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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她是烈火!

 忻正群望向角落阴影里蜷缩着身子,似乎全然无害的十七岁女孩。

 若非他适才被她以西洋剑直指心口,他也会以为她一如她的名字…忻伶儿…样的柔弱无助,但她不是,该死的她不是,她是一盆烈火,没有半丝感情的熊熊烈焰!

 悄然无声的气氛急速收缩,凝结成一股强大的压力,忻正群不自觉屏住呼吸,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失手打了她那一巴掌。

 沉默半晌,忻伶儿终于抬起头,左颊上的鲜红掌印在昏黄灯光照映下更显得怵目惊心,刚刚那一巴掌几乎打昏她,但她却只是踉跄半步,干涸的眼中没有半滴泪,连嘴角迸出的血滴也没费力拭去。

 忻正群怀疑她根本没有泪腺,没有感觉神经。不!她根本是撒旦的使者,连看他的眼神中燃烧的都是冰的火!冷得教人由心底发寒。

 他心虚地痹篇她冷冷的眸光,厉声喝道:“伶儿,绝对不准再用那种眼光看我!”

 “遵命,亲爱的叔叔。”伶儿嘴角微扬,十足十的嘲弄口吻。

 她必须离开,最好是马上离开!他怕她,诡谲的笑容似是悉他的所作所为。忻正群努力稳住颤抖的双手,抹去额际涔涔渗出的冷汗。

 她不可能知道的,毕竟她才不过十七岁不是吗?而且他们向他保证做得很干净俐落,没有半个目击证人,只可惜他没能把她也解决掉,但那不重要,她终究会离开,还能为他带来一笔为数可观的聘金。

 有些男人喜欢倔强的女人,乐于一点一滴消磨掉她的傲气,让她成为他们的奴隶,在身后摇尾乞怜。但那绝不会是忻伶儿,她宁愿同归于尽,也不愿屈服。就让她和那男人去斗吧!他毫不在乎,失去了心爱的和枫,只有钱才是一切。

 “伶儿。”忻正群强迫自己直视侄女的脸,那张极酷似他最爱的女人的面孔。

 她似乎十分乐于展示他刚才失手留下的印记,仿佛那赋予她充分的权利出讥诮的表情。

 “大哥和大嫂不幸罹难,”他困难地咽了一下,试着以最有力的声音宣布自己合法的权利“所以我成为你的法定监护人。”

 而忻伶儿,竟然在笑,极其愉快的笑,彷若她父母的死只是出荒谬可笑的肥皂剧。

 倏地,笑容敛去,她轻抚手中的西洋剑,冷冷剑光映照着她绝丽的容颜。

 她缓慢却极具危险地开口:“叔叔,我今年十七岁,不必负完全刑事责任。”

 “你在威胁我!”忻正群企图说得很有胆识,但却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伶儿见状更是张任的大笑,一个没有半点笑意的笑。

 她抵着墙站起来“不敢,我只是提醒您,我不太喜欢别人干涉我的事。不过,我倒是很钦佩您做了我一直不敢做的事,就这一方面而言,您是相当有胆识的,但是…”伶儿一个旋身,以西洋剑指着他的鼻梁“过犹不及,您做得有点儿过了头。”

 忻正群畏惧地瞪着那把离他鼻梁不到一公分的西洋剑,剑尖的塑胶护套早已拔掉,若是她要他死去,简直易如反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忻正群僵着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伶儿缓缓垂下西洋剑,无所谓地耸肩一笑“您懂的,聪明如您怎么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语罢,她转身走回房间。

 她只是说说而已,十七岁的小女生能做什么?忻正群奋力克制住如深秋落叶不停颤抖的身子,但那一股冷,由心底直窜上来。

 他们竟然死了!连小弟也成了陪葬。真是讽刺!他们对她的厌恶甚至深到连死也不愿她同行。其实她知道为什么,世上只剩下她知道这个秘密。

 伶儿瞪视着镜中人惨白的面容,她绝不会为他们的死掉一滴泪,如果他们曾经给她一点爱,或许她在葬礼上可以勉强装得哀恸一点。但他们没有,甚至吝于施舍她一点关怀,那她也不必硬要效法孝女白琴来一段感人肺腑的“五子哭墓。”她是火,所有的情感早已焚烧殆尽。

 最后这一滴泪,只为纯真的小弟,这世上惟一爱她的人。伶儿任凭眼角一颗晶莹的水珠滑落。

 猛然,巨大关门声震动了窗棂。那男人来了,她的买主!伶儿弧形优美的勾勒出一抹讥诮的冷笑。

 “岳先生,你来啦!真是不巧,伶儿已经睡了。”

 伶儿听着忻正群急急上前的足音,只觉得可笑,多像个应付恩客的老鸨!

