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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小心翼翼的痹篇身上动辄就叫她搐不已的鞭伤,沈桐缩靠在柴房的角落,目光无神的瞪着前方,静静的掉着眼泪。

 又一次,她又被她所爱的人遗弃了!

 唉出生,活蹦跳的兄长就因病而逝,隔了一年,唯一的姐姐因救她而遭疾驰的马车辗过,连最后一口气都来不及吐就走了;同年,干旱的天候让经济原本就不佳的沈家面临断粮的惨境,历经丧子又丧女的悲恸及吃不的窘状,年近半百的爹娘将家门的衰败怪在她头上,咒她是个扫帚星,怨她将霉运带进了沈家,三天两头借着对她的喊打喊骂来宣气闷的情绪。

 她虽伤心,却从不敢怨他们,因为,他们怪罪的都是事实,兄姐早夭、家中惨事大大小小连番袭上,这是谁也无法抹灭的事实。但,是真的吗?她真的是颗人见人厌的扫帚星吗?

 然后,是连这世上唯一对她好的阿琅也不要她,头也不回的遗弃了她,难道,她真是个扫帚星,命中注定无法得到幸福、无法延续得之不易的快乐?

 可是…“阿琅,你想一个人去哪儿?”她好想他,好想、好想。

 “小桐,你在里头吗?”门外,余家老头低如雷贯耳的嗓门。

 不在,不在,没人在这里,去死吧余老头!

 濡的鼻子,沈桐没有应声。

 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尤其这几她所受到的肢体暴力及所见所闻更让她确信,虽然目前他们尚无实际行动,可这对夫妇对她绝对是不安好心眼,所以能避就避,对自己只有好没有坏。

 “嗄…”柴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体型壮硕的余家老头挡往门外的阳光。

 “小桐?”明明就瞧见他溜进来偷懒的,怎么没听见应声呢?

 白眼一翻,沈桐兀自在心里憎骂着,还是不吭不动。

 看来,她真的是扫帚星再世,要不怎会好的都留不住,偏引来些坏胚子。

 “小桐…哼哼,我就说嘛,明明就瞧见你进来…”余家老头嘀嘀咕咕的埋怨。“你在这里怎么不出声?,没听到我喊你吗?”

 听到又怎样?她才不屑应声呢。

 “小桐,我在跟你说话。”他不悦了。

 “出去。”

 “总算说话了,我还以为你的舌头被拔掉了呢。”蹲在她身前,他殷殷询问道:“怎么臭着一张脸?心情又不好了?”

 “哼!”脸一撇,她懒得理他。

 “别气、别恼,是不是余大婶又骂你了?她那婆娘就是这死样子,你别理她。”清清喉咙,他将上身探近她。“有任何事情你余大叔我都会替你扛的。”

 扛?哼,拿鞭子来替她扛吗?鼻子嗤声连连,连嘲讽都懒。经过几次血淋淋的对仗,她已然完全清楚这对互扮黑白脸的夫妇居心叵测,是何居心?她尚不知,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她是那个即将被推入陷阱的可怜虫。

 “怎么又拉下脸了呢?你知道吗?我那时一瞧见你,啧啧,心口就咚咚咚咚的狂跳不止…”

 “那是因为你有病!”

 “不,那是因为我一见到你就很喜欢你。”

 “恶心!”

 “难道你自己没察觉?”这孩子有股吸引人的魅力,教人瞧上一眼,不由自主的就想亲近、想抚触、想…占有。

 “察觉什么…喂,你做什么?”恨恨的拍开他试图攀上她手臂的手,沈桐挪挪,坐远一点。“少拿那双脏手碰我。”光是瞧着他,就已经够让人作呕了。

 真的是假惺惺的恶人一双!

 “干么这么大反应?我只是想安慰你罢了。”

 “少来。”呵,依经验得知,他只要一接近她,她身上的伤便会增加,安慰?哼,免了。

 况且,跟他共处一室她已经够想吐的了,这会儿,她的胃开始在翻腾了。

 “别浪费力气挪身子,再过去,就得撞墙了。”笑说着,突然,他不由分说的捉住她的手臂。“你受伤我可是会心疼的呀。”

 “狗屎!”

 “真的真的,我这是打心底在疼惜你呢!”

