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们不能继续在凌家住?”富家佳听了哥哥的要求后,不满地抗议。
“总之,你先住到学校宿舍。”富家南没有多说,只是要求富家佳暂住到学校宿舍。
“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你不要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我已经长大了,有知道的权利!”她嘟起小嘴。“下礼拜开始,哥哥有可能会被派到国外或是职务变动,所以你必须住回宿舍。”他耐着
子解释。
“就算你要外派国外,我还是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啊,除非凌大哥不让我们住在这里,不然我才不要搬到学校宿舍,会闷死的。”她一口拒绝。
凌圣文和富家南那段争执场面,富家佳并没有瞧见。因此并不晓得两人之间已经出了问题。
“你非搬到宿舍不可。”富家南低叹一声。“因为凌大哥他真的下了逐客令。”
“哥,你是在开玩笑吧?凌大哥不可能这么残忍的,他…”
“我已经跟学校打过招呼了,宿舍费用也已经付清,你今晚好好整理一下行李,明天我开车…明天我们一起坐计程车到学校去。”富家南神情有些落寞。
“哥,你和凌大哥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昨天之前,你们还好好的啊!”富家佳也感受到事情的严重
。
长久以来,凌圣文和哥哥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她一直以为,两人之间是不可能有争执发生的。
“哥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倒是万一我真的被派到国外工作,你一个人在台湾一定要好好乖乖地念书,嗯?”这两天,富家南试图找凌圣文谈谈,却一直找不到他的踪影。凌圣文已接连两天没有去公司,八成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了吧。
“哥,你要去多久,人家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她当然不愿意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台湾。
“再说吧,这件事情我还没向公司确定,等定案之后,哥哥会好好考虑的。”富家南显得很没有精神。
“哥…”见到他没
打采的样子,富家佳感到相当难受。
“时候不早了,早点回房去整理东西吧。”富家南摸摸她的头,笑道。
“哥,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孟小渝,就不要顾虑我了。”富家佳突然说道。
与其见到富家南因她的任
而不快乐,她宁愿牺牲自己的权利,把哥哥对她的爱“施舍”一部分给孟小渝。
“听到你这么任事,哥哥很欣慰。”富家南将她拥入怀中。“其实问题不在于你,是我自己还没准备好要接受这段突来的感情。因为我希望可以给你和孟小渝的是一个永远幸福的家,而不是短暂的快乐。”他真诚地说出自己的梦想。
“哥!”富家佳感动不已。
她当下决定,若有机会再见到孟小渝,她会重新评估她。
毕竟,哥哥挑选女人的眼光,她还是没有信心。
唉!
几天之后,富家南在一家高级俱乐部找到凌圣文。只见他喝得烂醉如泥,置身在一群鸳鸯燕燕
中。
“我有话跟你说。”富家南来到他面前,严肃的神情中有着心疼。
“若想要求我让你住回凌家,就拿出你的诚意来,或许我会考虑看看。”他双脚跷在桌面上,狂傲不羁地斜瞄他一眼。
此时此刻,凌圣文如古代帝王般地左拥右抱,任人服侍。
“我是来跟你告辞的…我决定辞去凌氏的工作。”经过几天的深思
虑,富家南终于下定决
“你说什么?”凌圣文一听,差点踢翻凌乱的桌面。
“我已经递出辞呈,决定待到明天为止。”话一说完,他转身就走。
原本打算和凌圣文多谈一些的,但见到他那自甘堕落的情况后,富家南明白多说无益。
“等等,你以为说不干就可以不干?难道你忘了当初我们之间的约定?在你没有把欠我们凌家的债务偿清前,你必须一直待在凌氏工作!”凌圣文从店内追出富家南到店外。
晚上八点,街道上的霓虹灯不断闪烁。两人站在酒店前,气氛相当僵硬火爆。
“我会像现在这般按月把钱还给你的,辞去工作一事是我个人的意愿,希望你不要想太多。”富家南淡淡地表示。
“我不准!”凌圣文低吼一声。“我们凌家好不容易将你培养成现在这样子,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如此忘恩负义?你有没有想过,你丢下一切离开之后,我怎么办?”
