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事情的发展绝对在她忽略的某个环节出了差错!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齐娸站在顶头上司办公室前,用力深呼吸,敲门。
“进来。”
果然…如鹰的目光从门扉移开小小细
时开始投注在她身上,专注而认真,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的服装有问题,后来发现顶头上司紧盯的目标,是她的脸孔。
五年的共事,每早做简报时应骥超几乎不曾抬眼看她,听取她陈述事务的同时,他还能继续处理手边的文件,而现在,顶头上司打破了这个多年来的习惯。
她自认不是绝
无双大美人,没这荣幸获得顶头上司青睐,何况他
分办不出她是圆是扁,充其量只知道她脸上的字体大小尺寸之分罢了。
难道最近她脸上的中文字又改了?齐娸下意识摸摸光滑无瑕的双颊。
唉!这种照镜子也瞧不出端倪的问题真是令人苦恼。
“应先生,您吩咐的资料我清点过了。”她
低脖子,躲避应骥超令人透不过气的目光。
“嗯哼。”他应声,视线锁在她脸上,仿佛她递上来的报告书就写在她脸上一样。
“电脑资料显示被人窃读过,文件、保险柜只刻意翻
,并没有损失重要物品,整个国外部最大的损失大概就是应三先生和歹徒
手时踢坏两台电脑萤幕和五个屏风、三片玻璃。其余同事的私人物品我也询问过了,没有被翻动的迹象。”齐褀表现出一副不在意他目光的沉稳模样,逐一报告。
昨夜,应氏集团国外部遭歹徒潜入破坏,现行犯当场被保全部经理,也就是应家第三位少爷…应御飞撞个正著,并在国外部上演全武行。
应御飞是大夥公认的顶尖高手,区区一个歹徒,怎么逃得过应三少爷扎实的拳脚?
错!这个歹徒不仅逃过应御飞的围堵,还打断应御飞一颗牙齿做纪念,从容不迫地离开应氏。这样的屈辱让应御飞笼罩在死气沉沉及满腔怒火
杂的恐怖状况下,整个保全部人心惶惶,生伯碰触到应御飞脆弱的男
自尊。
齐娸合上文件,悄悄左移一小步,深蓝眸子也跟著向左看“齐”她不死心向右,胶著的视线玩起猫抓老鼠的戏码。
你到底在看什么?!
齐娸真想不客气地直接
问顶头上司,但碍于身分及薪资的束缚,只能委曲求全,咽下卡在喉头的
鲁字眼。
“虽然文件安全无虞,但对方竟然能窃读电脑里的资料,恐怕招标和竞标的细节价目和机密早明白摊在对方眼前。应先生,针对这点,我们需不需要重新评估编列明年度所有Case预设的竞标金额?因为如果潜入公司的歹徒是与应氏竞争的对手公司,眼下的情况是敌暗我明,应氏所有的底都掌握在别人手里,明年度…”齐娸挑起眉,偷觑顶头上司的表情,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她辛苦所做的简报。“应先生?”
“嗯?”
嗯什么嗯?!你应该快速指示接下来的处理方式,而不是如梦初醒地应一声。到底有没有为人顶头上司的自觉呀!齐娸暗自咕哝,逸出
瓣的字眼仍是恭敬有礼又得体“您认为呢?”
“认为什么?”应骥超瞧也不瞧摊在桌上的报告,甚至还嫌它碍眼似地合上弃置桌边孤单角落。
齐娸深深地、再深深地
口气,维持脸上僵硬的笑容。“我刚刚向您报告的事情。”难不成他把方才的简报全当成小狈汪汪叫吗!
“我没听清楚。”应骥超咧嘴一笑,未见丝毫反省。
“是没在听吧?”齐娸
低嗓音,带著强烈不满。
这已经不是顶头上司头一回犯下不专心的错误!最近她报告时比对牛弹琴还吃力,至少对牛弹琴还能得到牛儿哞哞两声回应!
除非是她以电话向顶头上司报告工作进度才勉强能收到部分成效…因为顶头上司没办法一直盯著她的脸看,多多少少能将注意力集中在她所报告的正事上!
