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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位处郊区的宁静小教堂,今天显得特别热闹。

 因为现下正举行着一场温馨又快乐的婚礼,规模虽然不大,却充斥着庄严又幸福的气氛。

 未久,新娘由教堂内被新婚夫婿牵了出来,一袭白色的婚纱,将她丽质天生的美丽脸孔衬得更加娇俏。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新郎腼腆地亲了新娘的脸颊一下,引起一阵欢呼。有人叫嚣着“不够?不够!再亲一次!"

 想必是因为良辰吉,平常老板了张威严脸孔的新郎也咧了嘴呆笑,啄吻了下脸红的新娘,点到为止。

 接下来,新娘在众女眷的期待之下,丢出了手中的捧花,掀起了一场不小的抢花争战,婚礼这时才告逐渐落幕。

 几名身着黑色西装、面貌俊逸的男子,倚在不远处的榕树下,其中一人安静的将一切经过看进眼里。暗瞳里闪着复杂的情绪。

 他身旁的男子睨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别出那种表情来,舱若只是嫁了人,并不是永远离开。”

 出那种表情?哪种表情?

 阙司俄侧头,瞥了当心理医生的阙宕帆一眼,微微拢起了眉心问道:“什么表情?”

 阙宕帆这回倒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就是那种活像什么宝贝东西被人家抢走的表情。”

 宝贝东西?“舱若是人,不是东西。”阙司戬不悦道。

 阙宕帆朗笑了三声,引起其他阙家人的注目。“我又没有说她是东西,我只是说你的表情很像如此。”

 听到阙宕帆的笑意,向来爱凑热闹的阙淮歆马上靠了过来。她可是不会放弃任何小道消息。

 “怎么了、怎么了?你们似乎谈得很…开心。”她瞥了眼阀司戬那一脸仿佛人家欠了他五百万的模样,讽刺他说道。

 她知道阙司戳根本不她的”花”但她就是爱“花”呵!

 可是话说回来,他这模样倒比以前好很多了。

 以前的阙司戬是个超级闷葫芦,她得说上几百句话,才能得到他珍贵的一句回答,但现在不然。

 现在的他话多了些,也不再摆了张扑克脸,真是万幸呀,不然他将来一定要不到老婆…呃,该说是娶不到爱他不爱钱的老婆。

 阙宕帆仍是扬着嘴角。“你去问他吧!我要去向新娘道贺。”说罢,他偕同其他阙家兄弟踱到新人面前、一一献上。

 现在还没有定下来的闭家人,就只剩下阙司戬了,其他人不是已结婚,就是有了准老婆,连最小的阙督泛都有女朋友了,身为老大的他,实在该好好加把劲儿了。

 阙淮歆当然乐于从命的将矛头对准阙司戳。“天!他也会开心得笑成那样?她一副阙宕帆很恶心地道。

 有女朋友的男人就是这样,镇白痴似地张嘴笑着,真是枉费她以前还觉得阙宕帆很、聪明哩!

 她就不同啦!虽然身边多了个跟班,但严觐飓可从没笑得如此白痴过。

 阙司戳将视线调回新娘泫然泣、但又十分红润的快乐脸庞上,声音幽远地说道:“我也不晓得…”

 他的这句话,仿佛是在回应方才阙宕帆的话似的,让阙淮歆听得目瞪口呆。

 哇拷!他们家的冷血老大也会有如此迷茫的眼神,这使她更加想知道究竟阙宕帆跟他说了什么了。

 “喂!到怎么了?你别转移话题,快说呀!”她捉紧阙司戳的手臂,定他了。

 阙司俄回头瞥了她一眼。

 他那目光足以令任何人吓得寒直竖,冷冽得如同来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但就是对阙淮歆没辙。

 她又晶又亮的瞳目期盼地投向他,让阙司戬根本无法再对她冷起脸来,只好选择视若无睹地走开。

 “喂!等等!你想逃呀!”闭淮歆亦步亦趋地跟过去。

 她可是非得到答案,否则绝不罢休!

 事实证明,阙淮歆的人功果然是一的,她自阙舱若与黑韦吾的婚礼结束后便天天到办公室去盯阙司戬,一晃就是一个月。

 而阙司戬的耐力和自制力也一向惊人,只要她不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他对她的造访皆是无动于衷。

 只除了现在这样…

 “拿来!”阙司戬皱着浓眉,微愠地盯着阙淮歆脸上刺目的笑容,沉着声音严厉命令道。

 此刻阙淮歆正使出她那会令任何人都抓狂的撒手锏,抱住他最“重要”的东西不放,那就是公事夹。

 身为工作魔的他,最重视的东西自然是工作。

 阙淮歆怀中的那个公事央里的文件,是最近公司即将合并同业的一个大案子,阙司戬得在今天内把案子看过一次,下午开会即宣布要不要合并,但是现在她抱得死紧,他怎么看。

 不怕死的阙淮歆,脸上还是笑意;“不!”

 “你到底要什么!”就算稳重如他,也不由得蹙起眉问道。

 想他阙司戬生平最厌恶受人控制,也将权势、地位踩在脚下,但是他却拿阙椎歆这爱穿男装的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什么你不是知道吗?”阙淮歆啼笑皆非地问道。

 难不成她这几天以来的“耳提面命”都是讲假的呀!阙司戬还真不愧是个工作魔哟!

