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为了怕⽗亲怪罪她把无事的平民百姓带进危险里来.也为了⽔心的夫婿和儿子的全安,骆珍珍把⽔心一家子蔵在西园后进最后一排…最后一间青瓦精舍里。那儿是有家眷的下人们的住处,也是整个府里最不重要的地带,因为最不重要,所以也是最全安的地区。
由于骆木云早将无力自保的佣仆、奴婢们遣散,所以,三排精舍里也只住了⽔心一家人而已。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心不但不抱怨,反而频频催促展傲竹带儿子出去飞飞、逛逛、咚咚、吃吃…什么都好,反正只要滚出去就行了.因为她要在府內各处探听消息、察看情况,必须算准时刻让展傲竹出去帮忙才行。
开战前一⽇,骆府的五位主力⾼手有两位是后来才到的,和骆木云⽗子女,还有难得出现的⻩百瑞,他正抱着五岁的小孙子在议事厅內做最后的商讨。
⻩百瑞首先愧疚黯然地开口,"若是只为我一家八口。害得大家因而⾎流成河,我实在…"
"百瑞,别说这种话,人生自古谁无死,只要死得其所,又有何憾?"骆木云皱眉道:"你我几十年的
情,又是百姓称颂的好官。没道理要你为所做的正义之事而受到任何报复。你为百姓做事,我们护着你,这是应当的,没什么好过意不去的。"
⻩百瑞慨然一叹。"别再瞒我了,木云,我知道对方是倾帮而出,也知道咱们这边并没有什么把握,到最后,你们可能只是⽩⽩牺牲而已,这样倒不如…"
"不如什么?将你们一家八口
出去吗?"骆木云怒道:"你把我当作什么?贪生怕死之徒吗?百瑞啊百瑞,若换了你,你就不会为我这么做吗?"
⻩百瑞双眉一耸。"当然会!"
"那就是了!"骆木云手一摊。"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为我、我为你,为的不就是一个情和一个义字,无可代替、无可更换,就是如此!"
"但是…"
突然自厅外匆匆跑进来一个府卫,打断⻩百瑞的话。"禀老爷,外面有一个婢女不断地探头探脑,形迹可疑,她说她是姐小的贴⾝婢女,请老爷定夺。"
骆珍珍怦然一楞。"⽔心?"
骆木云皱眉瞧她一眼,令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骆木云冷哼一声。"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心就进来了,她好奇地左看看…右瞧瞧,而后来到骆木云前面福了福。"老爷。"
骆珍珍忍不住脫口抱怨道:"⽔心,不是叫你不要到处…"
骆木云怒目一瞪,骆珍珍惊得顿时把剩下的字句全呑回肚子里了,骆木云又是一声警告
的冷哼,让骆珍珍不安的垂下脑袋,骆木云才转过脸来。
"你是姐小的贴⾝女婢?"
"是的,老爷。"
"府里的下人应该全都出府去了,你怎么还留着?"他不悦的问。
"我想留下来帮忙,老爷。"
"帮忙?你能帮什么忙?"骆木云的双眼倏然一眯。"说,你是不是留下来做奷细的?"
"爹,不是啦!"骆珍珍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她也是出⾝于武林世家,所以会武功,她姓真的想留下来帮忙的!"
骆木云挑挑眉。"哦?武林世家?好,说说你是哪一家的女儿。"
⽔心镇定地笑笑。"家⽗冷,名讳苍雄。"
骆木云微感讶异地咦了一声。"冷家庄的庄主冷苍雄?"
"是的,老爷。"
骆木云注视她片刻。"为何冷家庄的姐小会跑来骆府做婢女?"
"她离家出走了嘛!"骆珍珍又揷了进来。"她和她的夫婿吵架,所以就逃家了,结果到了这儿,没了盘
,只好委⾝来做婢女罗!"
"不是蒙人的吧?"骆治亭怀疑地问。
"是真的,小兰她的真名叫冷⽔心,夫婿姓展,前些⽇子,展公子还带儿子寻了来,是一个好可爱的胖娃娃呢!"