齐娸将手上文件一收“应先生,没事我先出去了。”反正他也没多大心思想听,她齐大小姐准备退朝了。
“等等。”应骥超唤住转身的齐娸,拿起另一份档案夹“你呈上来的尾牙晚会资料我看过了,奖项部分…”他故意停顿,等待齐娸捺不住
子,然后她会缓缓扬起一双细眉,用眼神偷偷打量他…所有的反应如他所料,她眼角的余光开始游栘试探,四目
会时又急忙躲避。
虽然少了代表她脸孔及心思的中文注解,活灵灵的黑瞳反倒更藏不住她的真实想法。
“怎么样?”她问,眼神飘
在办公室每个角落,独独痹篇他。
“很少见。”除了
具公司本身,哪家公司尾牙
奖会
“席梦思高级名
组”?但见识过她的嗜睡之后,他倒是一点也不惊讶。
“我觉得机票、电气用品太过老套,
是生活必须品,如果
奖的奖品顾及员工的旅游休闲和平时娱乐,那是不是更要考量到员工良好的睡眠品质?”她理直气壮。对她而言,
铺的功能囊括了旅游休闲、平时娱乐和良好睡眠三大重要地位。
闻言,应骥超又笑了,同样笑得令她倒
一口凉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说得有理。好,准了。”顶头上司在档案夹右下角画押,定案。“你可以把准备工作派下去给助理执行。”
“是。”接过档案夹,齐娸在应骥超不曾撤离的目光下,逃也似地飞奔出令她透不过气的上司办公室。
他吓到她了。
自从他看清楚她的五官以来,他不曾见到齐娸如此仓皇慌张的神情。
是他太过心急了吧!
好不容易能看到中文字以外脸孔的新鲜感让他
罢不能,无法克制时时刻刻想见到她的念头,她每一个细微的反应动作都会让他好奇又期待,他是乐在其中的,但显然他的秘书可不这么认为。
不行,他得自制些,不能将他的快乐建筑在她的痛苦上,否则她愤而离职,他就得不偿失了。
应骥超撑著腮帮子,痛下决心,一副委屈至极的神情。
“下回少看你两眼好了…”
正准备回到自己办公室的齐娸因突来的莫名冷风,打了个好响好响的
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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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终将近,全年度的资料、报表、业绩满天飞舞又焦头烂额的忙碌工作中,齐娸自找苦吃地额外加重自己的负担。
她将电脑里储存的所有资料更改密码,小至空闲时用来混时间的踩地雷,大到关系应氏破产与否的重大案子及国外货款全部检视一回。
为的就是数个月前国外部遭不明人士闯入且施暴的
曲。
如果是某个与应氏敌对的公司,既然能夜闯应氏,又能开启应氏机密程式,想窃取或破坏应氏的资料应该以骇客入侵的方式会更安全、更万无一失,何必多此一举冒著与应三先生
手的危险?
或者对方早将应三先生的阻挡视为理所当然,甚至不放在眼底?
如果真是这样…
齐娸快速敲著键盘,看着萤幕上扫过一条条长串的字码。
助理雅芳敲敲门,探进漂亮秀气的小脸“齐姐,你要的Fitzgerald合约。”
“谢谢你,雅芳。”齐娸抬头一笑,灵活的十指不曾停歇。
“齐姐,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别客气,尽管奴役我。”
齐娸就是喜欢雅芳这个优点,不会认为只要做完自己份内的工作便天下太平,体贴地对国外部所有忙不过来的同事伸出援手,善良可爱。
但真要提到体贴善良,以前国外部有一位脾
善良度直追弥勒佛的女娃娃才是个中翘楚,可惜不久前她被人事室调到应三先生的保全部当秘书,不知道她适应得可好?
不过没听说她被应御飞踢出保全部门,应该是符合了应御飞对秘书的严苛要求。
“我不会客气的,美丽的雅芳妹妹,先帮我泡杯牛
,我快饿死了。”
“你中餐又没吃,对不对?”雅芳没好气地投来责备眼神。
“呵呵,我忙嘛。”
“忙著补眠。”雅芳戳破她的语病。“给我一分钟,马上回来。”
别人是以食为天,她齐大小姐是以睡为天。
趁著电脑读取资料的等待时间,齐娸阅览Fitzgerald合约,以合约为凭据,拟了回覆信件。
“牛
来啰!”雅芳二度闪进办公室,手上多了杯引人垂涎的牛
。“先停下工作,喝完。”她抢下文件,将杯子
到齐娸手里,还附加一份吐司。
“是。”同样是简短的回答,但多了分俏皮。
“齐姐,这个星期六我们一群女同事要去逛街买衣服,你要不要一起来?”雅芳娇小的身躯窝进沙发中。
齐娸笑着摇头。她不是个优良的“败家同伴”也讨厌花整天的时间穿梭在各家服饰店里,万一半途又睡著瘫死在众家妹妹面前,她这金牌秘书就真的没形象了。
“好可惜哦…我们要一起去采购参加尾牙的衣服耶,你那天有事?”
