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和床
北纬34°09′24。85〃东经108°56′36。77〃,这是小米所在的地方。天气晴朗。小米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盛开的玉兰花,手里拿了一盒酸
,嘴里叼着
管。小米有些发烧,不太严重,每天努力的工作,每天都忙得没有时间去生活。能像现在这样可以悠闲的看着窗外都觉得好奢侈。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可以睡到自然醒。
都说生病是一件
幸福的事,因为可以有人照顾,但对小米来说不是的。生病的幸福感并不是来自于别人对自己的照顾,而是来自于自己。身体在提醒自己需要休息了,需要爱护自己了。她也早已经习惯了自己对自己的照顾,这种照顾更真实,更贴心,也更放心。一个人尽管孤独,但是也最有安全感。
小米打开窗户,窗外远远的有一个大大的垃圾桶,小米把手里的酸
盒丢进去。她总喜欢站在窗口把饮料瓶,桃核,
成团的纸,往进丢。总能丢得很准,好多年都没有再失手过。小米愣愣的站着,有风,觉得有些冷,伸手去关窗户。听见有人好像有叫自己。眼睛往大门口看,是那个小邮递员。他边推车边喊,小米,你的信。信?小米有些疑惑,不是信用卡帐单自己全已经更改了,全都发邮箱里的,怎么会有信呢?小邮递员把信递给她,她道了声谢,邮递员就离开。她轻轻的笑了声,都多久没有见过这个男孩了,竟然还知道她的名字。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少得可怜,无非就是,小米,你的信。然后,她总说,谢谢。后来她的信越来越少,少到没有,她再也见不到他了。总有一些人,就是这样,就是在不知不觉中离开,离开得让你毫无感觉。
她把信拿到手上看着。底下没有地址,信封的背面盖着一个十分不清晰的邮戳,隐隐的能看到南京的字样。南京。南京。南京。她突然感觉手似乎在抖动,快速的撕开信,这是一封短到不能再短的信。“小米,你还好吗?我终于成了你希望的那个我。小米。我。很好。”她认认真真的再读着这封信,仿佛一认真里面就可以再多蹦出几个字似的。她在信封的里面,信纸的背面,希望可以找到能够联系的方式,但都没有。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那种离别时应有的失落,似乎和是谁没有多大的关系。本来就不需要再联系什么,那个人终于可以像人一样的活着,多好的。
小米穿
白色的大短袖,一条浅蓝色的牛仔
,底下是一双人字拖,她拽着自己的行李箱跑着。行李箱很大,但小米跑得很快。那双不争气的拖鞋边跑边掉着。后面是一个中午男人叫喊的声音,洛小米,你要是跑了就不要再回来。洛小米边回头看,边拦车。她跳上车,然后冲着那个被自己甩在后面的男人说,洛大飞,我今天走了,就没有打算再回来。后面的那个男人还在喊着什么,她已经转过头,懒得听他说什么。
要去哪里?司机问。
随便吧,你随便开,只要不是主干道就行了。小米说完,把整个脸贴在车玻璃上,盯着外面。
那个人是你爸吗?和家里吵架了?司机问。
你怎么知道是我爸?小米的脸依旧贴着车窗玻璃。
你们长得那么像的,一看就是一家人。司机笑着说。
倒八辈子霉了,跟他像。小米从鼻子里哼出一丝冷冷的,淡淡的笑意。司机就不再说什么了。
车在这个城市的边边角角里胡乱行驶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小米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车行驶到了一座老房子跟前,是这座城市现在很难再见到的那种建筑。突然二楼阳台上一盆郁郁葱葱的绿萝映入眼帘,那么鲜绿,那么有生命的植物,一直垂下来。小米养过绿萝,据说绿萝是一种极易活下来的植物,但小米从来没有养活过,总是叶子先泛黄,最后整个都枯死。有人说,小米的命是火命,是不能养植物的。就连小米自己也相信了。她说自己以后再也不要再养绿萝了。车已经驶过了那座房子,小米转过头,透过后车窗还一直盯着那座老房子。突然她叫起来,老哥,你停下车。洛小米拖着自己的行李,慢慢的向那座老房子走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向那座,旧得甚至让人觉得发渗的房子。只是因为那盆绿萝生长得刺
到了自己吗?会是这样的吗?
