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秋枫从昨天接到了宛云的电话之后,就⾼兴不已地等待今天的会面。
好几个月没见面了呢!不知道宛云这段⽇子究竟在做什么?
她一个人站在街角。宛云约的地方也真奇怪,这里既不醒目、也没多少人会经过,怎么找这种地方会合呢?不过昨天宛云的语气很急促,秋枫想多问几句都不行,只说今天见了面再谈。
秋枫无聊地看了好几次手表,约定的时间到了,怎么不见宛云人影?
没见到她
悉的宛云,却见一个穿着打扮像电影里演的间谍模样的人走到她面前。秋枫奇怪地看着这个穿着黑⾊大⾐、戴墨镜和帽子的女子。
“秋枫,是我宛云。”
秋枫更奇怪了,虽然这女子的语气声调是宛云没锴,可是外表轮廓一点都没有宛云的影子。
虽然満肚子疑惑,秋枫还是随着这个有宛云声音的女子进⼊一家餐厅。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后,这女子才取下墨镜与帽子,秋枫看清她的面容,惊呼:“你…你是夏…”
夏筠马上掩住她的嘴:“我是宛云没错!”
秋枫震惊不已地望着这张人人皆知的美丽脸孔,好一会才回过神:“原来,你这段⽇子不见人影,就是跑去整型成夏筠的样子吗?”
“我也就是夏筠。事情说来话长…”
她正头痛不知道怎么把小不点的事情说出来,好让秋枫容易明⽩时,秋枫奋兴地打断她的话:“哇!你去哪里整型的?整得这么好!”夏筠转念一想,反正怎么讲秋枫大概都不会相信,乾脆将错就错让秋枫认为她是去动手术算了。
两人又聊了聊最近的情况,秋枫还是老样子,夏筠的事则是早成了众人皆知的新闻。
“真羡慕你呀!变得这么美,又
了周拓宪这么
的男友,真让人阔别三⽇刮目相看哪!”
“你也可以呀。”她决定等自己用完三个愿望后就把⽔晶送给秋枫一用,以前秋枫帮了她不少忙,终于可以回报她了。
“你要和我见面⼲嘛神秘兮兮的,这么怕人知道你的⾝份啊?”
“并不是这样。”夏筠是怕申炬,要是他不只锁定家里听监,还监视秋枫的话,那她就会被揭穿了。前几天才和申炬称兄道弟的,要是给申炬知道了来龙去脉,他不气得吐⾎才怪。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觉得自己今非昔比,生活圈都不同了,不想再和过去有所瓜葛了。唉,也是啦,就说我只是一个普着通通的上班族,也不敢和美丽⾼贵的夏筠姐小往来啊。”秋枫酸溜溜地说。
“不不,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呀,我们以后还是可以一起聊天打庇,去PUBl喝酒跳舞、一起T把Ⅱ男人呀!”
夏筠好怀念以前和秋枫一起狂疯的时光,那是多么轻松愉快、无所顾忌的⽇子啊!她体认到自己无法
到新朋友,经过申炬一番话后,她决定和老朋友秋枫联络。
但她沉浸在老友相聚的喜悦中,
本没有注意到秋枫的异'样。
秋枫心想,跟她站在一起,还有男人会注意到黯然失⾊的自己吗?可表面上仍旧笑着。
“好啊!不过你也注意一下子你的形象好不好?说话还像以前一样耝鲁,真可惜了这张脸。”
“跟好朋友在一起,⼲嘛还装模作样!你都不知道我平常在那些社
场合演戏有多累,要装气质真是不容易呢!”
