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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权倾天下 第五百一十一章
 第五卷权倾天下第五百一十一章酬功

 净鞭响起,皇帝仪驾自深宫逶迤而来。

 众臣自然是跪拜如仪,待起身后,皇帝却幷没有循例问各部和卿寺有无本章奏上。

 深遂的目光扫视群臣,但最终,只能停留在张佳木身上。

 “众卿”皇帝站起身来,感慨由之的大声道:“曹吉祥与石亨等谋反,今已经被彻底铲除,国家无事,社稷无事,全是张佳木之功矣”

 “臣,惶恐死罪”

 张佳木出班而跪,去朝冠而俯首,大声道:“事起仓促,臣未经圣命而擅诛国家大臣,还请皇上恕罪。”

 “他们算什么国家大臣”皇帝也颇为愤怒:“国家待石亨何其厚,而石亨报国何其薄也今已经伏诛,不仅首级要悬于京师城门,还要传首九边”

 “是,此逆贼该得之报”

 “唔,”皇帝颇具威严的点一点头,又道:“曹吉祥亦为逆首,内阁、刑部、大理寺合议其罪何如?”

 昨天皇帝已经有严令,今朝会前就要处置曹吉祥,所以叫刑部和大理寺卿、少卿一幷到内阁会议,由阁臣主持会议来定罪。

 当然,谁也不会老实巴的去按律慢慢来审,曹吉祥刚押到内阁,还没说一柱香功夫的话,罪名就定了。

 此时李贤出班而奏:“皇上,议定了是谋反的罪名,处分拟定是凌迟,何行刑,刑部预备是在今或是明,何时行刑,当由圣裁。”

 “何必还叫他过一夜?”

 皇帝声音冷峻地道:“就定在今行刑,也不必押赴西市了,就在午门前行刑吧”

 “这…”李贤面,在场群臣,也都极为诧异。

 所谓推出午门问斩,实在是民间的谣传,向来行刑都是在西市,后来清朝改在了菜市口,距离也相差不算太远。

 四岔路口的广场,地方大,四周空旷,便于戒备,行刑前后的布防什么的都很方便。所以京城行刑,向来就在西市的路口。

 至于午门,则是廷杖大臣的地方,皇帝一声令下,太监监刑,锦衣卫行刑,就在午门外打股。刘谨之前,打股不衣服,还留面子,后来就直接剥了官袍打,刚刚还是负天下责任的国之大臣,转眼就能按在地上剥光了打,所谓的刑不上士大夫的传统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民间传言,往往失实,午门只是打股的地方,后来传言失真,戏曲话本小说里就常有推出午门问斩的话了。

 不过皇帝决定了,自然也不必因为这点小事而争执。况且,李贤在一瞬之间也是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他上前一步,问道:“请旨,是否允准观刑?”

 “当然准了”皇帝怒声道:“着京中勋臣、亲臣、武臣、太监轮观刑,凡俸在百石以上者,一律轮班,不来观刑的,自有国法处置”

 皇帝这是有点儿不讲理了,但盛怒之下,却也没有人敢来劝谏。年俸在百石以上的就包括了所有的勋戚亲臣,还有武职六品以上的武官,悉数在内。

 而很多人都听了出来,强迫观刑的,却幷没有文官在内。

 看来皇帝这一次对文官的表现还算满意,李贤和寇深等人临危不惧,而寇深也在告变诸人之中,同时,马昂协助平,也算出了不少的力。后来幼军和锦衣卫军纪有失控的迹象,在张佳木下令平之前,还是马昂在京城中四处灭火,所以,也算立功非小。

 至于普通的文官虽然在长安街时四散逃走,但此辈手无缚之力,硬叫他们也参加平,也是强人所难,向来豁达仁厚的皇帝当然不会怪罪文官了。

 而文官至始至终没有参加到事之中,这才是皇帝最为赏的地方

 曹吉祥的命运在寥寥数语中就论定了,一个太监,不论是文臣武臣都不会喜欢他,太监的悲哀就在于此,皇帝信任的时候权力可能是无限的,但一定失去皇帝的信任,则眨眼间就会轰然倒下。

 不象武官或是勋戚,又或是文官,彼此声气相连,倒霉落难时总有人援手,而太监却是人人喊打,后宫之中也没有道义可讲,一旦落水就是人人痛揍的局面。

 “接下来,论功行赏吧”

 皇帝在御座上来回走了几步,身后黄的宫殿群在阳光下散发着神圣的光彩,宫中积雪早就打扫干净,现在的皇帝又是恢复了沉稳自信,一切如常,庞大的帝国仍然有条不紊的在皇帝的统治下运作着。