 忻正群最好祈祷他留下的掌痕在明天婚礼前能消失,那男人不喜欢她被别的男人掴掌,她是他买下的商品,理应只有他能碰。

 那男人允诺忻正群,一旦她嫁过去,她名下继承的产业全数归忻正群所有,他甚至还会付一笔钱当聘金。

 好大方的人!真是阔绰的手笔,慷他人之慨当然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她不容许任何人操纵她,更不需要别人教她该如何处理她继承的遗产,所以,滚一边凉快去,该死的臭男人!

 “我希望她已经为明天的婚礼准备好。”那男人的声既冷且硬,一如他的外表。

 “当然,当然。”

 那男人斜瞄忻正群心虚的表情一眼“你打她了。”

 这是肯定句。

 忻正群口水,畏惧地嗫嚅道:“她…顶撞我,所以我忍不住就打了她一巴掌,但没有很重。”

 那男人扬扬浓眉,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但也没有追究,只是淡漠地说:“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是、是、是,我知道。”忻正群连连哈应诺。

 这个姓岳的男人令他紧张,他向来对神秘的人缺乏好感。那天在葬礼上他看见身着大红洋装,狂野难驯的伶儿,便主动要求他将伶儿嫁给他,并且留下一笔钱当“订金”至于其他事,他没有多做代,连身分也只留下“岳”这个姓。

 “确定她会穿上白色婚纱。”命令句!在他的句型中似乎永远只有命令句。

 “当然,当然,她一定会乖乖穿上礼服的。”

 “哈巴狗!”伶儿冷哼一声,反身拉开简陋的衣柜,纤指轻轻滑过新娘礼服柔细的锻面。

 她当然会穿上婚纱,美丽的新娘礼服是多少少女的梦想,但嫁不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是桀骜不驯的,任何人也别想驾驭她。

 因为她是忻伶儿,那个血统不纯的罪恶!你无法要求一个罪恶温驯可人,那会亵渎圣洁的!

 应该大肆庆祝!庆祝他平平安安度过一百次劫难!

 冰谨晔驾着向全国首富沈旌亚借来的黑色劳斯莱斯轿车,极愉快的打着节拍,哼几句荒腔走板的歌儿。

 坦白说,他这般高兴实在没啥道理,若是换作其他人,八成连丝笑容也挤不出来。

 其实这些劫难本来就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也不知道是否是他天赋异秉,反正只要美女有难,他就绝对逃不掉“英雄救美”的命运,不过故事接下来的发展却不像电视上常演的“美人决定以身相许,从此英雄美人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累计到今天,已经是第一百个绝美女对他说再见了!倒不是说他的长相可媲美牛头马面,才使众美女退避三舍,不肯下嫁。

 事实上,郭谨晔貌胜潘安,简直帅得没天理,乌黑略为鬈曲的长发整齐地用黑色缎带束在颈后,不但不见气,反而更显得温文尔雅。英的?氨窍率且徽疟⌒∈手小⒘钊讼胍磺追荚蟮拇剑⑵慕寂渖鲜贾蘸Υ喝说纳钋榇笱郏蘼墼趺纯炊际潜曜嫉摹懊滥信咦印!?br>
 冰谨晔的家世更是没得挑剔,年纪轻轻便建立起自己的企业,他名下的旭集团是美国三十大企业之一,资产总值达三十五亿美元,且目前仍以高幅度增加中,而这些还不包括他尚未继承的家产。