 倏地睁大的眼直生生的往她身上瞄,瞄呀瞄,瞄得她全身上下的皮疙瘩蓬茂盛。

 “看见你老爱跟那婆娘斗嘴、闹气,我就替你着急。”怕他在未达成目的前,小家伙就寿终正寝了。

 “鞭子是你的。”嘴角撇出不肩,她没好气的提醒他。

 “谁叫那婆娘凶悍,连我都怕她。”不听话,怕她连他都一起修理呀。“但是,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以后一定不会再你鞭子了。”

 “谁信你们呀。”

 “我保证,只要你肯顺从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她一愣“你是什么意思?”

 “啧,瞧你睁着大眼,一脸惑的模样,白的肌肤,红得像可以滴水的瓣,呵呵,真的是煞我了,着实教人看直了眼…”

 “老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她皱眉提醒他愈来愈教人发的不知所云。

 他的话真教人听不下去,而且愈说愈不像样。嗯,想到他话中的含意,她忍不住就想打哆嗦。

 这老头封底在想些什么?

 “胡说八道?我可是实话实话,像你这种净的小男孩最对我的胃口了。”

 冷不防地,她全身一僵,张大嘴,眼神愣直的瞪着他。

 妈呀!原来他是个大变态…挟带着骇怕的口水拼命的往肚里,凛着气,沈桐尝试跟他说理。

 “等等,等等,你说,像我这种白白的小男孩最对你的胃口?”

 “可不是吗?”

 说归说。偏他又出一脸的垂涎,当真是吓坏了她。

 “等一下。”连忙伸手撑住他俯向她的脸孔,手忙脚,眼角还不巧的瞥见他眼中白热化的念,她喉头抖了抖,差点没将胃里汹涌的酸吐出来。“你说你要的是男孩子,但,我不是,我不是男孩子呀!”她急得都快咬到舌头了。

 她果真是个扫帚星,甫遭阿琅遗弃不到几天的光景,又马上陷入狼窟!

 “什么?”

 “我不是男的,我是女的,是女的呀!”为了救命,她喊得又急又大声,就只差没举手对天发誓。

 这下子,他总该听进耳,放她一马了吧!

 幸好,死老头喜欢的是男的,有把的小男孩,生平第一次,她开始庆幸自己的身上缺少了那么点东西,呼!蓦听此言,余家老头先是顿了顿,轻拧眉峰的小眼睛重新将视线兜着她浑圆的身体打转,倏地眉开眼笑。

 “真叫人不敢置信,原来你真是个姑娘身?去你的,昨儿个还以为是我自己在做梦、看走了眼呢!”他啧啧出声,蓦然间,眉眼又耸得高高的,忍不住笑岔了气。“没差没差,男的女的一样对我胃口呀。”笑呵呵的低身子,他迫不及待的又想将厚的大手搭上她的肩膀。

 基本上,他对年轻小伙子比较感兴趣,但小丫头也无妨,他一样爱。

 沈桐的身子自动自发的左闪右避以躲他伸过来的魔掌,瞠目结舌的模样教人发噱,也教人心疼。

 这…这…这死老头不但讨人厌、惹人嫌,其至还欠人修理,瞧他喜上眉梢的模样,呕,比猪寮里播种的大猪哥还要恶心上千百倍。

 “你,你不是说你喜欢男人?”

 “我?呵呵,我也说啦,男的女的一样对我胃口呀。”余家老头学着她的口吻,边说边发噱的笑皱了五官。但试了几次,都捉不到泥鳅般滑溜的她,他不有些恼了。“过来,别再要我满屋子跑着捉你,我可没这么大耐。”

 “死老头,别想拿你的脏手碰我。”

 “待会被我逮到了,你就知道皮痛了。”哼,不识相的鬼丫头敢左一句、右一句的喊骂他死老头,等他完了,铁定痛鞭她一顿。

 “那也得等你逮得到我才行。”细着气,她狼狈不堪的及时闪过他的捉捕。

 怒哼了哼,的眼瞟到她的神情,不知怎地却逗乐了恼羞成怒的他。

 “我说,鬼丫头呀,这柴房就这么丁点大,你想闪到哪儿去?”

 宁愿躲到十八层地狱,也好过沦落这死老头的魔掌呀!心中恨恨的咒着,瞧他又扑身而来,她疾速的窜向墙角。

 “好啦,你现在可没辙了吧!”自以为胜券在握,余家老头笑得十分好佞。

 “你还没逮到我呢。”沈桐嘴里说着大话,发颤的身子沿着土壁蹭呀蹭的,忽地,身侧的手摸到了什么…喝,是木柄就在身后…“死老头,我警告你,别再走过来了,否则…”

 “否则你想怎样对付我?”

 “这样!”