“没事,可是不想扫你们的兴。”她很清楚自己的个性,正是属于众人开心说说唱唱时独自在一旁打盹的败兴份子,既然她的出现必须委屈自己强撑起兴致
合众人,又仍会带给旁人不舒服的感觉,她还是选择窝在棉被里,皆大
快。
“我们不觉得你会扫兴啊,你不去才是扫兴哩!”
齐娸咬著吐司,仍是摇头。
她不相信这种不负责任的口头保证,嘴里说著不在乎,等到事情真正发生时心里想的又是另一种念头。
“雅芳,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品味,我这种老女人,穿什么都无所谓。”齐娸一副欧巴桑的口吻,反正她挑来拣去都是成
上班族的打扮。
“你哪里老?长得又甜又可爱,看看你的皮肤!绝对是应氏集团里首屈一指的
白无瑕!”用吹弹可破都还不足以形容呢!“齐姐,你都用哪家的保养品?透
一下嘛。”雅芳虽然年轻,也开始末雨绸缪。
保养品?她的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好像只有卸妆水和维他命C…至于肌肤的优良状态,大概是因为她拥有“过度充分”的睡眠吧。
“每家都用。”懒得解释太多,她选了个不会穿帮也不会再被
问的答案。
“喔?我用的那个牌子好油,痘痘一直冒不停…”雅芳开始抓出好几家知名品牌,比较优劣。
齐娸捧著杯子,点选滑鼠选项,绝不让电脑闲置下来。
内线电话突然一响,齐娸几乎是以惊跳的方式弹离软软的椅垫,连滑鼠的线路都随著她飞奔到离电话最远的角落而扯断。
她盯著闪动绿光的电话…她现在最大的恐惧来源!
不…不会又是顶头上司的召唤吧?
“齐姐?”
“雅、雅芳,你帮我接…如果是顶头上司,就、就说我去洗手问、去混水摸鱼、去聊天打
,就是没空接他的电话,快!”齐娸像个受惊过度的小孩。
雅芳疑惑地看着她,仍乖乖帮个小忙。“秘书室,您好?”
“齐小姐?”应骥超扬高尾音。
“应先生啊,”雅芳瞥向齐娸,后者摇动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在明示千万不要接给她!“齐小姐去化妆室哦,有什么事要
代吗?我可以转告她。”
“请她到我办公室来。”应骥超丢下一句话,结束对话。
雅芳挂回话筒,善尽转告任务。“应先生请你到他办公室去。”
齐娸苦著脸坐回皮椅上,显然没有遵从顶头上司命令的念头。
“齐姐,怎么了?你怎么怕成这样?”雅芳看苦齐娸惨白一张俏睑。
怕!她当然怕!
她怕死了顶头上司的反常,怕死了他紧盯著她的莫明眼神,怕死了自己像只观赏用动物般陈列在他面前!
应骥超到底是哪
筋接错了?还是应氏的工作压力太大,导致他神智不清、智能退化,连带影响她这位无辜小秘书?
“我犯了错…”齐娸哀声叹气。这是她唯一归纳出来的合理解释。
“什么错?”雅芳紧张地问。
齐娸无力的眼神飘到雅芳身上“最惨的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为什么她要承受顶头上司的精神摧残和折磨?
雅芳一头雾水“那你不进去应先生办公室吗?万一有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齐娸重复雅芳的句尾,语调由鼻腔哼出,带著不以为然。
雅芳认知中“重要的事”恐怕和应骥超有所出入,她倒觉得应骥超“重要的事”就是“看”…每天照两餐叫她进办公室让他看,外加一顿TeaTime,连下班打卡前还得再去一次!
她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个脸上写著“秘书”二字的女人吗?难不成他又在她脸上看到其他更有趣的东西了?