 哪怕就是赏赐,也是按他的意志

 “内阁和五军都督府会议过了,锦衣卫臣张佳木有大功于国,当列为功臣第一等第一人,都指挥同知刘勇助守锦衣卫官衙,指挥使朵儿率众夷平曹钦住宅,断其后路、庄鸣、王勇守备宫城、吴谨、马昂、孙镗告变平、指挥使任怨、孙锡恩等率部平、幼军副将程森率部入城平、钦天监冬官正陈怀忠告变首功,如此等,可列为功臣第二等。其余将佐差官吏有功绩,不必一一列名,可为第三第四等,如何赏赐,人臣不敢擅拟,请陛下做主。”

 其实明朝赏赐军功是有一定有规矩,按斩首,夺旗、登城等等,有一定之规,幷不是随意记功授爵。

 一直到明末,直到崇祯吊死之前,爵禄也不曾泛滥过,左良玉坐拥重兵,崇祯再三考虑给左良玉一个面子,激励他和张献忠死拼,也不过就是一个平贼将军,就这样,左良玉也是高兴的直窜。

 后为爵禄泛滥,公侯伯满地走,总兵副将多如狗,王朝灭亡之象,也就是很显然的事了。

 但这一次的平,也不能纯然按军功来算。

 诚如皇帝适才所说,这是一场危及社稷和帝王安危的大子,造反的武官和军队超过万人,平用的两万余人,这么一场子就在京城之中,城之外,这是何等惊心动魄的一件大事如果赏赐不厚,又如何指望在将来再有事的时候,人人拼死向前,个个争先而斗?

 至于如何赏赐,内阁和五军都督府虽然分了几等,但距离怎么赏,却在皇帝的心念之间。而现在众人最担心的,就是过份逾越之赏。

 论起实权,一个张佳木抵整个内阁加兵部和五军都督府,论起威望,李贤等人是拍马也跟不上了。

 至于小英国公等诸家勋戚更是差的老远,根本没法儿比。

 可张佳木的年纪不过二十左右,现在就有逾份之赏,十年二十年后,张佳木犹是盛壮,皇帝可能换了两代,阁臣更是后生晚辈,谁能遏制张佳木的权力膨

 但有功不赏,也是万万不行。

 皇帝面犹豫之,不过,也只是一掠而过,只过了一小会儿,他就向着张佳木大笑道:“卿这一次立功至大,朕都不知道怎么封赏是好了?”

 “皇上拿臣消遣了,臣的一切都是皇上赐给的,皇上就是什么也不给,臣还能怨望吗?那是那样,臣还算是人么”

 “有功不赏,朕也有失至大,所以赏还是要赏。”

 “臣斗胆,倒是有求于皇上,皇上允了,臣就不要赏了”

 “哦?”皇帝听出张佳木话中的意思,心头一动,问道:“那究竟你要什么?”

 “臣斗胆无状,死罪死罪…”

 “快说”

 “臣请皇上赐婚,不必再等明年了。”

 “这是为何?”

 “臣是家中独子…”

 “行了,不必说下去了。”

 重庆公主今年刚满十五,按皇家赐婚的规矩还是略早了些,一般来说,公主出阁赐婚的年纪都是在十六七左右,当然,也有十四五的年纪就出嫁的,幷没有一定之规。

 按皇家原本的打算,是要调整好张佳木的权力范围,把京城大局调理清了,再谈赐婚的事也不晚。

 正好,重庆的年纪不大,可以拿来当很好的借口。

 然后又赐婚给王增,把嘉善给了王增,再大力栽培王增,彼此制衡,免得一家独大。

 算盘是打的好,可惜,一夜事变,京城权力格局大变,张佳木一下子就灭了曹石两家,现在放眼京城,能够资格在张佳木面前大声说话的可也没几个了,剩下来的寥寥几人,加在一起的软硬实力都是远远不如张佳木,差的太远了。

 格局变了,打算也得变。皇帝已经和皇后商量决定,在这一段时间里,只能以赐婚来抵销一部份赏赐,免得张佳木有功不赏则部下怨望,而有功全赏则难以制衡,要在这两点之间找到一点平衡,还真是一件颇费思量的事。

 而且,皇帝也担心张佳木不服,这种心理很微妙。对张佳木,皇帝有时视若自己的子侄,有时也深感威胁太大,毕竟,此子现在手中的权力太重太重,而且是最为危险的特务之权和军权,这样的人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敢完全放心,何况是一个外人

 如果处置不公或是不服,引起反弾,那可就真的难办了。

 毕竟,曹石二人有张佳木这样的对头,可放眼现在的京城,谁够资格做张佳木的对头呢?

 今朝会之前,皇帝已经是愁肠满腹,自觉幵口难,而如果张佳木不服,则收尾善后更加的难了

 此时他看着张佳木,心中感慨万分,已经是颇为感动了

 此子,倒也真不枉负他信任栽培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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