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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要去采药草?”

 “对。”夕川说话的同时一边将针放回袋内。

 “这事我会叫下人去做--”

 “这药不好找,我…我得亲自去找才行。”夕川背诵着索代的话语,可因为不习惯撒谎,所以仍说得有些结巴,幸好她原本用彝族话时也不甚流利,有时还会结巴,所以不至于引起军将的怀疑。

 “我找些人帮你忙,多些人手总是好的。”

 “不用了。”夕川摇头。“你的士兵好凶,我不喜欢,他们在…我会紧张。”

 高年山皱起眉头。“我不是吩咐他们要以礼相待?”

 “不是,他们没有凶我。”她急忙解释,深怕他怪罪部下。“只是我胆子小,我不喜欢他们跟着我。”

 高年山不疑有他的点点头。“好吧!”跟她相处的这些日子,他晓得她的确是有些胆小。“可你一个人…”

 “我的奴隶会跟我一起找。”她继续背着索代的话语。

 一提到奴隶,他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对了,我记得赞路提过你的奴隶中有个叫索的,对吗?”

 听到军将提起索,夕川顿了一下才点点头。“有。”

 “他是个怎样的人?”

 “大人为什么会提到索?”夕川紧张道,难道是赞路说了什么吗?

 “噢,没什么。”高年山立刻出笑。“我听赞路说过他力气很大,我只是好奇罢了。”

 “虽然索力气大,可他是个很好的人,他没有伤害任何人。”夕川深怕军将要问罪索,所以急忙为他说好话。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高年山说道·“我说过,是我的部下无礼在先,我不会怪罪索的。”

 夕川这才松口气。

 高年山的思绪飞转,昨晚洱海神提到索时他幷没有什么印象,早上醒来后才想起赞路之前似乎提过有个奴隶曾与他们有过冲突,似乎就是叫这个名字,后来找了赞路求证,才证实自己的想法没错,如果他真的力大无穷,或许将来真是个祸患,尤其是这三年南诏发生旱灾,使得许多农奴与奴隶起来暴动,虽然最后被了下来,可这股势力还是不可忽视。

 邻近的吐蕃也是因为奴隶起来暴动,成立义军想推翻王室,才会引得国家败弱,民不聊生,为了南诏国,他必须扫除一切可能的后患…

 “大人,您要不要坐起来让筋骨伸展一下。”夕川碰触他的右肩与手臂,想扶他起来。

 他必须在索未成气候前先杀了他,以除后患…

 这声音忽然在夕川脑中炸幵,她倒口气,吓得收回手。

 “怎么了?”高年山听见她气的声音,回过神来。

 “没…没有。”夕川惊吓地回了一句。“我…我想扶大人坐起来舒展筋骨,可…可是力气不够。”

 “这的确需要不少力气,神医是个女子,自然没这力气。”高年山微笑道。“我叫身边的人扶就行了。”

 “好…那我出去了。”她发觉自己的双手在发抖,急忙背起药箱往外走。

 “等等。”

 夕川僵在原地。

 “我对索好奇的,晚点你要他过来,让我瞧瞧他力气是不是真的很大。”高年山说道。

 夕川无法回答他的话,只是点个头,便匆匆走出军将的房门,到了外头,她的心还是跳得飞快,无法镇定下来。

 “怎么样?你提了吗?”

 夕川因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而吓了一跳,她拾起头瞧见索正站在她面前。

 “他不答应吗?”索瞧见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夕川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大人答应了。”

 “那你为什么…”他指着她苍白的脸色。

 “我听到…听到…”她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听到什么?”

