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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夕阳西下,薛府内灯火通明,仆人们端上好酒好菜,忙著伺候贵客。

 大厅内摆设奢华,精致的家具全挤在一块儿,炫耀财富的意图高于实用。至于墙上挂的字画,那更是惨不忍睹,有墙就挂,将字画当纸似的拿来糊墙。

 幽暗的绿眸,扫过屋内的一切。

 “海爷,今真要多谢您见义勇为,救了我儿。”身材肥硕的薛老爷,吃力的伸手越过桌面,向海东青敬酒,丝毫没发现,自个儿的袖子已经掉进碗里。

 “是啊,要不是海爷救命,我早被那女人鞭死了。”梳洗过后的薛肇,没了之前的狼狈,倒还人模人样。

 逃过一劫后,他仗著脸皮厚过城墙,赖著那群胡人,说是要在家中设下酒宴,谢谢众人的救命之恩。

 那群大漠汉子,对豪门酒宴没兴趣,一等海东青点头,就一哄而散,回破宅子喝酒睡觉,完全懒得理会。

 令人诧异的,倒是海东青竟点头应允,来到薛家作客。

 屋内的人酒酣耳热,丝毫没发现,窗外屋檐之下,藏著一个窈窕的身影。

 钱珠珠穿著贴身的暗装束,美的小脸上,覆盖著一层黑绸。她藏身屋檐下,屏气凝神,倾听薛府大厅内的动静。

 币在窗外半个时辰,就听到大厅里那对父子,费尽舌的颠倒是非,忙著诋毁她,把她数落得一文不值。

 说来,薛府也称得上是富豪人家。薛家老爷是南方来的富商,经营南北杂货,初到京城就花费钜资,买下三十几间铺子,砸了不少银子宣传,著实也风光过一阵子。

 只是,半年还没过去,薛家私底下的恶形恶状,也在京城里传开。

 薛老爷除了赚银子外,还有沾惹良家妇女的恶习,家里几个小妾,都是强娶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独子薛肇将这恶习发扬光大,两前还在宣平坊,抢走了孟家的闺女儿。

 只是,在南方能够作威作福,在京城却未必可行。

 钱珠珠得了消息,领著众丫鬟们,当街教训薛肇,他把孟家女儿出来。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个不识相的胡蛮,又引来京府衙门,才让她无功而返,必须摸黑再来一趟薛府。

 不过,听了大半天,倒是没听见那胡蛮吭声。

 她很好奇,他是颇为认同,还是另有意见?

 想起那双绿眸,她蹙起柳眉,考虑著今晚的行动,是否该继续进行。

 薛家那父子,虽然都懂点拳脚,但是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至于那些家奴,更是弱不风,大概老早都被她的丫鬟们制伏了。她比较忌惮的,是那个有著一双绿眸的男人。

 她轻轻挪动,靠近窗口,觑著屋内的景象。

 噢,这桌酒菜可真丰富,看那满桌的美馔佳肴,薛家可是砸了不少银子,把那胡蛮伺候得比天王老子还舒服!

 薛家父子坐在桌旁,低声下气的说著好听话,还举著酒杯,不断劝酒。倒是那胡蛮不太领情,态度冷淡,懒得理会。

 清澈的凤眼,隔著窗棂,放心大胆的打量著海东青。

 说实话,这胡蛮的确有副好皮相。

 他高大健硕,比她所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还要强壮,严酷的五官透了大漠的风霜,双眉剃锐飞扬,璀璨的绿眸,凌厉深邃,令人不敢视一杯饮尽,他难得的开了口。

 “她为什么要追打你?”他问道,严酷的眉宇间,看不出任何情绪,那双绿眸与额间宝石同样冰冷。

 窗外的钱珠珠挑起眉头,有些诧异,视线更加移不开。

 咦,这胡蛮一开口,问的就是她的事!

 锐利的目光,让薛肇头皮一麻。他低下脑袋,灌了两杯酒惊。

 “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女人只是无事生非罢了。”

 薛老爷连忙话。

 “海爷有所不知,钱家在京城内飞扬跋扈,早已是众所皆知的,尤其是那个钱珠珠,嚣张蛮横,不少良民都挨过她的鞭子。”

 窗外,美丽的凤眼迸出恼怒的火苗。

 哼,她又不是吃闲撑著,长鞭哪会随便出手?再说,薛家父子不论横看竖看,都不是什么良民吧!