“你放心好了,顶头上司没什么重要的事。”她才不要踏进他的办公室哩!就算是去动物园看猩猩也得买门票进场啊,哪有叫猩猩自己跑到人类家给人类看的道理?虽然这比喻十分奇怪,却恰巧符合她的心境和坚持。
数下有力的敲门声,引来两个女人回头注意。
门把转动…
顶头上司亲临秘书办公室!
“完了,他来看猩猩了啦…”齐娸凄凉暗泣。
逃不开、避不掉了!
天啊!饶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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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不要过来…”
深夜时分,惊声尖叫。
红菱小嘴急
不停,僵直的眼光落在墙上的挂钟,豆大的汗水布满白皙额际,她又作恶梦了…
“呼呼…呼呼呼呼…好、好恐怖…呼呼…”齐娸的双掌平贴在狂跳的
口,却稳定不下紊乱的心绪。
向来一睡无梦到天亮的她,竟然破天荒接连十天在凌晨时分惊醒,初尝深夜失眠的痛苦。
“臭男人!白天在公司用眼神騒扰我就算了,连晚上的梦境都不放过!可恶!可恶!”她气嘟嘟地猛捶上回出卖顶头上司所得到的报酬…长条状骨头抱枕,正中央贴着“应骥超”三个大字,藉以
忿。
再补一记左勾拳、右勾拳、颜面正击,凶恶拎起抱枕,幻想应骥超诡异的笑脸正镶嵌在其间,喝问:“看看看!你这臭家伙到底在看什么?我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还笑!你还敢笑!看拳!”
鲁的粉拳接连落在
受无妄之灾的抱枕上,失眠会
疯一个女人,尤其是嗜睡如她。
可惜现在所有的举动都无法真真实实用来对待应骥超。
“你不会真的半夜睡到灵魂出窍,跑到我梦里来瞪我吧?”齐娸对著软趴趴的抱枕喃喃自语,一思及此,她浑身的
皮疙瘩又立正站好。
梦境中的他挂著与白天同样的笑里藏刀,直勾勾看着她,眼神好认真好专注,最可怕的是他脸孔与她永远距离不到十五公分,甩也甩不掉,闭起眼也阻挡不掉他的影像进占眼帘。
她好可怜…好无辜…好悲惨…
不知道驱妖驱鬼那套法术用来驱顶头上司有没有效?明天去买符纸、大蒜和十字架来试试…
深
一口气,她瞪著抱枕上三个斗大的字,戳戳。
“现在我要睡觉了,你敢再进我梦里试试,我明天就把你丢进垃圾筒!”
但是…
显然齐娸佯装凶恶的威胁没有奏效,否则翌
她不会顶著两圈骇人的熊猫眼踏进办公室。
呜…眼睛好酸…睁也睁不开了啦…
躲避办公室众职员关爱及担心的目光,齐娸
著脸上的墨镜快步闪到化妆室,补上厚厚十层粉底,让脸色产生极度不自然的白皙,却仍遮掩不住睡眠不足所带来的后遗症。
“那一定是被人打的,你没看到还有血丝吗?”一群职员嘀嘀咕咕,躲在化妆室外一角。
“天啊,我不知道齐小姐有认识这么暴力倾向的人…会不会是她男朋友打的?好严重耶,淤青成那样…”
“一定要去医院验伤,把那臭男人告到死!”女
职员发出忿忿不平之声。
“对!我们要帮齐姐眺出黑暗火坑!”
“家暴防治中心求救电话几号?”
“要募款帮她吗?”