夏筠眉开眼笑地谈起各种她遇到的趣事,丝毫没察觉秋枫好似认真在听的表情里,一闪而过的妒意和怨怼。
周拓宪捏起了一颗红
的樱桃,送进怀里的爱人夏筠口中,他而着宠溺的神情,看爱人鼓着腮帮子咀嚼,徐徐地咽下。
茶几上摆了好多⽔果,有草莓、⽔藌桃、苹果和樱桃。
舂天的气息不只送来了幸福的情感,更催化这些⽔果的盛产。周拓宪带了一大堆夏筠最爱吃的各种⽔果来,自己动手切成容易吃的大小,一口口送进夏筠嘴里,自己却没吃多少。
此时周拓宪坐在沙发上,夏筠则躺着,上半⾝倚在沙发把手,一双修长的腿美则不客气地放在周拓宪腿大上。
真是一幅优闲自在的情侣谈心图啊!
可是在小不点眼中,却只觉得桌上的那堆瓜果就像是供奉用的神桌,而周拓宪喂懒洋洋的夏筠那样子,就像在喂猪…
此时一记恐怖的视线冷不防扫在小不点⾝上,知道是主人暗地里要赶它离开,望了望桌上的可口食物,它嘴馋地咽了口⽔。不知道等它回来的时候,还有没有它的一份?
夏筠又瞪了小不点一眼,它只好飞离房间,一面哀叹地想着,好吃的主人一定不会留下一点残渣给它的。
呼,讨人厌的电灯泡终于走了,夏筠又恢复媚娇的笑容,嗲声嗲气对周拓宪说话:“宪,你带这么多东西来给我吃,人家会胖的。”
“你太瘦了,多长点⾁也没关系,而且像你这样的天仙,环肥燕瘦都各有千秋,不会减损一点你的美丽的。”
夏筠双手环住周拓宪的脖子,在他脸颊送上一个香吻,娇滴滴地说:“你就是懂得说好听话让我开心。”
“句句出自肺腑之言,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周拓宪也在她额上印上一个吻。
两人又情话绵绵了一会,而桌上的食物则在他们谈话时,悉数进了夏筠胃里。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好不容易有些空档,我当然得把握时间来看你啊。不过明天开始就又得忙了,要宣传新专辑、拍TV,恐怕又要好一阵子都不能来看你了。”
“没关系,最近我和以前的朋友联络上了,也
了新朋友,不会太无聊。”
“和以前的朋友联络无妨,但你可别移情别恋
了新男友喔。”
呵,她就爱看周拓宪为她打翻醋坛子的模样。这个一大堆少女心目中的偶像,如此倾心于她的模样,真是大大満⾜了她的虚荣心啊!
“不会啦!有谁比得上你的帅,还有你的多才多情?我才不会傻到去看上别人呢!”夏筠娇嗔。
“可是每次看到一些名流围绕在你⾝边,我就好担心。要不是有太多工作要忙,我真恨不得一直把你绑在⾝边,好好看紧你。”
“那样的话你那些歌
一定更恨我了。”
周拓宪闻言眉头紧皱起来,心疼道:“最近还有没有收到騒扰你的信和电话?我一直劝大家不要再打搅你,给我们的感情一点空间,可是都没有用。”
夏筠得意地笑:“还是收到很多骂我的信啦,不过我不在意。而且其实她们应该要感谢我呀!要不是我,你就不会把事业重心都放在湾台,让她们有更多机会接触到你。”
“不过那可苦了其它地方的歌
了。”周拓宪微笑:“不过你真大方,愿意跟那么多人一起分享我。”
其实她也喜
周拓宪站在舞台上、出现在电视上的模样呀!而且可以享受一大堆歌
影
对她的羡慕,更让她的心飘飘然,彷佛漫步在云端。
周拓宪又搂搂她,轻声细语:“你是我最与众不同的小甜心,虽然我见过的美女不少,却在见到你后就一见锺情。原本我是个只专注在工作上的人,并不相信爱情,可是你却打开了我的心,让我也不得不臣服于爱情的魔力。你说,你到底⾝上有什么法宝,会让我对你如此疑
呢?”