“我不希望我们彼此永远这么互相依赖下去,所以才选择离开。过去这十年来,我一直依赖你的物质供给,而你一直从我身上得到精神上的支持。我们彼此互依互存,相安无事,可是孟小渝的事情却让我惊觉,我们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不然…就会像是永远离不开
瓶的小孩。”
“少替自己找借口了!一定是孟小渝这程咬金半路杀出,才会让你这样胡思
想。我们两人认识十年以来,于公于私,一直都是好搭档。除非你真的打算永远放弃我们之间的情谊,不然不许你离开!”不得已,凌圣文拿出两人的感情当赌注。
“过一阵子,我打算向孟小渝求婚,然后和她一起搬到乡下去住。家佳明年就上大学了,以后也就不用我太
心。至于你,我希望你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金钱对你来说,不是幸福的要件,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一定存在可以让你幸福的元素。”富家南从颈上摘下一条十字项链,
付到他的手中。
“这就是你的答案?”凌圣文难以相信地望着掌心的十字项链,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酒也醒了大半。
“好好保重!”富家南已然下了决心,话一说完,他毫不停留、相当难过地转身跑步离开。
“阿南…”凌圣文当然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他抓着手心中的链子,追上前去,无视马路上的车水马龙。
为了追上富家南,凌圣文强越过已亮红灯的马路,就在这时,一辆疾驶的大卡车来不及煞车,眼看就要硬生生撞上…
“圣文,小心…”听到煞车声的富家南,距离凌圣文只有三、四步之遥。
眼见车子就要撞上好友,富家南下意识直接往他身上扑去,将他整个人推到一旁…
“砰”地一声,接下来便是一阵昏天暗地和现场的尖叫喧哗声。
“阿南!”被推至一旁的凌圣文,在路上翻滚了好几圈。待他定下神来,这才发现富家南为了救他,自己被车子撞飞出去,躺倒在卡车旁边的血泊中。
“阿南…”凌圣文爬跪着来到他身边,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奄奄一息的笑意中。
都这种时候了,这家伙这笑得出来。凌圣文又恨又悔地抱住他,痛哭失声。
“我很开心终于能替你做一些事了…”他嘴角挂着笑意。“帮我照顾家佳和小渝…”
盎家南甚至来不及见他点头,便闭上眼睛,沉沉昏去。
“阿南!”凌圣文紧抓住他失去知觉的手,声声呼唤中,夹杂着远远传来的救护车声。
“孟小渝,我可先跟你说好,我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才肯愿意和你化敌为友的。你不要以为我真的已经接受你成为我哥哥的女友,门儿都没有。”富家佳和孟小渝难得共处一室,尤其这还是富家佳主动提出的邀请。
两人在孟小渝准备搬家的前一天,相约在台北西门闹区的一家速食店。
“没关系的,反正我们以后有时间慢慢认识。”孟小渝微微一笑,不在乎她天真的任
。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我哥哥到底和凌大哥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为什么两人会弄得那么僵?凌大哥甚至要我和哥哥两人搬出凌家。”她直言问道。
因为一直找不到凌圣文,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问问孟小渝。
“要我告诉你当然可以,不过…有条件
换,你得先告诉我,你哥哥的身世背景,还有他和
凌圣文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不然为何你们兄妹俩会住在凌家?”