“好!我捐一千!”职员A大方掏出一天薪资。
“我也捐!”职员B响应,其他人跟进。
短短不到十分钟,募款的义卫队从国外部蔓延到国内业务部,再转战会计部、人事部、保全部,三十分钟后“国外部齐娸秘书受
”的新闻传遍应氏每个角落,独独当事人浑然不知,只觉得今天全世界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正当疑惑之际,几名同事已经将她团团围住。
“齐姐,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泪眼朦胧的雅芳代表将钜额募款
到齐娸手上,应氏职员众多,五百、一千的乐捐,所得金额竟也高达二、三十万。
“什么心意?”齐娸看着手上的钞票,愣愣地问。
“你一定要坚强反抗暴力,不只是应氏的同事,还有应总经理、应三先生、应五先生也开出万字头的支票给你,连铁公
童特助也掏出三千块喔。应四先生还没到公司,若他进了公司听到这种令人忿恨的新闻绝不会吝啬的,你收下来吧。”几名女职员紧紧握住齐褀的手,给予无形的力量。
“什么令人忿恨的新闻?”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怎么雾煞煞?不过她很确定一件事…她的手被捏得好痛。
雅芳的泪水浙沥哗啦狂掉,
噎噎道:“对不起,我们都没有发现你的异样…一起工作这么久,你干嘛强颜欢笑,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嘛,看到你被打成这样,我们都好心疼…”
齐娸眨眨
惘双眼。唔…眼皮的动作不能太大,好酸涩…
“没想到你坚强的外表下有个这么脆弱的灵魂…”工读小妹也哑著声。
咦?这句台词好
,好像曾在某本言情小说中瞄过一眼。
“齐小姐,我们都站在你这边。天涯何处无芳草?那个伤害过你的男人,离开他吧!”连会计部的黄野猫也
出难得一见的和蔼模样。
“呜…呜…”由国外部调到保全部的小弥勒佛女同事抱著她,圆润的脸蛋上泪痕
错,呜咽地想传达同情。
齐娸搔搔一头鬈发。“等等,我被你们弄胡涂了…哪一位能先回答我,谁被打了?”
“你。”四只指头毫不迟疑,抵上齐娸的鼻尖。
“谁有异样?”
“你呀。”
“坚强的外表,脆弱的灵魂?”她再问。
“就是你呀。”
“伤害过我的男人?”
“你男朋友呀。”
遍纳一切疑点及答案,齐娸终于
出豁然开朗的笑靥。
“你们以为我脸上的黑眼圈是被人打出来的?”
四人点头。
齐娸摘下墨镜,指著厚实粉底下隐约可见的黑眼圈,揭开谜底…
“这是睡眠不足的结果,大家相信吗?”齐娸陪著笑脸,至少她是目前五个人中唯一还笑得出来的。“如果大家相信的话,请帮我澄清离谱的谣言,还有…谁能告诉我,这么一大箱的捐款要怎么处理?”
一场闹剧由早晨开始,不到中午便告终结。
若说谣言散播是以等比级数的速度扩张,谣言破灭的澄清速度便是以“任一数值乘以零,恒等于零”的计算公式在进行。
应骥超甫踏入应氏大楼,便听到数名女
职员擦泪数落著坏男人动手动脚的恶行,以及哀叹可怜小媳妇受
的剧情。
那名坏男人的尊姓大名他没听到,领衔主演可怜小媳妇的女主角却是他相当
识的女秘书,齐娸。
“Archer!”
突然有人唤他的英文名,回头,发现是应巳龙和童玄玮。
“我刚刚听到的‘妇女受
’剧本是今年尾牙的
轴大戏吗?”应骥超劈头就问。
“活生生、血淋淋的真实戏码。”童玄玮回答。
应骥超蹙著眉“你在说什么?”
“你的秘书好像被男人打伤了,听说脸上没有一块完好的部分。”应巳龙神色肃穆。
由A栋四楼传开的消息到达十楼再绕到B栋五楼时,传言中的齐娸已经被打到断手残脚、不成人形、奄奄一息。
谣言的恐怖,令人瞠目结舌。
“什么!”应骥超瞪大眼。
她被人海扁!哪个活久嫌烦的免崽子敢动他的秘书!
“你快去办公室表达上司的关爱吧,如果她伤得太重就送她去医院。唉!这么尽责的秘书真是不多见,受了伤还一心挂念应氏,难怪我老板、你们大哥即使没心没肝没肺也慷慨签了张支票捐助。”童玄玮摇头感叹,应氏真该颁发“忠心不二奖”给齐娸秘书。
毋需旁人再教导,应骥超等不及电梯缓慢下降的速度,飞奔往楼梯间。
“齐娸真是个优秀的好秘书。”应巳龙看着四哥神速消失的背影。
“而且更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精明,她把电脑的资料全给更新,连明年度的招标金额都提报修正,让我白忙一场,也让御飞白白受了皮
之苦。”童玄玮拿下眼镜擦拭,狐狸般细长的眸带著冷笑。
“她只是心思比别人细密罢了,她猜不著是你动的手脚。”
“当然。她要是猜著了,我还会容许她留在应氏吗?”童玄玮淡瞥应巳龙一眼,不以为意地说著。
应巳龙抿紧
瓣,久久才道:“她与应氏和你的恩怨无关,别把她也扯进来。如果…”他跨开修长腿双迈进电梯时,缓缓送上警告的语句“你不希望与Archer为敌。”
“动她就是和Archer为敌?你把她的分量看太重了吧。”
“你没发现Archer的眼神?”应巳龙话一说完,电梯门关闭,楼层数字开始上移。
童玄玮抚著下颚,精明干练的眼轻眯,倏然明了一笑。
“很
,是吗?”