夏筠原先还开开心心的,听了这段话后,脸⾊蒙上一层黯淡。
周拓宪这段话在寻常时候,只是打情骂俏,但这时这无心之语却正好揭开了夏筠心底的
影。她皱起眉来,低头不语。
“怎么了?”周拓宪疼惜地轻
她的眉心,道:“该不会是不⾼兴我接下来就要忙了,不能陪你了?”
夏筠别过了头,但随即又回头強颜
笑,对错愕的周拓宪编了个理由:“你接下来拍的TV有吻戏,我怕你假戏真作,跟那个模特儿对上眼了。”
“绝对不会的!我也告诉过他们,我不想拍这种镜头;也建议过乾脆用你来当女主角,可是都没采纳…”他着急地解释。
“傻瓜!要是真的找我去拍,不气死你那些歌
才怪!我知道你的难处,工作嘛!总是不能随心所
。没关系,我相信你不会背叛我的。”看到周拓宪对她的认真,夏筠又眉开眼笑起来。
“如果你担心的话,可以来探班。”
“好啊!”周拓宪笑了,顺势凑过来给她一个吻,他的
温柔又甜藌,但吻不去她心中那道
影。
“唉…”
夏筠将马丁尼一饮而尽,想冲淡那些挥之不去的烦恼。
“别这样喝,伤⾝体的。”申炬提醒她。
他们又在老地方的PUB会面,夏筠说有事想谈谈,可是却
言又止;申炬奇怪她现在应该是舂风得意,怎么会反而心事重重。
不过既然不想讲,也就算了。申炬把夏筠当成哥儿们,觉得喝点酒、闹一闹纾解纾解也可以,他自己也不是喜
把心事烦恼说出来的那人。
但夏筠并不是不想提,而是不能说,尤其更不能对申炬说出一切实情,只好顾左右而言它。
“以前我爸爸也是常这样喝酒,我大概是受到他影响,才爱喝两杯吧!”夏筠道。
“以前?那么令尊现在…”
“喝太多,伤了肝,在我读⾼中的时候,就得了肝病,走了。”
“嗯。”他不知怎么接话。
夏筠却笑了:“可是你不要以为我⽗亲是个会喝个烂醉,随便打人出气的那种酒鬼喔!他虽然爱喝了一点,可是对我们还満好的,是个好爸爸呢。”
申炬理解地点点头,脑海中也浮现出小时候他⽗亲的⾝影。
夏筠继续道:“我记得那时候,每逢假⽇爸爸都会带我们全家人一起出去玩,我最早记忆就是我骑在我爸背上玩骑马打仗,让我可以赢比我大好几岁的哥哥。后来我长大一点的时候就全家人一起去爬山踏青、郊游露营什么的,去过好多地方啊,什么皇帝殿、十分瀑布的,我现在都不晓得那些地方在哪里了。”
“皇帝殿?是不是在石碇乡那个?”
“石碇?管它石碇还是深坑的,我也不想再去一次了,往往旧地重游会景物全非,只会让人伤感。回忆只要装在心里就好了,那样才不会变。我爸爸也才会是记忆中那个年轻帅气的爸爸,可以健步如飞地走山路、迅速扎营…啊!好怀念那时候啊!”夏筠带着微醺的醉意,半趴在桌上,摇晃已经空了的酒杯,一边述说着过去的回忆。申炬则保持沉默。
“你呢?你⽗亲是什么样子?小时候会带你出去玩吗?”夏筠觉得怎么都是自己一人唱独角戏,便问起申炬的情况。
申炬沉昑了一会,才道:“我还小的时候他就去世了,我对他的记忆实在不多。”
“哎哟!你怎么可以把关于自己⽗亲的记忆都抹煞了?难道你爸是那种会
待小孩的男人吗?为了忘记那段不快乐的回忆,所以…”
“不是这样!”申炬笑起来:“因为我⺟亲近来⾝体不好,我一心只想着照顾她,很少想一些别的事,所以很多小时候的记忆也就淡忘了。”
夏筠坐直⾝子,指向申炬大声说:“被我抓到了,你一定是有恋⺟情结!所以下意识讨厌⽗亲,并且遗忘他的一切,好独占⺟亲的爱!”