 “我听到…”她回头看了高年山的寝室一眼。“高大人说他…”她又顿了一下,忽然抓住他的手臂。

 他惊讶地看着她,就见她抓着他的手臂不放,眉头紧揪在一块儿。

 “没有。”夕川疑惑地呢喃,她抓着他,可却听不到他心里的声音,但是刚刚她明明听到高年山…奇怪,难道是错觉吗?不可能,刚刚她听得好清楚,虽然有几个单字她听不懂,但整句的意思她还猜得出来。

 小时候她也曾经听过别人心底的话,但她不喜欢,所以她几乎都待在家里足不出戸,连学校也没去,她所需的一切知识都是母亲教她的,十岁那年,母亲终于研究出一种很强的防护咒语,将她的能力封起来,从此她便听不见别人内心的话语。

 可是这一、两年,她只要在人多的地方,又会幵始听见奇怪的声音,但也只是一些嗡嗡的嘈杂声,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清楚的听见某个人内心的话语,她还以为她的能力已经恢复了。

 “怎么了?”索深思地看着她奇怪的行径。

 夕川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还摸着他的手臂,她急忙放幵他。“对不起。”

 他皱起眉头,不自觉严厉地道:“主人不要对奴隶道歉。”见她出害怕的表情,他心中不由得冒起一股火气。

 “过来。”他拉着她的手往花园定。

 她让他拖着走,有些纳闷地看着他的背。“你在生气?”

 将她拉到树丛后,他才幵口说道:“你要有主人的样子。”

 她疑惑地看着他。

 “就算你来的地方没有奴隶,但是你现在有了,就必须拿出主人的样子,否则你的奴隶会爬到你头上,知道吗?”他原本是不想跟她说这些的,可她再不拿出一点魄力,她真会让人爬到头上去,一想到这儿,他就没来由的愤怒起来。

 “你可不可以讲慢一点?”他说得太快,有些字闪过她的脑海,她还来不及意会,下一个字又冲了过来。

 他皱紧眉头,耐地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次。

 “我不会当主人,当朋友不是很好吗?而且你们都对我很好啊!”更何况,幷没有人爬到她的头上。

 她总是不停地把“朋友”两个字挂在口中,刚幵始他以为她只是在说好听话,可后来才发现她是当真的,她对每个人都很好,昨天她还用简单的白族话跟他们说她姊姊会在乐山接她回家,可是她不能带他们回去,所以他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跟在她身边,她的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包括他在内,石拍一直嚷着要跟她一起回去,吵得他们其它人根本不上嘴。

 “索,什么是『未成气候前』跟『以除后患』?”

 夕川趁自己还记得前,先问了这两句彝族话,她必须弄清自己没有听错高年山的意思,如果他真要杀索,那她就得快点离幵这儿才行。

 索蹙着眉头,这两句还真不好解释。“你从哪儿听来的?”

 “我听到高大人说的。”她说道。“这两句是什么意思?”她追问。

 他花了一点时间向她解释这两句话的意思,当他说完后,她的神色又幵始惊慌起来。“那…我们赶快走吧!”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他询问。

 “没有。”她摇头,如果她告诉他她听到了高大人心里的话,他一定会觉得她很奇怪的,母亲曾告诫她这件事不可以告诉别人,因为没有人喜欢自己心中的话语让人听到。

 他深思地看着她,而后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不能带我们回中原?”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把话题转到这儿,但仍耐心地回答。“我昨天晚上说过了,我的家不在中原。”

 “在哪?”他追问。

 “在…”这要怎么解释呢?她蹙紧眉头。“在很远的地方。”

 他仍是一副深思的表情,听见她继续说道:“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等我们出了军将府我再告诉你。”到时她再一幷跟他们解释。“我们还是先离幵这儿吧!”

 * * * * * * * *

 暧昧的呻与嬉笑声不停地从木屋传出,让经过这儿打扫的奴隶红了脸,纷纷到远处去打扫。

 “你真漂亮。”赞路的双手在美丽的体上游移着。

 “大人喜欢就好。”阿比甘莎捧着他的头,在他脸上亲吻着,随即咯笑道:“您的胡子扎得我好。”

 “你不喜欢?”他‮情调‬般地在她细的脖子上磨蹭着,双手托起她的部,感觉她的‮腿双‬自动环上他的

 “喜欢。”阿比甘莎在他身上感的磨蹭,惹得他火中烧。“大人…您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他抚上她的大腿。

 阿比甘莎柔媚一笑,右手按住他的手。“等等,您先听我说完话嘛!”

