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闪亮星子缀满湛黑夜空。几个小时后,薛柏琛终于赶到“青石镇”与何希雨一同前往“洪门武道馆。”
穿越练武场,距离那幢屋子越近,他的神情越加严肃,握紧的拳头开始轻微颤抖起来。
何希雨察觉他的异状,轻声询问:“你很紧张啊?”
薛柏琛尴尬一笑,点点头,眸中浮现一丝忧郁。“已经二十年不见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这个父亲?”
何希雨淡淡勾扯嘴角,想起之前薛承烨不友善的态度,不免替薛柏琛担心起来。
薛柏琛幽幽叹了口气。“唉,我只剩下他这个儿子了,希望他会愿意回到我身边啊。”
两人才走到大门前,阿凯正巧从屋内走出,瞧见何希雨,瞠大眼,马上展开双臂,挡住她。“你这丫头讲不听啊,怎么又跑来了?”
“我们有事要找薛承烨。”一见到阿凯,何希雨就有气,不过她得忍住,必须等办完正事后才能找他算帐。
“我师父不在。”
“没关系,我们等他回来。”薛柏琛说道。
“我师父不想见到你们,这里也不
你们,快走吧!”
薛柏琛眸中窜过一抹受伤的神色。
“他是你师父的父亲,你怎么那么没礼貌?”何希雨不满地瞪着阿凯。
阿凯哼了声,继续挡在门口。“你们快回去吧!”
“没见到承烨,我是不会走的。”薛柏琛坚定地说道。
“你真…”阿凯突然瞄到从他们身后走来的薛承烨,出声唤道:“师父!”
何希雨与薛柏琛两人迅即转过身。
薛承烨站得笔直。左手提着一包中葯,眸
森冷至极。
“薛先生,他就是你儿子。”何希雨在薛柏琛耳旁低声说道。
薛柏琛激动地双眼晕红,身子颤抖,缓缓靠近他,伸手想摸摸他的脸。“你长大了,现在都比爸爸还要高了。”
薛承烨后退一步,痹篇他的碰触。
“我是来找你回家的。”薛柏琛失望地缩回手。
“我的家在这。”他冷声轻吐,神情依然保持冷漠。
“承烨…”
“你没资格叫我!”他的嗓音因愠怒而微起波动。
“对不起…”薛柏琛苍老的面容堆满愧疚。
何希雨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不明白他们父子俩怎会有如此大的仇恨。
“承烨,你回来我身边吧,我年纪大了,不能没有你。”
“当年为了另一个女人,狠心把我和妈两人赶出薛家,现在你的
儿死了,你才想要找我回去?”薛承烨冷笑.眼眸深处藏着沉沉伤痛。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请你原谅我,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薛柏琛哀求。
“不、可、能!”薛承烨咬牙进出,攥紧拳头,手臂上暴出青筋。
不想要他时,残忍地赶他走,现在想要了,就来找他回家,究竟把他当成什么了?
“承烨!”
“请你记得,二十年前我们就已经恩断义绝,毫不相干了。”语毕,薛承烨迈步走入屋里。
“承烨!”薛柏琛
追上前,却被阿凯挡下。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阿凯走入屋里,关上门。
薛柏琛满脸绝望,眸中泛泪。
何希雨走上前,担忧地望着他。“薛先生?”
“儿子不肯认我这个父亲,是我罪有应得啊。”老泪纵横,薛柏琛转身踏着蹒跚步伐准备离去。
瞧他这模样,何希雨一阵不忍,走到他身旁。“薛先生,你先别绝望,给薛承烨一段时间,说不定等他自己想通了,就会愿意忘记过去,重新回到你身边。”
“需要多久的时间?一年?两年?我怕到我死了,都还等不到啊。”薛柏琛苦涩一笑。
“哎呀,别这样想嘛…不然,这件事交给我好了,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把儿子劝回家。”
“你?”薛柏琛停下脚步,诧异地望向她。“可是你帮我找到儿子的下落,任务就算是已经完成了,不必…”
“没关系啦,帮人就要帮到底啊!”她也不忍心见他孤孤单单地度过余生,那样子实在太凄凉了。
“真是太感谢你了。”薛柏琛终于
出笑脸。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让你们父子团圆的。”何希雨充满自信地说道。
…。。
薛柏琛连夜赶回台北。何希雨则在“洪门武道馆”隔壁的一家小旅馆住下。
一进到房间,她累得马上将自己摔进柔软的
褥里呼呼大睡,直到翌
清晨六点,才被肚里的馋虫扰醒。
快速冲了澡,换上轻便的T恤和及膝牛仔
后,便出门觅食。
乡下的空气格外清新,她伸伸懒
,深深
了口新鲜空气,仰头望着渲染水蓝色泽的天空,心情莫名大好。
小镇上的人们都有早起的习惯,才清晨六点多,许多店家都已经开门营业。
何希雨选择在旅馆对面的一家小面摊坐下,朝老板说道:“老板,一碗汤面。”昨天忙了一整天,几乎没吃到什么,难怪现在肚子饿得咕噜叫。
小手支撑着下巴,偏头望向右方的“洪门武道馆”看到一群穿着白衣黑
的少年正在练武场练武,她眯起眼仔纽搜寻,瞧见正在指导弟子挥拳载作的薛承烨。
唉…她最多只能待在青石镇一个星期左右,就必须回去负责另外一件案子,时间如此匆促,她究竟能不能改变薛承烨的想法?
