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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综观整个芳邻社区,随便抓个人来问,没有一个人不晓得言家四兄弟。

 为啥?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这四兄弟实在太出名了。

 别的暂且不提,光拿他们的出生时节来说好了。

 老大叫言孟,顾名思义,当然是孟时节所生。

 了两年又四个月,也就是第三年的仲夏,老二出生。

 再隔两年又四个月,第五年的季秋时节,老三报到。

 又再再隔两年又四个月吗?错,这回是两年又一个月,农民历称作立冬的那一天,老四也来凑上一脚。

 这下夏秋冬全齐了,过年打麻将刚好凑一桌,不愁三缺一,找不到赌ㄎㄚ。够猛吧?

 被绝吧?

 被增产报国了吧?

 只可惜,言家父母没来得及看到自个儿精心安排的美妙远景,就很不负责任的两腿一伸,蒙上帝宠召去了。

 最可怜的是无辜的言家老大,父母俱殁,三个小弟着两管鼻水,他得肩上背一个、左手抱一个、右手牵一个,别说打牌了,四兄弟差点儿没集体抱头痛哭,沿街乞讨去。

 幸好言氏夫妇还算有点良心,死后留下大笔保险金,才没让四兄弟未活到法定年龄就饿死街头。

 不可否认,言氏兄弟皆是少见的美男子。例如言仲夏,行止优雅,气质出众,对女伴永远体贴周到;音属于人的男中音,绝对听不到他对女人高上半度的音量,更无法在他身上挑到一丝不合宜的行为,就算是再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都能散发无尽魅力风采,轻易的掳获一干少女芳心。

 言家小弟嘲弄他是会走路的国际礼仪书。

 不过,那叫“笑鳖没尾”言立冬自己本人也不是什么高档货。

 低沉微冷的音律,泛出几许寒无情,他是没有心的男人,不谈真情,只想游戏人间。

 或者,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吧!不曾受伤不懂疼的女人,仍是一个个前仆后继地投向他的怀抱;伤尽女人心,不曾见他愧疚过。

 听过有人的女伴多到以卡车计量吗?别怀疑,言立冬就是。

 只沾两口的就甭提了,直接沾到上去的,恐怕由年初排到年尾都还排不完,只要是女人就想来一腿,简直与婬魔无异,所以言仲夏反讽他是有生命的子提供机。

 言季秋大概是兄弟当中比较正常的一个了。

 书香味,是对他最贴切的形容词。

 与他相处,会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不论是言行谈吐,都不难察觉他深厚的文学素养,气质温润如水,清逸俊雅。

 他不学小弟玩女人,也不像二哥,对所有女人都好到予人近乎深情的错觉。他从不轻易给予他人不该有的想望,不让谁有为他心碎的机会,只想保留住完完整整的一颗心,留给那个属于他的女人,付他一生一世的温柔深情。

 在三名出色不凡的兄弟包围下,言孟便相形失了许多。

 也许是自小磨练使然,养成了言孟爱家恋家、耿直敦厚的情,兄弟们总戏称他是自恐龙绝迹之后,唯一一个即将绝种的世纪末新好男人。

 那…这样的言孟又该叫什么?

 三个弟弟一致公认,那叫会说话的木头。

 噢,对了,值得附带一提的是,言家兄弟不爱赌博

 四、个、都、不、爱!包正确的说,四兄弟手气奇差,逢赌必输,就连剪刀’头、布,最简单的猜拳也稳输无疑,是故,有“散财童子”之称。

 这,大概是言家父母始料未及,并在天国抱着耶稣的大腿痛哭的事吧?

 比起弟弟多采多姿的生活,言孟自认他的日子实在算得上是平淡无奇,单调乏味到令人叹息了。

 每清晨,起为弟弟们准备早餐,然后到学校去上课。

 对了,他是邻近一所国中的教师。在弟弟们逐渐长大的许多年后,由三名异类弟弟身上,他惨痛地觉悟到他的教育彻底失败,于是化悲愤为力量,决定向外误人子弟…嗯,不是,是把希望放在国家其他未来的栋梁身上,春风化雨,以弥补他的罪孽。

 下了课,第一件事也是回到家里打点晚餐,照料弟弟的生活起居,打理家务;然后批改作业,准备教材;最后是上睡觉,等待明的到来。

 周而复始,十数年如一,够无趣了吧?