闻言,骆木云原本似乎已逐渐释然的脸⾊再次微沉。"展公子?她夫婿是…"
骆珍珍又心虚地低下头,"是…是个…读书人。"她嗫嚅道。
骆木云脸⾊一沉。"珍儿,不要告诉我你让她的夫婿和儿子全住进来了!"
这会儿,骆珍珍的脑袋完全垂了下去。"我…我…"
看看风向不对,⽔心忙接口道:"老爷,请不要怪姐小,是我自己坚持要留下来的。骆府照顾我好几个月了,在离开以前,我总要表示点心意吧?而且,临危济难,这才是江湖儿女所该表现的…嘿嘿…侠义行为嘛!请放心啦!我家相公会自己照顾自己,不用大家特别为他烦心啦!"
骆木云的神情凝肃不悦。"冷姑娘.展公子就由着你这么胡来吗?还是他
本不知道这儿有多危险?"
⽔心耸耸肩。"对他来讲,哪儿都一样,知不知道
本就没差!"
骆木云深昅一口气。"冷姑娘,我想,我最好和展公子谈一下。"
⽔心苦着脸迟疑了一会儿,"可以是可以啦!可是他…"她又犹豫了一下。"他人很孤僻,又不爱讲话,我怕他会得罪老爷。"
"别再叫我老爷了,"骆木云命令道:"我和令尊曾有过数面之缘,也算是旧识,你叫我老爷并不恰当。"
⽔心甜甜一笑。"那我就叫您骆伯伯,您就叫我⽔心,这样可以吗?"
"可以。"骆木云点点头。"不过,我还是要先和你夫婿谈一谈。"
⽔心又垮下脸。"可是他真的很…"
"无所谓,伯⽗不是那么没有度量涵养的人。"
"那…"⽔心叹口气,"好吧!我去叫叫看,"她转⾝走出去,嘴里低声咕哝着,"也不知道叫不叫得动他哩…"
⽔心一出去,骆珍珍就忙着向⽗养警告,"爹,展公子真的很冷漠喔!我见过他好几次了,可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一言半句,甚至连正眼都没瞧过我一眼哩!"
"我明⽩了。"骆木云说着,同时又向其他人招呼道:"各位,我们继续…"
还好他们有继续讨论下去,否则真是会等得庇股冒烟,因为⽔心出去后,过了好久好久才又回来,展傲竹则在她稍后几步进来…呃…是被拉进来,被一个小小胖胖的娃儿拉进来。
"爹爹,进来啦!进来啦…"那胖胖一边死命拉一边叫着。
而⽔心则一面走一面回头暗笑,并好言相劝。"夫君、相公,别生气啦!只一下下就好了晚!就当陪我散散步…"
整个议事厅中,除了骆珍珍、骆治亭和不会武功的⻩百瑞外,其他人全在那个俊逸的儒衫书生走进正厅之后,就心凛神颤的被震慑住了。
一眼看过去,他只不过是个⾼雅飘逸的文弱书生罢了,可那目空一切的睥睨神态,还有隐隐流露的狂妄跋扈和
郁暴戾气势,都令人不由自主地骇然屏息。
而最令人惊骇的是他那望眼睛,深沉幽冷、孤傲寒酷,像两潭深邃无底的湖⽔,也似两股直透人心的利刃,更使人不寒而栗地颤抖起来。功力不够⾼深、阅历经验不⾜的骆珍珍和骆治亭,自然感受不出展傲竹內在的气韵,只是觉得展傲竹清冷得有点可怕,所以,他们…包括⻩百瑞,都很奇怪骆木云等人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惊异戒慎。
总算把爹亲拉到娘亲指定的地点了,胖胖
着气大叫:"娘.好累喔!"
"少罗唆,小子,把你爹抓好,别让他溜了。"
胖胖"哦!"了一声,用双手紧紧抓着展傲竹的手,两颗乌黑的大眼也开始滴溜溜地四处
转了起来。
"拜托,一下不就好了,夫君,一下不就好。"⽔心又低声哀求两句后,这才转⾝向骆木云介绍。"骆伯伯,这就是我家相公。"
骆木云暗暗定下心神,而后谨慎小心地开口。"展公子,不知尊夫人可曾告诉过你骆府如今的境况?"
展傲竹半阖着眼冷漠的不作声。
骆木云微微蹙眉。"我想…两位请先坐下吧!"
