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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竹林遇袭
 一夜无事,那帮倭贼直到天边翻起白色还未现身,众人在诧异之余也庆幸总算熬过这艰难的一夜。

 轮番的休息后,所有人也差不多恢复了七八分的体力,只是浑身还有酸痛感。虽然那帮人昨夜未来偷袭,可文定他们也不敢乐观的以为他们已经放弃追杀自己等人了。清晨匆匆用过一点早饭后,文定他们便又开始上路了,前面还不知有多少凶险在等着他们。

 茂盛的竹海早在昨就向文定他们展示了它的诡秘,那郝老三死时的情形,即使在事隔一之后还仿佛在他们眼前晃动,这竹林中的每一步,他们都得加倍小心,时刻警惕着两旁的风吹草动。

 林子里点滴轻微的响动都会让他们如临大敌,然而一次次的答案都只是林间大小不等的松鼠、灰兔、狐狸之类。而那帮贼寇却迟迟不见踪影,连一向谨慎的杨括也开始有些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放弃追杀自己等人了,又或是在林子里了路,找不着方向。

 第二种猜测的可能或许还要多些,毕竟这片竹海一望无际,处处看来都差别不大,若不是有陆仲简这个有经验的本地人带领,自己等人此时准保也在林里漫无方向的转圈圈。想归想,可只要未到达目的地,便一丝松懈也不能有。

 在长时间的高度注意力之下,不但要消耗相当的体力,眼睛也容易疲劳,而和这些周身的劳累比起来,最难受的恐怕还要算是心力。

 好不容易让文定他们看到了竹海的尽头,所有人的心中仿佛都松了口气,光是这一路来压抑的气氛都要将人疯。连一向躁的紫鹃也是一语未发,憋在心里都要将她闷死了,此刻出路就在前方,她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高声喊叫起来:‘啊!’悠长高亢的声音只是要发腹间那股浊气。

 她毫无预兆的发,不但惊的林间的飞禽走兽竞相奔走,顿时也将文定吓的不轻,连声斥道:‘你这丫头又疯了不成,鬼哭狼嚎的也不怕将那些人引过来。’

 紫鹃则娇吼道:‘再这样静下去我都快要发疯了,只是喊个两声,怎么,你还有意见不成?’

 反正她做什么都有一套歪理,文定懒得与她辩解,转而向陆仲简问道:‘陆老伯,穿过竹林,翻过前面那座山头,是不是就到了安全的避难之地了呀?’

 ‘嗯,翻过这座小山,就可以见到另一座大山,那安全之地便在那山处。’陆仲简不由在心底一阵唏嘘,若不是被倭贼追的这般紧,他是不会带他们来此避难的。

 静思忍不住道:‘好了,好了,各位师姐,诸位施主,脚下都放快些,等到那以后就可以安心歇息了。’她也跟紫鹃一样压抑了半天,可当着师姐之面又不能像她一样开怀大叫,此刻惟有加快脚步走出这片诡秘的竹林。

 众人也皆是此意,急冲冲的走向最后一段竹间小路。待走了好一段后,文定却发现燕小姐并未随大队前行,正要唤她时便感到气氛不对,只见燕小姐脸色凝重,一只手暗暗搭在剑柄之上。在文定的提示下众人也感到不寻常,又不能打搅于她,只好静静的在一旁作壁上观。

 果然未几,便见着燕小姐宝刃出鞘,锋芒挥向几株翠竹处,未曾听到宝刃劈竹的脆响声,而是一声轻微的闷响,当燕小姐拔剑而出之时,更是带起一片血雨。顿时,警觉后的四位女尼与紫鹃、北坤则火速围成小圈,将不懂武功的文定三人保护在其间。

 未几,小路两旁的翠竹忽然向众人发难,数不清的竹子开始快速的飞向众人,左挡右闪下,众人的迂回之地是越来越小,这些竹子还被人特意的削尖,在人身上,不死也得落个重伤。北坤扔下手中的屈刀,拔起一入泥地里的竹子,便在一边舞动起来,牢牢的为众人镇守住一面。