 双手握紧斧头木柄,没再多想,沈桐死咬牙,一股作气的将斧头朝余家老头脑门砍去;可她却失算了,没料到他早就眼尖的瞧出端倪,锋利的斧头都还没腾在他脑勺上,她握着木柄的手腕就惨遭他大手一攫,反手一拗,就被他制住了。

 “你他妈的想杀我?”

 手臂又痛又麻,瞧见计谋失败,沈桐心里一阵惨呼,差点痛哭出声。

 “你,你去死啦!”岂只是想杀他,这会儿,她还想将他大卸八块,再丢出去喂狗。

 坏胚子她见多了,没见过心思这么污秽的死老头!

 “去死?哼,就算是要死,我也得先玩了你再说。”

 “你休想!”

 拚了自己一小命,她低头狠咬他一记,趁他痛得松了松手,努力自他手中将手回,顺便也扯回那把斧头,重燃决心,不由分说的又想偷袭;可这回,余家老头恼了,再度抢过木柄,鼻梢怒哼连连,一把攫住她的衣襟,将她拉到眼下咆哮。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别以为我好说话,惹火了我,就叫你吃不完兜着走,想杀我?哼,你等下辈子吧!老子我今天吃定你了,你最好是认份一点。”面容扭曲的他说完伸手一甩,便让她的身子横飞出去。

 这股强大的手劲重重将猝不及防的她拨向墙角,撞翻了墙角的东西,咱嗒地发出好大一声声响,随即,眼角瞥见手中的斧头,他不假思索地便顺手朝同方向疾扔过去,又是一声响。

 可这回,柴房里蓦然冒出的惨叫是发自沈桐口中。

 “哎哟!”

 颈背下方在刹那间痛得她死去活来,头昏目眩的她胡乱伸手往身后探去,想捉些什么,却都扑了个空,只知道在伸展双臂之际,周身像是硬被扒开了肺腑般揪心。啧,又痛又重又热又麻,铁定被什么东西砸到了。

 “叫呀,我看谁胆敢来救你…”“老头子,你在干什么?”

 “喝?!”像是听见了定身咒,余家老头霎时成了木柱子。

 这婆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上城里去了吗?

 挟着莫大气势跨进柴房,再走几步,利眼一兜,余大婶立即瞧出方才在她闯进来前,柴房上演的是什么戏码。

 “你又想干么了?”她冲着他张牙舞爪。

 我…”论体型,身份不分轩轾的夫妇两人平分秋,甚至壮硕的余家老头稍拔头筹,可女方的强盛气势硬就是过了男方,教他不过数秒前才凛凛威风的得意在霎时矮了半截。“我不过是找点乐子。”他小声小气解释着。“我已经做完你吩咐的事情了。”

 “我知道。”面无表情的哼了哼,余大婶仍旧是以气势取胜的不多言语,得心虚的余家老头不得不又咳了几声,胆小嗫嚅的加了解释“不过是个成不了气候的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你嘴中,什么时候有过大不了的事来着了?”顿了顿,知道自己又赢了这一仗,她这才恶狠狠的丢出命令。“这丫头不准你碰!”

 喝!“你这婆娘怎么也知道她是个丫头?”

 “将头发束起来,口拿块长布扎紧,就想唬弄我?嗤,只有你们这些没长眼睛的男人才会被这丫头给蒙混了,姓于的家伙瞎了眼,你也一样。他们来敲门的那天,我可是一眼就瞧出来了。”忽地停住嘴,她拿双狐疑凶狠的眼瞧他。“怪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不会是早就被这老头给抢了先了吧?

 “嘿嘿嘿,她昨儿个在房里洗澡时被我瞧见了一些”我原本还只是怀疑呢,方才,她自己也嚷嚷出来了。”

 “你瞧见她洗澡?你怎么会…呸,你还不改你那偷偷摸摸的耗子习。”

 “何必呢,又没啥损失。”

 “这么笃定?嗤,迟早害死你。”

 “呵,到那时再说了。”他笑两声。“那?”

 “不行,再养她个几天,等她身上的鞭伤好些了,就将她送到街上那间窑子店去,我已经都跟那姓吴的鸨母说定了。”

 像想到了什么,她忿忿的将指头直戮点着他的额头“就算要整治这丫头,也别随便拿鞭子就呀,这下可好了,平白浪费咱们的粮食赏她一口饭吃,老头子,我可是再警告你,你谁都可以碰,就是不准你碰她,人家都说得明明白白了,没被人碰过的货价钱才高呀。”

 “我…”他迟疑着,体内的念尚在挣扎。

 真恨自己手脚太慢,拖拖拉拉的,这下子到手的鸭子可不就飞了!再恨,这不识相的婆娘回来得也太早了些,若她再晚个半晌冲进柴房,他不就得偿所愿了?