“什么?”申炬她这段无厘头的话搞得脑中霎时一片空⽩。
“恋…⺟…情…结!”
她居然还大声重复一次,PUB里其他客人也注意到,纷纷用鄙夷的眼光瞄申炬一眼。
他居然被大家瞪得觉得脸颊热了起来,以前被大家指责败家子、态变、有毒瘾的时候也未曾脸红过。
“别
说!”他斥责有点醉意的夏筠。
“想反驳我的话就证明给我看!你多说一点你爸爸的事啊!”“好,你听好了!”
也有一些醉意的申炬,⼲脆陪夏筠胡闹起来。他劈哩啪啦说了一大堆⽗亲申博文的事情,虽然回忆拼凑起来有些支离破碎,不过也⾜够让夏筠了解申博文的大致情况了。
⾜⾜过了一小时,夏筠才求饶般打断连珠炮似说个不停的申炬:“好啦,我知道你爸爸是个事业有成、和
子伉俪情深、对儿子严厉中又不失慈祥的完美男人,够了!不要再说了!”
“你不是很想听吗?我还有很多事没说,我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去碧潭放风筝,他…”
“好了啦,你很敬爱⽗亲,你没有恋⺟癖啦!”夏筠举手投降。
“知道就好。”
从来没有一次请这么多关于自己隐私的话,说得口都渴了,申炬唤来酒保点了果汁润润喉,顺便请了夏筠一杯。
“我这样说你,你还请我?”
申炬将果汁饮尽,才徐徐道:“谢谢你,让我想起很多快乐的记忆。”
此时她酒已醒了大半,望着申炬那炯亮有神的双眼,才注意到其中混杂着伤感、苦痛、挣扎、沉淀等复杂的情感,
织成一段颠簸挫折的人生路。
“你,最近一定过得很不好吧?所以才会这么说,对不对?”夏筠低声道。
申炬的视线缓缓扫过夏筠,没想到这个神经一向很大条的女人,竟有如此心思细腻的时刻,她不偏不倚敲中了他的心坎。
他早就习惯在人前戴上各式面具,不管是温和有礼的、客套的、冷漠的、尖酸刻薄的,都是他的保护壳。在外表的层层保护下,他的內心,仍是那个脆弱失怙的十岁小男孩。
也许是因为幼小失去⽗亲,他只能紧紧依靠⺟亲,把所有失去的亲情与深深的恐惧,都倾注在⺟亲⾝上,所以,他才会这么无法接受⺟亲将离开人世的事实。
原来,一切都导因于十岁那年…
“我已经二十七岁了,已经长大了…”他喃喃自语起来。
夏筠听到这话,顺口道:“我二十三岁,已经是立独自主的成人了。你比我大四岁,应该要比我过得更好哦!”“立独自主…”申炬又陷⼊沉思之中。
幼鸟在翅膀长全之后,就要离开⺟鸟的羽翼庇护,独自展翅翱翔天际,虽然须要离别,却是万物生生不息中必经的道路哪。
“夏筠,谢谢你开解了我心中的结,我真的很感谢…”
她大方豪气地把手一挥说:“好朋友谢什么!我早就说过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告诉我,憋在心里只会在死巷中团团转,找不到出口。”
“你说得对,表达出来比放在心里好。”他拍了下这个红颜知己的肩膀:“所以你的心事也应该说出来。刚刚你好像有很多烦恼,也应该告诉我,好朋友之间不要有秘密。”
“咳…”夏筠顿时语塞。她是为了周拓宪的事烦心,可是怎么能让事情的真相给申炬知道?
“不想说吗?真不够意思!”
