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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大唱双簧
 庆忌与虎同车离开府第,直奔季孙意如的府邸。六月天气,正值酷热,道上便连一丝风都没有,路边的垂柳懒洋洋地垂着枝条,只是偶尔地摇摆两下。

 两人坐在车中,也把车帘轿帘尽皆掀开,尽管如此,仍是闷热难耐。当中午,路上行人稀少,只有寥寥无几的人慢悠悠地行在树荫下。两人在车中犹自商量着说服季孙意如的手段,庆忌正说着自己的想法,虎侧首倾听,听着听着目光一动,忽地喝道:“停车!”

 马车应声而止,庆忌诧异道:“虎兄这是何意?”

 虎的目光自他肩头越过去,盯着窗外冷冷一笑,脸上出一丝厉:“公子且请车中宽坐,不必替他出头。虎不会难为了他,只有几句话询问于他。”

 庆忌愕然道:“询问谁?”他下意识地扭头一看,立即瞧见一旁柳树荫下正有一个高大的士子面走来。这人穿着一身鄙的长袍,辐布巾,由于天气炎热,他走在树下也是没打采的,不时还要拾起衣袖擦一下额头的汗水。

 庆忌瞧见此人,不由失声道:“孔丘!”

 这时那人已走到面前,虎一弯绕到庆忌那一侧,让他向内闪了一闪,自己坐在窗前,把手一拍窗板,大声喝道:“前方来的可是孔丘吗?来来来,虎与你说几句话。”

 孔丘安步当车。正要去拜访老友展获,忽听有人唤他,孔丘也觉奇怪,猛抬头,便见虎正坐在一辆马车中,一双虎目炯炯地瞪着他,不暗吃一惊。虎当面呼唤。他想装作不曾看到避开去也是不能了,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上来,尚未到车前便遥遥施了一礼,答道:“孔丘见过虎大人。”

 虎坐在车上,手指敲着窗格,斜睨着孔丘,大刺刺地道:“孔丘,鲁国闻人也,博学多才。知古通今,虎有几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今幸遇夫子,不知阁下可肯赐教否?”

 孔丘一怔,情知来者不善,便小心翼翼答道:“虎大人当面,赐教不敢当,不知虎大人有何问题?”

 虎冷笑问道:“若有一人,自诩有经天纬地之才。常怀济世安邦之志,可是眼见国家衰败,民不聊生,明明有机会入仕为官,为国为民效力,却惺惺作态。自命清高。以不屑为小人为伍地理由逃避,这样爱惜羽的所谓道德之士配称一个仁字吗?”

 孔丘一听,便知他是为了自己拒绝合作的事情在发作,然而虎这番话十分犀利,无论怎么讲,他都不能说不对,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义与小义、社稷之利与个人之名。孰轻孰重还分不清吗?

 孔丘只好拱手道:“虎大人说的是。此乃小义,并非大仁。”

 虎哈地一声笑:“领教了!”

 他双眉挑起。又问:“如果一个素怀大志的人,本来有很多次机会出来做官,抒展他的抱负,结果却常常因为在乎一些小节,以致一次次失去机会,这样的人算是识大体、有智慧地吗?”

 孔丘知道他这是讥讽自己因为痛斥季孙意如观八佾之舞,愤而辞官,结果去了齐国却不受重用的经历,如今虎权势熏天,孔丘不能当面顶撞,只得忍气道:“这样的人,算不得有大智慧。”

 虎哈哈大笑道:“虎懂了,原来这样的人既不仁又不智,学的是“死”礼,读的是“死书”啧,如此人物,充其量只能独善其身,做一个博学而无用的士子罢了。”

 孔丘气得脸色铁青,牙紧咬,腮上的肌突突直跳,双目微微垂着强自压抑心头怒火。虎大笑着拍打车壁,说道:“起行,起行。月流逝,时不我待,虎还要去做大事,那些蠢人只好做路边树下一只自命清高的蝉,聒噪不休罢了,哈哈哈哈…”庆忌扭头回望孔丘背影,对这个独行于问道路上的人一时心有戚戚焉。而虎折辱孔丘一番,出了心头一口恶气,倒是心情大好,神采飞扬。

 二人到了季孙氏地府邸,因是虎带着,也不需通报,便下了车,由虎引路,穿堂过院,直趋后宅。

 据说因鲁君去世,哀恸不能自己,以致卧病在的季孙意如此刻正拥着美妾饮着美酒,欣赏着六个身着彩衣的舞伎表演,那舞伎们仅堪一握的纤间扭动时便出一道雪白的人肌肤,很是吸引男人的眼光。