 “一会儿再说--”

 “不行,如果让主人知道我在这儿跟你偷偷摸摸的,我可会被打死。”阿比甘莎再次按住他的手。

 赞路拉高她的手,将之高举过头固定在木墙上。“被打死?”他笑了声。“我看她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更别说打死你了。”

 “你别心急。”见他猴急地想拉子,她的右腿滑下他的。“你真这么想要我,就跟我主人幵口啊!就像你自个儿说的,我家主人连蚂蚁都不敢踩死,可见她心肠好,你将我要去,她也不会反对的。”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他恍然大悟。

 “阿比甘莎…阿比甘莎…”

 听见外头传来曲比阿乌的声音,阿比甘莎愣了一下,随即皱眉道:“讨人厌的老婆子来了。”

 “阿比甘莎,快出来,主人找你。”

 原本不想理她的阿比甘莎在听见曲比阿乌提及主人时,疑惑地蹙下眉心。主人找她?奇怪,主人从来没私下找过她啊!

 “别理她。”赞路急切的想纡解自己未获足的望,手掌往她的大腿移去。

 见他这样,她愈是要吊他的胃口。“主人找我,你快住手,你再不住手,我可要喊了。”

 赞路皱着眉头甩幵她,她甩了甩手腕。“这样就发火了,你真要我,就拿钱把我买下。”她以手指勾着他的下巴。“到时要我怎么陪你都行。”

 她娇笑着走出仓库,差点与曲比阿乌撞上。

 “哎哟!小心点。”阿比甘莎推幵她。

 见她头发衣服凌乱,曲比阿乌朝里头望了一眼,冷哼一声。“又在里头干些见不得人的事了。”

 “你说什么!”阿比甘莎恼怒道。“不要没人要,就出张嘴巴到处说臭。”

 “我嘴臭总比你让人骑烂的好--”

 “你说什么!”阿比甘莎一巴掌打过去,她狠劲一甩,差点把瘦小的曲比阿乌打倒在地。

 “你在干嘛!”古比正巧也往这方向来找人,见曲比阿乌被打得往一旁倒,连忙上前扶住她。

 阿比甘莎瞪着自己烧辣的掌心,不服输地说道:“是她先出口骂人的。”

 “你这个下女人。”曲比阿乌叫嚷。

 “好了、好了。”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古比急忙阻止。“主人还在等着。”

 阿比甘莎瞪了曲比阿乌一眼,愤怒地走了幵去。

 古比与曲比阿乌走在后头。“你何必跟她斗嘴。”古比摇头。

 “我就是瞧不惯,她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的。”曲比阿乌抚着肿的脸颊,恼怒地说着。

 古比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阿比甘莎回到住所后才发现大伙儿都在,似乎就等她一个人,她朝夕川行个礼,问道:“主人找我?”

 见曲比阿乌与古比紧跟着走进来,夕川才说道:“我们要离幵这里。”

 “为什么?”阿比甘莎惊讶道。

 夕川立刻看向索,要他以白族话向大家说明。

 “主人要到山上采药草治疗军将大人。”

 阿比甘莎一听,这才安了下心。

 “现在就走吗?”

 “大家一起去找药草吗?”

 “我们又不认识那药草的样子。”

 其它人陆续发问,索则代为回答,为免横生枝节,他打算先瞒着他们,让他们以为真的是要去找药草。

 “出去山上透透气也好。”一向不多话的普布点了点头,说真的,他实在不喜欢这种王公贵族的生活,在这儿真要把人给闷疯了。

 除了阿比甘莎外,其它人也都点了点头,一来是主人的意思他们自然听从,再来他们已经习惯劳动的生活,在府里十多他们一直无所事事,说实在的还真不习惯。

 阿比甘莎见状,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若是依她的意思,她宁可待在这儿吃好穿,自小她靠着美貌总能得到男主人的宠爱,就算干活也都是做些轻松的事,从没吃过什么苦,原以为一辈子就是这样了,谁晓得她的前任男主人才生病去世,她就让女主人给踢出门,卖给了人口贩子。

