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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升大四那年,某个运气背的家伙没分配到宿舍,只好很认命地被踢出宿舍,把位让出来给新进学弟。

 三年来混很的楼长,对他时时夜不归营,晚点名早就学会睁只眼闭只眼任他去,还会调侃他:“浪费什么位,滚到女友那里去夜夜春风啦。”

 春风?他偏头思考,恋爱中的男女朋友相拥入眠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难道他们都不抱女朋友的?

 这句无辜的回答,换来众人围剿。

 “关梓勤,你居然对一个夜夜只能抱着电脑看****的怨男说这种话!”

 “就是啊,人家可以和女朋友上山下海,我只能战我的三国无双。呜…宅到不行。”

 “真缺德,居然不提醒一声就大放闪光,墨镜呢?我快被闪瞎了…”

 显然大家认知不同,此“抱”非彼“抱。”

 于是,惹了民怨的他,被围攻后踢出宿舍省得碍眼,存心欺负人没有温柔体贴、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的女朋友嘛!

 有宿舍归不得的关梓勤,很委屈地跑去找女友收留他。

 听完他大吐苦水,童书雅笑到不行,拍拍他的头安慰他。

 大四在外头租屋后,他还是偶尔会到她那里留宿,不过更多时候,是她到他这里来,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个家伙太让人生气了!

 从认识时,她就知道他好说话,心肠软得一塌糊涂,又不善于拒绝别人,所以人家到他面前装个可怜,哭诉一下,他就可以连生活费都借给人家。

 以前,还不是他的谁,只能暗地里叹气,替他多送几次宵夜。现在成了他的女朋友,实在看不下去他糟糕的金钱观及理财能力。

 于是也懒得跟他生气,直接要他把存折出来。

 日常所需,她来打理!

 房租水电,她来缴!

 穿的用的,反正他逛街购物都跟她在一起,谁付钱还不是一样。

 朋友知道后,说:“还不是老婆就管得死死的,关梓勤,你该糟了!往后没好日子过了。”

 是吗?可是他觉得…不会呀,手机帐单、有的没的都是她在打理,他觉得她很辛苦耶,要多疼她一点。

 而且,以后是要娶她当老婆的,让她管也没什么不对。

 他觉得学姐很贤慧喔!

 去他住处前,童书雅很有先见之明地先绕到附近超市添购日常用品,猜想那家伙也差不多快撑到弹尽粮绝了。

 提着大包小包进来,开冰箱摆放食物时,看见里头充足的粮食,小小愣了一下。

 有果酱、吐司、面条、鲜、麦片、水饺、料理包,还有水果…

 “梓勤,今天谁来过?”

 “三哥。”帮忙将购物袋里的物品分类摆放的关梓勤,头也没回地答。

 这人了解梓勤的,知道他懒,准备的净是些简易的料理食材。

 她凝思了会儿。“那晚上吃海鲜面好不好?”

 既然有现成的面条和蛋,加上她买来的鱼丸、虾、青江菜,应该是够了。

 “好啊。”

 当然,煮的人绝对不会是他。

 三天两头到他这里洗衣煮饭当黄脸婆,她已经很习惯了。

 这几天忙硕士论文,没空理他,他一定又随便打发三餐了,她暗暗计量,过两天比较有空,煮一桌美食帮他补充营养。

 吃完饭后,顺手替他整理家务,顺便集中帐单明天一起缴,收啊收的,一盒东西掉出来,她弯捡起,奇怪地看他一眼。

 “咦?”接收到注目眼神,顺势往下看到她手里拿的物品,马上哇哇叫地喊冤:“四哥上次拿来,我不是已经丢掉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这次更狠,是整盒未拆封。

 看来是连关梓修都落去凑一脚了。

 也是啦,当医生的,很注重“家庭计划”这种东西取得管道便利,搞不好还有打折。

 果然,上头有张便利贴,写着:不用省,我有员工价,不够要说。

 这关梓修,也颇有冷面笑匠的资质。

 “我有叫他们不要这样了。”关梓勤哭无泪。

 前几天是四哥,再上上个礼拜是二哥,上上上个礼拜,连大哥都这样,好像怕他不够用似的,纷纷将保险套往他身上,还附带什么《如何给另一半完美的初体验》、《爱教学一百招》等等书籍。

 “这是关家的大事,吾家有男初长成。”二哥拍拍他的肩,颇感慨地如是说。

 三哥十八岁初恋,十九岁就离‮男处‬行列,也没见大家摆出这等阵仗,是怎样?他看起来特别需索无度,一副很婬的样子吗!

 再说,他又还没娶她,怎么可以来?