自从那天的争执事件后,孟小渝再也没有见到富家南,这期间富家南只打了几通电话问候,两人也没法子多聊几句。
“这种事情你直接问哥哥就好了嘛,他自己最清楚了。”她咬着可乐的
管,不太甘愿直说。
“那你也可以直接去问凌圣文,究竟他和你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孟小渝微笑地望她一眼。
自从知道富家南待她的真正心意后,孟小渝的心情便安定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容易陷入沮丧及善感中,简而言之,就是爱情的力量让她变得更加坚强。
“好嘛,我告诉你就是了。十七年前,也就是哥哥十岁、我几个月大时,爸妈不幸因意外双亡,于是哥哥和我就被送到孤儿院,直到十年后,哥哥在学校认识了凌大哥,从此两人就成了好朋友。同时,凌大哥很好心地请求他的父母,想要提供豪宅的空房间给我们兄妹暂住,但却被哥哥婉
拒了。到最后,哥哥才勉强答应住到豪宅旁的一间小屋子。听说那个屋子原本是老管家儿女们住的宿舍,后来他们全搬到国外后,屋子就空了下来。所以说,我和哥哥算是住在员工宿舍中。”她简单扼要地表示。
“如果凌圣文和你哥哥没有任何的亲戚关系,为什么他要这么帮助你哥哥?”孟小渝就是觉得不合理。
“因为凌大哥把我哥哥当作是最好的朋友嘛,好友有难,本来就是要互相帮忙的啊!”富家佳一直是这么以为。
“是吗…”孟小渝思索着。
总觉得凌圣文不是那种乐心助人的好人代表。
“本来就是,他俩的感情可比亲兄弟还亲呢!好啦,现在换你告诉我,为什么哥哥和凌大哥会起争执?”富家佳等不及地问。
“凌圣文见你哥哥护着我,所以吃醋。”她直截了当地回答。
“就这样?”她愣了下。
“就是这样。”孟小渝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热咖啡。
“他们根本没必要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吵架嘛,真是幼稚的两个男人。”富家佳气愤道。
“你也这么觉得?”她总算和富家佳有了共识。
“因为对象是你啊,为了你而撕破他们两人的感情,真是太不值得了。”富家佳不忘补上这一句。
孟小渝哭笑不得地摇头。
眼前这位青春洋溢,足足小她七、八岁的小女孩,实在不像是富家南的亲妹妹。毕竟两人的个性实在太不相同了。
“因为你,我现在住在学校宿舍,无聊死了!平常,凌大哥都还会陪我玩的,现在我们不但被请出凌家,还得付学校那一大笔昂贵的住宿费用,我真管哥哥的辛苦钱感到心疼。”
“你如果真替你哥哥的钱感到心疼,就少买些名牌货吧!正牌的千金小姐,也没像你这么金光闪闪。”孟小渝乘机揶揄她。
这对兄妹真是有唬弄人的雄厚本钱。富家南人帅气质佳也就算了,富家佳身上的行头更是一样也没有少,不知情的人,真的会被这对实为贫穷,看似富有的兄妹给唬弄了。
“哥哥就是因为疼我,所以才样样依着我。从小,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他绝对会想尽办法买给我的。如何,羡不羡慕啊?”她不甘示弱地秀着身上的名牌戒指、衣服、项链表示道。
“算了,我懒得跟你说,明天一早我还要搬家呢,得先回去了!”就在孟小渝起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她的心忽然猛地跳了一大下。
瞬间,她似乎听到富家南呼唤她的声音。
“怎么不走了?”富家佳见她四处张望,感到奇怪。
“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她回头问。
“没有啊,你有听到什么吗?”
“不,可能是我听错了。”她摇摇头,自嘲一声。
一定是太想见富家南,所以才会产生幻听。
“喂,我是家佳…”就在同时,富家佳的行动电话响起。
孟小渝以为是家佳的朋友打来的热线,笑着转身离去。
“小渝姐…”
离的脚步在富家佳颤抖的声音中停住。
“怎么了?家佳。”孟小渝回过身,见到她脸色苍白,拿电话的手颤抖着。
“圣文哥说哥哥他…发生车祸,现在人在医院急救中…”
瞬间,孟小渝感到五雷轰顶。
难道,所谓的幸福…注定只能昙花一现?不,她不接受老天爷这样的安排决不接受!