 受他的启示,静忆也立即效仿,在二人的通力合作下,未再有利竹侵袭。

 等到燕小姐赶过来后,那些响动又戛然而止,这时一干人立身之地已是遍地狼籍,大大小小,整半截的断竹满他们四周。

 心怀方定,紫鹃便大喊一声:‘贼寇休走。’同时持剑追入林中。

 北坤恐其落单也急忙跟入林中,杨括则在后面喊道:‘回来,逢林莫入。’可那二人早已不见踪影。

 文定悔恨的埋怨道:‘这个紫鹃净惹事呀!要不是她方才胡乱的大叫,怎会引来敌人?此刻又不知要闯出什么祸事来?’

 燕小姐幽然的说道:‘忍术确实有些独到之处,不但是隐身术,还有机关之学。若不是紫鹃姑娘的叫声使林间鸟兽惊起而暴了他们的隐身处,我还尚未觉察出他们的动向。’

 文定闻言一愣,紫鹃莽撞的举动反而解救了众人的危难。

 紫鹃拚命的往下追去,她已经受够了这帮藏头尾的家伙,与其再这么坐等他们来偷袭,还不如现在就和他们拚个你死我活的。

 北坤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可她已经经历了那种等待死亡的感觉,并且感到极度的厌恶。在林子里盲目的横冲直撞一阵,终究还是没找到他们的踪迹,身后的北坤也气吁吁的赶上了她。

 ‘别,别找了,文定他们还在那边等着呢!’

 ‘别理我。’紫鹃气呼呼的道:‘今不将这些见不得光的家伙找出来,姑娘我誓不罢休。’

 看着她煞有其事的怒气,北坤一阵心痛,安抚道:‘好了,为了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让大家置身危险之中,紫鹃你又于心何忍呢!要不了多久,就能让他们连本带利一起偿还我们的。’

 经北坤这么一说,紫鹃方才想起文定等人还在林外,自己如此任的追过来,他们该如何是好呢?她喃喃的说道:‘好吧!这次就放过他们,下次再让姑娘碰上了,有他们好果子吃。’

 ‘知道,知道,紫鹃在我眼里是顶厉害的,你说不让他们好过,他们就一定没有好下场。这次就暂时先放他们一马,我们先和其他人会合,再找机会收拾他们。’

 虽然心里很受用,可紫鹃的脸上还是有种无奈的表情,答道:‘就暂且听你一次,待以后再慢慢收拾他们。’

 ‘好了,好了,他们该等急了。’北坤赶忙拉着她往回走。

 ‘方才真是危险,若不是燕小姐发现了敌踪,我们又被算计了。’

 对于燕小姐的武功,紫鹃早已是心悦诚服,‘是呀!我们这一干人不是受伤,就是柳文定那种手无缚之力的累赘,要不是有她几次三番的察先机,我们早就被人暗算了,难得的是她身上还带着毒呢!’

 说到此她突然一顿,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急切的向北坤说道:‘谁让你跟来的呀!他们现在是伤的伤,弱的弱,要是那些忍者再去偷袭,要他们如何应对呀?’

 朱北坤委屈的说道:‘还不是见你独自犯险,我放心不下嘛!’

 紫鹃则敲打自己的小脑袋,自责道:‘我怎么就这么蠢呀!若是他们有个好歹,我,我,我也不想活了。’

 北坤一把将她那妄动的双手给钳制住,对于这个时常不知爱惜自己身体的丫头,他便是忍不住要为她心,为她牵挂,直到她不再做傻事后,才轻轻的宽慰她道:‘没事的,有那位燕小姐在,那帮倭贼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我们早些过去与他们会合便是了。’

 紫鹃挣扎的回双手,喃喃的道:‘听你的吧!快回去与他们会合。’可刚才只知道在林中没头没脑的穿梭,也不曾记下来时的路,在这片竹海之中,处处都好像是一个模样,紫鹃双眼发直只觉得头昏。