 童书雅叹了口气,顺手放进边的小瘪子里。

 她没告诉他,其实她这边的状况也好不了多少。

 身边少数几个朋友,知道他们是在谈“纯纯的恋爱”她被笑了很久。

 初恋男友是‮男处‬的另一个定义,当然代表她还是‮女处‬。二十四岁了还是‮女处‬,而且是有男朋友的二十四岁‮女处‬,不被调侃到死才怪。

 好啦,她男朋友就是老实,怎样?他如果不会对她来,那她也不必担心他会在外面偷吃,往另一个角度想,也算自我安慰。

 老爸那边就不一样了,老是一堆A片、‮趣情‬用品的给她,怕他们生活一成不变,她会不福…

 她实在很难开口告诉老爸,男友还在初学班等级,你摆出这等进阶班阵仗,真的会吓死他。

 *** **** *** ** ***

 清晨醒来,没有例外的,男友整个人巴在她身上。

 一路交往下来,他的睡态真是愈来愈随兴了,只要能巴住她,什么怪姿势都有。

 她正思索着,要怎么从大军镇下杀出重围,好替他准备早餐,才刚挪动身体,肌肤摩擦了下,感受到感部位的迫…

 三天两头亲密共眠,倒也很习惯了,不会大惊小敝什么,但…抬眼对上在她身上的敌军,他不知几时醒来,睁着沉醉又煎熬的蒙眼神看她。

 要命,今天怎么会是这种姿势?他最脆弱又感的部位,正好抵在她腿间…

 可能是这几天被保险套啦、“完美的爱”等东西弄昏了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身子底下那具玲珑有致的身躯,然后开始胡思想起来,对她想入非非…

 他们最极限的亲密尺度,曾经在亲吻**中,失控扯落过她的内衣,碰触过体曲线,而他现在要命地只想着她美好的体态、光滑人的肌肤触感…

 好像…迫感更重了。

 童书雅了然地轻抚他发热的面颊,柔声问:“梓勤,你想要吗?”

 梓勤,你想要吗?你想要吗?你想要吗…

 这句话简直像颗威力十足的炸弹,炸得他满脑子晕眩,道德崩盘…

 他口水。“你等一下。”

 说完,火速由上跳起来,朝浴室奔去。

 “梓勤?”他在干嘛?想自行解决?那何必叫她“等一下?”

 满腹疑惑地起身,发现他居然在刷牙!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刷牙!

 她简直不可思议,问道:“你…在冷静?”那也该洗脸或冲冷水澡吧?谁会用刷牙来冷静自己?平息火?

 “唔…”满口泡泡,含糊地说。

 “不是?那不然咧?”

 “礼貌。”漱口,吐掉满嘴的泡泡。书上说,这是基本的爱礼节,早上刚睡醒接吻,好像不太卫生…

 懂了他的意思,童书雅张口结舌。

 嗯,确认口腔每一处都刷干净了,以跑百米的速度扑向她。

 “噗…哈哈哈!”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这是哪来的天兵啊?都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了,还在想刷牙的事,要不要焚香沐浴、斋戒三天以示谨慎啊!哈哈哈…“这不好笑。”他闷闷地瞪她。

 “不、不是…”只是觉得,他真的好可爱。

 拚命收住笑,拍拍他的肩。“这是好习惯,真的!”只不过在那种节骨眼还记得这么做,就觉得很搞笑。

 “那要不要做啦!”

 “等一下,换我去刷个牙。”他都那么尊重她了,不给他谨慎一下,多不好意思。

 好了,她牙也刷完了,两人互看,谁都没有动作,静默了数秒,同时气地垂下肩。

 感觉都没了啦!

 在那个节骨眼,真的很激动地想冲了,管他什么道德观、结婚了没有,现在,冷静下来,气氛没了,理智回笼,被她一笑,外加两个人刷牙刷来刷去,再高涨的火都笑软掉了,继续下去好像也怪怪的…

 “…我去做早餐。”摸着鼻子,默默转身。

 唉…还是等他的新婚之夜好了。

 *** **** *** ** ***

 毕业前,关梓勤牵着她的手,带她回云林老家作客。

 必家兄弟,他在外头住宿的这一年,其实她已经碰过几次面了,不过这一回,是正式将她引见给家族成员。

 说这人少筋,偏偏他又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一开始就坚定无比地告诉父母:“不用把她当客人,她是我将来要娶回家的人。”

 她当场害羞得不知如何回应,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偷偷捏了他一把。

 这种事当着她的面说,多不好意思啊!

 偏偏这时,他又很少筋,唉得超大声,下意识质问:“干嘛捏我?你不要嫁喔?”