 “你什么你?给我听进耳朵里没?”

 “可是玩玩而已,他们不会知道的。”

 “你当人家开院是开假的呀?她有没有被人碰过会查不出来?反正你给我离她远一点,少动歪脑筋。”努努嘴,见他不情不愿的点头应允,余大婶不屑的别开眼。这两天就将她送到吴鸨母那儿…咦,她呢?”

 心犹有不甘,余家老头随手往墙角一指。

 “不就在那儿吗?你是没眼睛可以…咦,她人呢?”臭婆娘进来的前一秒钟,他不是才将她摔到墙角去吗?可这会儿,怎么没见半个人影呢?

 “就是没在那儿才问你呀。”快步上前四下寻望,没瞧见有人躲在暗处,却被她瞧见别的。“死老头,你是不是又将她打伤了?”

 “我哪有。”

 “没有?没有的话,为何地上淌了那么大一摊血?”秽的柴房里,还能瞧见血渍滴滴点点从墙角一路洒向外头。“嗟,你自己看!”

 不会吧?那时,他不过是顺手将斧头也往她身上扔去…这样就中了?“去他的,我的准头何时练得那么行来着?”瞥见余大婶瞪来的凌迟目光,迟顿的他这才彻底了悟事情大条了。“喝,这死丫头她又逃了。”

 闻言,余大婶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是为了没长大脑的余家老头教人气煞的后知后觉;另一方面,沈桐的不知好歹着实教她气涨于。几天来,为了遏止年轻气盛的死丫头源源不绝的叛逃心态,她坐视不理死老头三番两次给她下马威尝尝的暴行径,没吭气,还以为该可以吓往涉世不深的她,可没想到她竟还敢逃?!

 “老婆娘,这,这该怎么办?”他六神无主的问着向来掌权施令的余大婶。

 “啰嗦这么多废话,你还不快追!”

 跑了像是一辈子那么久,在稍停缓脚步口气的同时,感觉身子开始起了虚无飘浮的沈桐,下意识地又伸手探到背后胡乱抚触,这回的探索,终于教她摸到了痛源的原因,也误打误撞的从身上出那把摇摇坠的斧头,瞧见锋利的刃面尽是漉漉的红色血迹,她不干声苦笑。

 在柴房摸索着逃出生天的途径时,她就知道自己身上带了伤,而且,还是不轻的伤…热热烫烫的刺痛自肩胛骨的地方直蔓延到际,一出了柴房,她不经心的就摸向痛源,止不了痛,却摸到一手的濡,甩甩酸涩沉重的手臂,将手拿到眼下端详,逐渐散茫的惶恐目光隐约瞧进刺眼的红…痛煞人的伤处加上满手的鲜血,只有傻子才会不知道她受伤了。

 “该死,是什么时候被死老头砍上身的?”拿着斧头负担加重,她奋力将它扔开,气虚的嘟哝着,脚下踉跄了几步,旋即调妥。

 八成是因为这一路来跑得极快,身子颤动过剧,导致深深嵌进骨里的斧头有了松动,这才一拔即起,要不,恐怕还没这么容易就将斧头离身呢。

 “该死的猪哥脸,他竟然抢了我的斧头砍我!”又气又恼的迭声咒着,她不敢再抚向伤处,怕一个不小心便将伤口拨得皮开绽,任由它鲜血直淌,脚下却又开始一刻都不停的跨大步,逃命要紧。

 仿佛,又听到后头传来急慌慌的脚步声,忽显忽弱的杂沓步声教人胆颤心寒的朝她耳里传来。

 “惨了啦,铁定是那对黑心夫妇不甘心放过到手的肥羊,非得将她逮回去不可。”

 理智渐渐涣散的她只顾着逃命,脚下一个步子没踏稳,颠踬向前,终于止不住跌势的向前仆跌滑去,瞬间,碎石磨身,又是一阵火热的刺痛揪紧全身,痛得她已然无力起身逃命。

 身后,追兵将至…

 “果真,是到了该命丧黄泉的关头了!”长长一声呻,她幽幽的闭上眼,对坎坷了一辈子的命运低头。

 认了,真的是认了命,死就死,她对生命已无眷恋,可唯一的遗憾是…她没能见阿琅最后一面!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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