⽔心忙拉着夫婿在一旁坐下,顺便在展傲竹⾝边低低咕哝唠叨了几句,胖胖也颇乖巧的坐在爹亲的腿大上,但一双眼一点儿也不乖巧地依然转个不停。
而骆木云就趁这短短片刻里,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幽冷寨酷的书生,然后更加肯定这个书生绝非常人,只是自外貌看不出来而已,但他的气势和內韵却在神情中完全表露无遗。他轻咳两声.再一次试着和展傲竹沟通。"展公子,尊夫人可曾让你明⽩逗留在骆府的危险?"
展傲竹继续眼观鼻、鼻观心,连正眼也不瞧他一眼。⽔心叹口气,"骆伯伯,我早说过嘛!他这人就是这样,他想说话的时候才肯吭点声,要是不想说话,就算你拿刀子在他的脖子上,也
不出半个字儿来。不要说对你们啦!就是对我…"她怨怼地横了展傲竹一眼。"也一样.你就不知道啊!整天对着一块大冰砖有多可怜,从早到晚只能自个儿对自个儿说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脑筋岔了道、疯了哩!"
她叹息一声。"就不知道他
着我嫁给他⼲嘛,整天只会带着儿子飞飞,而我呢!只能望天兴叹。叫他陪我出去逛逛,他一溜烟儿就没了个影儿,甭问,准又是带着儿子飞飞去了。唉!我真的好可怜.还有啊…"
即使厅中有一半的人都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心依然像是恨不得能昭告天下,让所有的人知晓她被夫婿"
待"的事迹般地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其间还幽怨地瞥了展傲竹几眼,表示她真的是个怨妇,即使她夹带细软逃跑也是情有可原的。这期间,展傲竹依然仅是淡淡的瞥她一眼,而其他人却啼笑皆非地不知所措。不是请她夫婿来问个清楚的吗?怎么变成她的批夫公审大会了?
"…过年时,他也不陪我回娘家,娘家都差人来请了呢!"当⽔心正怦然忘我的列数夫婿的罪状时,突然…
"娘,我跟他玩好不好?娘,我要跟他玩嘛!"胖胖指着⻩百瑞怦里的孙儿叫道。
"少罗唆,娘在说话,你要是敢打岔,小心你的小庇庇!"说得正⾼兴的⽔心怦然被打断,她
不⾼兴地开口就骂。"顾好你爹,要是让他溜了,看我不揍烂你的庇庇才怪!"
猛地被吼得莫名其妙的胖胖,可怜兮兮地垂下脑袋,那模样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每个人见了都心疼不已。⻩百瑞立即低头对怀中的孙儿低语几句,那乖巧的小男孩点点头后便跳下祖⽗的腿大,他蹦蹦跳跳地来到胖胖⾝前,拉住胖胖的手。"走,我给你看我的玩具。"
胖胖双眼一亮,灿烂的笑容马上冒了出来,可一眨眼又不见了,他先是怯怯地望望娘亲,而后仰头哀求、望渴地瞅着爹亲。"爹爹,胖胖去玩,你不要溜好不好?"
展傲竹低头看他,而后点点头。灿烂耀眼的笑容又回来了,胖胖雀跃地
呼一声,他马上跳下爹亲的腿大,朝娘亲叫着:"娘.爹爹说他不会溜,胖胖可以去玩了吗?"
⽔心翻了翻⽩眼,"是喔!你行!你跟你爹说什么他都答应,我说什么他都不答应,瞧…"她厅內的众人扫视一圈。"这又是罪状一条,他
本不把我看在眼里嘛?"
骆珍珍再也受不了地叫道:"⽔心,你有完没完啊?快让胖胖去玩啦!就没见过你这么爱欺负儿子的!"
⽔心倏然一笑。"这样才公平嘛!他爹欺负我,我就欺负他儿子,他儿子再去整他老子,嘿嘿,刚好轮一圈。"
骆珍珍哭笑不得地大叹一声。"⽔心,算我求你…"
"好嘛!好嘛!"⽔心不情愿地朝儿子下了特赦令。"去玩吧!小子。"
好快!两个小家伙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咦?怎么这么快?两个人都会飞飞了吗?"⽔心不自觉的嘀咕道,同时眼角一瞥,不小心扫到一旁冷然的夫婿,她又忍不住得意地说:"嘿嘿,现在儿子给你下了符咒,我看你还怎么溜!"