 照他的条件看来,他“应该”是每个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但错就错在他那双教女人都汗颜的美丽眼眸。众家美女从他眼中只读得出“亲情”偶尔借他宽阔的肩膀哭一哭,诉诉“女人家”之间的心事,横竖把他当成了“姐妹淘”儿不来电。

 对于这种情形他也不甚在意,女朋友和女的朋友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字”之差,没多大差别的。

 五天五夜没阖眼,他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方才的愉快表情早被一脸疲惫所取代。

 “Idon'tliketosleepalone…”谨晔用手指轻敲方向盘,一面哼着歌振作振作精神。

 铃…

 谨晔抹了抹脸,伸手接起行动电话。

 “喂!晔晔,你什么时候要回来啊?”电话彼端传来甜甜的娇柔女声。

 他困盹的脑袋实在分辨不出她是哪一号人物?“你是?”

 “哎呀!你怎么听不出人家的声音嘛!”那女子嗔道。

 好吧!至少可以确定不是他救的那一百名佳丽中的其中一位,没有“姐妹淘”会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的。

 “对不起,我还是听不出你是哪位。”

 “人家是小甜甜嘛!”

 小甜甜?他不认识这个人吧!他真的累昏了吗?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

 那女子八成有点恼了,尖着嗓子吼道:“范志晔,你给我装蒜!”

 “小姐,你打错电话了!”谨晔好声好气的告诉那女子。

 “我打错电话,那你干么接!变态窃听狂!”那女子恶人先告状地吼了谨晔一声,才挂断电话。

 “真没礼貌。”谨晔无可奈何地轻叹了口气,挂上电话。

 抬头一看,绿灯了!

 通常在台湾开车他一向很小心谨慎,尤其在这种人车稀少的十字路口,因为此地的红绿灯纯粹是供作装饰路面之用,属于“欣赏”层面。

 但他真的累到忘记了,脚下油门一踩…

 一切就像快速卷片的电影,他还来不及弄清楚状况,只听见尖锐刺耳的煞车声和巨大的碰撞声,他就已撞上车窗的强化玻璃…

 懊死!伶儿觉得她的头活像被火车辗过一样,难受得不得了。她被捉回去了吗?她奋力睁开酸涩的双眼,狐疑地打量着全然陌生的环境。

 看这里的摆设似乎是医院的特别病房。是谁送她来的?绝不可能是忻正群,他巴不得她早归西,不可能还费力救活她。是那个姓岳的男人吗?伶儿挣扎着坐起身。

 也不太可能,有谁要一个可能成植物人的新娘?究竟是谁送她到医院的?她皱着眉努力回想。

 她记得自己在忻正群、牧师和那个姓岳的男人面前跳上机车,然后一路上猛加油门,并非怕他们追上来,只是贪恋风狂啸着掠过耳际的感觉,像是要飞离这俗世的牵绊一般,结果来不及闪开,拦撞上一辆…她不缩了一下,天啊!劳斯莱斯!她怎么赔得起!

 忽地,她身旁好像有东西动了一下。“是谁?”伶儿低喝,一个动作翻身下

 没有人回答她,接着薄被又动了一下,出一张仿佛睡的脸,望着那张睡脸,伶儿有几秒的失神。那是天使吗?别作梦了!这世上只有罪恶,没有天使!她警戒地慢慢挨近他。

 真的不是天使吗?伶儿看着他恬静的睡脸,心中竟感到莫名的平和。然而她有一股冲动,想去感觉他,感觉他是真实存在的。

 怯怯地,她伸出手,又猛然缩回。天使是不可亵渎的!

 只要一秒钟!伶儿意外地发现自己多么地渴望,渴望什么?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终于还是妥协于自己的渴求,她轻轻‮摩抚‬著“天使”的脸,不逸出一声轻笑,这天使有胡子渣的!

 正当她要收回手,倏地另一只大手包住她的手。

 “你!”伶儿一惊,急急要往后退。

 定睛一看,却发现那人连眼也没睁开,分明还睡着。

 “忘了吧!不要恨他!”

