐东看到女孩
了自己的鞋子,一副准备下水的样子。
“等等,还是我先下去吧,我帮你先看看水的深浅。”杨志华及时阻止了她,转身
掉自己的外衣和
子“扑通”跳下了水。
“哇——不愧是学长,好帅好体贴…”看着安小北微红的脸,高明远在一旁捏著嗓子打趣道。
“花痴!”旁边大头张嘟囔了几声,随即开始摆弄自己的器材。
“等等!学长不见了!”一直关注著杨志华动向的安小北,忽然叫住了另外几个男生。顺著女孩子的手望去,几个男孩脸上也不
变
。
平静无波的湖面上,却哪里还有杨志华的影子。
“学长该不会…”
“你们楞著干什么?赶紧下去救学长啊!糟糕!这水难道很深…”
“我不会游泳啊─”
“我也是啊!我是旱鸭子!”
几个年轻人顿时慌乱,不询问不要紧,一问之下,六个人竟然只有陈渐东一个人会游泳!咬咬牙,陈渐东刚刚
了上衣准备下去,不料刚要跳下去,就有水猛地飞到了慌乱中的六人脸上,抹掉脸上的水一看,湖中浮在水上对众人呵呵笑的男人不是杨志华是谁?
“开个小玩笑而已,哈哈!就阿东想要救我啊,好感动啊!”杨志华哈哈大笑着,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是被骗了,纷纷趴到湖边
起水和杨志华打起水仗。
“学长,湖水很深么?我们能下去玩么?”看着学长玩水,安小北有些心
。
杨志华却违背她们期望地摇了摇头。“不可以,这里很深,我刚才潜下去看了,完全看不到底。你们这些女孩子水性不好吧,千万别下来。”
“啊,真讨厌─”女孩子们拖著长长的音遗憾地嘟囔。
“喂,学长,里面有鱼没有?乡下人不都是自己到水里抓鱼么?学长你给我们抓条鱼啊!”大头张不失时机地喊道。
“就知道吃!”
看着学弟、学妹吵成一团,杨志华笑了,反观旁边的陈渐东,看着远处不知道想什么。
“阿东你不是游泳很好么?要下来么?”
“…不了…”
“…也好,我在下面看看有没有鱼。”一个翻身,杨志华钻入了湖里。
“学长好厉害啊!能潜这么久!”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安小北脸上微微红润。
“嗯,那家伙高中的时候是游泳部的,好像也拿过什么奖。”安小楠看着妹妹,半晌不屑地说。
“真厉害,对呢,姐姐和学长从高中就是一间学校升上来的,真好…”“…孽缘。”
女孩子们说著自己的话,高明远和大头张听著无趣,随即拿出工具准备拍照。只有陈渐东一个人,一直抱著腿坐在湖边。他的视线盯著水面,好像看着水面,又好像没有看着。
“陈学长,看什么呢?”安小北坐了过来,好奇地看向陈渐东一直看着的湖面。
明明看着湖面,却不敢靠近的样子,有些奇怪。
“这水真清澈,是吧?”说著,女孩探身向湖面。“好像可以看到底,却又深不可测的感觉,为什么说是坟墓呢?”
“搞不好是因为尸体埋在这里面吧?”
大头张忽然从后面
入一句,
恻恻的语气让安小北不高兴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高明远在一旁怪笑起来。
想起杨志华刚才的话,笑不出来的陈渐东选择了沉默。
没有在意陈渐东的沉默,安小北慢慢走到湖边,蹲下身子,视线挪向湖面。湖面平静无波,非常的…
忽然,安小北瞪大了眼睛!湖水清澈,上面的影子…上面的影子…
“怎么了?湖里有什么?你一直盯著看…”走到妹妹身边,安小楠不经意地问。
“湖面上…”指著湖面,安小北
了口口水。
“湖面…有什么不对么?”安小楠不解地看向湖面。
女孩皱著眉,半晌慌张地退了过去,不敢再接近湖边。
安小楠皱了皱眉头,随即走向湖边,湖水清澈,上面有一个女人的影子,可是…
安小楠不敢相信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就一瞬间,有一瞬间,自己的影像确实没有出现在湖面上!
腿一抖,安小楠坐到了地上。
“怎么了?”看到这边不对劲,原本已经走远的高明远和大头张也走了回来,毕竟是同社团的朋友。
“我…我…”一连说了几个“我”字,安小楠的脸色变得非常苍白。手指直直地指向湖面,安小楠说不出话来。
大头张和高明远一脸疑窦地互看一眼,末了也弯身看了看。
“怎么了么?”大头张抓著头回头问,然而高明远却脸色大变!
“这湖有古怪!”