洛小米在屋外呆呆的站着。黑色的木门
笨得虚掩着。这里停下来,要想再出发,会很难拦到车。小米想探头往里看,却发现地上散落了一张纸,纸上写着房屋出租的字样。应该是被风吹落的吧?她捡起纸,拿在手里。小米犹豫似的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将纸片丢在地上。拖着行李走开了。
突然起风了,风越来越大起来。天变了,暗暗的。会不会下雨呢?夏天的雨总是说来就来。小米加快了步子,往巷口走,兴许那里还可以拦得到车。可是走了没有几步路,豆大的雨珠开始纷纷坠落下来,砸在自己的身上,越来越密。看来是阵雨。小米站在雨中,有些不知所措。风刮得自己向后退。小米转过身子,那座房子跳进了她的眼睛里。小米又走向了那座房子。
小米推开门,边往进走,边寻问着,有人吗?有人在吗?里面没有回答。她沿着青砖铺成的地面往里面走,依旧没有人应声。抬头,那盆绿萝被风吹得始劲的晃动着。小米把箱子往里屋一扔,快速的跑上楼,把那盆绿萝从水泥护栏上搬了下来。然后一级一级的下着楼梯,鞋踩在水里,溅起了水花。
你是谁?小米听到有人说话,站住,回头。一个男人正站在阳台上看着她。男人穿着黑色的上衣,头发凌乱,站在黑黑的二楼里,有些不清不楚的。小米只是觉得他个子高高的。小米站在雨中刚要说话。只听男人说,你,租房的是吗?小米点点头。我这里一个月三千,一次付半年,中途自己要离开,不退钱,你租吗?小米看看这天气,看看自己
透的全身,说,我租。那好,你住一楼,自己收拾。男人说完,转身又打算回屋。可是,钱,我今天身上没有带钱,我只有卡,这天气…。明天再给,男人打断了小米的话。说完,进屋。留着小米在雨中呆呆的站立着,好奇怪的一个人。
一楼有一个大客厅,客厅的左右各有一间房。两扇门都大开着。两间房子差不多大小,里面的家具也都差不多,没有什么好挑的。想了片刻之后,她走进了左边的那间房。小米拉上窗帘,先换了件干衣服。小米盯着房间里的那张
看,很大的一张
,和家里的那张差不多大。只是她嫌弃眼前的这张。家里的那张,大得自由,大得她可以任意翻滚,可以横着睡,竖着睡,可以把所有的娃娃丢上去,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眼前的这张,大得让人觉得是混乱的,你不知道这张
上曾有多少人睡过,曾有多少故事发生过。小米什么都能将就,就是
不行。就是住宾馆,她把自己窝到椅子上窝一夜,也不会走向那张
。小米坐在沙发上,屋子里很暗,她抱着腿双坐在沙发上,看来自己得坐上一夜了。时而会有闪电,闪电将屋子照得亮堂堂的,时而又是雷声,夹杂着雨声,很动听。小时候,每次这样的天气时,家里没有人,她就这样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电闪雷鸣并不可怕,相反是有一种亲切感的,因为它们见证了她的成长。
第二天,天刚亮,小米就跳下沙发,这一夜,她都没有睡觉,她是在等天亮。楼上没有动静。想必那个男人还没有起
。外面被雨冲刷的更加的鲜亮,还可以闻到泥土的香味。自己需要去取钱吗?自己现在走似乎还来得及,那个男的还没有起
。小米的心里升起了这样的念头。怎么可以这样子,都说好了住这里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小米深深的
了一口气,然后再呼气。好了,现在去取钱。
洛小米走到院子里,抬头看二楼,看不见绿萝。她想要不要把绿萝再搬上护栏,但又想回来再搬吧,不能打扰别人休息。她
快跑到门口,发现大门还是开着的。难道一夜都没有关大门吗?那个人经常忘记关大门吗?也许只是这一天忘记了。小米在这条街上小跑着,她是那么的开心,很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她开心的穿过一条一条街道,然后到大路口。这里这只农行和信合,这里没有大公
站牌,只有小巴站牌。这里是郊区,但离城也不算太远。她去农行取钱,然后在街道上找卖
的地方。她虽然对
有要求,但要求得不高。她只要大,只要新的,只要是自己的就可以了。她七转八转的,在一个门头小小的家具店里挑了一张大
。然后去买
单被褥之类的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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