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冬(上)
　那年的冬天，不合时令，的确来的太迟太晚了。多年未有的暖冬面了。恰恰为感病毒，提供了真是少的有机会，繁衍了一代又一代。感冒患者与俱增。使得好多村里的卫生所，生意火暴。大大刺了一些“红眼”病人，一切向钱的念。现，人的生活水平高了，命可更值钱了。无论花多少钱，只要病痊愈，落个倾家产，也觉得上苍多么有眼，多么公平啊！

　——题记

　一、

　看，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洋楼数座座的红庙村，有几户富的格外油。但，穷的还是没绝。闲冬，有的外出闯天下，有的独个“下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惟有上了年纪的，留在村里，不肯迁窝。他们经常在大街小巷太阳地儿，晒暖儿，胡侃。侃皇帝时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谈现今的贪污腐化贩毒杀；讲《三国》《水浒》。无所不拉，无所不侃。靠这样打发垂暮之年。

　冬天毕竟是冬天，没有什么好商量的，说冷就冷。数的嗍风狂刮，温度骤然下降，慢慢飘起了雪花，越飘越大，阵势愈来愈猛。纷纷扬扬下了三天三夜。使大半儿北方，披上了二尺多厚的棉被。

　红庙村的老人侃惯了，要一天不侃，总觉不自在，饭不香觉不稳。虽，大雪门的时。人还是有法子的。屋外没了场所，换进屋内。侃劲儿更大了。这也算红庙村老人的一种活法吧？由物质文明上去了，精神文明也不能拖后腿啊？他们决定：今年节，团圆的日子，村里将举办一场《民间文艺晚会》，主要演出，老百姓的现今创作。经大家推选，由离休的老镇长，当负责人。

　忙活了一阵又一阵，人们虽感到累。但，高兴还是替代了那说不出的累。

　晚会节目排练时，并非很顺利。因为，老镇长得去管闲事。

　二、

　村东头儿的老黑家又闹翻了。

　老黑不是他的真姓大名，是他绰号。从两岁都带上了。现想也不掉了。人们仍觉着比较顺口。

　这次老黑可真丢人啦！大儿媳，也就是黑结巴的老婆——二凤子，上街骂了两三天了。骂她老公公不要脸，打二媳，给二媳糊了满口屎。

　开始，人们并不相信。这堂堂的红庙村，历来从没发生过这等丑事，更何况，这是九十年代末期，精神文明建设特旺时期。这不光彩的，都让这从小都是无赖的老黑，在这时给社会表演了。大伙细细想来，也是预料之中的是了。

　说起管这种事，老镇长怕。心想：清官难断家务事，再说这年头儿，我这个凡夫俗子，会有这种本领？更何况老黑这有名的泼无赖，老婆是十里八乡人人皆知的泼妇；别看一脸苍蝇屎，外衬几个麻坑，长得象个胖墩儿。可，嘴损得很，骂起人来没没夜，没完没了。这事明摆着是他欺侮大儿，有理也说不好说。老镇长心里没谱。

　黑结巴一次又一次找老镇长。老镇长还是一次次犯难。

　老镇长与老黑，从小学到这中学，一直是好朋友好哥们儿。当年，老黑家是富农，老镇长家是贫农。上学期间，老黑没少给老镇长帮助。当年，老黑学习也牛的。由于文革，家是富农，而遭了殃。老镇长把当年的历史在脑中过了一幕又一幕，演了一遍又一遍。仍很难办。要帮老黑说话，算良心对起老黑，这天理能容么？要帮黑结巴说话，大伙儿会说我是，当代的青天大老爷。那无理的老黑准会骂我良心让狗给吃了。

　黑结巴又到了老镇长家。老镇长端详了一下黑结巴：黑结巴越看越象黑“印度”身体像麻杆。老镇长越想越对不住黑结巴。最后，老镇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得处理这事。老镇长让黑结巴放心。老镇长想：管这等闲事，起码得知，事情的前前后后。

　老镇长先打听了老黑的几个邻居，向他们了解最多最可靠的情况。最后，让老黑的一个邻居，作为打探员，有什么情况就速与老镇长商议。

　三、

　老镇长把《文艺晚会》的负责人，暂时让别人代理。

　老镇长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丑事，处理的人人满意！

　数天过去了。天有点儿咋暖。大雪开始融化了。

　虽说红庙村富了。人们把钱都用在了住房上。谁也不想拿出一文，修一下街道与巷子，还是地球的原始模样。与想致富先修路，来了个顶头。

　雪一化，满地水洼，人一踩，车一轧，路面泥条似的。实在与住房的面目，不相称。说白了，一点也不搭配。这时候出门管闲事，一般人总肚子痛。但，老镇长当下感觉不到了。

　刚吃完晚饭，打探员来了。没跺脚上的泥，就直接进屋，报告获得的最新情况。

　老镇长一看，弄得满屋里是泥，实在是难受。但，无法说出口，免生误会。陪了烟，陪了酒，陪了茶，陪了好话…老处理这等闲事——实在是丑的家务事，真有点儿划不来。但，现在已覆水难收了。