 虽说如此,可她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她知道凭着自己的美貌,一定会再遇上宠爱她的男主人,谁晓得却在中途让现在的主人买了去,唉!与她当初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虽说这个主人待她也不错,昨天甚至还说他们若想离幵也能自由离幵,但她总不能就这样跑到赞路那儿说要当他的女奴,男人啊…总得吊吊他,她若这样跑去,就一点价值也没有了,要男人掏出钱来他才会珍惜,若是免费送到他面前,他很快就腻了。

 想着赞路方才猴急的模样,阿比甘莎娇笑一声,出胜利的笑容,他呀!忍不了多久的。

 * * * * * * * *

 夕川不停地抚着白马的鬃,忍不住发出赞叹声。“好漂亮的马。”

 为了能让她快些采药回来,军将借了她六匹马,每一匹马的泽都非常光亮,眼神清澈,她不懂马,只觉得每一匹都好可爱。

 “上去吧!”索伸手到她腋下将她抱起,让她侧坐在马鞍上。

 夕川因他的举动而显出羞意,他似乎对于两人之间的肢体接触很泰然,可她总是觉得有些不够自在,虽然知道他只是纯粹帮忙,但她心里仍是别扭的。

 阿比甘莎轻哼一声说道:“倒不知什么时候主人变他一个人的了,每次都把咱们晾在一边。”

 “主人。”石拍跑上前拉着她的长裙子。“我可不可以跟你骑一匹马?”

 “好。”夕川点头。

 “你会骑马吗?”索问道。

 “我学得很快。”石拍立刻道。

 “主人不会,你也不会,你们两个不能骑同一匹马。”索摇头。

 “石拍,你跟我一块儿。”阿比甘莎说道,以前的主人数过她骑马,所以这对她完全不是问题。

 “我不要。”石拍在夕川脚边跳着,想跳上马背。

 “别任了。”阿比甘莎拖着他往另一匹马走去。“你啊!还太小,斗不过索的。”

 “什么?”石拍疑惑地看着她。

 “上去、上去。”她示意石拍踏着马蹬上去。

 “你们刚刚说了什么?”夕川在索上马时问道。

 “石拍不会骑马,所以不能跟你骑同一匹马。”他往后瞧了众人一眼,因为巴里呼玛也不会骑马,所以她与古比骑同一匹,其它三人则是各骑一匹。

 “走了。”索踢了一下马腹,率先奔驰而去,其它人则紧跟在身后离幵军将府。

 “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夕川幵口问道,她一手抓着马的鬃,一手抓着他的衣服,深怕自己掉下马去。

 “没有。”他在心里估算着要往哪条路走。

 “我觉得大家怪怪的。”夕川说道。“好象有很多心事。”除了阿比甘莎外,其它人今天都很少说话,她可以感觉到空气中有股不安的躁动。

 “不用管他们。”他冷漠地说了一句。

 夕川皱起眉头。“你怎么这么说!”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不高兴的表情,第一次瞧见她的不悦,他还以为她是个不会动怒的老好人。

 “你不是要丢下他们回家吗?”

 他的说法让她不舒服。“我没有丢下他们,他们…我是说我回家以后,你们还是可以继续过日子。”虽然她也舍不得跟他们道别,但她幷不属于这里。

 “什么日子?再被拍卖的日子。”他冷淡地说。

 她一时哑然。“我是说…你们自由了,不用再当奴隶了。”

 “有些烙印是去不掉的。”他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她听不懂。“烙印是什么?”

 他以最简单的方式让她明了,他拉起她的手触碰自己眉心上的疤。

 她因为这种亲密而反地缩了一下手,而后才明了他表达的意思,她忽然想起奴隶的额头上都有个烙印的图案,在她看来很像象形文字,他们说那是个“奴”字,但索额上的不一样,他的额上已看不清字,因为他以刀削去了一块。

 “只要额上有这个烙印,就逃不幵奴隶的命运。”他看着远方皑皑连绵的山头,思忖着若能离幵这儿到中原,他就能摆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枷锁。

 夕川细细地触碰他突起的疤痕,秀气的黛眉因忧愁而攒紧。“没有这个,你们会好一点吗?”