 见到她一脸的茫然,北坤便猜到了她的烦恼,没好气的说道:‘你呀,真是一个小迷糊,还是跟着我走吧!’拉过她的小手便开始往回走。

 紫鹃暗自想再次回小手,可北坤却丝毫也不松懈,硬是将其牢牢的钳在手掌之内。在这充满危机的竹林中已耽搁了不少时间,此刻北坤不容她再兴他念。

 吃了半天也未见成效,紫鹃彻底的放弃了。其实在心底,她已隐隐有些习惯于他的宠溺,此时被这个男人决定自己的行程,让她在心底感到一丝暖意。

 只是忆起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责任,又不能接受这份情谊,然而不管她如何的躲避,如何的拒绝,北坤却始终不肯放弃。即使在前夜里对他说了那番绝情之言后,他依然是热情不减,无微不至的关怀,随处可见的细心,让她更加觉得愧疚于他。

 不能涉足太深,紫鹃时常这么提醒自己,如若落入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网中,不论是自己还是他都会非常的辛苦,自己不是小姐,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决心与毅力。然而情之一物便是如此的无理性可谈,纵有那百般防备也难以抵御柔情似水,她只觉得自己正一步步深入这个柔情陷阱,终有一会再也爬不上来。

 不曾感到身后的她内心的挣扎,北坤将注意力投向这望不着边际的竹海,不敢想像自己二人竟深入了这么许多,凭着方才的记忆,只需再走上一会便能看见那条小路了。

 北坤转过头向紫鹃言道:‘马上就到了,我们再走快些。’就在转头的那一瞬间,他却猛的将紫鹃推向一侧。

 猝不及防的紫鹃帘摔了一跤,还不及起身便怒斥道:‘干什么呀你?’不过当目光看清楚他时,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的北坤单手持刀,另外一只手却捂着腹部,一枚十字镖正在上面,鲜红的血由他的手指间渗透出来。这陡然的巨变让紫鹃傻了眼,可对方的攻势还不曾停止,霎时又有数道飞镖飞向紫鹃,北坤边捂着伤口边用手中屈刀拦在紫鹃身前为她抵挡。

 醒悟过来的紫鹃也慌忙起身,与北坤才抵挡,对方欺他们人单力薄又带伤在身,三名忍者更是现身杀来。悲愤加的紫鹃却一反常态,并未上前斗,而是紧紧的守护在北坤身旁,他已经为她牺牲太多了,此刻她再也容不得他有半点闪失了。

 忍者不讲任何仁慈,不择手段务求将对方致于死地,如此良机当然不会放过,他们分出一人斗紫鹃,另外二人则围攻北坤。

 心急火燎的紫鹃不惜自身的安全,奋力攻向对手,全然一派以命搏命的架势,可与她手的忍者知道她急于过去拯救陷入危机的北坤,一味的斗就是不与她短兵相接,趁着她心神不定时而还以飞镖偷袭。

 越是心急越是手忙脚,那时而突现的十字镖屡屡让紫鹃陷入凶险。正当对手满以为计得逞,片刻便要了结她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那名忍者紧捂着肚子一头栽倒。

 正是紫鹃忽然用随身的袖箭向对方暗施冷箭,那忍者临死的脸上挂满了不信之,紫鹃还不忘说了句:‘不过是暗器罢了,以为只有你们会用吗?’

 袖箭为长三寸的小箭,装于圆筒之内,内有弹簧易于操作,近距离战时更是威力迅猛,让人防不胜防。原本紫鹃不屑于暗箭伤人,是故即使数度历经血光也未曾用此一招。可这些倭人实在是可气,也不想想暗器始出于何邦,竟如此大肆在中土用此下手段,所以从村落出来时,她已暗暗将此防身利器藏于袖中,想不到还真派上了用途。

 未做停歇,紫鹃立即加入那边的战局,硬是接过一人。这时的北坤早已是疲态尽,而紫鹃的袖箭曝光之后,能起到的作用也变的微乎其微。

 就在忍者们的优势越来越明显时,传来一声娇吼:‘倭贼休要逞强。’静思、静怀的身影出现在近前。

 这面对面的打斗终究不是忍者所专长,二人不敢恋战,手中翻出一物往地上一扔,一道闪光一阵烟雾过后,便已失去他们的踪影。

 不知是否又是他们的毒物,紫鹃慌忙将北坤拉出烟雾,焦急的问道:‘朱北坤你没事吧!别吓我呀!你不能有事呀!’