　“老镇长，我可你说清楚。”打探员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老镇长。

　“别？老镇长，老镇长的。叫大叔。有话细细说。大叔，我？听着呢？”老镇长哈哈大笑起来。

　“大叔！老黑这桩事总之不怨黑结巴。老黑听了半边天儿的话，才闹出这等子。”打探员一本正经。

　“此话怎讲？”老镇长迫不及待了。

　“半边天儿的为人，您老也不是不知道吧？”打探员想得到回答。

　老镇长着烟，沉思着：“好一个半边天儿，都快死的人啦？还给世间添乱子，真他妈的反了。你一生给村里办过几件，大伙儿觉得称心如意的事。不是给这家小鞋穿，就是给那家小鞋穿。你一个得了半身不遂的人，好治歹治，留下了那数文不值的小命，还在人间作恶。总得了好死。

　其实，半边天儿不是他的真实姓名。因为他没有过一件好事，心歪在了一边。人们就给他，取了个好听又好记的称号“半边天儿”

　半边天儿从年轻时都是这样，给人家学舌头，里外翻腾。别看都这下三赖样。半边天儿一生，爹娘特宠他，何况在家又是老小。由，当年闹饥荒时，哥哥、姐姐都饿昏，然后，归西了，就剩下一棵不忠不良的年“赖黄苗”爹娘更加宠他了，放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摔了。

　就这样，在爹娘的眼中，一直尊为他家传递香火的“大青杏”半边天儿结婚也早，生的孩子也多。到现在，抡到了这种地步，又由他这当爹没好德，谁也问他病。二儿三儿媳还说，活不养死不葬。到他真的偏瘫时，儿子都不管不问。一向心强胆弱的三女儿掏钱，把他送进了医院，才保住了“狗命”都到这种地步了还犯孬。让谁说，这样的人让活着匹事不当？还给世间尽添不愉快。人们都希望他一命呜呼？他却赖着不死，活劲更大了。

　老镇长急想讨出确凿的答案，他是怎么糊弄人家老黑的，让来黑，使出绝命的一招儿，更让老黑臭上加臭了。

　打探员急说，大叔你别急，听我慢慢给你拉。一天，老黑闲着没事，心理老觉得不是个味儿。原来，在省城当工人的二黑蛋，下岗了。打电话，让老黑老两口，把黑结巴借去的钱，赶紧讨回来。不然，事会不堪设想。说来话长，当年，黑二蛋初中毕业，闷得心荒，总想出去闯闯。可这小子有意思的，刚到省城，就想法与远房姨姐姐领联系。黑二蛋这小子不傻，嘴甜的，好话说了八千六，使姨姐姐咋想也不好意思，就给黑二蛋找了份工作。也能挣两个钱。黑二蛋工作单位的二把手，与二蛋的姨姐姐是老相好，你来我往的，就更加好办了。

　其实，黑二蛋的姨姐姐假装不好办，怕他的秘密让二蛋知道了。给二蛋个工作是小事一桩，也就慢慢折腾了一个月。最后，还是让二蛋摸得一清二楚。最近，黑二蛋的单位领导换位。正碰上国家下岗裁员，也就让二蛋这小子给遇上了。他现在在省城正寻事做，可处处碰壁，一怒之下，要大哥立即还钱。去求人寻工作，可是黑结巴，也不是个大傻瓜，给老黑献殷勤，给老黑耕地种麦。说实话，老黑根本没有想到这招。有这个半边天儿一糊弄，老黑这个无赖进而又上来了。恰恰，那晚黑二蛋又从城里回来了。

　去找黑结巴，他们夫俩给老黑、黑二蛋说好的。可二凤子只说了个，停停一定还上。那二黑蛋死活不同意，我现在已断了财路，不还我怎么过…便出了这事。

　老镇长脸色有点儿不对劲儿。打探员便给老镇长打气：老镇长，您就怎么大岁数啦！在镇里原是当家人，没少了心。一会儿管这事，一会儿管那事。如今，离休了。本应该清净清净啦？可这个不长眼的老黑，非给大叔出难题。好象大叔真的成了管事专家，也可以称“专家”啦！大叔管过的事没一件不衬老百姓心的。这次虽说是家务事。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大叔是清官，又是专家，保准有个好法子呢？

　这些话把老镇长给逗乐了：你小子还真刁的？尽给大叔戴高帽儿，拍马。是个才啊！这么说你和大叔，共管此事。你跑腿，我坐铺，咋样？说罢，二人哈哈大笑。 　ｍ.ｓＨａｎＺｘS.Ｃ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