 所有人,包括他的兄弟,全都觉得不可思议,无法想像这样的日子他怎么过得下去,简直变态。

 也许是从小到大,为了照料年幼的弟弟,他失去了自己的生活。生命的重心全都绕着三名手足打转,久而久之,就成了这样。

 他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平静规律,不需要大起大落、精彩绝伦;他朴实木讷的子实在也应付不来那些。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将最后一块吐司盛上桌,关了炉火上楼,他得在去学校前,将弟弟们叫起来吃早餐。

 上了二楼,他没费事去做敲门的蠢事,直接扭动门把进去,因为他太清楚,弟弟们全是一个样,睡着就和死了没分别,他就算敲到把门给拆了,都未必换得来他们垂怜的一瞥。

 “仲夏,起了。”不意外的,言仲夏就连睡姿,都活呈现出一幅优雅人的翩翩睡美男图,引人想入非非。

 言孟一面捡拾散落地面的CD归架,回头见二弟没应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仲夏,起来了,要睡吃过早餐再睡。”这回,言仲夏有了反应,哼了一声,转过头来,也让言孟看清言大美男子的左眼招摇的挂了一圈大黑轮。

 他失笑。“又和歆歆打架了?”啧,连嘴角都破皮了,可见昨晚“战况”之烈。

 言仲夏翻起被子盖过头顶,闷闷低咒了声。

 声音很模糊,但言孟还是听见了那句

 “没气质的番婆。”他会心地笑了。

 这对小冤家啊,如果说每个人一辈子都有个避不掉的弱点的话,那方歆无疑是言仲夏的死。这女孩好似生来克他的,两人从一开始就不对盘,只要一沾上她,仲夏那煞千万佳丽的完美气质便马上破功,潇洒风范瓦解殆尽。

 也就是说,想看玉面公子失控抓狂的画面,找方歆就对了,保证值回票价,叹为观止。

 真不知该怎么形容他们。国中一路打到现在,孽缘深厚,愈打感情愈浓烈,却谁都不肯承认心中早有彼此的存在,嘴硬程度和死鸭子有得比。

 “快起来梳洗,待会儿我煮颗鸡蛋帮你敷一敷。”吩咐完后,他转身上三楼,往第二个目标努力。

 推开言季秋的房门,折叠整齐的枕被上没见着人影,他本能往书桌的方向望去,果然见着趴伏在桌上打盹的三弟,右手还拎了枝笔。

 他无奈地摇头叹气,走上前去关掉台灯,出他手中的笔,惊动了言季秋,微困地撑起眼皮低唤:“大哥?”“又熬夜赶稿了?”“嗯。今天截稿。”言季秋喃喃低应,眉心,坐直身子戴回触手可及的眼镜,使白净斯文的脸孔添了抹儒雅书卷味。

 “赶完了吗?”

 “还差一点。”

 “早餐我放在桌上了,你下来吃一吃再回去补眠,别累坏了。”

 “我知道的,大哥。”

 “对了!”走到门口,言孟回过头来,对着再度投入稿堆中的言季秋道:“小舞昨晚打了通电话给你,知道你在赶稿,要我别打搅你,只说等你了稿,给她一通电话就行了。”一提到那个名字,言季秋眸光不自觉放得更柔。

 “我知道了。”

 “她还说…还说…”考虑了一下,言孟还是决定照本宣科说出来。“亲爱的,请保重身体,你的健康就是她的…“幸”福”

 言季秋脸孔微微发热,白痴都听得出话中暗喻。

 般定第二个,言孟来到小弟房里。

 门一开,接他的,是一件布料节省到有穿等于没穿的火红‮丝蕾‬内,早就习以为常的他,见怪不怪,面不改的走了进去。

 尽管在踏出第二步时,脚下不经意踩了件同系的罩,尺寸随便目测起码都有36D以上。

 他感慨地叹了口气。由不得他不认同,男人真的是哺类动物,尤以他家小弟为最。

 “立冬,起了。”房里简直得可以和猪窝拜把联谊了,言孟左手捞衣服,右手捡报纸杂物,习惯性的整理起来,回身见言立冬动也不动。他来到边,无视另一方“波波相涌”的辣妹,摇了摇沉睡的言立冬,执行他每“叫”的任务。

 “立冬,快起来!”立冬是三个弟弟当中,睡最为坚强,下气也最差的,就算放把火烧了他的窝,他少爷都不见得买账。

 果然“滚开!”言四少火爆地吼了声,很有个性的翻身继续睡他的。

 言孟不死心,将他由美人的大脯中拉出来,以免他窒息。

 “你今天不是要面试吗?再不起来不及了。”“我说给我死远一点去,你听不懂吗?”被烦得受不了,一把火烧得正旺,一拳就挥了出去,天王老子来都照揍不误。

 拳头停在言孟鼻梁一寸之前,稍微清醒了点的言立冬及时看清眼前的人,险险止住。

 “大哥”没错,天王老子来他都不会留情,只除了言孟,他这辈子唯一打不下手的人!

 言孟不以为意,笑笑地拨了拨小弟额前的发。“连大哥也打啊?”“我哪敢。”言立冬咕哝,收回拳头,光着身子跳下,毫不避讳的在他眼前穿衣。

 啧,有本钱也不是这么个现法嘛!

