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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隔天,报纸果然大篇幅报导,澄清坎贝儿目前人在台湾的传闻。

 有惊无险躲过一劫的紫纱在暗暗庆幸的同时,亦不忘拚命祈祷从此能否极泰来。

 只可惜老天爷似乎没听到她的祈祷。

 这天晚餐过后,蓝母无预警的提议,要紫纱弹奏比赛那天的表演曲目,藉以了解她对曲子风格的诠释。

 当场,紫纱整个人为之傻眼。

 开什么玩笑?弹钢琴!天晓得她这辈子唯一弹奏过的乐器就只有国小乐队里的口风琴。

 泵且不论她根本不曾弹过钢琴,也看不懂乐谱,她甚至连自己要表演什么曲目也莫宰羊。

 可能的话,紫纱希望自己能马上昏死过去,奈何眼前的她是再清醒不过。

 包遭的是,雷斯和蓝父在听到蓝母的提议时全出兴致的期待,顿时,她还真是找不出任何推辞的藉口。

 直到紫纱被赶鸭子上架带上二楼,才讶异的发现蓝家还真有台钢琴。

 这些天,初来乍到的紫纱活动的范围除了一楼的公共区域外,就是躲在三楼的卧房内勤啃法文,这会还是她第一次踏到二楼。

 原来蓝氏夫妇为了便于女儿做练习,将二楼整个辟建成韵律体的练习场,以及一间琴房供女儿练琴,只不过之前紫纱对于练体一直采取敷衍的态度,以至于她未并注意到二楼的存在。

 偌大的琴房以米白色为主要系,多边形的空间设计,每面墙均是落地窗的褶扇百叶,不难想像的,当白天的阳光穿过多边的百叶透入屋内时,会将琴房照得何等温馨暖和。

 然而眼前的紫纱没有心情去欣赏漂亮的琴房,她所有的注意力全叫正中央那台黑色钢琴给撷取。

 紫纱的脚底像是落地生似的,怎地就是不肯往钢琴的位置移动“爹地、妈咪,我想…”她试图想打消蓝氏夫妇的念头。

 后头的雷斯不等她把话说完,迳自就将她往钢琴的方向带“有什么话等弹完了再说。”不由分说将她按坐到椅子上。

 相较于雷斯一脸的笑盈盈,紫纱发现自已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恨不得将眼前这婆的男人碎尸万段,可能的话最好再狠狠踹他几脚。

 看着面前那一整排的琴键,紫纱只觉得头皮已经开始发麻,尤其在瞥见蓝家三口脸上洗耳恭听的专注神情时,耳边彷佛传来为自己凭悼的挽歌。

 很显然的,这回她千真万确死、定、了!

 紫纱先是闭起眼睛深深一口气,半晌后,当她重新张开眼睛时,心中似已有了决定。

 只见她缓缓的将十指摆到琴键上,视线甚至连乐谱也没瞧上一眼,反正看了也是白看,就这样开始演奏起她唯一熟悉的第一千零一首招牌歌…国歌。

 当紫纱终于把钢琴当成口风琴,顺利弹完自己唯一的一首经典曲目,她就没有勇气将视线往旁移。

 至于一旁的蓝家三口更是听傻了眼,目瞪口呆全忘了反应。

 见状,紫纱只能硬撑的扯出一抹虚弱的僵笑,并且在心里准备面对接下来一连串的供。

 直到雷斯率先回过神“蓝绫衣小姐,你在耍宝吗?”误以为她糙的演奏技巧跟怪异的曲目是刻意营造。

 “耍宝?”紫纱一愣。

 “或者你能先解释一下刚刚那是什么怪曲调?”

 紫纱吐吐的表示“国歌啊…”“国歌?”

 “台湾的…”紫纱无辜的笑了笑,表情仍是十分不自然。

 显然谁也没有料到紫纱会出奇不意的演奏一首国歌“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们,你到台湾就学了这个?”当是她的另一则新式幽默。

 意识到蓝家三人全将自己方才的表演当成是刻意营造,紫纱心里掠过一阵意外,只能扯著笑脸虚应。

 将紫纱近来无厘头的幽默看在眼里,蓝氏夫妇亦明显的感觉到女儿变活泼了,以前他们老担心她太过早跟压抑,对于眼前的转变倒也乐见其成。

 在蓝家三口的注视下,紫纱紧张到连肠胃都开始泛疼,正寻思该如何困之际,脑海灵光一闪,决定故计重施,于是她抱著肚子直喊疼。

 蓝氏夫妇一惊“绫衣,怎么啦?”连忙趋前察看。

 紫纱一脸痛苦的说道:“我肚子痛,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一听是吃坏肚子,蓝母赶忙回头吩咐雷斯,要他打电话找家庭医师过来。