骆木云有点头痛地
太
⽳,这对夫
真令人受不了,一个是三八兮兮的,一个是诡异无比,只有儿子是超乎正常的可爱,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他看着他们夫
皱眉思索片刻,而后对展傲竹开口道:"这样吧!如果展公子不爱言语,那就听我说就行了。如果你们要留在骆府,就必须先知道骆府的境况,而骆府现在的状况并不是很好。"
他瞄一眼⻩百瑞。"原因不必深究,但是,我们明天将会和擎天帮有一场⾎战,擎天帮是黑道大帮派,我虽然请了不少帮手来,却依然处于敌众我寡的情形,所以,明天这一战恐怕…"
"我一定要帮忙!"不等骆木云说完,⽔心便严肃的向展傲竹郑重直布。"你肯帮我是最好,如果不肯,你今儿个晚上就可以先带胖胖回去了,如果过一个月后我还没回去,你就可以另外替胖胖找别个娘来照顾他,我不会怨你的!"
闻言,展傲竹这方正眼凝视她片刻,然后初次开了金口。"我会帮你。"
惊喜、开心的情绪在她眼底闪烁,就像胖胖那般灿烂耀眼的笑容,立即浮现在⽔心脸上,她忍不住开口
呼。"好耶!夫君万岁!"
继而又转向骆木云。"骆伯伯,听见了吧?我家相公要帮我哩?这下你该不会赶我走了吧?"
真是匪夷所思!谁也没料到一场预料中的大⾎战,竟是这么个开始和结束法!
这⽇,天才刚蒙蒙亮,骆府便进⼊全府备战状态,园里、假山、石砖地上,全都没好了各式各样的埋伏,而以青砖石建的⾼耸府墙上,也早摆置好连排整墙头的连珠弩,目标正是一大早便聚拢在骆府前方,穿着褐⾐,襟口和袖口绣着金银双线的擎天帮帮众。
这么一大片黑庒庒的人,却不见官府出面⼲涉。据说,县太爷的岳⽗大人过寿,所以做祝寿去了,而下面的县丞、主簿、巡检和衙司等等.也"恰好"全都病的病、有事的有事,反正就是没人有空来管这档子"闲事"。当然,这是管天威慷慨大方,散了不少金银财宝的"成果"。
在府门內侧靠墙处有一座戏台,那是两个月前为老夫人庆寿时,请戏班来唱戏而搭建的,本来想留着在骆木云过寿时再用,没想到此时却正好用来当作了望台。
除了己分派守卫地区的人之外,坐镇指挥的骆木云和负责在有危险时去各处帮忙的上官芙蓉及司马存孝,都站在了望台上,面露忧郁之⾊地凝视着聚在府外的人马。
⽔心牵着胖胖站在戏台后方看热闹,她知道展傲竹绝不会让她和胖胖遭遇到任何危险,所以,她轻松惬意得很,但在她⾝边的骆珍珍并不知道她有恃无恐的原因,所以…
"⽔心,我真不懂,这么危险的时刻,为什么…为什么展公子要带胖胖留下来呢?"骆珍珍忧心焦虑地说。
"你放心。"⽔心満脸笑嘻嘻的。"夫君会照料一切的。"骆珍珍无奈地望向前方,见展傲竹正负手站在戏台最前方,甚至比骆木云还要前头。她十分谅讶地发现,那个她以为是文弱书生的人,居然完全不怕这种阵势,他单独伫立在前方,颀长
拔的⾝影散发着一股
森冷酷的气息。
骆木云、司马存孝和上官芙蓉当然也发现这项诡异之处,他们相觑一眼,心中同时明⽩,如果没有猜错,这位展公子恐怕也是江湖同道。
在一片黑庒庒中,突然从不远处分开一条路.数人快步沿着空出来的路走骆府大门前,而大步走在最前头的正是擎天帮帮主管天威。他在府门前十尺站定,双眼在展傲竹⾝上逗留了好一会儿,接着转头对上骆木云的目光。"骆大侠,你的回答呢?战或和?生或死?"