 “哼,狗嘴吐不出象牙!”她低哼一声,期待拔光那张狗嘴里的狗牙。

 虽然声音已经到最小,但那块薄薄的黑绸,仍不能全数掩盖轻蔑的低哼。

 倏地,海东青绿眸一闪,缓慢的转过头来…

 他正看着她!

 不、不、不是,是他正看着窗外,眯起眼觑著她藏身的窗棂!

 他发现了!

 不可能啊,屋内屋外杂音众多,大厅里还有琴师的丝竹耳,他怎么还能听见她那一声低哼?

 海东青又望了原处半晌,这才低下头,徐缓的举起酒杯,薄薄的上,有著一抹微乎其微的浅笑。

 钱珠珠心头一凛,咬紧了红,有生以来,头一次觉得心里发

 她深一口气,不敢久留,暗地里一咬牙,从屋檐底下一翻而出,秋风落叶般飘入庭园。

 直到窈窕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深夜中,那阵花香淡去,海东青嘴角的笑意才又加深了几分。那个小女人肯定没发觉,她身上的花香,早已出卖了她。

 不出他所料,她不是个能够轻易死心的人,他来薛府吃这顿惹人不耐的酒宴,总算也有些收获了。

 他对钱家很感兴趣。

 或者该说,他对钱家那美的三姑娘很感兴趣。

 “呃,海爷?有事吗?”薛笔小心翼翼的问,也跟著看向窗外,却只瞧见一枚大月亮。

 海东青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站起身来。

 “告辞。”

 “呃,海爷不留宿吗?”薛肇连忙问道,一想到保命符要走了,脸色又转为苍白,手脚也开始不听使唤的颤抖,只差没跪下来,求海东青别走。

 薛老爷也马上起身,急著猛擦汗。

 “海爷,您这一走,要是钱家的人又…”

 “自求多福”海东青简单的说道,一衣袍,头也不回的离开。

 屋内父子两人愁眉苦脸,担忧著自个儿的安危,也心疼这一桌所费不赀的酒席。

 已经花了大把银两,办了这桌好酒好菜,还聘请最好的琴师助兴,结果如意算盘获错,这胡人吃喝足了,不留下来保护他爷儿俩,拍拍股就要走了?

 呜呜,这简直是诈欺啊!

 夜深人静,好不容易入睡的薛肇,被从上踹下来。

 “谁?哪个不知死活的奴…”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自个儿的鞋给堵了。

 花厅里头,不知何时冒出了十来个人,阴影在幽暗的烛火下晃动,吓得他魂都快飞了,全身抖个不停。

 “薛少爷,您可醒了。”绿穗儿的少女,讽刺的说道。

 薛肇瞪大眼,冷汗直冒,瞌睡虫这会儿全吓跑了,嘴里的鞋子,让他喊不出声,只能发出模糊的唔叫,一路被拖到大厅里,扔在织毯上。

 大厅中灯火通明,十来个丫鬟们站在两旁,乖乖待命。至于薛家的护卫与家奴们,早已被料理妥当,全昏在角落不省人事。

 织毯上站著一双红色锦靴,往上看去,皮革长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敲著锦靴,视线再往上溜,是窈窕的身段,最后映入眼中的,是钱珠珠那张丽的小脸。

 她柳眉微扬,好整以暇的伸手,一鞭落下,先开薛肇嘴里的鞋子。

 鞋子才一离了口,薛肇就迫不及待的喊起来了。

 “你居然还敢来?难道不怕海爷了…”话还没说完,鞭子就劈头挥了过来,疼得他直凉气。

 珠珠面若寒霜。

 “这回,那胡蛮可救不了你。”

 门外又有模糊的哀鸣,被踹进门的,是只穿著内衣的薛老爷。

 “薛老爷,深夜叨扰,敬请见谅,等我找到了人,马上就离开。”珠珠淡漠的说道,凤眼扫回薛肇身上。

 “孟家的闺女儿在哪里?”她问。

 薛肇脖子一缩,目光闪烁。

 “老早就已经送回去了。”他硬著头皮说道。

 红勾起冷笑,淡淡的吩咐。

 “小绿,拿钳子来,给我拔光他嘴里的牙。”

 “是!”小绿应了一声,往间一摸,赫然就摸出一把铁钳。她笑得不怀好意,握著喀喀作响的钳子,近面无人的薛肇。

 他吓得全身发抖,知道钱三姑娘是说到做到。眼前,海东青早已不见人影,再也没有人能够撑,他要是继续扯谎,一嘴的牙非要搬家不可!