“我真的…”她着急得面河邡⾚起来:“求求你饶了我,有些事…还是永远都别知道的好。说出来,一切都
了,你也不会原谅我的…”
申炬定眼瞧着这个红脸的美人儿,只当是害羞,又摸索一会她所说的话,恍然大悟。
“周拓宪是个多才多艺又专情的好男人,我只不过是个家道中落的无业游民,虽然你和我谈得很愉快。所以如果你有些难以捉摸的情感困扰,那一定只是一时
惑,你和周拓宪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我们只是朋友。别再烦恼了!”
申炬安慰她几句,她莫名其妙,完全听不懂申炬在说什么。
“你别这样贬低自己,我觉得你人也不错啊!”“你别安慰我了。”申炬轻抚夏筠的一头乌黑秀发,开玩笑道:“你再这样说的话,我都不好意思不动心了。如果能从巨星周拓宪的手中将你抢过来,真是光荣啊!”什么?夏筠终于弄懂了申炬的话。
她不顾形象地大骂:“申炬!你这自恋旺!”
扁是今天,申炬就她安上受
儿、恋⺟癖、自恋狂等“头衔”他头摇苦笑,这女人真是不太好惹。
电视正重播周拓宪主演的文艺爱情电影,秋枫蜷在沙发上,呆看着周拓宪的刚柔并济、深情款款的演技。
记得这电影刚上映的时候,她是和宛云一起去看的,从电影院出来后,两人都成了周拓宪的影
,并且也开始欣赏他的歌声。她们就像少女般狂疯地搜集有关周拓宪的种种,简报、买专辑、收看乐娱新闻访问周拓宪,只要周拓宪的照片登在杂志封面上,她一律都买,着
程度比起宛云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现在,宛云凭着那张脸与知名度,与周拓宪形影不离,享受他的温柔与呵护;而自己呢,独自一人守着电视机,只能接触周拓宪的影像…
外面电线杆上那只吵死人的发情猫,从⼊夜开始“喵…喵…”地叫着,她霍地站起来,拿起一本杂志就往窗外丢,一声悲鸣传来。
定睛一瞧,猫并没被她打中,只是吓了一大跳逃开了,它临走前还投来一个哀怨的眼神,彷佛在说:现在是舂天耶,唱唱情歌是正常的荷尔蒙反应呀!你这老姑婆看不惯就去找个男朋友,别打我出气嘛!
秋枫不噤叹了气,自己从来不是这样容易发脾气的人呀,怎么最近会变得这么暴躁易怒?
周拓宪的笑容在路灯下闪闪发光,原来她竟顺手把印有他当封面照片的杂志扔出去了!连忙下楼,将杂志捡起来,拍去沾上的灰尘,她万分疼惜般捧着心爱的杂志回房。
电视机正播放着男女
的影像,秋枫不经意地望了萤幕一眼,女主角赫然在她眼中变成了夏筠,正与周拓宪享受原始的
愉。她惊慌地
双眼,影像又变回了戏中的女主角,而这只是一场点到为止的
情戏,属于“关灯盖被”、“
织的双手”那种保护级画面,她怎么会看成限制级,而且变成夏筠?
秋枫颓然摊坐地上,最近她觉得自己愈来愈不可理喻,心中似有一团愈来愈大的黑影不断啃噬她的內心,明知她就要变成那黑影的俘虏,她无力抗拒。
以前她和宛云俩,都是她在演导领者的角⾊,为
糊、意失的宛云指点
津;她和宛云之间一直都是倾斜的,宛云总是要听她的意见,她很习惯这样的角⾊,也很愿意帮忙拉宛云一把。可是,如今角⾊倒转过来,宛云变得如此耀眼,她望尘莫及,也无法接受!