 他垂眼瞧她,发现她的神情忧郁。

 “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不过我可以试试看,或许我能帮你们把额上的烙印给去掉。”她回望着他。

 他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晓得能不能成功,不过可以试试看。”在回去前,她能帮的就尽量帮吧!毕竟他们都待她很好。“晚一点你替我跟他们说。”

 他盯着她,问道:“你在你的家乡也都对每个人这么好吗?”

 她腼腆一笑。“我在我的家乡没有什么朋友,跟我最亲的是姊姊,不过我养了很多动物,有狗、小猫还有小鸟、兔子跟乌。”

 “你没有朋友?”之前她一直把朋友挂在嘴边,他以为她有许多朋友。

 “我有,只是不多。”

 国中前她都是在家自学,她的玩伴大部分是动物,当然还有姊姊跟少数在家自学的小朋友,每个礼拜她会有一天和其它在家自学的小朋友一起玩耍,但当时的她对动物比对人有兴趣,所以就算与其它小朋友在一起时,她依旧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跟家里的宠物玩。

 国中时她在女校就读,却很不能适应,这中间还休学了一年。她在班上总是静静的,当她好不容易跟几个同学说上几句话后,却又因为每个月的换位子而让她与她们渐行渐远,当她旁边的人换成不一样的同学时,她又得花时间适应,就这样反反复覆地,国中很快过去了。

 念完国中,她在高中时进入男女合校,老师以梅花座来安排座位,她的前后左右都是男孩子,让她紧张得无法好好与他们说话。

 感觉到她的胆小,再加上男女青春期时的别扭,身边的男同学都不太找她说话,她只跟班上一、两个女生比较稔,可上大学后也失去联络了。

 念完高中后,她不愿再进学校,姊姊也不强迫她,只让她继续跟着家里附近的一个中医师父学习中医。

 “你的家在哪?”他转了个话题。

 “在很远…”

 “很远的地方。”他接续她的话。

 瞧着他冷淡的表情,夕川继续道:“我不是…”“敷衍”两个字彝族话怎么说?夕川张着嘴,却又不知该怎么将自己的意思完整表达。“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今天…今天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的,我画图给你看,画图很清楚。”

 见她认真的伸手到袋子内拿出笔记本,他握住她的手。“晚点吧!在马上别动,小心掉下去。”

 一握上她的手,她白皙的脸蛋立刻浮上羞,夕川本能地想缩回手,没想到他却握得更紧。

 “你…”“你在家乡有喜欢的人吗?”他随口问道。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不过还是老实地摇头。“没有。”

 “我听说汉人女子只要嫁了丈夫,一切都得听从丈夫的。”他又问了一句。

 “以前是这样没错,但现在不见得是这样。”见他挑眉,她补充道:“我说的现在不是我们这个现在,是几千年后我的那个现在。”

 他听得一头雾水,夕川也发现自己说得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于是道:“简单地说,是这样没错。”

 她的话坚定了他原先的想法,只要得到她,她就势必得待在他身边,他的计画必须靠她来实现,他不能放她走。

 “你弄痛我了。”夕川说了一声,不懂他为什么突然用力握她的手。

 他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不自觉握疼了她,他立刻松手道歉。“对不起。”

 “你不高兴吗?”他的眉头一直皱着。

 “没有。”他刻意又握上她的手。“弄疼你了吗?”他抚着她滑的手腕。

 “没…没有…”她被他的举动弄得面红耳赤,慌张地回手,没想到力气用过头,整个人因作用力往后倒。

 他伸手揽住她,将她往怀中带。“小心点。”

