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隔天早上凌晨一点五十七分,一辆全黑的双门跑车滑进薰屋前的私人车道,一道纤细的人影,也小心翼翼地从三楼溜了下来。
黑色跑车左边车门向上打开,从驾驶座上跨出一条修长的腿,然后,一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面色悠淡地站在车门旁,望着那名朝门口走来的熟悉身影。
那个身材纤细的人看到他,眉头一皱,把肩上的行李放了下来,然后走过去打开门。
“帮我拿行李。”她语气像要求,眼神在命令。
他挑眉,目测约十五公尺外的那包行李袋,然后再看一眼她的表情,终于跨出步伐走到十五公尺外,单手提着那包行李再走回来,脚步无声、动作俐落,活似那包行李完全没重量似的。
提回车旁,他打开右边车门,将行李袋放进后座;她也镇好门走了过来,他让开身,她坐了进去,他再坐回驾驶座、发动引擎,然后驶离车道。一切都在默然中进行。
黑色的车身优雅地滑行在难得清冷的街道上,低噪音的引擎声影响不了夜
的宁静,让跑车几乎与夜
融为一体。在外人看来,这实在是很美的一幕情景,但是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宝儿就开心不起来,目光不断横向身边的男人。
拎着包袱、趁月黑风高摸出家门,上了男人的车,这简直就像是“款款包袱跟人家跑了”的女人才会做的事!
“你在气什么?”他目视前方。
“没有。”她闷闷地回道。
“没有?”他讶异。“那为什么一直用眼神扑杀我?”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用眼神在扑杀你?”她甜甜地问。
“我是在看你呀。”趁着等红灯,他目光瞥向她。“如果不是在开车,我想『看』的,还不只这样。”
他的语气怎么怪怪的?
在绿灯亮前,他别有深意地再望她一眼,宝儿蓦然懂了!
“你…”她涨红脸。
“嗯?”他
角勾出一抹得意的浅浅笑痕,看起来…居然很
感!
感!?她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形容词?
不,绝对不可能。
为了证明自己看错,也没有认为他很
感,宝儿准备好狠狠的眼神,瞪向他…
赫!
她转回头,直视前方,目不转睛。
可是,不试曝制的热
却直往脸上跑。
“怎么不说了?”他笑意更深。
“哼。”这男人居然对她微笑!?真是怪事年年有,这个星期特别多!
“你的火气,应该不会现在就烧完。在我停车之前,你还有十分钟可以发
怒气。”他的语气像多纵容她、多宽宏大量似的。
“哼。”她还是一声冷哼。
“那么,待会儿可别说我没给你发火的机会。”他提醒,她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迳自望着窗外,闷声不吭。
他莞尔地摇摇头。
她的沉默是维持不了太久的,有话不说不像她的个性,不过…待会儿,她真的会没时间开口。
…
宝儿终于明白,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十分钟后,他的车停开进一栋小洋房的车库,然后他提着她的行李下车,还替她开门:她很不情愿地下车,跟着他进屋。
然后,事情就在那一刻发生了…
玄关门一合上,他原本提行李的手臂像变魔术般,变成搂住她的
,然后他的
便罩了下来,瞬间夺走她的呼吸和所有思考能力。
这男人在干嘛呀?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再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躺在沙发上,全
在他身下,娇
轻
,一身
情末褪;而他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刚释放
望的他,同样低哑的
息着。
宝儿简直不敢相信,她才进门,果真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他就…把她给“吃”了!过程顺利,完全没遭到任何抵抗!?而最最该死的是,她居然发现,她的双臂紧紧抱住他!?
哦,不!
她捣住脸,只想遁到棉被里,活活把自己埋起来,永远不要出来见人了!
可是,那个始作俑者没放过她,在调回呼息后,他略微起身,将自己从她体内撤出,不意引来她一声轻
。
“噢!”
感又微痛的锐利感受令她低
一声,咬住下
。
“不舒服?”此刻他表情完全没有平
的冷肃,只有一抹纯男
的
足。
“哼!”明知故问。
他们的身体并不陌生,只是她没想到,在事隔五年后,类似初夜的情形居然还会发生!?哎…他套回长
,以自己的长风衣将她裹住,抱着她往楼上走。
“你要做什么?”她连忙圈住他颈项,眼神里有抹惧高的惊慌。
“回房。”
“我不要,放我下来!”她挣扎。
“为什么?”他停步在楼梯中央。
“我不要去你跟别的女人的房间。”她瞪着他
膛。
“没有别的女人来过这里。”他继续往楼上走。
“没有!?”她怔了下,怎么可能!?