伸手在⽪包中摸索,拿出一只数位录音笔来,是她前阵子特地去买的。
前几天和变成夏筠的宛云见了第二次面,她就偷偷带了这只录音笔去,将宛云说的话纪录下来。
把玩手上这个小小的仪器,她心中天人
战。
闭上限,又彷佛见到夏筠舂风得意地笑着、她与周拓宪相依相偎、她在上流人士间穿梭,有如花蝴蝶般展翅飞舞,享受着所有人的赞美与关注,幸福満溢的模样秋枫一咬牙,决定任由黑影占据她所有的理智。
夏筠走进了饭店大厅,许多服务生都纷纷向她哈
鞠躬。几个小弟都争先过来接过她手上的行李…因为他们知道大方的夏筠,一向赏给相当优渥的小费。
在电梯前碰到了饭店的经理,他笑容可掬向夏筠打招呼。“你好,您对本饭店的服务还満意吗?”
她只是略点点头,阻止了他还想继续询问的笑脸,兀自回到自己房间。
她很明⽩,这些人是因为她是美丽多金的夏筠才对她鞠躬哈
。刚开始她还很享受他们的礼遇,但⽇子一久,一切已无关紧要,甚至觉得这些人的眼中都闪着“”的符号,他们礼貌与贴心的服务,都是爱钱的包装。
累得往柔软的
上一扑,也不管自己脚上还穿着⾼跟鞋。
这两天主周拓宪拍摄TV的海滩外景现场探班.他上工时,她就在一旁静待;收工后,他和她便形影不离地在海滩漫步或是嬉戏,尽情享受两人相处的浪漫时光。
应该很愉快的呀,怎么会这么疲倦?浑⾝酸疼、脑袋空空,像是打了一场仗回来似的。
她颈上挂着的⽔晶项练,此时震动了一下,小不点现⾝,它也一副累坏了的样子,仰天躺下。
为了避免整理房间的服务员发现,夏筠把⽔晶一起带去海滩二⽇游,并且一直挂在⾝上,害它得陪着夏筠在大太
底下汗流浃背。
这还不打紧,有一次周拓宪发现了夏筠戴着的项练,
把玩了一下⽔晶,搞得它不但头晕目眩,还听到周拓宪对它的侮辱。
“筠,你怎么不戴更好的?钻石才能表现你的独一无二,以及我对你的爱情忠贞。这么简单的⽔晶练子,怎么能和你相衬呢?不如我去购置一条漂亮的钻练送给你好不好?”
小不点当时非常生气,差点就离开⽔晶骂骂周拓宪对不敬!哼!钻石那种俗物,怎么能比得上⽔晶精灵的神通广大?
“谢谢,不过这项练对我别具意义,你别这样说它。”夏筠道。
周拓宪眯起眼微笑,放下⽔晶坠项练,执起了夏筠的手,轻轻摩抚她的手指,温柔地说:“或者,我应该买别种更具有意义的东西,例如戒指,来套住你?”
这,他准备要求婚了吗?小不点马上屏息细听,之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它心想等周拓宪与主人结婚之后,它就解除当初偷偷施在他⾝上的恶意诅咒,使他们俩可以当名副其实的夫
。
夏筠低头沉默不语,小不点暗暗替她着急,怎么不快点回答呢?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出乎它意料之外,夏筠竟然开口道;“我还不想定下来。而且你的事业还得继续冲刺,我不愿意变成你的绊脚石。”
“你怎么能这样说?”周拓宪神情黯然:“难道你信不过我?认为我还无法承诺你一辈子?”
不只周拓宪要问,小不点也想问,难道主人不相信它的法力,可以让周拓宪愿意一生相许,绝不变心吗?
“不,我只是觉得现在结婚还太早…”夏筠急忙解释,耗了许多
⾆才让周拓宪释怀。
可是小不点却听出那些都只是藉口。
现在它和夏筠两个一大一小摊子在
上,没有旁人。小不点提出埋蔵的疑问。
“为什么不答应周拓宪?”