 找医师!装病的紫纱心头大惊慌忙阻止“不用了妈咪,只是吃坏东西,我到厕所拉完肚子就没事了。”说著便捧著肚子站起来。

 由于过于焦急,以至于蓝氏夫妇并未注意到紫纱眼底掠过的那抹惊慌,倒是一旁的雷斯注意到了。

 他不动声的观察紫纱的一举一动,发现她极有可能是在装病,令人不解的是她这么做的动机。

 见蓝氏夫妇仍不甚放心,紫纱边往琴房外头走的同时,还不忘再三同他们保证自己真的没事,要他们千万别惊动家庭医师。

 在厕所窝了几分钟,出来后又极力安抚蓝氏夫妇好一缓筢,紫纱便谎称疲倦想提早回房休息。

 蓝氏夫妇虽然仍旧不甚放心,但在她的坚持下,也只好相信女儿的身体是真的己无大碍。

 直到房门重新带上,凉被里的紫纱才总算松口气,天晓得近来接二连三的突发状况几乎搅得她疲于应付,再这么继续下去她就算不崩溃,早晚也要变成神经衰弱。

 虽说自己再次装病躲过一劫,紫纱却明白装病并非长久之计,看来唯有尽早学好法文离开这里逃回台湾才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这样一想,紫纱赶忙就想掀开凉被下K书。

 岂料房门突然在这时被推开来,一脚原已落地的紫纱赶忙飞也似的重新躲回凉被里去。

 紫纱的动作虽然已经十分迅速,雷斯还是捕捉到她匆匆躺回上的画面,确定她果然是在装病的同时,表面上仍维持不动声

 一见著来人,紫纱刻意以著虚弱的语气询问:“雷斯,有什么事吗?”

 明知她是在装病,但见她一脸娇弱,雷斯仍是无可避免的被扯出一抹心疼,只听他放柔语调“没事,只是不放心过来看看。”

 见他说得真切,紫纱倒也没有太多的怀疑,不过仍是希望尽快打发他走“我没事,已经好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每次多跟眼前的男人独处一分钟,自己的神经就多紧绷一分钟,是以才希望他脑旗点走人。

 只不过雷斯非但没有就此离开,反而顺势将门阖上,并且随手抓来一张椅子在边坐下来。

 “雷斯,你这是…”要命!他干么不快点滚蛋啊?紫纱在心里叫苦。

 “你晚点可能又会不舒服。”简单的一句话,说明他留下来的理由。

 身为孤儿的紫纱听到这话自然不无感动,但是感动归感动,仍是觉得跟眼前的男人独处是件相当冒险的事情“不会的,只是肚子痛,刚刚到厕所拉过肚子已经没事了。”

 雷斯突然无预警的低下头来俯瞰她“你确定真的只是肚子痛?”

 炯炯的凝视直瞧得紫纱心惊胆跳,说起话来不由得有些结巴“当、当然,不然还会是什么?”担心他该不会是识破她的伪装。

 雷斯自然也察觉到她的紧张,一张脸又刻意近几分“你说呢?”并不把话挑明。

 感觉他呼出的热气就扑在自己脸上,紫纱紧张到连呼吸都快要停止“说什么…”他发现了,他肯定是发现她的身分了!她心里慌乱的大叫。

 但是不可能啊,她明明没有漏什么马脚,他究竟是如何发现的?

 雷斯并未立即接话,只见他眼神微眯显得更为锐利。

 就在她终于受不了他的视准备招供之际…

 “或许会发烧。”他冷不防的冒出这句话。

 紫纱一愣,意外之馀心里也不免大大吁口气,庆幸自己的身分并未被揭“发烧?”怀疑拉肚子跟发烧能扯上什么关系?