 北坤虚弱的应道:‘此处太危险了,速速与他们会合。’他脚下已是摇摇坠。

 ‘呜呜…’紫鹃哭泣之声渐起,费力的将他的身子扶正。

 北坤缓缓的说道:‘答应我,不论将来如何,都不要为我落泪,那只会让我心痛。’

 闻听此言,紫鹃是更加的悲难自,原本还只是小声的泣,竟变的一发不可收拾,声泪俱下的道:‘你太傻了,我一次次的伤你的心,你却总是如此的待我,实在是蠢的不可救葯。’

 北坤自嘲的笑道:‘这下可好了,若是我一命呜呼了,你也不必再如此烦恼了,全当是死了一个路人就好了。’

 他越是这般开解她,紫鹃越是觉得难过,要不是自己一味的任,岂会有眼下的局面?是他不顾凶险毅然尾随着自己闯入这个该死的林子;在最危急的时刻,正是他为自己挡下了那该死的飞镖;还是他即使带伤,也要为自己挡下那些最最该死的忍者凶残的攻击。

 二位女尼来到之时,她已是泣不成声,静思紧张的询问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朱施主怎么了?’

 一个是哭的不成人样,一个则是断断续续的说着只言片语,一副代后事的模样,让她们也着实是吓了一跳。

 可待她们见到那中镖的伤口处时,没好气的斥道:‘你们这是在干嘛?若不尽快疗伤,再这样拖下去就真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束手无策了。’

 方才情绪太过激动了,身在局中的紫鹃未曾想起疗伤这事,不过是只十字镖罢了,又不是生命垂危,竟然哭的是死去活来还被这两个女尼撞见了,真是丢死人了。

 静思从瓶子里倒出几粒解毒丸,递给紫鹃,‘这些不要脸的贼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保不准又在暗器上喂过毒,还是先吃两颗我们峨嵋的解毒丸,等下与燕施主会合后再仔细的治疗吧!’

 紫鹃红着双颊,慌张的将葯丸进北坤嘴里,感觉静思她们瞧着自己的眼神都带着深意。然而以北坤此时的身子,实在是难以自行走动,可这里除了自己外就剩两名女尼,总不能拜托两位清心寡的师太去搀扶这个大男人吧!最后依然还是紫鹃扛下此项差事。

 静思她们正是受燕小姐的委托,入林寻找他们的。

 自打他们相继入林之后,众人便是忧心如捣,看着天色都已接近晌午时分,再拖下去,众人的境况只怕会越发的不堪。可过了半晌依然不见他们的踪影,燕小姐要看守其他人,自然不能离身,惟有拜托静思她们入林搜寻。

 又过了一阵后,终于见到他们出现在眼前,让大伙皆轻舒了口气。然而当他们见到一向威武的北坤,尚需要紫鹃扶持才能行走时,任谁都能猜到,双方必是经过了一番艰苦的恶斗。

 文定积了半晌的怨气实在是憋不住了,向紫鹃怪责道:‘你这个任的丫头,是谁让你擅自入林涉险的?说你胆大妄为还要与人争辩,这下可好,拖累了朱兄该如何是好?’

 原酝酿了半晌的情绪准备了大篇说辞,可见到她一反常态没有奋起狡辩,只低着脑袋闷声不语的听着自己的斥责,整个一副受气小媳妇般的模样,文定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还没等文定再往下说,北坤虚弱的声音便已传来,‘这事怨不上紫鹃,是我自行跟去的。’

 紫鹃的眼眶中有泪珠闪过,不去回应文定的埋怨,而是毕恭毕敬的向燕小姐恳求道:‘燕小姐,请您看看北坤身上的伤势好吗?方才他为了救我,被那些忍者的暗器中了。’