 那人似乎作了什么梦,喃喃重覆着相同的梦呓,还死捉着她的手不放。不过感觉倒是还不错,她也就任他握着。

 伶儿在他身旁盘腿坐下,神色警戒地注意着窗口和病房门口有无任可风吹草动。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

 “你醒了。”和善的男中音在她身后响起。

 伶儿循着声源回头望去,被她误认做天使的俊美男子已睁开眼看着她,带笑的眼眸看来极为温柔。

 温柔!她懂什么叫作温柔!在她十七年的生命中,她几时感受过?

 伶儿痹篇他的眼,不去想方才那一瞥在她心中掀起的陌生感觉。武装起自己的情绪后,她将视线落在自己仍被覆住的手。

 “我的手。”她冷冷地说。

 谨晔随着她的视线下移,才发现自己手中多了一只纤细的小手,连忙松开“对不起,我没注意到。”

 “这是你的病房?”伶儿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和他在同一间病房里,就算是因为出车祸被路人救起,也不可能和人共用特别病房。

 “不是,我只不过撞到车窗而已,用不着住院。”谨晔推开薄被坐起来“昨晚我送你来医院,等你观察是否有脑震,本来我只想在边小睡一下,结果不知不觉就一觉到天亮。”

 伶儿衡量着他话中有几分真实。若依他所说的,是他救了她,她似乎应该表达一些感激之意。

 她微启朱,想说出那个陌生的字眼,然而“谢”字来到边却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犹豫数秒,她放弃继续尝试,决定沉默。

 “我叫郭谨晔,你叫什么名字?”谨晔柔声问。

 伶儿盯着他,目光由双眸扫视到他微含笑意的嘴角,最后抓起头摆的纸笔,草草写下自己的名字给他。

 谨晔揪着两道漂亮的浓眉,努力辨识纸上龙飞凤舞的中国字,勉强读出:“斤令儿”说完还很不确定地看着伶儿。

 “你说是就是了。”伶儿回他一个冻人的眼神,靠向头,不再理会他。

 “你的名字一定不是这样念的,对不对?斤令儿?真的好奇怪,你告诉我怎么念,好不好?我妈咪总是告诉我不要念错别人的名字,因为这很没有礼貌,可是我以前上中文课时都没有学过这两个字…”

 天啊!这家伙怎么这么聒噪!伶儿觉得她的头又开始一阵阵痛了,用手抚着头。

 突然,一双修长的大手覆住她痛不已的头,轻轻按摩着,那双手仿佛具有魔力,随着规则的律动和指尖传来的温暖,痛似乎和缓了许多。

 “医生说你的头痛只是暂时的,再隔一、两天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嗯。”伶儿轻喟一声,不知是回答他的话还是沉醉于他双手不轻不重的力道。

 沉默了数分钟,伶儿举起手拉住谨晔的手。

 他蓦然停止了动作“头不痛了?”

 “嗯。”伶儿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只听到模模糊糊的两个音阶。

 “不客气。”谨晔柔柔地朝她一笑。

 那抹笑让伶儿看痴了,傻愣愣地望着他数秒,才惊觉自己异常的举动,她有些不自在地收回目光。

 “忻伶儿。”她直接说出自己名字的正确读音。

 “嗄?”

 “我说我叫忻伶儿。”她没好气地覆述一遍“发音和归心似箭的“心”与灵感的“灵”一样。”

 “喔…”谨晔明白地点点头“嗯,好名字。”

 伶儿一怔,心跳仿佛漏跳了好几拍,她,显得有些失措。虽然知道是谎言,但从他口中说出,就仿佛自己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有点儿飘飘然。

 “小伶儿,要吃苹果吗?”

 没等她回答,谨晔迳自走到橱柜前拿出一颗鲜红滴的富士苹果。

 此举着实犯了伶儿的大忌,任何未经她允许的举动,在她看来都是侵略!不要说她愚蠢得分不清好意与恶意,她只是拒绝让心中最脆弱的那部分再次受到伤害,情愿永速把心锁上。

 谨晔根本没注意到伶儿愀然变了脸色,开开心心地削完苹果皮,将苹果送到她面前“吃苹果吧!”

 伶儿冷冰冰地瞟他热切的笑脸“我有说要吃吗?”

 “为什么不吃?”他反问。

 “因为…”伶儿惊觉自己竟然开始向他解释,连忙住口。她何时向人解释过自己的所作所为!