“嗯?怎么了啊?我们刚才一起看的,怎么你看出古怪…”
“影子!是影子!我们的影子一瞬间没有出现!是稍后才出现的!”高明远大声地吼了出来,吼出了众人的恐惧,一下子,大头张也想了起来。
没错,怎么没有发现呢?倒影…是过了几秒才出现的啊!一时间,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水上水下是两个世界,你看湖面的时候,湖下的鬼魂也在看你,让他看到你就不好了…”
杨志华刚才的话忽然浮现在陈渐东脑海,陈渐东马上脸色苍白。
影子原本没有出现,迟了一些时候才忽然出现,就好像…好像被人看到了似地。
原本没有看到,一转眼珠,忽然看到了…被湖下的人看到…
“糟糕!杨学长他!”安小北忽然想起了已经在水下的杨志华,焦急地叫了出来。
这个诡异的湖,什么都不知道的学长在里面!
可是一时间,没有一个人敢做些什么…
正在这时,水面忽然掀起水花,杨志华的头从上面浮了上来。
“没有鱼,这湖真是奇怪,没有鱼就算了,什么东西都没有,连基本的浮游生物都没有,见鬼了…”杨志华说著,抹著脸上的水珠,看到自己的话音刚落,众人难看得仿佛
了一颗榴梿的表情,杨志华有点搞不清情况。
“总之…学长你快点出来!”安小北慌张道。
“对!学长你快上来!”一语点醒众人,岸上的大家开始一齐呼唤杨志华。
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不过杨志华还是决定先按照大家说的,上岸再说。慢悠悠地,杨志华从湖心向岸边游去…忽然…
“啊!”杨志华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学长你倒是游啊!快!”看着杨志华忽然停滞不前,众人心里莫名地觉得不安。
“我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
到了…糟糕,好像是水草…”水里扑通著,杨志华原本还是一脸悠闲的表情到了后面变得焦躁。
“Shit!好像不太妙…你们谁来帮我一下,天!解不开!被
住了!”终于开始求救,杨志华的声音再也不似往常的平静,他的动作开始焦躁,
鲁地挣扎著,可是越陷越深…
“可是…”
“Shit!你们这些家伙倒是下来救我啊!”完全失了平时的水准,杨志华的吼声开始变得凄厉!
杨志华不断地挣扎,动作越发
烈,湖面上只看到他手
起的水花,渐渐地,挣扎的动作变小,最后只见他的手高高地浮出水面,渐渐消失不见…
“扑通”一声,陈渐东跳下了水,奋力向杨志华的方向潜去。
岸上的众人焦急地看着平静的湖面,心里越发焦急,直到湖水终于打破平静,属于男人的胳膊伸了出来,然后
出了陈渐东的头。
陈渐东的脸上一脸慌张“糟糕!找不到!我下去的时候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学长…怎么办?”
众人一下
了手脚,站在岸边,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只听安小楠大吼“你们他妈的都别啰嗦了!赶紧找人!小北去找段学长!男的去找黄石!阿东你快点离开那里,和我去找村民!”
女人的声音像一棵稻草,众人紧紧抓住女人这句话,慌乱地奔离这座湖。身后,阳光、白云、湖水碧绿一片,平静如镜。
段林匆忙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拼命和村民理论的学生。“都说了我们的学长在里面,你们为何不派人去救!哪怕…哪怕打捞也好啊!”原本一直笑咪咪的陈渐东,表情格外地狠戾!
安小北只是哭,只有安小楠在和村民们大吼大叫。
“你们是聋子么?有人在湖里啊!生死未卜啊!”说到后面,这位一向泼辣的女孩也带了哭音。
“你们是哪里人?我们这里的山是不能爬的,会死是你们活该!这个湖也是不能下的,我们祖祖辈辈都没有下去过,那水沾上就死,我们绝对不会下去的!你们也不能,你们触犯了水神,早晚也会死的!”
村民却只是翻来覆去说著,拦住了学生,不让他们下水。
叹了口气,段林走了过去“对不起,那是我的学弟,我来负责…”
杨志华最终还是没有救上来。
“你们…还是去了啊…”透过袅袅的茶烟,段林淡淡地说著,将泡好的茶送到每个人手上。
众人再度集合在了段林的房间,一样的场景,一样的茶叶,甚至是一样的茶杯,不同的是少了一个人。
“抱歉,没有听学长的话。”喝了一口热茶,重新恢复冷静的陈渐东对段林说。
“…”看着沮丧而又不知怕著什么的学弟和学妹们,段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只能大口喝了一口茶。
“学长,你说实话吧,这个地方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不听你的劝告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是我们不对,可是没有解释清楚,你也有不妥善的地方。”站在一旁,黄石抱著肩膀说。
原本已经走到车站,可是被朋友的一通电话又叫了回来,没有怨言,黄石只是皱著眉头。
“是的,抱歉。可是…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大家都在看着自己,旁边的沐紫虽然在看书,不过段林知道他的耳朵是听著的,可是,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
“你们应该注意到了,我并没有和村民住在一起,我…“我的外公是独立住在山旁的,那座湖很早以前就是这里村民的坟场,似乎是风水问题,乡下人迷信这个。我的外公则是…这里的看坟人。
“咳!抱歉,我不是不想说,而且大家多少会对这个有点忌讳。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了,那座湖好像出了事,村里人的迷信又多了一条,就是绝对不靠近那湖,而且…这里的习俗就是人死了一定要分开埋,也就是…”
说到这里,段林顿了顿,看到黄石赫然苍白的脸色之后,知道他确实看到了,于是便继续说了下去:“也就是分尸。”
众人顿时“啊”了一声,声音有恐惧,有惊讶,有不敢相信…“村里的迷信,就是如果不那样的话,尸体晚上会…诈尸!”
