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好像认不出我来似的，用陌生的目光直视着我，木然的脸上渐起变化，首先是眼角与
角的肌
不自
地
动，继而眉头开始跳动、紧缩，呼吸开始急促，眼时紧跟着冒出火来…满脸怒容终于形成了！ “你…”爸爸咬牙切齿却不知如何开口训斥。 “爸爸，您该说的话早已经说得够多了，我没忘，一字一句都记在这里。”我很镇定地比了比自己的心窝，心平气和地说“您再说也还是那些老话翻来覆去，您不烦我还烦哪！” 慢慢地，慢慢地，爸爸把怒视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咬紧牙
，左右颊骨直往外突，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两鬓冒出来，终于忍无可忍，双手紧
右腹，痛得斜斜翻倒在
上。 “爸爸！爸爸！您怎么了？！”我顿时慌了手脚，强装的镇静一扫而去，大喊着抱起爸爸瘦弱的身躯。 “止痛片！快拿止痛片！”刘叔叔也惊得大叫道。 伯父连忙在医院带回的包里手忙脚
地翻找着。 志兰和我一起扶着爸爸，素莲急忙倒来一杯开水端到爸爸面前。 “找到了！”伯父把止痛片递到爸爸手上，爸爸接过来就往嘴里送。 “不能吃！”我腾出一只手，急忙将爸爸手上的止痛片打落在地。 “你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爸爸愤恨之极，使出全身气力将我推离他的身边。 这是爸爸从未有过的狂怒！可我此时却没有委屈，没有伤心，没有怨恨，有的只是焦急。我对在场所有的人说：“千万不要再给他服止痛片了！我马上去熬葯！” 我走出卧室，来到小厨房，找来一个瓦罐，按范老先生嘱咐的葯量水量，点上火。 “给我！给我止痛片！”爸爸狂呼着。 “青青，就听芳儿的吧，难为她从大老远找来了葯…”伯父搂着爸爸，轻言和声地劝说着。 “不要！我不吃她的葯！我没有她这个女儿！让我去死…”爸爸余怒未消，绝情地叫着。 我顿时心如刀割，继而无名火起，怒冲冲地返转卧室，声
俱厉地喊道：“爸爸！不就是死吗？死有什么了不起！你睁开眼看看您周围，哪一个不是爱您的人！您就知道用一个‘死’字来威胁他们吗？” 满脸怒容的爸爸突然楞住了，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望着发疯般的我。 泪水不住从眼里涌出来，怒气却更盛，正待继续发作，柳素莲忙拉着我劝说道：“小芳，冷静点！别冲动！他只是个病人…” “你站一边去！没你的事！”我甩开柳素莲的手，凶凶地说“他这个迂老头！太自以为是了！不骂他永远也醒悟不过来！” 志兰姐或许从小到大没见过竟敢如此大逆不道、犯上作的架式，吓得铁着脸直往伯父身后躲。 “死有那么可怕吗？只不过是五十步和百步之差而已！谁又能没个死？您可以病死、老死！我也可能出门被车撞死，走路摔死，落水溺死，失火烧死，煤气闷死，甚至吃饭噎死，想您还会想死，您去死不让我死更会把我气死！…死死死！从娘胎里一出来，死早就伴随在每个人的身边，您以为就您一个人会死吗？” 我越骂情绪越激动，几乎失控，口不择言，语无伦次。 “爸爸，每个人都会死，只是死的方式有所不同。您还记得我从阳台上摔下去的情景吗？要不是出现奇迹，我比您早死了！您以为我年龄比您小了二十岁是不是？就算您现在死去，也已经比我多活一年了！到地府重新投胎，您得排在我后面，下辈子我至少是您姐姐！…爸爸，爸爸！您扪心自问，您这样不顾一切地照顾我，呵护我，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您心中那一份不死的真情吗？您有勇气说不爱我吗？不！爸爸，您可以就这样死去，可您心中对我的那份情不会饶恕您！它是永远也不会死的！…”我的情绪似乎把我溶化了，腿双无力地跌跪在地“您不知道我有多爱您吗？爸爸！我要嫁给您，我要成为您的新娘，这是我活下来的唯一理由！也是唯一愿望！哪怕我们之间任何一个人只剩一天的生命，我也要和您结婚！让这份情凝固在彼此的心里，成为永恒！死就死，也没什么可怕了！…爸爸，我不想再求您了，这本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情，为什么在您面前总是顾虑重重，甚至宁死不屈呢？爸爸，不要让我哀求得这般辛苦，不要再让我提心吊胆地等待下去了…” 所有的委屈、怨恨、渴盼全都一古脑儿毫无顾忌地倾
而出，如火山
发，似河水开闸… 卧室里的空气似乎也凝固了，伯父、刘叔、素莲、志兰，都静默地望着我，他们知道任何的劝说此时也是苍白的，多余的，无济于事的。 爸爸在伯父怀里挣扎着的身子也一动不动了，闭上双眼，任泪水在脸上肆意纵横
淌… 我慢慢膝行过去，从伯父身上搂过爸爸，脸紧贴着脸，让彼此的眼泪交流在一起滴落。 素莲牵着志兰到小厨房看火去了，刘叔叔也起身告辞，伯父送他下楼去，卧室里只剩下我和爸爸。 “不可能的，孩子…”爸爸此时已像个乖巧的孩子依在我怀里，摇着头，仍双目紧闭着说“爸爸的生命只剩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没有什么葯可以改变这个事实的…爸爸爱你！爸爸比谁都爱你！如果可以正常活着，爸爸一定娶你！让你做一辈子小新娘…” 没有人能体会我此时内心涌动着的幸福
是多么的猛烈！…“小新娘”能让人引起多少浪漫遐想的三个字！寄托了我多少梦幻情思的三个字！ 要
起爸爸勇敢活下去的情与渴望，就必须让爸爸主动与病魔作顽强的抗争！无论葯物有多么神奇，心死也就无葯可救了！不能让爸爸产生已经完成人生使命的念头，不能让爸爸存有了无牵挂的感觉！我要模糊爸爸心中生与死的概念！为了挽救爸爸的生命，为了成全自己美好的愿望，我要破釜沉舟！ ＝＝＝＝＝＝＝＝＝＝＝＝＝＝＝＝＝＝＝＝＝＝＝＝＝＝＝＝＝＝＝＝＝＝＝ 【新作之家】倾力推荐！ 第6期广告作品： 《大汉飞虎》cmfu。***/show波ok。asp？Bl_id=43000 《颠覆杀神》 cmfu。***/show波ok。asp？bl_id=480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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