 谨晔曲解了她的迟疑,毫不动气地笑说:“怕我下毒啊!我可不是白雪公主里的坏皇后哦!不然我吃一口你吃一口。”

 说着,他大大咬了一口“哇,好甜!”

 伶儿瞪着他递来的苹果半晌,终于缓慢地俯下身,轻咬了一小口。

 “不行,再大口一点,吃苹果对身体好。”谨晔坚持道,苹果仍摆在她面前不动。

 这语气又犯了伶儿的大忌,她怒视谨晔一眼,张大子谠准苹果下的大手狠狠咬下去。

 “噢呜…”谨晔惨叫一声,迅速回他的手。

 伶儿闭上眼静待预料中的巴掌甩过来,但过了好一会仍没有半点动静,她怯怯地睁开眼,只看见谨晔低头盯着她咬过的牙痕看,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你的牙齿很整齐喔!”这是他研究出来的心得。

 “你有病呀!我咬你耶!你为什么不打我?”

 谨晔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写满了疑惑“我为什么要打你?”

 “因为我咬你啊!”这笨蛋!伶儿在心中补充着。

 “没关系,你没看清楚嘛!头痛多多少少会影响到视力。”

 “我故意的。”这下子应该会打了吧!没有人脾气这么好的。

 偏偏她就是遇上了!

 谨晔毫不介意地耸耸肩“你心情不好,找个东西发一下也是应该的,倒是我的手没消毒可能有细菌,你要不要换咬其他的东西?不然我的手先去消毒一下再让你咬。”

 这家伙真诈!想引起她的愧疚感,她才不上当!

 “我咬你一口,你给我一巴掌,我们就扯平了!”

 谨晔十分为难地摇摇头“我做不出这种事。”

 “我坚持,你不打,我就自己打。”

 谨晔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比她的脸还大的大手,实在不相信有人真下得了这种毒手,可是她那一脸坚决又让他无法说不,他只好为勉其难地点点头。

 伶儿紧闭双眼,认命地等待巴掌落下。终于“贴”上来了,咦?不对,为什么是软软的?而且感觉好舒服,完全不像其他人那种火辣辣的巴掌。

 谨晔倾身在她粉的颊上轻印下一吻,顺便仔细观察他昨天傍晚捡来的小新娘,她很年轻,应该不超过十八岁。白里透红的小脸精致得像个水晶雕琢的艺术品。

 然而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被那双原本也该是柔软细致的小手所定住,那是一双几经风霜的手,厚厚的老茧布满整双手。除了惊讶,谨晔有更多的不舍与心疼,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迫使她必须工作到长出厚茧?她还只是个孩子!

 有人在打量地!即使闭上双眼,伶儿依然能感地察觉其他人探视的目光,这是她生存的本能。

 “你想知道什么?”她猛然睁开双眼,没料到会望进一双满溢着柔情与不舍的凝眸,心头陡地一震。

 “知道什么?”

 伶儿思忖着他无辜的表情有几分真实,保留地说:“知道我的事。”

 “你想告訢我吗?”谨晔直觉地反问。

 “不想。”

 “那就不要说。”

 “不要跟我玩游戏!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伶儿一把揪住他的长发,使劲一拉。

 谨晔一时来不及反应,身子一滑,正巧对上她殷红的朱

 “哇!表哥,你真有雅兴啊!”身后传来调侃的声音。

 这时候如果没有人来小小误会一下,似乎太说不过去了。更何况这么暧昧的姿势实在教人不误会也难,谨晔上半身几乎是紧贴着伶儿,相接也是事实,横看竖看不就是“那一回事”嘛!

 门口站着一男一女,高大的俊美男子拥着怀里垂着两条麻花辫子的美丽女子斜倚着门板,两人不太厚道地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嘴脸,不过这实在怨不得他们,谁教谨晔昨晚的一通救助电话正巧打断了他俩的“好事。”

 “对不起。”谨晔起身前在伶儿耳畔低语。

 伶儿捂着仍留有他余温的瓣,久久说不出一句话,却非关羞怯。

 如果有机会,她肯定会再试一次,而且保证绝不会是意外!她喜欢他软软的接触时酥麻的感觉,也喜欢他淡淡香味,这些就足够了!她是罪恶,想要什么就去攫取是她体内不纯的血统中最显著的基因特质,她才不会蠢到为她最爱的人守身,那人过去不存在,未来也不会出现!