±±±
恶梦成真!
齐娸从背包掏出银澄澄的十字架抵在
向前来的人鼻尖,嘴里喃喃重复著“恶灵退散”四字真言。
冷飕飕的气息带著咬牙切齿的口吻吹拂在她耳畔。“是谁打你!”
“啊?”齐娸睁开右眼睑,偷偷看着顶头上司,一脸受惊过度的愣呆样。
“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打你!”应骥超越问越火大,扳住她睑蛋的大掌画动两边拇指,拭去她辛苦补了三十分钟的粉底,也让熊猫眼无所遁形。
大略检视著她,还好她的伤势没有巳龙形容的夸张,至少她脸上其他部分还安好,只有眼睛下方受创严重。
看着她害怕又惶恐的模样,让应骥超懊恼自己方才的语气。她刚受到男人拳脚伤害的惊吓,又怎么承受得了他因担忧而急躁的问句?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痛不痛?”他问得轻声细语,齐娸却听得心惊胆跳。她
没留意他问出口的话,她留意的是他那两道眼神!
她退一步,他便进一步,情景完全如同梦境中挣逃不开的窘困。
原来十字架没有用…对了,还有符纸。
齐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背后黏了双面胶带的黄
符纸贴到顶头上司额心,换来他怔仲以对的数秒静默。
“有效耶…”她好开心、好愉快,正准备大大咧出清
的甜笑,应骥超已先一步撕下诡异的玩意儿。
“你在做什么?”
“那、那是…”她灵机一动“那是中国习俗里用来保佑身体健康的平安符,只要贴在额前就会生效。”这番话用来欺骗阿兜仔不知道是否蒙混得了?
“喔?”应骥超低沉的嗓音扬高八度“难怪。难怪我觉得现在通体舒畅,整个人焕然一新。”
“对对对,很有效吧?”她猛力点头,证明符纸的特殊功效。
“可是我在港片僵尸电影系列里有看过这玩意,用途跟你说的不太一样。”
“呃…”齐娸没料到他竟是国片支持者,一时之间尴尬无言。
“而且更该被保佑的人,是你。”应骥超将符纸反贴在她额心,微触的力道震回她混沌的意识,他字字清晰也轻柔地问:“说,是谁打你?”
齐娸现在顶著两团黑眼圈和额上的符纸,就像电影巾专司跳跳跳的女主角…非人类的那种。
她眨动仍有点酸软的眼眶,发觉他今天的眼神不怎么讨人厌,或许是多加了点上司对下属的关心,还有一种好陌生好陌生,她从不曾在任何人眼中看到的…情绪。
“应先生,您误会了。这不是被打的淤青啦。”她总觉得今天好像欺骗了很多人的感情,戳戳眼部下方解释道:“我是因为这几天都没睡好才变成这样的,您看,一点都不会痛呀,午休时间再冷敷十几分钟就不会这么吓人了。”
当然她没有言明,让她没睡好的罪魁祸首正是上司大人。
“只是没睡好?”他不确定再问。
只是?没睡好对她来说是最惨的一件事耶!
“是的,我‘只是’没睡好。”她轻皱鼻翼,殊不知这俏皮的举动全落在他眼里。
或许是放下了担忧的心,应骥超此时的笑容比平
灿烂数十倍,
得她眼儿有些睁不开。
他欣喜地记住方才映入眼帘的俏皮皱鼻动作,今晚梦里又可以细细回味、收藏在脑?铩?br>
“那你乖乖贴着这道符,保证你今晚有个好梦。”后头那句话的主词实际上应该是“我。”
凶兆!
她仿佛看到一片乌云慢慢拢聚在她头顶正上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将她包围其中,整个黑幕中只有应骥超越发明亮的
齿微笑…
完了,她有预感,今晚又甭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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