老板端上一碗汤面,何希雨一边吃面,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化解薛承烨对他父亲的恨意,让他愿意回家。
填
肚子后,她起身往武道馆走去,盘
站在练武场边,静静盯着薛承烨。
他穿着一件黑色紧身背心和黑色长
,英姿焕发、威风凛凛地示范着一套拳法,金色阳光洒在他高大身躯上。沁着汗珠的黝黑肌肤闪闪发亮,浑身充满
刚味,散发
人魅力。
薛承烨一个转身,瞥见站在一旁的何希雨,剑眉轻蹙,没有理会她,继续耍着拳法。
一会儿后,他们练武完毕,薛承烨领着十多名弟子,跑向右方的小路。
何希雨跑步跟上,来到薛承烨身边,跟着他们一起沿着田边的小路慢跑,她扯出微笑,绽
可爱的小酒窝。“早安!”
“昨晚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又来做什么?”薛承烨淡漠地瞅她一眼。
“回到你父亲身边吧,他现在孤伶伶的一个人,很可怜耶!”
“当初因为他的无情,害得我母亲抑郁而终,他现在可怜,我母亲就不可怜?”薛承烨眸
暗沈,勾起一抹嗤笑。
“他已经后悔,知道自己错了,你就不能原谅他,给他一次赎罪的机会吗?”跑步的动作拉扯到腿双酸痛的肌
,何希雨疼得皱紧眉头,放慢速度。
“我母亲都不在了,他赎什么罪?”薛承烨加快跑步的速度。
何希雨为了追上他,强忍住肌
疼痛,加速跑着。“你母亲如果知道他是诚心悔过的,她一定会很开心,一定希望你们父子能合好。”
“这些事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
手!”薛承烨偏过头,冷眸
向她。
“我只是不忍心看到…”
“滚!”薛承烨沉声说道,加快跑步速度。
“哎唷…”何希雨一急,
快速追上,却不慎扭伤脚踝。
“师父,她不小心扭伤了。”一名约莫十六岁左右的少年开口说道。
薛承烨回过头,瞧见何希雨从地上爬起,拖着扭伤的右脚努力跑步追上,他眉头一拧,下意识地放慢速度。
“求求你回家吧,不要等到有一天你父亲不在了,你才来后悔,那样就来不及了。”右脚踝传来刺痛,她咬紧牙
忍住,额上沁出滴滴冷汗。
“你没脑袋吗?”薛承烨望向她发白的脸色。
“什么?”
“既然受伤了,就别勉强跑步。”
“喔,我没事。”她强撑出笑。她的时间不多了,一定要把握时间努力改变他的想法。
薛承烨淡淡地瞅她一眼,继续沿着小路慢跑。
何希雨停下,休息几秒,再继续跟上。“不然你要你父亲怎么做,你才肯原谅他?”
“绝对不可能。”
“你别这么冷血!”她气愤地瞪着他。
薛承烨猛然停下,转身瞪向她。“你到底是谁?薛柏琛究竟花了多少钱,找你来管这些无聊的事?”