 冰谨晔!伶儿定定望着他的背影,我要你成为我的第一个男人!

 她的心思谨晔自是无从得知,他朝门口的男子使使眼色,示意他到病房外谈。

 男子无所谓地一耸肩,举步正要走出病房。

 “羿文!”谨晔突然又出声叫住他,有些为难地瞄瞄那名步步向病近,形迹十分鬼祟的秀丽女子“顺便把你老婆带出去。”

 原本面无表情的男子缓缓出一抹浅笑,原本看来正经严肃的面孔竟显得有些调皮。

 他摇了摇头“这我可作不了主,青梅她可不是行李。”眼神中明白表示:要有胆,你自己跟她说去!

 当他们还在研究该将这“行李”往哪儿的当口,那位名叫青梅、形迹可疑的女子早就成功登陆彼岸了。

 她此时正翘着小股,趴在病上和谨晔捡来的小新娘大眼瞪小眼。

 “你…干么?”一双慧黠的大眼突然出现在眼前,伶儿一惊,抓起薄被就往里头缩,根本忘了自已超敏锐的反应。

 左青梅根本不管自己现在的姿势有多怪异,打从在白荷山庄接到谨晔的电话后,她对他电话中提到骑“哈雷”的小新娘就抱有莫名的崇拜。

 “哈雷”耶!她连开车都被骂个半死!

 左青梅瞪着薄被里那张柔弱程度直林黛玉的小脸,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这和她印象中熊虎背的女超人实在差太多了!她简直脆弱得该用玻璃柜供起来,才不会受到伤害!

 左青梅不口而出“你好小喔!”

 那两个讨论得不亦乐乎的大男人这才发现左青梅的举动,同时狠狠倒了一口气“青梅!”

 柏羿文怒气冲冲地踱到病边,一把将子抱离伶儿。

 谨晔正要庆幸表弟终于管得动他古灵怪的老婆时…

 “青梅,我告诉你多少次了,除了我之外,不许你趴在别人身上,就算是女人也不准!”柏羿文瞪着自己的老婆,很认真地说,表情像透了赌气又霸道的小男孩。

 哎…恋爱中的男人!谨晔无奈地摇摇头,边的苦笑在瞥见伶儿叛逆的眼神霎时冻结。

 小伶儿,你可别捺不住脾气啊!要是伤了她一,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谨晔屏住气息,静待她的反应。

 “喂!”伶儿终于出声,表情有些恼怒,她不屑地瞟瞟左青梅的口“你又没看过,怎么知道我很“小!””

 “看过?”左青梅的脑筋一时转不过来,直到发现她目光的落点,才突然爆出大笑“哈…对!我是没见过,要问谨晔才知道,不过,我的也不算太差,至少我老公没抱怨过。”

 他哪儿会知道?他也没看过…这、这扯到哪儿去了!谨晔窘红着一张俊脸,气地喊道:“羿文,你怎么不说说你老婆!”

 “嗯,我很满意!”柏羿文点点头“照实”说。

 “谁要你说这个!”谨晔狠狠瞪他表弟一眼“哎!你…我…”脸上的红更深了,他环视其他三人一眼,重重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柏羿文在子颊上香了一记,将她轻轻放在边,又板起脸叮嘱道:“不准趴在她身上,也不准欺负病人。”说完也跟着走出病房。

 目送两位男士离开,左青梅望着掩上的房门,若有所思地轻声问伶儿:“你对他有意思?”

 “你是指谁?”

 其实彼此心知肚明。左青梅回头看着她,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

 “你就这么笃定我不是对你丈夫有意思?”伶儿故意笑得暧昧。

 “眼神不同!你看谨晔的眼神和我看羿文的一样。”常常不自觉地出依赖!左青梅暗地补充道,只是她聪明的没说出口。这女孩外表虽柔弱,但内心却倔强得拒绝依赖。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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