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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前情
 ⽗子重逢,华王姜离自然是十万分欣喜,恨不得当⽇就界篓雅留在宮中为伴。然而,在练钧如的劝说下,姜离终于冷静了下来,如今他这个名义上的天子并无多少权限,若是贸然行事,只怕会给儿子带来损害。直到傍晚时分,姜离方才不舍地将儿子还给了练钧如,千叮咛万嘱咐,唯恐这好不容易找回的亲生骨⾁再有波折。

 回程的路上,姜偃默默不语地坐在那里,任凭练钧如怎么询问,他都不肯吐露一点內情。看着对方倔犟的模样,练钧如心中一软,摇‮头摇‬也就暂且撂下了此事。他很清楚,此刻和伍形易达成的默契不过是暂时的事情,什么时候翻脸谁都说不准,姜偃的‮实真‬⾝份,能隐蔵一时是一时。

 才踏进装饰一新的平君府,练钧如便发现了一个悉而又陌生的人影,那个神秘莫测的总管老金,在失踪了将近一个月后,竟然再次回到了此地。从几个下人口中,练钧如已经隐约判断出⽗⺟的去向和老金有关,却苦于找不到其人踪影,今次老金突然自己现⾝,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讯。

 “老奴不告而别,请殿下恕罪!”老金深深弯施礼,脸上尽是谦卑之⾊“如今局势已定,姜杰等四人也会在几天之內归来,老奴便先行打个前站,想不到殿下又收了几个人,真是可喜可贺啊!”“金总管,你的一番作为都是为我着想,我又怎么会怪罪?”练钧如见老金的一双眼睛始终不离姜偃,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一边打哈哈将话题岔了开去,一边示意姜偃先行回房。一切妥当之后,他才点点头道:“金总管,你离开府中多⽇,我还有些话想要问你,你且随我来。”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练钧如亲自掩上了房门,这才放下了那幅笑脸“金总管,若是我所料不差,我的⽗⺟双亲应该是你想办法挪出府邸的吧?”

 “不错。”老金坦然承认“当⽇事机非常,老奴担心二位尊者有所损伤,所以才暗中将他们移出了府邸。果然,事后伍大人派人来接管平君府,这里却已经没有什么要紧的人了。若是殿下以为老奴处事不当,老奴甘愿受罚!”

 练钧如被老金口口声声的“老奴”说得眉头一皱,却怎么都想不清楚其中关碍,也只能由得他自谦。不过,在确认了⽗⺟的下落之后,他的心情顿时稍稍轻松了一点,可仍旧不敢过于大意。“金总管,既然如此,那我的⽗⺟可否安然无恙?如今局势已定,你什么时候可以接他们回来?”

 “殿下请勿心急,此事还当从长计议!”老金并不理会练钧如焦急的神情,反而慢呑呑地解释说“二位尊者蔵⾝之处极为隐秘,等闲人绝对不可能发觉,而且,殿下不觉得如今局势本还是一团么?不说陛下手中无权,就说伍大人之前咄咄人的态度,他也不会甘心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的。与其此时接回二位尊者为殿下平添掣肘。不若任由他们在‮全安‬的地方先行养息,待到风平浪静之后再作打算。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一套冠冕堂皇的话听起来有理有节,但练钧如心中着实不是滋味。自己最重要的亲人掌握在他人手中,这就好比头上悬挂着一柄利刃一般难以动弹。更何况,直到如今他还弄不清楚老金的底细阵营。

 “金总管,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格外谨慎,若是你不能告知‮实真‬来历,我就不可能信任你。说吧,你究竟还有些什么换条件?”

 “殿下如今在外结众多盟友,却大多以利益相,一旦有冲突,动辄便会有图穷匕现之忧,所以,老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殿下着想,这一点还请殿下明鉴!”老金直截了当地表明心迹之后,从中摸索出一枚⽟符,举重若轻地搁在了桌案上“老奴不敢欺瞒殿下,此次为二位尊者移居,最终的蔵匿之所乃是天宇轩主人提供的,也没有其他额外的条件。天宇轩主人只是让我将此物转殿下,一来为结善缘,二来也是为了另一件大事,希望殿下能够助他一臂之力。事成之后,天宇轩主人愿意以整个天宇轩相酬!”