何希雨止不住脚步,额头硬生生撞上他坚硬的
膛,她痛呼了声,小手
着额头,微微举起扭伤的右脚,单脚站立。
“你们继续跑。”薛承烨向那群徒弟们指示道,接着眯起眼望向她红肿的右脚踝。
“我叫何希雨,是台北‘清闲征信社’的职员,薛先生的确花钱请我帮忙找寻你的下落,昨天找到你,我的任务就完成了。现在说服你则是我自愿帮忙的,我不忍心见薛先生晚年过得如此凄凉、孤单。你要知道,你们身上
有相同的血
,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事,还是你的亲生父亲。”她仰高头,怒视着他。
“从没见过像你那么无聊的人,竟然管起别人的家务事。”薛承烨气得转身想走。
何希雨心急,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右脚猛力踩上地面,右脚踝立即泛起一阵椎心刺痛,同时整个人扑向他宽阔的背。“啊…”薛承烨转过身,一把抱起她,往武道馆的方向走去。“你真麻烦!”
“放我下来!”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她羞得脸蛋
红。
“如果你想让自己的脚伤得更严重。那就自己用走的回去。”薛承烨顿住脚步,低垂眼眸看着她,仔细一瞧,发觉其实她长得
漂亮、可爱的,圆滚滚的大眼镶着又长又鬈的睫
。红润小嘴旁有着一对
人的小酒窝,浑身散发出一股清纯天真的气息。
何希雨扭眉想了想,如果她真的硬撑着走回去,右脚可能就会废了吧,只好不情愿地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薛承烨继续迈步前进。
她的脸颊贴在他硬邦邦的
膛上,她羞赧地移开,偷偷掀眸瞄向他的俊容,心儿怦怦、怦怦地狂跳。
两人之间默默无语,气氛有点尴尬,何希雨转转眼珠子,寻找话题。“薛先生真的很需要你,你…”“闭嘴!”他沉声一喝。
她抿抿
,静了几秒,又忍不住开口:“事情过去就算了,一直记得那些恩怨也没用…”他作势想松开手,好让她摔在地上。
她吓得尖叫,双手马上紧紧勾揽住他的脖子。“你真坏,想摔死我呀!”
“那就闭嘴!”
何希雨羞涩地缩回手,尝试再替薛柏琛说说好话。“可是,你父亲…”
薛承烨低头,狠狠瞪她一眼。
她赶紧闭上嘴巴,不敢再开口。
一会儿后,他抱着她来到“洪门武道馆”附近的“单氏中医馆。”
坐在柜台里吃早餐的单适柔,一见薛承烨进门,双眸乍亮,兴奋地站起身。“薛大哥,这么早过来啊!”瞧见他抱着何希雨,她脸色一沉,妒意涌起。“她是谁啊?”
薛承烨没理会她的问题。“她的脚扭伤了,你姐呢?”
“诊疗室。”
薛承烨抱着何希雨往里头的诊疗室走去。
一名不到三十岁的美丽女子,正在替一位老婆婆包扎受伤的手臂,瞧见薛承烨抱着陌生女子进入,她秀眉轻挑。
“依婵,她的脚扭伤了,等会儿帮她看一下。”薛承烨将何希雨放在诊疗
上坐好。
“好。”单依婵点头,对何希雨
出和善的微笑后,继续帮老婆婆包扎。
单适柔走入诊疗室,站到薛承烨身边,双眼毫不隐藏对他的爱意。“薛大哥,吃过早餐没?”
薛承烨点头。
“她是谁啊?”单适柔执意要打听出何希雨的身分。
“你好,我叫何希雨。”何希雨对单适柔点头示意。
“一个好管闲事的女人。”薛承烨开口。
何希雨怒噘起
,瞪着薛承烨。“你客气一点喔,什么叫好管闲事?我是热心助人!”
薛承烨冷冷哼了声,别开脸。
单适柔来回看着他们两人,发现薛承烨对何希雨毫无任何好感,她马上咧开笑容,态度全转变了。“哎呀,薛大哥,何小姐长得那么可爱、讨人喜欢,你怎么可以这样讲她呀?”