他将她放在
上,然后迳自下楼;宝儿撑住自己坐起来。
那家伙不知道把她一个女人丢在陌生的房间很奇怪吗?她忿忿地朝他离去的方向丢去一记白眼,然后回头打量他的房间。
闪闪发亮的硬木地板,加上一扇与硬木地板同
系的落地窗,深
的衣橱、一张八尺见方的大
、单
调的室内设计,充分彰显出他的绝对与霸道的个性,丝毫不见一丝柔软。
他的身分今非昔比,可以肯定的最大改变,是身价变高不少,以前住大厦公寓,现在却是一个人住独栋花园洋房。
她拂开头发,拉紧身上的风衣。
“那个男人跑到哪里去了?居然放我一个人、身上只披了件风衣,这种感觉,多没安全感,他到底知不知道啊?要不然他自己来试试…”她叨叨念着,直到他低沉的嗓音突然冒出来。
“试什么?”他拿着她的行李袋上来,也将两人刚刚
下的衣服收上来披在
尾。
想到她连客厅都来不及看仔细,就被他…她脸蛋顿时臊红。
殷逢远眉一挑,好整以暇地欣赏她娇羞的模样。
“看什么看!”她嗔道,别开脸。
他的回答,是直接坐到她身边,搂她入怀便是又一阵轻吻,拨开碍手碍脚的风衣,她馨柔的娇躯马上熨贴上他结实的体魄。
“不、不行…”她在他的热吻中努力开口。
“没有不行。”继续吻、更进一步抚上她柔
的肌肤。
“你刚才…”
“那是刚才。”他打断她,发现她这次话很多,他应该加强一点攻势,免得她太多话才对。
心思一转,她从他怀里转成仰躺上
,被他覆在身下,她低眼,就看见他的脸埋在她
前…
一种近乎尖锐的直觉马上攫住她。
“殷逢远,不可以!”她推开他,
滚向另一边,他却反应极快地自她身后
住她,不让她顺利躲开。
“为什么?”
“你、你…”她双手捣在
前,脑子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你没有用…『帽子』!?”
帽子?他顿了下,马上明白。
“没有。”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心里头急忙推算着,上次来是什么时候,今天是第几天…
“你怕我不健康!?”他扳回她,沉了声。
这是很含蓄的说法,再讲明白一点,就是有关
的疾病!
“不是,我是担心…”抬眼望见他半黑的脸,她的低吼突然住了声,咬了咬
,才低低地继续:“你这样…要是有了小孩,我怎么办呢?”
“有我在,你担心什么?”原来是怕怀孕。他心情顿时好了一点,抓握她肩膀的动作收成搂着。
“有没有你在,有什么差别?”怀孕的人还不都是她,又不会变成他。她闷闷地想。
“如果有了小孩,我们就结婚。”
“不要!”她想也不想就反对。
“为什么?”他声音又沉了下来。
“我才不要奉子成婚。”他休想!
“难道你有了我的小孩,还想嫁别人!?”他脸又黑了。
“如果你肯多—道手续,我就不会怀孕。”她瞪回去,气势与他相当。
他一怔,然后缓缓勾出笑意。
“那顶帽子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
对哦。她一顿,然后又开口:“但至少可以把机率降低。”
“如果会中奖,一次就够了,不需要多。”他的
轻摩着她额角。
“那你不要碰我,不就得了。”她很努力地保持冷静,可是他的吻…那么温柔、那么轻怜,让她硬邦邦的心,不觉软化。
“不可能。”他的笑意转成笑声,
出来一点点。
“殷逢远!”她瞪他。
“你认为我将你带回来,就是为了把你摆在家里好看吗?”他挑起浓眉,似笑非笑的脸庞看起来居然…很
人!?
“你…”她深
口气。“你不必提醒我,我来这里的作用。我很清楚自己的身分。”别开脸。
他扳回她的脸,轻吻她的
。
“你没有任何身分,你只是我的女人。”
“那没有不同。”她躲避着他的吻。“反正,我都只是你打发无聊和发
精力的
伴…”
她的话,被他的指头点住。
“别说这种会让我生气的话。”他另一手抓来风衣,再度披上她的肩。
她眸中漾着水光,眼里的他,愈来愈模糊,可是他的神情,却清楚地不带一丝轻蔑…她闭上眼,深
口气,咽回涌上喉头的哽意,然后僵硬的身躯渐软,终于靠上他肩头。
“你为什么总爱欺负我?”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不变,然后相同的,也造成了一样的结果…她屈服了。
她低低的抱怨、柔柔的嗓音仿佛吹散了刚才的不
;如果不是太明白她,他会以为她这是在撒娇。
但其实,宝儿是不撒娇的,她的口气是抱怨,就真的是抱怨。
“我有吗?”他不觉得。
“威
我两次,还说没有!”她用力捶了下他的肩。
“噢。”他低哼一声。
“打疼你了吗?好虚弱哦!什么时候堂堂黑道老大的殷逢远,会这么
不起疼了!?”她讽刺地道,离开他肩头。
“我现在不是黑道老大。”他包住她拳头,阻止她继续“施暴”
“难道变成一个保全公司的负责人,你就会从霸道的大男人,变成温和的好男人吗?”哼,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只知道,我要你,就一定要得到。”
看,她就知道。
“沙猪!”