 ‮大巨‬的惑顿时让练钧如目瞪口呆,然而,他很快就醒悟了过来。

 丰厚的酬劳后面定然隐蔵着天大的风险,若是他就这么轻易答应,到头来很有可能是竹篮打⽔一场空。

 “金总管,⽗⺟天伦乃是人之大义,即便是易,我也绝不想我的⽗⺟牵涉其中,这是我唯一的底线!”冷冷甩出一句话后,他轻轻用指尖触碰了一下那枚⽟符,又露出了淡然的笑容“这两年行走在外,这种所谓信物我见得多了,也许那个条件着实人,但金总管可否为我做解,究竟什么大事需要天宇轩主人付出这样的代价?要知道,当初把姜明等人卖给我时,他可是做了亏本买卖。”

 “很简单,不过是王位更迭而已!”老金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丝毫不顾自己的话会带来怎样的冲击“殿下如今得天子信赖,若是任由这件事情让伍形易做主,无疑会损伤你刚刚竖立的威信。倘若殿下主导立储一事…”

 “够了!”练钧如倏地站了起来,刚才仅存的那一丝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事情确实很简单,也是他能够做到的,可是,这件事情他早已答应了孔笙,甚至已经将姜偃带到宮里和华王姜离见过了面,哪里还有其他的余地?立储…所有人的焦点都纠在了立储上,他纵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绝对不可能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拱上王位。

 “金总管,陛下立储之事并非我能够一言决定的,况且,天宇轩主人的胃口未必太大。区区一个天宇轩就算再有价值,又怎能和天子之位相提并论?”练钧如伸手指了指桌上的⽟佩,毫不犹豫地下了决断“你将这件东西送回去,他能够收容我的⽗⺟,这一点我自然会设法报答,但是求取储君之位万万办不到!”

 老金的眼中掠过一丝异⾊,随即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殿下英明,老奴之前小觑了你,想不到殿下竟能扛住这样的惑,果然是非常人!”他也不再多做纠,直接收好了那一枚⽟坠,这才换了一副凝重的神情“殿下可知老奴来历,为何会与那天宇轩主人攀上情?”

 练钧如疑惑地摇了‮头摇‬,今⽇和老金重逢本就在他的意料之外,哪里能猜到其中內情。

 “金总管,我虽早知你并非常人,但一直不明你言行举止的深意,还请坦然相告。”

 “当今天子登基之时,曾经励精图治,将天下重归王道,却在十二年前的大病之后懒于理政,其中缘故只有寥寥数人知晓而已!”老金露出了追忆的神情,一时间竟有些恍惚“陛下当初承继大统时,华都朝局其实并不分明,其嫡亲弟弟兰陵君姜朔更是才⼲非凡,兼且其人肖似陛下,外人常常难以辨认。”

 “陛下为收其心,以免朝局混,最后竟想了一个荒谬到极点的法子。他和姜朔约定,为了保住山河社稷,重振河山,他们轮流为帝,以三年为期。为了这一点,陛下最大限度地裁撤了后宮嫔妃,而且每隔三年往往会黜落一批位分低微的嫔妾,这样相安无事了十年。然而,就在十二年前,陛下再难忍受这种为人所制的生活,用计秘密鸩杀了姜朔,以谋逆之罪尽夷其亲族,也就是当时震慑天下的‘甲门之’。无奈这兄弟两人互换⾝份过⽇子,留下有问题的妾不计其数,这也是当今陛下至今只有一子的缘由。”

 练钧如不噤大叹荒谬无稽,这才联想到当⽇周侯册晾子时的那一场闹剧。怪不得当⽇周侯如此慌张,原来早有前车之鉴。他无奈地摇了‮头摇‬,又开始全神贯注倾听老金的讲述。

 “我当初是兰陵君刻意埋蔵在王宮中的心腹,陛下不知此事,一直以为我是他的心腹臣子,所以才调派我来平君府。至于天宇轩主人,则是兰陵君姜朔的宠姬若姜,只可惜她的绝美容貌尽毁于大火之中,如今只有一腔报仇的心思而已。”

 练钧如这才省到老金之前数次提醒的由来,心中大呼侥幸,但是,这样一位隐蔵至深的人物突然对自己透露这些陈年往事,究竟为的是什么?在这纷复杂的局势中,他丝毫不敢忽视任何一点小问题,沉默了半晌,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金总管,你对我透露这些隐秘,我感不尽。只是这些都是过去已久的事情了,你现在突然提起来,可是还有难以解决的棘手难题么?”

 老金赞许地点了点头,目光中似乎有些怅然若失。“殿下可知道,当⽇陛下能够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兰陵君一脉全数剿除,借助的并非王权和国中群臣之力么?”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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