 “等等、等等,别拔!”薛肇连忙喊道,脑袋晃来晃去,惊慌的闪躲铁钳。

 珠珠一手撑著下颚,红噙著淡淡的笑意。

 “怎么,终于肯说实话了吗?”

 “呃,她、她就在西厢角落的房间里。”

 伶俐的小绿,不需要珠珠的吩咐,搁下铁钳,自动自发的奔出大厅。没一会儿,便搀扶著一个娇小秀丽的少女回来。

 少女脸色苍白,受到很大的惊吓,一瞧见薛家父子就不断发抖,眼里闪烁著泪光。

 “你是孟家的闺女儿?”珠珠问道,神色柔和了一些,知道这女孩已经被吓坏了。

 少女点头,仍在颤抖。

 漂亮的凤眼睨向跪在地上发抖的男人,闪过浓浓的嫌恶。

 “你没碰过她吧?”

 薛肇连忙摇头,差点没扭伤颈子。

 “真的?”珠珠转头,向惊魂未定的少女求证。

 少女再度点头,畏缩的躲在小绿身后。

 孟家的人够聪明,马上向钱三姑娘求援,薛肇才刚把少女掳回府里,就在大街上被追著跑,他忙著想保命之道,儿没时间去“享用”

 “那就好。”她满意的点头,缓慢的抬起腿儿,往薛肇的下狠狠踹过去。

 “啊!”惨叫声在深夜里响起。

 薛肇疼得脸色发青,双手捣著下体,缩成一颗小球,满地滚。

 原本噤若寒蝉的薛老爷,一腔怒火再也忍不住。他握紧双拳,肥硕的身躯,气愤得不犊禳抖。

 “等等,我儿子又没碰她,你怎么…”

 “就因为他没碰她,我才只是略略给些教训。否则,本姑娘就拿刀剁了他的祸,免得再危害哪家的闺女儿。”珠珠冷淡的说道。

 薛老爷咬牙切齿,怒瞪著她。

 “该死的女人,这件事我绝不会善罢干休的!”

 红上扬,不怒反笑,笑得如最丽的牡丹,令人目眩。

 “京府衙门里的人,能被你用银两疏通。只是,你也别忘了,京城里还有我钱珠珠,薛家的肮脏事,本姑娘全管定了。”她有胆子管闲事,自然不怕威胁。

 薛老爷气昏了头,口不择言的怒吼。“你也别太嚣张,总有人治得了你。”

 凤眼眯了起来,迸出冰冷的怒意。她纤的手摸向锦靴,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贴上薛老爷的脸。

 冰冷的刀锋,有效的让薛老爷闭嘴,再也不敢吭声。

 “姓薛的,你要是有胆子向我大姊告状,我可就…”她只把话说了一半,锋利的匕首,在对方头上脸上滑来滑去。

 刀锋滑过的地方,胡须与头发,全被剃得乾乾净净,一把一把的落在织毯上,薛老爷只觉得脑门发凉,整颗脑袋转眼变得光溜溜的。

 小绿主动上前,拿出手绢,替珠珠把匕首擦拭干净。

 “三姑娘,三更已过,既然人已经找到,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她小声提醒。

 珠珠点头,收起匕首。

 “先把孟家的闺女送回去,我们再回府。”她转过身,腿儿还没迈出去,瞬间就僵住。

 门口站著一个男人,一双绿眸锁著她,将她所有的行径全都看在眼底。

 是他!

 月光清淡,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众人心头,大厅里变得寂静无声。

 海东青站在门口,冷眼望着。

 薛家父子同时松了一口气,对海东青投以充满期待的眼光,只差没扑上去,求他拔刀相助,教训这太过嚣张的女人。

 还好还好,这胡人还算有良心,吃了酒席还晓得回来尽力,那些好酒好菜没有白白浪费。

 不同于薛家父子的惊喜,珠珠一见到他就火冒三丈。

 可恶!她可是确定海束青离开后,才入屋搜人的,哪里想得到,这胡蛮非但没走,反倒藏身在暗处,观看她的一举一动。

 “你这个胡蛮,又想来坏我的事?”她劈头问道,凤眼圆瞪,早把海东青当成薛家的保镖。

 在春日楼里,他救过薛肇一次,这回总没道理不出手相助。这个胡蛮,肯定是想替薛家出头!