“很少有人敢当着我的面骂我。”她好大的…胆子。
“那是因为他们敢怒不敢言。”也不想想他一脸恶霸兼肃杀样,谁敢在他面前讲实话呀!
“那是说,你胆子很大罗?”他逗着她,心情逐渐放松。
宝儿总是直来直往,说话也不会经过修饰,比那些一肚子曲曲折折,说话转弯抹角的人可爱多了。
“比你小一点。”在他面前,她哪敢说自己胆子大?她可没有他那种什么都不怕的蛮劲和刚硬。
“谦虚不像你。”他
她短发。
“所以,我说的是实话。”哀怨地白了他一眼,她掩去一个小小的呵欠。
天快一兄了,她困了…
“宝儿,你还不能睡。”他好气又好笑,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女人会打瞌睡、想睡觉,她是头一个。
理你咧!她拉紧身上的风衣,往
铺倒去。
他及时伸出手臂抱住她,低头又开始吻她,吓得她骇然睁眼。
“殷逢远!”
“嗯?”他低首密吻着她
瓣,半晌,他自她口中退出。
咦?她睁眼。
他停下了?怎么会…
她才疑惑着,他已经抱她进入浴间,打开温水,两人同时坐进宽大的浴池里。
“你不要?”她抬眼。
因为身体相贴,她很清楚他身上的反应。
“宝儿,你是令我渴望的…”他笑得有些狂,抚着她脸庞的手掌却很柔。
“那你…”她不懂。
他向来要什么就是直接要的,怎么可能让自己忍受这种…不太人道的折磨?
“你认为你可以?”他在水下拍拍她的俏
。
“当然不行!”她脸一红。
“所以…”他一笑,闲适地倚着浴池。“未来还很长,我不介意等一天。”
她也惊讶、也怀疑地不断瞄他…这男人怎么…这算是温柔吗?他什么时候有这一招?
但是…未来!?
“谁跟你有未来?”她一定听错了。
“宝儿。”他扯她人怀,低唤着:“你不会以为,我们只是几天之约吧?”
她一僵,他却低头凑近她,他们眼对眼、鼻对鼻、呼息对呼息。
“我有说时限吗?”
没有。她骇然睁眼。
“那你什么时候才会让我走?”
“我还没想到。”他的闲适忽然消失了一些些。才刚来,她就迫不及待想离开他,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殷逢远,我不想被你要着玩。”她推开他。
他该不会要她一辈子做他的妇情吧!?
“我没这么想。”
“那你到底…”娇吼再度被人点住。
“别说会让我生气的话。”他以眼神对她摇头。
她推开他手指。“你何不乾脆规定我,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好了!”她就知道,他依然是霸道狂一个。
“你应该温柔一点。”看来年岁的增长,一点也没有磨平她的脾气。
“很抱歉,如果你要的是一个温柔的女人,那你应该往温柔乡里找,相信有很多女人会愿意让你
圆捏扁。”她甜甜地建议。
“你希望我有别的女人?”他一把勾住她柳
,再度搂她到身前。
“你没有吗?”赤
地相熨贴,他的身体,比水温还要烫人,让她浑身泛起不自然的晕红。
“不要用问题来回答我的问题。”他略沉了声。
“你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呀!”她反呛回去。不要以为他沉声表示生气,她就会害怕,哼!
他眼神一瞪。“我先问的。”
“是谁规定先问先答的?我偏偏觉得应该先问后答,怎样!?”她反瞪回去。
挑衅的眼熠熠发亮,连白皙柔
的肌肤,都因为她全身昂然的战意而更添一份无比
人的活
生香。殷逢再度蠢蠢
动。
她一惊,老天…她连忙想扳开他锁
的手臂退开,他却施力
住她,让她无法退后。
“殷逢远…”她很惊慌,他们在吵架耶,他怎么可以…
“是你惹的。”他本来很想放过她的,但是现在…
边勾起难忍的笑,他再也忍不住。
身下略为探嗣瘁,他竭力抑下狠狠入侵的强烈
望,缓缓进入她体内。
“呃!”她哽住声,咬着下
,无法痹篇,原本想扳开他的手,变成抓上他肩头,逸出混合不适与难耐的低
,承受他的入侵。
“讨厌…”她轻咽着,身体完全背叛意志地贴着他,努力寻找
愉,表情却是对自己的鄙夷。
她讨厌自己屈服于
望、讨厌自己像个
求不满的女人、讨厌他那么得意的占领她的身体。
愈是撞击,两人的呼息愈是急促,她体内愈绷愈紧,他的忍耐也到达临界点,再也捺不住,他猛力往上一顶,两人同时为之颤动,同时
喊出声…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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