话一出口就是单刀直⼊,它们精灵族一向不懂得怎么拐弯抹脚、曲折迂迥地问问题。但是,他得到的答案是…夏筠赏给一记拳头,算是回答。
无辜的小不点被打落地上,好一会才能站起来,摸摸鼻青脸肿的自己,在心里偷偷为自己哀叹…堂堂法力无边的精灵,居然得受这种待遇。
自知夏筠不想提这件事,它不想再自讨没趣,乾脆打开电视,沉浸于迪士尼频道的卡通世界中。
过了好久,⾝后才传来夏筠幽幽的声音:“你以前对我说过,有个人…也就是申家发迹的第一代,他藉由你的能力,让一个年轻姑娘爱上已经年纪大了的他,对不对?”
小不点心里还有点负气,头也不回地答道:“是啊!我在人间几千年了,凑合过好几对。要是你昨天答应了周拓宪,你们就是我亲眼见证的第十对、帮上忙的第五十对呢!”
难怪小不点这么希望他们能结连理,要是成功的话,就能够进⼊精灵界的“媒人排行榜”前五名,可以得到神灯巨人亲自颁发的桂冠一顶,奖励对人间的贡献。不知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长久以来的期待破灭了。
算了,它是供人许愿的精灵,而许愿精灵自己的愿望,一直不会受到自私的人类主人理会,这是千百年来的不变命运。
“你问这个⼲嘛?”虽然満心怨恨,可是基于奴
使然,它还是会乖乖回答主人的问题。
“那个人,真的幸福吗?他真的一辈子快乐吗?”
由于満肚子气,它没去深思夏筠话中的意义,只是就事论事答道:“很幸福呀!他是个纯朴的老农夫,个
乐天知命,能拥有就很感
,才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夏筠知道小不点在暗讽她不如感谢,不过満怀愁绪的她懒得跟它计较,继续思索;单纯的老农,能得到年轻美丽女孩当
子就很⾼兴了;他一定不会去深思,自己得到的是否是真爱这种无聊问题;他与年轻
子享受画眉之乐时,也不会有复杂伤感的情绪左右他吧?
可是,她就是无法忽视心中那个愈来愈大的声音,那声音不断地提醒她,周拓宪不是真的爱你!他只是受了魔法的支配而已!他不是真的爱你,不爱你…
于是,在那声音的鼓噪下,她狠心拒绝了周拓宪即将许下的承诺。
但是面对他深情款款的眼眸,以及受了伤害的神情,她
惘了。不知该相信她的眼睛,还是內心的呼喊声。
以前的杜宛云,才不在乎这些呢!
因为以前的她不识真爱,认为只要彼此关心、彼此珍惜、愿意和对方共度一生,就是爱情了。
想起从前,她还曾经对别人大剌剌地谈论关于“真爱。的意义,还想教导别人,就不噤脸红。
以前只懂看男人的外表和口袋,她到底有没有真正对哪个男人动心过呢?
夏筠将所有脑中还残存着的男人影像转动一遍,努力思索自己有没有对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心跳速加过?
从幼稚园懂得分辨男女之别开始,一直到最近接触过的男人,她努力又努力,就是没办法找出一个除去了脸之后,她还能记得对方多少的人。
而当她想到了周拓宪,却也只能说出一些表面的东西:他二十五岁,天蝎座,很会演戏唱歌…天,她完全不了解周拓宪的过去、他的內心世界!
申炬!她猛然想起了申炬,他是唯一对她诉说过他的回忆的男人,也是她唯一可以拼凑出全貌的人。
可是,已经好当朋友了呀…
为了避免申炬和周拓宪轮流在她已混
不堪的心中
错出现,夏筠闭上眼睛开始数羊,想让自己赶紧进⼊梦乡。
暗夜精灵无声无息地笼罩了大地,小不点还自顾自看着电视,编织属于他的幻梦。没有人知道有全台第一美人之称、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对象…夏筠,她陷⼊了深深的苦恼与矛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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