 这还是王娴家那件事后,紫鹃首次如此恭敬的主动向燕小姐说话。

 燕小姐走上近前,揭起伤口处的布条查看了一番,眉头一皱,缓缓道:‘此飞镖上涂有毒物,与之前我中的那只飞镖上所带的是一般无二,只是过后似乎又经过了一番打斗,是以毒物已侵入内脏,所幸有几位峨嵋派师太的解毒丸,才免使其蔓延开来。此后必不能再兴打斗之举,待寻到隐蔽的安身之处,我再将驱毒的法门相告,理应无甚大碍。’

 听到北坤真的中毒,紫鹃委屈的直落泪,这一切原本都是她任而引起的,若不是北坤为她挡下这一镖,此刻中毒的便是她紫鹃了。听到这毒可以解,紫鹃的脸上又是雨后天晴般的喜形于

 这次商旅虽未曾完成燕老板与东家托付的使命,购到那批玉器,然而通过这数月的艰辛却让众人改变了许多。拿文定而言,不出门不知天下竟有如此多的奇形怪事,只有亲身经历那些传闻中的凶险时,才能真正感到腥风血雨,感到死亡的接近。

 而这个行事一向大大咧咧,略带几分男子之气的紫鹃,也终于开始有点像一个女子般娇柔了。

 一行人又重新上路,终于踏出了这座危机重重的竹林,紧接着又翻过了一座大山,依据陆仲简的话,到了眼前的高山便算是到达了安全之处。可自打登上了山之后,众人行速开始变的缓慢下来,陆仲简似乎在这山间找寻着什么。

 静思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问道:‘陆施主,请问您这是在找些什么?说出来我们大家也好帮着一同寻找呀!’

 ‘我,我是在找那口处。’陆仲简回道:‘我记得,那我便是由此处附近的口穿出来的,怨只怨当时正是黑漆漆的夜里,我也记不清具体的方位了。’

 看着众人皆是一脸的茫然,他又解说道:‘我前些时不是被那些玉器的主人给抓了去吗?就是被关押在一个山之内,此刻我所能想起的安全避难所就只有那里了,我记得就在附近的呀,怎么就找不着了。’

 众人心绪不由随之下落,想不到被寄予厚望的避难所并不是平白摆在眼前的,尚需要他们在广阔的山间众里寻它。

 此番境地便如同身处在无边的沙漠之中,干渴的行人好容易找到一口水井,谁知井水早已干涸,须再挖地三尺方能饮用清泉。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失望,杨括这个惯于把握时机的商人便是喜不自胜。之前任他们如何的询问,陆仲简都不肯将这些玉器原主人的下落相告,这不声不响之下,竟走到人家家门口了。想到此,他仿佛便感觉眼前出现了成堆的名贵玉器,个个都是价值连城,怎能不让他大喜过望。

 杨括立即加入陆仲简搜寻的行列,还不忘对一旁纹丝不动的众人催促道:‘快帮忙找口呀!好不容易历经凶险方由那噬人的竹林里杀出重围,都行至此处了,怎么就轻言放弃了呢?’他一番义正严辞之言委实起了众人的斗志,只要是尚有余力的,纷纷拖着疲惫的脚步,开始在这山间找寻。

 然而虽然此山比不上峨嵋山、青城山,有拔地倚天般的博大,可也不是座尺树寸泓的小山丘。举头望去,高大宽阔的山体俨然一座巨大的城池横在众人面前,只是那城门却吝于向众人开启。

 找寻了半晌,也未曾寻到陆仲简口中说到的口,众人心里已然有些质疑,这口的存在是否真实,就连热情高涨的杨括也忍不住问道:‘陆居士,你可曾记得那口处有何特征没有?’

 就连陆仲简本人也开始怀疑了,口里开始也变的恍惚起来,‘那夜里我逃出来之时,明明记得一出口跑了一阵,又翻过一座山便入了竹林,又慌忙的在竹林里躲藏了数,然后前清晨出得竹林便见到我们的村子,由昨起也正是按照相反的方向过来的,为何找不到口呢?’