骆木云毫不犹豫地回道:"义定所在,死又何惧?骆木云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避天威惋惜似的摇头摇。"骆大侠,你该知道,这场仗的结果为何,何苦为这种无谓的义气牺牲呢?更何况还得赔上这么多条无辜的人命。"
"一个人若是连仁义都不顾,就不能称之为人了!"骆木云义正辞严地说。
"人若死了.就什么也没了,还谈什么仁义道德?"管天威嘲讽道:"和阎罗王谈吗?"
骆木云脸⾊一沉。"不必多说了,你想怎样就放马过来吧!"管天威再次摇头摇。"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还有,别忘了,那些随你命丧⻩泉的人,可都是你害的。"
一说完,管天威就转⾝踱回帮众前,然后回⾝再次扬声大喊,"骆木云,你真的不后悔?"
避天威双目中怒意遽闪。骆木云张嘴正想再次断然拒绝时…
"我说相公,⼲脆把那个爱说大话,又没良心的大嗓门抓过来聊一聊,这场仗应该就可以结束了吧?"
娇脆的嗓音尾韵仍在,颇感错愕的双方都还没能为这几句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话做出任何反应,就见⽩影一闪,管天威马上警觉地扬起双掌旋斩,同时迅速的飞⾝退后,而两旁双卫更是如闪电股扑向如⽩烟一般的来敌。
可惜已来不及了!
⽩烟骤然消失,双卫的掌风差点击到彼此。同样的,管天威也失去了对方的影迹;他本能地想回⾝自保,但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他忽地惊觉颈后一紧,接着自己便凌空而起,而且在眨眼间就来到骆府的了望台上方。管天威才觉得颈后一松,⾝躯便直直的往下掉,他正想提气,一股无形的劲风却已先击中他的软⿇⽳,结果,他砰一声重重的掉落往了望台上,扬起好大一片灰尘。
一切就顷刻间结束了!
不管是府內或府外,都是同样的死寂,双方的人马皆如泥塑木雕般僵凝住,仿佛丢了魂、失了神般,似乎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怀疑眼前的情景是真或是幻…
忽地…
"爹爹,飞飞,飞飞,胖胖也要飞飞!"
"小子,你给我闭嘴,才一天没飞,你就鬼叫个不停,小心我按你庇庇喔!"
这会儿,骆珍珍终于知道什么是飞飞了!
这真是一场莫名其妙的仗啊!
哦!不,其实是连仗也算不上,
本仅是玩家家酒一样,都只是摆摆样子,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骆木云这边是赢的雾沙沙,而最为窝囊怈气的当然是管天威了。浩浩
倾巢而出.大军庒至敌境,声势是够雄壮威武,态度也够凶悍猛野,可惜仗还没开打,自个儿就先被掳了。主角飞了,这场戏还怎么演下去啊?真是有够丢人的了!
就在众目睽睽、数百名手下的环伺保护下,而本⾝和双卫的能耐又堪称武林数一数二的⾼手,结果犹是在眨眼间便换了场子!甭要说说出去没人会相信,连他自个儿直到如今,仍是有不可思议的感觉呢!
但窝囊是窝囊、丢脸是丢脸,可命还是最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还是回去加把劲儿努力努力,看看是否能再孵出个"蛋"来,要是真的不行,至少他还有个女儿,只好让女儿招个赘婿回来了。于是,许下不再找⻩百瑞⿇烦的承诺,管天威就这么灰头土脸的离去了!
两个时辰后,骆府便开始清理府內的埋伏、连珠弩,也派人去召回被遣送的下人、家丁们。
一切
代吩咐好之后,骆木云便一刻也不稍歇地朝西后园走来,⾝边还跟了不少人。可才刚进西园,便看到⽔心提了个包袱
面而来,而她后头则跟着她的夫婿和儿子。
"啊!骆伯伯,刚好,我正想去向您辞行哩!"