 将她傻愣愣的表情看在眼里,雷斯只觉得可爱得紧,但表面上仍强忍著笑意正经八百道:“瞧你脸红的,肯定是发烧了。”

 谁说脸红就一定是在发烧?天晓得她根本是紧张到血脉偾张,紫纱在心里头大叫,正想反驳“我没…”

 不等她把话说完,雷斯竟在此时无预警的欺靠过来。

 他要吻她!脑?锓煽炻庸难断⑷米仙凑鋈宋В踔镣搜杂铩?br>
 当雷斯的额头抵住她的前额刹那,她整个人紧张到连呼吸都停止了。

 几乎是过了将近一个世纪之久,才听到他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句“原来不是发烧啊!”这才重新坐直身子。

 当场,紫纱再次傻眼。

 原来他只是想确定她的体温,并不是要吻她,有了这层体认,她紧绷的神经明显放松下来。

 雷斯察觉到她的惊惶失措,尽管心里早已笑到肠子打结,表面上仍是一脸的正经八百。

 雷斯发现,自己越来越享受这种逗她的乐趣,说也奇怪,以前他竟没有发现原来逗她是这样有趣的事情。

 担心他又欺靠过来,紫纱连忙严正澄清“我很好,没有发烧。”

 “是没有发烧。”

 听他终于信了她,紫纱总算舒了口气,但雷斯接下来的话却差点没让她摔下

 “这就怪了,脸红成这样又不是发烧,看来我还是打通电话让家庭医师过来一趟,彻底检查一下比较好。”他作势要站起身。

 “什么!”紫纱急得从上弹坐起上半身,一把抓住他“不用了,我没事。”真找医师来不就底了?

 “怎么会没事?脸红成这样肯定有问题。”他执意她亲口坦承装病的事实。

 紫纱使命抓住他的手臂不肯松开“真的,我很好。”

 “你确定?”他眼中仍有怀疑。

 “确定,我非常确定。”紫纱说著还谨慎其事的点头。

 她这副紧张得要命却仍坚持不肯吐实的模样,令雷斯不怀疑,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坚持甚至执意隐瞒到底?

 见他这回是真的放弃了,紫纱整个人才重新松懈下来,天晓得再这么折腾个几回,她早晚要心脏病发暴毙当场。

 “绫衣,你信任我吗?”他突然一脸正

 面对他无预警的转移话题,紫纱尽管讶异,却也不得不回答“我当然信任你啊!”没有片刻的迟疑,自然而然便口而出,连她自己都觉得讶异。

 “你应该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会保护你。”

 紫纱虽觉一阵古怪,但不可讳言的,却也让她相当感动“谢谢你,雷斯。”哪怕他这席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

 雷斯话锋一转“那你呢,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对他说?说什么?紫纱不解。

 “我们之间向来不都是没有秘密的吗?”

 紫纱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难道他察觉了什么?

 “秘密?什么秘密?”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我也想知道。”雷斯深邃的眼眸彷佛要把她给看透似的。

 紫纱被他瞧得心虚“雷斯,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都有点听糊涂了。”尽管心跳得厉害,口头上仍在装傻。

 雷斯深深的凝视她半晌,最后决定不再她“没什么,肚子这会还痛吗?”

 紫纱顿时又是一愣,怎么这男人转换话题事先都没有半点徵兆的吗?

 不过她还是很庆幸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不痛了,早就不痛了。”

 雷斯嘴角再次勾勒出笑意,虽然他心里依然悬著疑惑。

 被他眼底的柔光看得怪不自在,紫纱只得开口赶人“雷斯,时间不早了。”尽可能把话说得委婉。

 “是不早了。”雷斯嘴巴附和,却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你不回去休息吗?”紫纱眼底含著希冀。

 雷斯看着她没有说话。

 就在她被他瞧得心虚想开口解释之际,雷斯竟无预警的低头在她上轻吻一记“晚安。”跟著起身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紫纱。

 房间里雷斯手持酒杯站在窗边,视线定格在屋外的某处夜里,脑?锏乃夹魅酝A粼诜讲哦宰仙茨球唑训闼囊晃恰?br>
 会一时冲动吻她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当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时,两人的瓣已然贴合,他唯一能做的是及时拉回理智,并尽可能在不引起她疑窦的情况下,力图坦然的离开她的视线。