 “我只是好奇,你锲而不舍,为的是什么。”他徐缓的答道,璀璨深幽的绿眸,笔直的望着她,对地上两人视若无睹。

 “我来找人。”她敷衍的说道,悄悄偏过头,视线在屋里屋外扫了一圈,发现他只是独自一人,之前在春日楼里,跟在他身旁的那票男人,这会儿全不见踪影了。

 不见踪影也好,没了那些喳呼个没完的大汉,要撂倒海东青也容易些。

 “海爷,这女人明知您肯替薛家作主,竟还敢登门作,这不是摆明了想跟您作对吗?”薛老爷见机不可失,连忙开口挑拨。

 “是啊,海爷,她这可是记了白昼里,在春日楼里的仇,要是不好好整治她,难保她会不会又惹子。”薛肇也跟著帮腔。

 “胡说八道,也不怕嚼了舌头!”小绿听不下去,咚咚咚的跑过去,一人赏了一脚,踹得两人连连痛呼。其他丫鬟们也同仇敌忾,纷纷上前,每人补上一脚。

 海东青没理会,绿眸扫向躲在角落,仍在不犊禳抖的孟家闺女儿。

 “你要找的人是她?”现身之前,他在暗处看了一会儿,早已看出些许端倪。

 她没有回答,反倒笑靥如花,说出毫不相关的话。

 “今晚,本姑娘心情颇好。”

 他不解,拧皱浓眉。

 “不懂吗?意思是,本姑娘心情好,只回答你一个问题,再多可就没有了!”

 银铃似的声音,娇笑着把话说完,纤手一抖,八尺长鞭已如蛟龙翻腾,凌厉的朝他劈去。

 几乎是同一瞬间,海东青已闪身退出长鞭范围,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怎么不还手?你不是想替薛家出头吗?”

 “我没有。”

 “既然不是想管薛家的闲事,为什么逗留著不走?”

 绿眸闪亮了几分,更让人看不透。半晌之后,那张薄才慢慢吐出回答。

 “为了你。”

 这个答案,让她更加恼怒。

 “不知死活的家伙!”她喃喃咒骂,没想到这胡蛮死到临头,还敢在口头上占便宜。

 长鞭再度扬起,一招向海东青的膛,力道比之前更凶狠了几分。

 “住手。”他再度避开,淡淡的说道。

 休想!

 她冷笑一声,灵巧的往前一跃、得更近,扬手再劈。长鞭呼呼作响,飕然回转,直击海东青的面门…

 他微微侧头,轻易就避开了鞭锋,高大的身躯飘然出了厅门,立在月光之下,俊脸上已浮现怒气。

 “还逃!”她以鞭击地,亦步亦趋的追了出去。

 接连几鞭没能击中,她仍不轻言放弃,反倒更全神贯注,不敢掉以轻心。

 绿眸深处的光芒,渐渐变得骇人,理智点点失,被愤怒取代。就算是圣人,只怕也会被这骄蛮的女人惹怒成狂徒。

 “别怒我。”他的口吻重了几分。

 她从容上那逐渐由冷静转为狂暴的绿眸,甚至面微笑。

 “不行吗?”

 “你不会想知道怒我的后果。”

 “本姑娘偏偏就是想试试。”哼,除了大姊,她可没怕过什么人!

 夜之中,只见两人的距离不断靠近,珠珠长鞭不歇,攻势密集得如同倾盆暴雨,海东青却只守不攻,处处退让。

 “住手。”他又说了一次。

 她仍是置若罔闻,反倒趁著他分神,看准目标,狠狠挥鞭。

 长鞭来,海东青迅速后退,避过了鞭梢的突击,左肩仍是被馀劲扫到,开了寸许的血口,温热的鲜血帘涌出,浸了肩头。

 这一鞭,可把他的冷静全鞭到九霄云外去了。

 “该死!”