看着那些脸上稚气犹存的青年的脸,段林将快要喝完的茶杯放在手心,继续开口:“当然,这或许只是迷信,不过你要知道乡下的人都很迷信,他们的信仰就是祖祖辈辈
下来的这个,不会改变,所以…今天这件事也不会改变。”
“他们不会让你们下水的,他们自己也不会。”
“这么久了,杨志华他应该已经…总之,你们今天先休息一下,我们明天想想办法。”
“你说要学长就那么泡著!”陈渐东激动地喊了出来!
静静地看了一眼对方,段林淡淡地开口:“也只能这样了,不是么?”段林转身离去,关上门的同时,关上了学弟们责备的目光。
坐在屋内唯一的椅子上,看着椅子上自己小时候顽皮留下的刻痕,段林陷入了回忆…
其实不去那个湖,有著自己的私心。段林心里非常怕那个湖。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像自己这样,有一个地方,一个事物,放在心里小心翼翼地不敢去碰触。
段林曾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恐水症,非常严重,严重到连洗澡都无法完成。
那是小学时候的事情。住在村子的坟场旁边,加上性格自小的沉默寡言,段林注定交往不到同龄的玩伴。那时候段林是喜欢那座湖的,每天坐到湖边,玩著自己的游戏,天黑的时候回家。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某一天,段林记得那是一个晚上,自己下午将东西忘在了湖边,因为是非常喜欢的东西,所以即使天黑了、孩子心里很害怕也要去取,然后那一天,他认识了自己人生里第一个朋友。
那个孩子是从外面的世界迁过来的,是城里人。那是个很笨拙的孩子,每天脏兮兮的,不经打理的头发长得盖住了整张脸,八岁了却还说不大好话,但是和段林却成了好朋友。
大概大家都因为她的笨拙和肮脏不愿和她在一起,是段林慢慢教她说话、告诉她要把脸洗干净…两个人约好一起去上学,上学前要洗得干干净净,可是就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段林得到了噩耗。
那个孩子昨天死了,溺死,去湖里洗澡溺死的…
成为朋友的事情是秘密,连外公也不知道,所以外公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恐水症的由来。
每个噩梦都要过去的,为了让自己好起来,外公会强迫地将自己的头往水里按,那时候段林就会拼命地挣扎。
有一次外公成功了,将自己的头按了下去,水盆里的水很浅,可是段林却好像看到了深深的水底。水底…有水草。
住了自己,无法
身。
听说那孩子溺死的原因,也是被水草
住没有上来。是不是自己害死她的?如果不是自己要她“清洗干净”她就不会下去那片湖,也就不会死去。
段林心里一直这么想。罪恶感,小小的孩子耐不住那种压力,于是段林将它深深埋进了心里。
强迫与水接触,过了半年,段林的恐水症总算治好,不过游泳却是再也没有过的事情,从此那座湖就成了段林的
地。
每次看到水的时候,段林都会想起溺水。
溺水是什么样子的感觉呢?
一定很难受。被水包裹住,看到头顶上有光可是上不去的绝望,不能呼吸,水大量地灌入口里、肺里,直到完全陷入黑暗…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段林以为自己几乎已经遗忘,今天杨志华的事情却让自己把它回忆起来。那是一种很古怪的感觉,茫然,带著化不开的忧伤…怔怔望着天花板,看了看表,段林暗暗下了个决定。
这才发现门口站著的,面无表情的人赫然是段林。
段林叹了口气,反手握住了陈渐东手上的手电筒“走吧,我陪你们去。”
段林接下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关掉了每个人手上的手电筒。
没了手电筒的光明,周围一下子变成原始的黑暗,安小楠不满地叫了出来:“你关掉手电筒,我们怎么走?”
段林却只是顿了顿“我带你们上去,开手电筒的话说不定会被村民发现,如果被发现的话,别说我们要做的事完成不了,恐怕我们都会有麻烦。”一句话,原本还有异议的影协会员乖乖地收起了手电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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