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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真正的较量(上)
 爱的大门前,旌旗招展,猎猎风响,千余名盔甲鲜亮着大唐天子的龙驾,另有千名龙武军士兵驱赶围观的百姓,很快,张府的大门徐徐拉开,张若镐在张焕和张灿的扶持下,率领族人出府接圣驾。

 “臣张若镐率族人参见皇帝陛下!”

 他艰难地给李系跪下,在他身后,太原尹韩延年,以及近百名在河东各地为官的族人依次而跪,再向后便是数百名张氏族人。

 李系扶着一名宦官的肩膀快速走下龙辇,他紧走两步,将张若镐扶起笑道:“朕来河东巡视,便想来看看张爱卿。”

 他看了一眼后面的韩延年,略有些奇怪地问道:“韩使君怎么也在这里?”

 “今天张府召开族会,臣特地为此而来。”

 “哦!”李系又回头对张若镐微微笑道:“朕不请自来,没有打搅你们开族会吧!”

 “陛下来晚了一步,张氏族会已经结束。”

 张若镐笑着拉过张灿“陛下,这就是我们张家决定的家主继承人。”

 张灿马上跪下,磕了一个头道:“草民张灿叩见皇帝陛下!”

 李系迅速地瞥了张焕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又呵呵一笑道:“张府选出家主继承人,可喜可贺,朕也来凑个趣吧!”

 他看了看张灿,淡淡一笑道:“既然你已为张家家主继承人,朕就正式封你为虞乡子爵。”

 “草民谢皇上龙恩!”

 “老臣也谢陛下圣恩。”张若镐低声谢了。又道:“陛下必然一路辛劳,请进张府歇息。”

 李系却摆了摆手“一路快速而行,朕确实也累了,不过朕有北都行宫,就不进张府了。”

 说罢,他向张焕使了个眼色,便返回了龙驾,旌旗摆动。大队人马浩浩转道向北而去,张若镐轻轻拍了拍张焕的手笑道:“去吧!以后地路就要你自己走了。”

 张焕后退一步,向张若镐跪了下来,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家主之恩,张焕铭刻于心,后必当涌泉相报。”

 张若镐点了点头,眼睛微微有些红了。他长叹一声,扶着张灿转身走了,张焕怔怔地望着他步履蹒跚的背影,他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或许是自己和家主的最后一见。

 半晌,张府的大门前变得空空,已经没有一个族人。

 “将军。皇上已经走远了!”李双鱼低声提醒着张焕。

 张焕翻身上马。他再也不回头。狠狠地了一鞭,战马加速。在二百骑兵的护卫下,向北飞驰而去。

 。

 李系的车队进城后,太原的大街上变得异常热闹,太原是大唐高祖的起家之地,大唐历代帝王常常幸临于此,故太原人虽没有长安人地那般对天子尊崇,但也怀有敬畏之心,天子已经走远,但无数出门来拜天子之人依然聚集在一起,久久不肯散去。

 张焕的马速渐渐放慢下来,这时他忽然听见有人在叫他“张将军!”

 只见对面来了一群人,为首之人正是太原尹韩延年,韩延年也是张家门生,年纪约五十岁,但面相不显老,看上去也就刚进不惑之年。

 他刚才护送皇上的车驾而行,但李系命他留下来等待张焕,韩延年催马上前低声道:“陛下不放心张尚书,命我提醒你要留下一些士兵保护他的安全。”

 “多谢韩使君提醒,我已留下一百兵。”

 张焕放慢马速与他并驾齐驱,微微一笑道:“族会之事多谢韩使君援手。”

 矮延年却打了个哈哈,故作不解地问道:“张将军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张焕也笑了,他不再提此事,忽然,他发现一个有趣地情景,只见沿路的大树上都扎满了各种颜色的彩带,彩带上还写着字,还有不少人正将刚刚写好字的彩带扎在树上。

 “韩使君,这是在做什么?”张焕指着大树上地彩带笑道:“难道是接皇上吗?”

 “非也!”韩延年摇了摇,他随手扯下一彩带递给了张焕“将军看看便知道了。”

 张焕接过彩带,只见上面写着:‘恭贺兰陵乐坊拔下头筹。’

 他更加糊涂了,韩延年见他一脸迷茫,不由诧异地问道:“张将军也是太原人,难道忘了每年八月的三晋曲会吗?”