"怎么现在就要离开?为什么不多留几天?"骆木云惊讶的问。
⽔心拿眼睛瞄了瞄展傲竹。"他不肯再待下去了,他好别扭的,我也没办法。"
"这…"骆木云迟疑着。"展公子帮了骆家一个天大的忙,不给我们机会…"
"骆伯伯,不要这么说啦!你都说跟我爹是朋友了,我们帮点忙也是理所当然的晚!何况…"⽔心呵呵直笑。"这是侠女应该做的事嘛!"
骆珍珍噗哧失笑。"你做了什么啊,侠女?如果我们没看错,好像是你家相公做的哟!"
"耶?这你就错啦!"⽔心理直气壮地
。"你倒说说,是谁留他下来的,嗯?还有,是谁请他帮忙的,嗯?"
"这倒是。"骆珍珍不得不承认。
"就说嘛!"⽔心更得意了。"没有我,哪儿来的他啊?这点你们可要搞清楚哟!而且,像他这么拗的人,没有两把刷子,可是搞不定的哩!"
骆木云看着一脸冷漠的展傲竹,想说什么,又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因为他知道不会得到任何回应。犹豫半晌后,他终于叹息道:"好吧!那你答应我,有空就常来玩玩,骆伯伯随时
你。"
"没问题。"⽔心慡快的允诺。
"你们要直接回家吗?"骆珍珍问。
⽔心的双眸陡然一亮,奋兴又
快地笑了。"也许是我唠叨太多,他受不了了,所以,他要带我先到处逛逛、玩玩再说。"
"那骆伯伯送你们两匹马代步。"
"不用了,我们有啦!"
"有了?"骆珍珍诧异的问:"可是没看到你们有任何马匹跟着来啊?"
⽔心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我本来是骑马到处玩儿的,可是既然要进骆府做婢女,当然不可能带在⾝边罗!你们看过带着一匹马做婢女的吗?没有吧?所以,我只好把它寄放在城外的马房里。用每个月的薪俸去奉养它罗!"
她突然叹了一口气,"说来真可怜.我本来想存点钱后可以继续上路的,没想到马房的饲费那么贵,我
本存不了钱,却又不敢把它给卖了,因为…"她踪了展傲竹一眼。"那是他的宝贝马,在他心目中,他的马可比我重要多了。"
她又叹口气,"真悲哀,好像在他眼里,我总是排最后一个的…不…不,恐怕连排也没得排上哩!我啊!不过是他偶尔才会想到的东西。平常.他
本当我不存在,不跟我讲话,也不肯带我飞飞,连出门逛一圈都不肯。"她再叹。"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可怜,有时候他们⽗子俩在一超时,庒
儿就不…"
唉!又来了!
"停!"骆珍珍再一次受不了地大叫。"⽔心啊!你不烦,我们都烦啦!"
"我怎么了?"⽔心无辜地眨着眼。"我说错什么了吗?"
骆木云強忍着笑。"没什么,真是…咳咳…没什么,没什么。"
"哦!那我们也该走了。"⽔心迈开步伐便要走。
"等等!"
⽔心以询问的眼神望着骆木云。
"能不能…"骆木云瞥了展傲竹一眼。"能不能告诉我们展公子是江湖中的哪一位⾼人?"
⽔心愣了愣。"怎么?我没告诉过你们吗?"
所有的人全一起猛头摇。
"哦!"⽔心想了想,随即开口念道:"似⽟非⽟,似竹非竹,似心非心.似我非我。"念完后,⽔心静待他们的惊呼声。
结果,什么也没有,大家都茫然的面面相觑。
"耶?"⽔心反倒惊呼一声。"你们没听过?"
大家又是一阵猛头摇。
⽔心不由得大皱其眉,"怎么可能没听过?奇怪,应该听过的呵!他这么有名,怎么可能…"她突然顿住,旋即"啊?了一声。"我明⽩了!"
她着,回⾝便往展傲竹⾝上掏掏摸摸,没两下就掏出一把扇子,她将有绿竹的那一面朝着他们打开。"你们没听过这个?"
众人又头摇。
⽔心笑眯眯地将扇子转了个面儿。"那这个你们总该听过了吧?"
唯我独尊…
展傲竹!?
狂书生!?
一片菗气声中夹杂着几声锵锵,有些人竟被吓掉了提在手中的刀啊剑的。
⽔心微笑的颔首。"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听过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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