“走,我们现在马上去医院,说不定阿南只是轻伤罢了。”她拉着哭丧着脸家佳,两人一路坐车飞奔到医院。
“什么叫做你们已经尽力了?你们这间医院难道没有医术好一点的医生吗?混帐!要是救不活阿南,我一定把你们这间烂医院关了!”凌圣文站在急诊处手术室前,急得想把医院拆了。
“除非奇迹出现,不然那位先生是撑不久了。”动手术的医生见他脾气那么坏,也懒得理他
了。
通常病患家属都是低声下气的请求,从没见过这种以要胁来作手段的家属。
“既然你们没有好医生可以救人,我要阿南马上转院。”凌圣文气急败坏地低吼一声。
眼见时间急迫,他却只能站在这里干着急,不
又气又恼又着急。
“不如,把你的好友转到我们十字医院吧…”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他身后。
凌圣文循声回头。
“你是谁?如果是殡仪的人就给本少爷滚远一点!”凌圣文不悦地打量对方。
站在地面前的,是一个全身黑衣,领上有个十字标记的老家伙。
“富家南会不会进殡仪馆,得全看你的表现了。”老家伙呵呵一笑,完全不在乎他的无理和气
焰。
“什么意思?”凌圣文一触及老家伙那深沉精锐的眼睛,内心震动了下。
“一命换一命,这种
易你愿不愿意?”对方瞅着他的眼,沉声问。
“你是说你有办法救活富家南?”
“没错。”老家伙点头。
“医生都宣布没救了,你拿什么来救活阿南?”
“当然是超优良的现代医术。”对方笑答。“前提是,你必须点头答应我的条件。而富家南也
将会自鬼门关中挽回一命。”
“若你真救得了阿南,我十条命都给你,只是…你要我的命做什么?”凌圣文确定自己不曾见过这个怪老头,这家伙究竟所为何来?令人起疑。
“这个恕我无法透
。”对方呵呵一笑。“这么说你是答应喽?”
“我…”凌圣文感到自己是刀祖上的鱼
,明知道对方有所意图,却不得不屈服于卑劣现状。
“他的时间不多了,再慢一步,就连我们也无法救回你的好友了。”老家伙提醒道。
对这来路不明的勾魂死者,凌圣文挣扎了一会儿。
“我明白了,只要你能够让阿南顺利活下来,我凌圣文这条命就是你的。”他一直紧握不曾离手的十字项链,终是点头答应。
“既然如此,这笔
易就成
!”他的话一说完,急诊室走廊上马上出现五、六位身着十字标记的白衣人员。他们不发一语,动作迅速地冲进急救手术室,很快的,把正在里头急救的富家南推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把阿南带去哪里?”凌圣文见状,忧心地大叫。
“我们已准备好直升机,要马上把富家南送到我们的医院,要是不放心,你也一起来吧!”神秘老头边说边跟着队伍后撤。
“我…简直见鬼了!”凌圣文边骂边跟着这群人员跑去。
再笨的人也看得出来,这些凭空而降的人并非泛泛之辈,他们是一群受过
良训练的神秘客。
至于对方的真实身分和意图为何,他现在没有心情去猜测,只要富家南能够死里逃生,他自己这条命已无所谓了。
“你必须带上这个头罩,现在还不是让你知道十字秘密的时候。”来到医院楼顶的停机坪后,神秘老头迅速蒙住凌圣文的面目。
之后,一行人分别上了两架直升机,一前一后地飞驶而去。
就在同时,匆忙赶到医院大门口的孟小渝,听到头顶上传来的直升机声音,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往刚起飞的直升机方向望去。
“小渝姐,你在看什么?我们要赶紧到急诊室去。”富家佳见她仰头注视天空,连忙催促道。
“嗯。”小渝心头一紧,感到无法释怀。
是不是她太过神经
感了?总觉得,头顶上正飞走的那两架直升机,正载走她最心爱的人。
不会吧?少胡思
想了,她破了敲自己的脑袋,直往急诊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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