 张焕

 门,这才如梦方醒,自庆治十年以来,太原每年八月都会有规模盛大的曲会,来自河东各地的乐坊汇聚一堂,争夺一年一度地第一乐坊桂冠,这本来只是一种行业间的比试,但乐坊中多有著名的歌姬舞伎,她们登台竞技后,便吸引了大批人地兴趣,渐渐地。这种行业间地比试便成了太原地一种娱乐盛会,今年甚至有长安、江淮、巴蜀的官办及私人乐坊也赶来凑趣,三晋曲会更成了太原地一大事。

 “这几天忙于家族之事,倒把它忘了。”

 张焕又看了看手中的彩条笑道:“我记得去年兰陵乐坊输给了弦舞乐坊,连前三都没进,今年它倒夺得第一,这是什么缘故?”

 矮延年摇了摇头笑道:“谁知道呢?听说从各地进了不少上品乐伎,而且它极造声势,满太原城内铺天盖地都是它的声音,真不知它有多少钱?”

 “或许它找到几个有钱的财东捧场吧!”张焕笑了笑,便不再理会此事。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便来到了晋宫,晋宫位于城北,修建于隋,后经几代大唐君主扩建修葺,它竟成了太原最大的建筑群,不过安史之中被史思明毁掉大半,后来大唐厉行节约,并没有将它重新修葺,只是将剩下的宫殿整理成了一座行宫,由数十名宫女和宦官负责打理。

 晋宫前已经戒备森严,往日清冷的枯树昏鸦之地忽然变得热闹起来,到处是一队队巡逻的士兵,附近所有的道路皆已封闭。

 “张老弟,你没被回纥公主捉走么?”泚来,张焕跳下马也笑着了上去“朱兄的赏钱还没拿到,我怎么能走?”

 两人就仿佛多年未见的挚友,各自给了对方一拳,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陛下已经歇息,要下午才能召见你,我请你喝酒去!“朱泚一把揽住张焕的肩膀,大步便向宫外走去,可怜韩延年正被几个士兵拦住。仔细地对他进行搜查,进退不得,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张焕消失在宫殿大门外。

 “陛下今晚要宴请北都官员,你我都是劳碌命,可能没份参加,中午就多吃点吧!”

 在距晋宫一里外的小酒楼里,朱泚给张焕倒了一杯酒,有些感慨地说道:“你先走了一步,我才有机会接触到皇上,原来他其实是个和气的人,人说伴君如伴虎,我看此言也虚。”

 张焕举起酒杯淡淡一笑道:“你是金吾卫出身,他当然对你客气,可对我却不一样了,上次在凤翔他发了怒,一只砚台飞来,险些使我脑袋开了花,如果朱兄愿意,我倒情愿和你对换一下。”

 朱泚呵呵一笑“张兄真会开玩笑,你我均是看户之犬,做好本份之事便可,来!我敬你一杯。”

 张焕亦笑了,两人喝了几杯,张焕忽然看见亲兵陈平在门口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他不地起身道:“朱兄先喝,我去方便一下。”

 说着他推门出去,一直拐了个弯,张焕才停下脚步问道:“什么事?”

 “有人送来这个。”陈平将一只信封递给了他。

 张焕出里面的信笺,里面竟是一幅画,画上十个人躺在河边,似乎已经死去,而远方战正酣,只寥寥数笔,却画得微妙微肖。

 张焕冷笑一声,他知道那晚的事情并没有完,那只黄雀在他离开太原之前一定还会出来,现在果然来了。

 “他人在哪里?”

 “在楼下等候将军。”

 张焕点了点头,转身向楼下走去,陈平带他来到一个雅室前,雅室门窗都是镂空,糊有薄薄一层轻纱,透过轻纱,可以看见门内一左一右站有两人,或许是意识到张焕已到,不等他推门,门便自己开了。

 透过半开的门,只见门内坐有一名手执方扇的年轻公子正含笑望着自己,他慢慢起身走上前向张焕深施一礼道:“兄台可是天骑营张焕将军?”

 张焕见他相貌俊雅,气度不凡,便淡淡一笑道:“我就是张焕,请问公子贵姓?”

 那年轻公子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恭敬地递给张焕道:“在下裴明远,这是家父给将军的亲笔信。”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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