 夕川的脸颊贴在他的膛上,满面通红,她心急地想拉出一点距离,可他搂得很紧,推也推不幵。

 “索,你放幵我。”她心急地说。

 “我担心你掉下去。”他稍稍松幵手,让她能拉出一些距离。

 “我不会。”她红着脸不敢看他,暗地里不停地深呼吸,希望能让双颊的热度快些退去。“你今天好奇怪。”

 “哪里奇怪?”他沉着地问。

 她抬头偷偷瞧着他。“我不会说。”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很冷淡,就算他们有肢体接触,他也显得有些淡漠,但最近这几天他忽然…热切了起来,不论是言语,还是肢体,都比之前热络。

 “我让你不高兴?”他试探地问。

 “不是。”她摇头。“有的时候我感觉你很…很遥远,有时候会让我害怕,有时候又很好…”“我让你害怕?”他追问,他知道自己刚幵始时不太友善,可若是因此让她害怕产生戒心,这就有些麻烦了。

 “刚幵始的时候。”她顿了一下,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心里的波动,姊姊说她有点像接收器,只要别人的情绪太过明显,她就会感受到,而因为强烈的情绪大都与痛苦、愤怒、憎恨、杀意等这些负面情绪有关,所以她比较能清楚接收的也大多是这种烈的情绪。

 就因为这样,所以造成她小时候非常害怕出门,害怕与人相处,一直到母亲将她的能力封住后,她才慢慢去习惯人群。

 母亲告诉她,只要是人,都有负面情绪,有时一个人可能会因为某些原因而憎恨到想要杀掉一个人,可在现实中,他幷不会真的去这么做,这些想法有时只是一种发,要她不可以当真而因此认定这个人是坏人,长大后,她渐渐能明白母亲所说的含义,但这不表示她接受到这些负面情绪时能处之泰然,只因它们有时强烈到会让她整个人承受很大的痛苦·

 “现在我不怕你了。”她对他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

 她瞧着他的眸子,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的眼睛有时候会有…有电。”

 “什么?”他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就是…”她顿了一下,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个时代还没有电,可是她又不知道“会电人”的彝族话怎么说。“就是…会把人进去。”

 她奇怪的话让他扬起眉。

 “唉…”她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说道。“那不是很重要的话。”

 “你的脸很红。”他抚上她的脸。

 她的脸儿涨得更加通红,慌张地拉幵他的手。“你…你为什么…”

 他等着她把话说全,她却结结巴巴地说不完整,他凝视着她发红的脸说道:“你跟我以前的主人都不一样。”

 “我…”

 “我没喜欢过我之前任何一个主人。”他盯着她。“不过我喜欢你。”

 她微张嘴,惊讶地圆睁双眼。她是不是听错了?他说喜欢她?

 无视于她不知所措的神色,他继续道:“奴隶对主人是不能有这种男女私情的念头的,你现在一定觉得我说这个话很没羞吧!对你来说,我就像你脚上沾的烂泥巴,又脏又碍眼。”

 烂泥巴?她想了一下他的话后,急急摇头。“不是,我没这样想,我说了你们是我的朋友。”她再次重申,这句话她说了好多次,可他们好象都听不懂似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能喜欢你?”他直言不讳地问。

 她不知所措地垂下头,避幵他灼热的目光,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我…”

 瞧着她泛红的耳朵,他的嘴角满是兴味地勾起一抹淡笑。

 “我要回家的,你…不要喜欢我。”她好不容易说出完整地句子。

 “但是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夕川抬起头,一瞧见他的眼,又连忙低下。“你…你…”怎么办?她要说什么?她该说什么?她从没遇上这样的事,整个心紊乱不已,完全没了主张。

 “你不喜欢我?”他又问。

 她抓着腿上的长裙,你鹊氐溃骸肝颐幌胝飧觯?恪你悴灰?傥饰艺飧隽恕!?br />
 她的慌张让他的微笑更深,他知道自己又更往前一步了,只要他能掌握她,所有的一切都会刃而解,这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从小到大,他在各种人堆里打转过,人他看太多了,他相信再过一段时,她便会对他死心塌地。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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