 他这几个弟弟啊,在外头都是很有个性、魅力无法挡的大男人,可在他面前,却全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言孟摇头失笑,迳自替他整理起房间。

 瞥见上拥着丝被呆坐着的女人,他礼貌地微笑,将她的衣服递还给她。“浴室在那里。”女子点了下头,没一会儿就穿妥衣物出来。

 “还不走?”无视她眼中浓烈的眷恋,言立冬冷冷地下达逐客令。

 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在他冷情淡漠的神色下了回去,默默离开。言孟看在眼里,忍不住说:“立冬,这样不好。”既然不喜欢人家,为什么要去招惹她呢?

 言立冬抬眼。“这种事,你情我愿,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她们也许是真心喜欢你。”

 言立冬嗤笑。“出来玩的,大家都很放得开,谁会笨得去动真情。”

 “不能这样说,就算是场女子,都不能否定她们有真爱。”场女子?免了吧!他不用花这个钱,女人就已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言立冬潇洒地摆摆手,充当回答,后脚一抬,踢上浴室的门。

 盯着阖上的门板,言孟忍不住又是一叹。

 他知道立冬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这几个弟弟啊,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让他心呢?

 般定了他的宝贝弟弟们,言孟悠闲地走出家门。

 “动啊,你他XXXX的北极熊,冬眠啊傍我动呀!”言孟停下步伐,朝声音的发源处望去,心里奇怪北极熊的哪里惹到她了。案发地点就在他家隔壁,而那名女子的耐显然不是很足够,也或者她的耐都跟着北极熊的冬眠去了,总之,火大了的她丢下车钥匙,开始哩啪啦骂一串。

 “敢给老娘耍个性,久没教训,欠修理是不是?我警告你,别想拿罢工来威胁我,你主人我不吃这套,你最好乖乖合作,否则到时有你好看的!”他觉得好奇怪,怎么会有人拿车子当有生命的动物,活像训儿子似的呛声,车子发不动,就代表内部零件出了问题,她不去检查原因,光是对阵叫骂有什么用?很不实际,不是吗?

 这样的行为,他也常在歆歆身上看到,仲夏每看一次都会说:“智能不足的白痴!”也许,女人就是那种思考模式异于常人,难以用常理解释的人类。

 女子骂到一个段落,拨空朝屋内喊道:“洛洛,你好了没?好了就给老娘滚出来!”“我在大便”里头传来这么一句,字正腔圆,强力放送。

 “要我说几遍,你都十岁了耶,有点气质好不好?”说完,还不忘朝爱车踹上一脚恨。“妈的!早晚拆了你!”气…质就在这一刻,言孟绝对有理由相信,气质这种东西真的是可以遗传的。

 静默了会儿,屋里头那珠圆玉润的清嗓音改口说:“那,我的股在吐。”“管你在泻还是在吐,快点啦,迟到我可不管。”

 “怪谁呀?要不是你昨晚那锅谋财害命五毒汤…”

 “错!是恭喜发财五福汤!”用力踹车轮的同时,也不容无知小辈诬蔑她完美的智慧结晶,瞧,恭喜发财五福汤,多么喜气洋洋的名字,到不行。

 “啊,随便啦,我没告你待儿童就不错了。”

 “耶?你还敢说!有本事你自己煮,别老哭爹哭娘说自己多可怜,没人煮晚餐给你吃,活像没人要的孤儿。”也不想想,为了丫头那顿饭,她十手指头差点没成九

 “可老妈,你有没有责任感啊!”“不挟儿,你懂不懂得惜福啊?”愈想愈呕,忍不住又一脚踹了出去,不过,这只证明了一点,人在倒楣,不只喝凉水‘儿吐她槽、车子看她不,就连轮胎都和她作对!一不小心使力过猛,着了脚,整个人站立不稳的往后栽。

 “哇哇哇!”连着三声老母似的刺耳尖叫,只要是正常人都很难当作没听到。近在咫尺的言孟迫不得已,只得伸手扶她一把,阻止她再继续制造扰芳邻的恐怖噪音。

 “喝!”看清身后的大男人,她拍了拍脯。“要死了,你干么不出声?杵在这儿当门神啊?”门神?不是她自己太专注于发扬泼妇骂街的艺术,才没发现他吗?

 除了自家兄弟,他一向不擅与外人相处,也不知该从何反驳起,确定她已站稳,愣愣地收回手,转身离开。

 他心中只专注于思考,今早已经耽搁过久的时间,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完全没去想,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人,在别人眼中是多失礼的行为。

 “一声招呼也不打,冷漠无礼的家伙!”身后,传来女子的低哝声,耳力极佳的他,并没遗漏。

 他知道有许多人在背后说他冷漠孤僻、难以相处,其实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融洽共处罢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两个没有关系的人,可以天南海北聊到连家里用什么牌子的马桶都可以拿出来讨论,这样不会很奇怪吗?

 偏头思考了一会儿,还是一如往常的抛诸脑后,不去想这扰人的问题。

 即将走远之际,身后隐约传来引擎发动声,以及女子得意的示威哼笑

 咦?还真是欠教训。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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