 咆哮声震耳聋,丫鬟们全吓白了脸,握紧长剑,心急如焚,却不知该怎么帮忙,只能挤在门前,紧张的观战。

 海东青不再退让,杀气然的近。

 珠珠单手疾挥,长鞭卷,啪啪的声响不绝于耳,海东青却不理鞭势,笔直走了过来,身上连中七、八鞭,衣衫破了数条大,鲜血把他衣衫染得半红,仍阻止不了他的前进。

 那双绿眸,因为怒气而闪烁,亮得像两簇火苗,而他的下颚,紧绷得像要碎了。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他有多么愤怒。

 她站在原地,虽然攻势不断,心里却有几分发慌,手心也渗出紧张的汗水。

 两人距离只剩三尺,海东青足尖一点,高大的身躯迅如苍鹰,飞掠而下,向她袭来。

 在巨大的黑影下,珠珠动弹不得,就像被盯牢的猎物,全身僵硬,连转身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毫无疑问的,她打不过他!

 宽厚有力的掌,探向她的手腕,紧紧握住,制住她的攻击,再稍加压力,就她松开染血的长鞭。

 “放开我。”她用力挣扎著,想挣脱箝制,他却猛然一拉,令她又摔又跌,狼狈的撞入他的怀抱。

 绿色的眼睛,在夜中闪烁,盖过月光与星光。

 她心头一凉,甚至在那双绿眸下,感受到强大的恐惧。

 “你想知道,怒我必须付出什么代价吗?”他一字一句的问道,慢慢将她拉近,最后几个字已经是贴在她发上说的,字句都化为灼热的呼吸,烫得她粉脸嫣红。

 成年男子的身躯,紧贴着她的身子,热烫的体温、陌生的气息面而来,虽然隔著数层衣料,但这番意外的肌肤相亲,仍让她聪明的脑子,一下子全了章法。

 “还等什么?快动手劈了他!”她朝丫鬟们喊道,声音里早已失去了冷静,甚至有些颤抖。

 众多丫鬟这时才回过神来,齐声发出娇喝,闪亮的刀剑,有志一同的朝海东青砍去。

 他略略偏头,冷眼环顾,不闪也不避,握紧著气急败坏的小女人不放,直到刀锋近,才漠然启,吐出一声巨啸。

 一声轰然巨响,包含著众多的惊呼,强大的内劲乍迸四散,竟如狂凛寒风,整座宅院都被笼罩在其中。

 金石呜声,震得人耳中发疼,所有长剑全被打飞,丫鬟们也跟著摔飞出去,杂乱无章的倒在地上呻,只能像虫般,在地上勉强动。

 首当其冲的,是无处可逃的珠珠。

 她被箝制得死紧,霸道的内劲透过手腕,阵阵来,震得她全身骨头喀喀作响,疼得冷汗直冒,发间的钗环零落,黑瀑般的长发奔而下。

 被他紧握的手腕,粉的肌肤上不见伤口,却有如被刺入烧红的刀刃,疼得椎心刺骨,让她‮腿双‬无力,只能偎靠在这可恶的男人怀里。

 “好痛!”她轻叫一声,身子轻颤。

 头一次惊觉,男人的力量,原来比女人要大上许多,她的手腕好疼,几乎要被他握断。

 骄蛮剽悍,这会儿全消失了,疼痛出的泪花,在清澈的凤眼里打转,被长发围拢的粉小脸,难得的出几分少女柔弱,显得楚楚可怜…

 她疼得受不了,正想放弃抵抗,忽然发觉海东青的手劲弱了许多。

 诧异一闪而过,疼痛减轻的瞬间,小脑袋也恢复运转。

 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她屏住气息,一只小手偷偷溜到间,翻出小巧的香囊,猛然朝那张黝黑的俊脸甩去,香囊里的粉末,顺著风势纷飞,四周霎时弥漫著浓浓的甜香。

 “你…”他双眼大睁,没想到她诡计多端,还留了一手。

 “哼,该死的胡蛮,闻了我的*销魂香*,看你还站不站得住。”原本含泪的俏脸,这会儿又恢复了傲气,红上噙著狡桧的笑。

 销魂香是她从江湖郎中手上买来的独门葯,总藏在间防身,任何人闻上一口,都非倒下不可。

 绿眸闪过恶鬼似的狂怒,显得更加吓人,但香窜进口鼻,顺著血脉窜,早已令他全身无力,就算是想狠狠的教训她,也是心余力绌。

 他站不住了。

 斑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把她个正著。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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