 众人越听越觉得机会渺茫。依陆仲简所言,他老人家是在黑夜里逃出,又慌里慌张的在林中奔波躲藏了数,如此多的变数,难保他老人家不会有所疏漏。眼下众人真可所谓是进退不能。

 这一面一半的山势极其陡峭,放眼望去如同静面般,若说是有口,也惟有飞禽尚可栖身;另一半的山势却被文定他们找了个遍,依然未见口的踪影,这下连陆仲简也不由得失去了信心。

 燕小姐也被此时的景况所难住了,在众人唉声叹气之时,却看见文定独自一人望着眼前的山体呆呆的发愣,她缓步走回去,轻声唤道:‘柳掌柜,柳掌柜。’

 文定的精神被这个空灵的声音从思索中拉回现实,如梦初醒的他对于自己方才的失态羞愧不已,赶忙道:‘燕小姐,方才是你在唤区区吗?’

 燕小姐略有些嗔怨的横了他一眼,可那道白纱却将她如此女儿化的一幕阻隔开来,‘方才见柳掌柜出神,想是必有所思,不知妾身能否有幸得闻?’

 文定忙躬下身道:‘不敢,不敢,柳某方才只是在想,此山陡峭拔,气势不凡,不知另一面是否也是如此的壮观?’

 ‘对了。’经文定提醒,杨括也恍然想到有此,向陆仲简问道:‘陆居士,不知您当夜里是否由另一面山坡逃脱出来,又在黑夜里不辨方向的绕了一大圈,才翻过前面那座山峰进入竹林的呀?’

 被人在不见天的山里关押了数月,陆仲简早已是不辨南北,当夜里更是狼狈的落荒而逃,口里虽然说道:‘应该不会吧?’可语气神态已然说明了一切。

 静忆道:‘诸位施主还是过去找找,或许真在那边也未可知。’

 ‘伤者暂且便在此歇息,也免得那边搜寻不到而来回的奔波,余人且过去搜寻一遍。’燕小姐斩钉截铁的下了决定,那伤者自然是在说北坤了。

 紫鹃则急切的道:‘你们去找好了,他一人在此我放心不下。’

 燕小姐点点头率先而行,余人也立即跟上,文定临走时还不忘代道:‘紫鹃,你且寻些清水与朱兄解渴。’

 紫鹃缓缓的从间解下自己那只小巧的铜铸水壶,微微的道:‘我这里刚好有备下的,不用再去寻找了。’

 文定默默的点头,也随众人而去了。

 待到他们一个个的身影远去后,紫鹃将靠在大石之上的北坤扶正,柔声问道:‘你喝水吗?’见到北坤微微的点头后,她连忙拧开瓶,将清水缓缓沿着他的双倒入。

 得到了清水的润后,北坤苍白的双仿佛也恢复了点血,只是精神仍旧是萎靡的很。看到紫鹃用来喂自己喝水的水壶,他反而有些过意不去,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你不必为我做这么多的事。’

 紫鹃埋着头,淡淡的说道:‘只许你为我做事,便不许我为你做些事吗?’

 原来只是同情自己受伤才有如此举动,北坤心里泛起一阵苦笑,自己竟还是托此次毒伤之利,脸上顿时一片黯然伤神道:‘我做的那些,只是因为自己心甘情愿。紫鹃你并不欠我什么,不必觉得愧疚而委屈自己。’虽然说的坚决,可眉宇间弥漫的落魄之却让紫鹃心中一阵难受。

 那几由北坤手下那里旁听了许多关于眼前这男人的事迹,他从小便是靠着机敏与重义气在成都府的混混堆里闯出点名堂,可也招来了成都府那些强权者的忌讳,从不屈服的朱北坤为了不使自己手下的兄弟遭难,他宁可独自一人承受,毅然异走他乡。

 可就是这位向来不为强暴所屈服的伟岸男人,却因为自己这个小女子变的如此小心翼翼,变的如此多愁善感。紫鹃经常在夜深人静之时想起此事,隐隐觉得自己就如同个罪人,在折磨着他,也在折磨着自己。

 闻听他的违心之言,紫鹃银牙暗咬,默然道:‘谁跟你说过我委屈自己了?’

 这含糊的一句话,却让虚弱的北坤心底大为振奋。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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