 “…”后来,关母私底下对她说:“我这个儿子很直,一旦认定了就是一生一世的事情,学不会拐弯。在我所有的儿子里面,他不是最优秀的,依他这子,将来的成就也不会是最高的,但是他很真。你别看他的兄姐好像都喜欢欺负他,其实大家最疼最爱的人是他。”

 “他没什么心眼,这方面,你注定要多担待了,不过他一定会全心全意对待那个要跟他牵手走一辈子的人,给她最大的幸福”

 必梓修对她,只有两个字。“节哀。”

 “…”谁教他们刚好选在他情绪最差的时候回来,男友还不识相地猛唱分手怨歌刺人,被人坏脾气地回损两句也认了。

 再然后是关梓齐,这个她一直以来最有意见的人。

 “有一种预感,爱就要离岸,所有回忆却慢慢碎成片段,不能尽,爱总是苦短,我只想要你最后的答案。有一种预感,想挽回太难…”

 某人又歌兴大发了,还很欺负人地哀声怨调,外头的关梓齐大笑,对她说:“你男友真的很找死,信不信,最多三天,他一定会被扁。”

 崩计三哥也只能忍到那个程度了。

 她斜靠在围墙边,态度悠闲。“不会呀,我觉得他唱得很好听。”并且谨慎考虑要帮他报名歌唱比赛。

 “你别再拔河,真心不是谁比谁坎坷,能舍才能得,泪水不能解幸福的渴,爱其实说穿了,不该你的不怪谁招惹,只拖着她的躯壳,爱着那又如何…”

 嗯,这句唱得真有感情。她点头心有戚戚焉。

 必梓齐笑到停不下来。

 天哪,白目得有够彻底,被揍他都不想救了…

 “他是星光大道看太多了吗?”好好笑,三哥怎么还没亮拳头?

 童书雅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男友好爱看那个节目,她每个礼拜都陪着他看呢!

 “你不担心吗?”她男朋友快要讨皮痛了。

 “怕什么?我拳脚功夫也不马虎。”让他去唱个尽兴,关梓修动不了他的。

 必梓齐收住笑,侧眸瞥她。

 护夫吗?倒有心的。

 他站直身,突然有了聊天的兴致,望着远方,自言似地轻哼:“我这个弟弟,蠢得要命,小时候同学老爱占他便宜。长大之后,想想也对,他那一副‘快来拐我’的样子,不拐还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所以一路走来,小亏吃不停,欺他老实的人,很多。”

 停了会儿,转身正视她。“但那些,无伤大雅,因为他不在乎,所以不会伤到他,我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但是真正会伤到他的,我、不、会、善、罢、干、休。”他关梓齐,不是软豆腐的笨蛋勤,任人欺负到死而不知反击。

 “听说,你父亲混纵贯线的,至今依然很有势力?我想,那应该不会成为梓勤的压力吧?上回那个乌龙事件,很遗憾当时我不在场。”换句话说,某人敢拿势力欺,大家走着瞧,他关梓齐的弟弟,是谁都能叫去“喝茶聊聊”的吗?别说黑道大哥的女儿,总统的女儿也一样。

 这男人在警告她?

 呵,她童书雅也不是被呛大的。

 “我爸是我爸,我是我。你觉得梓勤和我在一起,有不快乐的样子吗?”她懂得怎么爱他,才能给他最大的快乐。

 “没。”就是没有,才会纵容到现在。从梓勤的言谈中,察觉得到她有多维护他、珍惜他,他们相信,她是真心在对待梓勤,才会你一言我一语地帮他追求她,否则早打鸳鸯了。

 今天说穿了,不能算警告,只是让她明白,梓勤有一群很爱他的家人,她最好也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得到如此赤诚的一颗真心。

 “常听梓勤提起,我也一直有句话想告诉你。”她突然冒出一句。

 “请。”

 “他说,你每次都说他脑残?”她童书雅的男人,也不是谁都可以骂脑残的!

 必梓齐愣了愣,而后再次大笑。

 他现在终于觉得,梓勤这个女朋友挑对了,往后,为他计量盘算、护他他的任务,得换人来担了,兄弟们应该可以卸任了。

 基本上,单就她能够忍受每天早上起活似鬼的痛苦,就极度令人佩服了,这点他完全办不到。

 他突然想起,当初算命师说梓勤会是七个孩子里最有福气的一个,现在再回头去看,他们一路坎坎坷坷地走来,为了今天的幸福,谁不是付出了代价,眼泪、心痛,伤痕重重叠叠,而梓勤,总是用最真诚的心看世界,从不计较什么,却自有人会替他盘算好,有个女人全心全意维护他、宠爱他,一丁点伤心都不舍得让他承受,不是最有福气是什么?

 以后,损一句都不成,连脑残都不能骂了,唉…好失落,嘴巴真寂寞…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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