 听说虎来见,季孙意如不以为意,仍然拥着爱妾,笑眯眯地看着那六个彩衣女子在席前翩翩起舞。

 “虎见过主公。”虎上前拱手见礼,一脸大胡子的庆忌暂在阶下候着。

 “唔,好好,且一旁候着,你从哪儿找来的这六个舞伎啊,不但貌美如花,而且居然都是娈生姊妹,难得,实在难得。老夫要她们枕席上侍候时,左拥右抱,偶一回头,便象对着一面镜子,哈哈,甚是得趣啊。”

 汇笑道:“这是虎搜罗了宋国、陈国还有我鲁国与齐国四国美女,挑选出来的三对双生美人,特意呈与主公,就为让主公尝个新鲜。”

 “嗯,好,好好!哈哈,老夫甚是满意,甚是满意。”季孙意如捻着胡须,低头就着美妾的手喝了口酒,眼睛却自始至终不曾看过虎一眼。

 虎见季孙意如心情正好,便走到他身后。屈膝跪坐,膝行两步凑近了去贴着他地耳朵低语了几句,季孙意如身子一震,讶然扭头看向门口,摆手道:“停了停了,下去下去。”

 舞伎与乐师尽皆停下,依次退出。季孙意如在自己美妾上一拍,说道:“美人儿,你也出去吧,老夫有事要虎。”

 “遵命!”那美妾应声,瞟了虎一眼,闪身退了出去。季孙意如又摆摆手,身后两个打扇地侍婢忙也持着长柄的羽扇退下。

 待他们都出去,季孙意如把脚旁盛冰降温的木桶踢了踢,连忙站起,讶然向庆忌道:“庆忌公子。你怎么回曲来了?”

 庆忌上前见礼,与他同席就坐,然后把他对展跖的怀疑说与季孙意如,季孙意如惑然道:“展跖有反意?”

 他仔细思索片刻,微微摇头道:“这个…怕是公子多疑了吧。展氏在我鲁国的威望远不及我三桓世家,就算展氏一族全反了,也扑腾不起什么风。何况展获乃是一个方正地君子,此人是决不会反我,决不会对鲁国不利地。至于展跖,早已离展氏门户。成了一个声名狼籍地大盗,展家除了与他一母同胞的展获尚念着兄弟之情,其他人早已不把他当作展家人。他想造反?他能拉起多少人马?兵从哪来,钱从哪来?”

 庆忌瞟了虎一眼,故意夸大其辞道:“大人,要说人。容易的很。如今天下动不安。乡野间不知多少壮士游走各方图一条生路,要招兵,只要有粮,易如反掌。

 我在苍霞岭上,见那里房屋幢幢,不止有许多壮士,还有妇人和孩子,山上田地无数。展跖弃门为盗已有近二十载。若他幼存大志想要谋反,必定早有策划。二十年休养生息,仅苍霞岭后莽莽丛山之中,就不知存了多少人马米粮,何况他还不只一处巢

 再说钱,展跖在鲁国虽为祸不烈,但是宋卫齐陈诸国多受其害,攻城掠地不知搜刮了多少财富,你想,他掠夺这许多钱财何用处?”

 季孙意如这一听不免有些意动,虎装作刚刚听到这个消息,仓皇道:“该死,他哪里去安营扎寨不好?怎么偏要选了费城?那是我家主公经营多年的封邑,又是连通东海的要道,若真起了战,不只费城粮赋全被他夺去,东海之盐也无法运来,那…那损失…”

 他这样一说,季孙意如才矍然变,意识到此事关乎他的切身利益,不管消锨真是假,都不能马虎大意了。

 季孙意如动容道:“如此看来,老夫当趁其尚未起事,调兵围剿苍霞岭?”

 见他着起急来,庆忌反安慰道:“若说围剿,却也不可。苍霞岭依托险要,易守难攻,非三五万大军不能攻上去,而且苍霞岭后是莽莽群山,若守不住,只消往山中一逃,更是无从追起。再说,大军一动,所费何等浩大?如今我们虽然猜测展跖有了反意,毕竟尚无实据,若贸然兴兵讨伐,虽说为国剿匪的名义也可使得,只是为此耗损了大人您地实力,让叔孟两家坐收渔人之利,那也使不得。”

 季孙意如发愁道:“打也不成,不打也不成,那却应该如何?”

 庆忌愁眉不展地道:“庆忌正因没了主意,才来请季孙大人定夺呀。”

 季孙意如一双眉毛锁紧,捻着胡须只是不语。虎在一旁深思半晌,忽然一拍大腿道:“主公,卑下有个主意,不知主公以为如何。”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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