这时,老婆婆包扎完毕,起身离开,单依婵走了过来,对何希雨说道:“把鞋子
掉。”
何希雨
掉右脚的鞋子后,将右脚放在
上。
单依婵仔细审视她的脚踝。
“严重吗?”薛承烨问。
“有一点。这一个星期内她最好别四处
跑,乖乖躺在
上休养吧。”
“那真是太好了,省得她又跑来多管闲事。”薛承烨笑了,转身离开诊疗室。
何希雨瞪大眼,指着他离去的方向,小手不停颤抖。“他是不是人啊?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真奇怪,承烨从来不会这个样子,怎么今天突然变了?你和他结怨了吗?”单依婵疑惑问道。
单适柔拍拍手,开怀大笑,确定何希雨不会成为她的情敌了。“我叫单适柔,很高兴认识你啊!你快说,你和薛大哥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唉,事情是这样的…”何希雨将一切娓娓道来。
几分钟后,听完何希雨所说的,单依婵思索几秒,开口道:“如果你真想帮忙他们父子和好,那你的方式可得改一改了。”
“什么意思?”何希雨不解。
“累积多年的怨恨,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就马上全数消除?你总得给他一点时间啊,不要每次见到他,就
着他要马上原谅他父亲,这样只会令他对你和他父亲更加反感罢了。”单依婵说道。
“说的也对,可是我还能怎么做?你们帮我劝劝他吧。”何希雨好苦恼。
“如果我们讲的话他会听,我老早就追到他了,唉…”单适柔咳声叹气。
“那怎么办?”
“没办法喽,你只好先和他做朋友,等他不再那么排斥你,再慢慢去开解他喽。”单依婵温柔一笑。
“等等,叫你和他做朋友,只是做普通朋友,你可别搞错喔!”单适柔沉下脸,急忙提醒。
何希雨烦恼地抓抓头,想了又想,最后点点头。“唉,好吧,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但她的时间真的不多啊…。。
千万别
之过急,等他不再这么排斥她后,再来想办法开导他!
何希雨一跛一跛地迈向“洪门武道馆”嘴里反覆提醒着自己。
走过空无一人的练武场,来到大屋前。她伸手敲门,却发现大门末关紧,她推开大门,犹豫了一会儿后,迈步走入前厅。
装潢气派的大厅正上方挂着“洪门武道馆”金漆黑底的横匾,右方的檀木架上摆满了武术冠军的奖杯、奖牌。
瞧见每个奖杯、奖牌都写着“薛承烨”这个名字,何希雨佩服得昨舌。“原来他那么厉害啊!”薛承烨从左方的走廊步出,见到何希雨,黑眉一沉,语气无奈地说:“你怎么又来了?”
何希雨转身望向他,咧开灿烂的微笑,
出可爱的酒窝。“刚刚听适柔说你十岁就开始和你外公学习武术,学了那么多年,难怪你会那么厉害,每次武术比赛都是拿第一耶!”
薛承烨瞄了一眼她裹
纱布的右脚。“你没听见依婵的话吗?你应该躺在
上休息,而不是四处
跑。”
“我又没四处
跑,我只想待在‘洪门武道馆’就好。”她一跛一跛地走到他面前。
他眉头拧得更紧了。“我已经说过了,我绝对不可能原谅薛柏琛,你别白费力气了。”
“好吧,那这事以后再说。你武术如此
湛,不如你收我为徒啊!”她俏皮地眨眨长睫,脸上笑容从未消失。
嘿,成为“洪门”的弟子后,和他相处的时间增多,她就可以偶尔逮住机会对他进行洗脑啦!
“‘洪门’从不收女徒。”
“破例一次嘛!”她合掌哀求。
“不行!你快离开‘洪门’!”他下逐客令。
“现在社会那么
,女孩子也得学几招防身术,才能自保啊,你就答应我吧!”他
离开,她急得拉住他的手臂。
他望望那只小手,视线再缓缓移到她脸上,与那双清亮大眼相凝。
她的柔软掌心触上他坚硬的肌
,徐徐传来热度,她脸微红,赶紧撤手。“拜托你嘛!”
“你脚都扭伤了,怎么学?”
“这点伤不碍事啊!”她拉开距离,开始挥拳,连环踢腿。“看吧看吧,你快看,我的身手还是很灵活呀…”
砰!牵扯到伤处,她站立不稳,突然整个人栽倒在地上。“呜…”她捣着
口,覆可怜兮兮地抬起小脸望向他。
薛承烽健臂一伸,将她拎起,丢到门外。“就算你脚伤好了,我还是不会收你为徒。”
“别那么残忍,再考虑看看嘛…”何希雨站起,又想走进屋里。
砰!他懒得与她闲扯,大门直接关上。
“噢!”她
被门板撞红的鼻子,感觉两行温热
体自鼻内缓缓
下,伸手一抹,小手沾上血红,眼眶迅速凝聚泪水。“呜…”
事情都还没成功,就不停受伤,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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