 然而该死的是,回到房里的他却依然无法从方才那匆匆一吻中平复,心底的悸动不住蠢动著。

 严格说起来接吻在法国是相当习以为常的招呼方式,过去他也曾跟绫衣有过相似的经验,但怪的是今晚的他不知是中了什么,竟对方才那吻念念不忘。

 方才那蜻蜓点水的一碰,严格说起来甚至还算不上一个吻,充其量只能勉强解释为瓣间的接触罢了。

 况且长久以来,他一直把绫衣当成亲妹妹般呵护,而绫衣也将自己视同亲生兄长般尊敬,两个人彼此都很清楚,之间并未掺杂丝毫的男女情愫。

 虽说蓝氏夫妇一直对两人始终未能来电一事抱憾不已,但他心里却相当明白,即便他没有娶绫衣,他还是会一辈子照顾她。

 只不过他作梦也没料到,绫衣的一趟台湾之行竟会为两人之间的关系投下变数,非但他的心情在无形中起了变化,甚至是对两人之间的相处产生期待,那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情形。

 尤其是今晚,在心知她有所隐瞒的情况下,原想到她房里私下进行了解,然而雷斯却发现那不过是个藉口,他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藉机跟她独处罢了。

 经过刚才那意外的一吻,他清楚的察觉到自己竟对她的产生意犹未尽的渴望。

 这让雷斯不由得有些惘,他究竟是怎么了,竟在突然之间对打小捧在手心里像小妹妹般呵护的绫衣产生男女之间的情愫。

 难道是因为她近来的转变?

 雷斯想要找出她的转变与心底隐瞒的事。要厘清自己对她的情感,先决条件得先套出她心底的秘密才行。

 一早,当紫纱在餐厅门口遇上雷斯时,心里仍存有些许的别扭跟芥蒂。

 雷斯尽管察觉到她的不自在,仍一派坦然的同她打招呼,为的是要缓和她对自己的戒心。

 在没能查出她心底的隐瞒,以及厘清自己对她的情感以前,他不想打草惊蛇吓跑她。

 紫纱见雷斯的态度跟之前无异样,她便在心里说服自己,昨晚不过只是一记外国人之间的晚安吻罢了,要自己别大惊小敝。

 见她脸上的戒慎明显褪去,雷斯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甚明显的笑意。

 好心情一路伴随著他出门上班,在处理公事的空档,脑?镒懿挥勺灾鞲∠炙纳碛啊?br>
 就在他的脑海不经意又掠过紫纱的身影时,桌上的私人专线响起,将他拉回现实。

 唉接起话筒,电话那头的接线生随即向雷斯表示,有来自台湾的国际电话,对方要求由他付费,问他是否愿意接听。

 令雷斯错愕的是,拨打这通电话的人竟然是绫衣?

 虽对来电的人身分存疑,雷斯依然决定接听,只因对方拨打的是他私人专线,知道这组电话号码的只有极少数的至亲好友。

 当熟悉的女声从电话那头清楚的传来,雷斯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电话中,远在台湾的绫衣向他概略说明事情的整个经过,除了要他代自己保密外,更希望他能帮忙关照紫纱。

 雷斯虽然答应照顾紫纱,但仍基于安全的考量,便要求绫衣马上动身回国,可惜为绫衣所拒绝。

 听出她强烈滞留台湾的意愿,雷斯在莫可奈何之馀,除了要求她定期回电向自己报平安外,并记下她在台湾的落脚地点及联络电话。

 结束电话后雷斯整个人靠向椅背,试图消化刚刚得知的惊人内幕。

 回想起紫纱这阵子以来个性上的转变,以及偶尔异常的行为举止,雷斯总算全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的症结跟疑点,追究底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根本不是真正的绫衣。

 想到紫纱昨晚的装病逃避,雷斯不由得笑了,看来真是难为她了,不难想像这阵子她过得有多么惊心动魄。

 明白所有的前因后果后,雷斯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平心静气的待在办公室里,于是他蓦然起身大步走出办公室。

 对总裁室外的秘书匆匆代,要她取消今天所有排定的行程,以及自己下午将不再进办公室后,雷斯头也不回的走进电梯。

 由于实在太过突然,秘书只能傻眼的望着雷斯的背影消失在阖上门的电梯里。

 当雷斯在上班时间回到蓝宅,面遇上的佣人全是一怔,讶异号称工作狂的少爷竟然也有反常的时候。

 雷斯自然理解众人的诧异,就连他自己也感到意外,得知紫纱的真实身分让他再也无心工作,干脆破天荒提早下班。

 随口招来一名佣人问明紫纱的行踪之后,雷斯这才回房换下一身的行头。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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