 也难怪外头老有人叫他“冰血恶魔”看来这辈子除了阙舱若之外,没有人能够让他完全“变脸”

 不过…她睨着他,觉得自己让他失控的功力也不差。嘿嘿嘿…阙司戬眯着眼瞪她,那瞳仁中隐约闪现的炽光,都在在说明着他几乎失控的怒火正熊熊燃烧着。

 “快说!”他沉声道。

 阙淮歆马上得寸进尺地半坐在他的办公桌上,出洁白的牙说道:”阙宕帆说你有恋妹情结,是真的吗?”

 阙司戬的脾气被她到顶点了。“恋妹?”

 “对,就是恋妹。”阙淮歆不怕死地又重复一次。

 她心想,难怪她从来没有在报章杂志上看过阙司戬的绯闻,也没有听到他跟哪一位女子交往过,原来他有恋妹情结呀!

 阙宕帆这说法真是一针见血,她喜欢!

 “胡说八道!”阙司戬懒得再跟她辩白了。

 阙淮歆的伶牙俐齿他可是领教过很多次,现在就算他再怎么愤怒,也不能和她对垒,否则不到三天…不,该说是三个小时以内,其他的兄弟怕每个人都会知晓这件事情了。

 对付她,不冷静下来不行。

 “胡说八道?”阙淮歆扬扬眉,对他的答案十分不满意。

 你是说阙宕帆那家伙骗我?”

 “就是如此。”

 “是吗?”阙淮歆还是不信。

 饼去,阙司戬可是保护阙舱若到了走火人魔的地步了。

 要不是阙舱若的老公先攫获了的心,并得到阙司戬的认同,他才不会那么容易就娶到阙舱若,把保护的责任接过手。

 阙司戬的保护和占有可是人尽皆知。

 阙司戬乘势取走她手中的公事夹。”不信就算了。”

 阙淮歆瞪着他,仿佛他头上长了两只角,身上多了两只手一般。“哇拷!我就是信了才来问你…呃!她马上以手掩口,偷偷眯了他一眼。

 阙司戬抬起头来,那透着杀气的目光跟方才完全不相同了,阙淮皮疙瘩由脚底泛至全身。

 看来她还是见好就收…快快脚底抹油吧!

 “那个…我…我想起我还有一点事…对,要去看阙汐时家里的那只猫,对,看猫,拜拜啦!”马上跳下办公桌,阕淮歆又跟来的时候相同,僵着笑,踹开大门跑了。

 她走后,阙司戬的额头都暴起青筋了。“她难道不能够安安静静地离开吗?”他忍不住抱怨。

 虽然已习惯阙淮歆来“拜访”他的方式,但是他每一回都觉得她很吵,不过…他真的有恋妹情结吗?

 阙司戬盯着白纸上的黑字,但是一个字也没有跃进眼里,相反的,他狠狠地皱起眉,犯起偏头痛。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只葯瓶,倒了几颗葯服下,然后起身踱至落地窗台前,望着一楼的街景。

 或许阙宕帆说得没错。

 保护舱若习惯了,现在她突然没在偌大的屋子里走动,他觉得相当不习惯。

 望着自己的双手,阙司戬忽而深吁了口气。

 饼往,他是为了守护舱若而不断努力,对任何事都可以毫无感情的决断,但是自从舱若脸上的笑容增加。话也变多时,他似乎也跟着改变…难道他该再找一个新的东西来守护了吗?

 躺在公园的草坪上,顾曦伸直四肢,呈大字型地躺着。

 一旁小径,有名老妇牵着一只狗经过。她瞧顾晨曦闭上眼,动也不动,似乎觉得她的行为怪异,因而摇了摇头,念了几句,”现在的年轻人哦…”话又说回来,在止践踏的草坪上躺着本来就不行,更何、顾晨曦一副沉睡的模样,当然引人注目。

 不一会儿,她爬起来,伸伸懒

 她打了一个呵欠,喃喃自语道:“还是自由的空气好。”小鼻子嗅着、嗅着,然后做了一次深呼吸。

 忽地,一个充了气的球滚到顾晨曦的脚边,她抬睫看了下那名摇摇晃晃朝她跑过来的小小孩,笑开了嘴。

 “你的球球吗?”她抓起球问道。

 小小孩嘴里含着手指,挥挥他的胖小手,含糊他说了几句话,但是顾晨曦是一个字也没有听懂。

 未久,孩子的母亲跑了过来。

 “对不起!”她抱起孩子,向顾晨曦道歉“球打到你了吗!”

 “不!没有。好可爱的孩子,他几岁了?”顾晨曦直起身子,拍了拍因为方才躺在地上而沾到的草。

 “两岁了。”孩子的母亲骄傲答道。

 只要是自己的孩子,不管美或丑,总是自己的最好。思及此,顾晨曦充满阳光的开朗笑容里,首次出现了些许阴影。

 不过那阴影仅是昙花一现,很快便被她脸上更灿烂的笑颜给掩去。

 她将球放进小小孩的手里。“抓好哟!不要再掉了。”

 孩子的母亲一阵道谢后,便抱着孩子离开了。

 彼晨曦目送他们离去,才离开了草坪。

 换了个位置,她坐在人来人往的椅子上,瞧着过往的每一个人。说她元聊也好,但是她就是喜欢看人。

 形形,有喜有怒。

 有一回,她看到一个非常有耐心的爸爸,努力回答孩子千奇百怪的问题,却丝毫不愠不怒。

 又有一回,她看到一位母亲对自己的子女又打又骂,但“是孩子却抿紧了,完全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这就是人生,既长又短的人生。

 然而,她自己愈是想要拼命的多做一点事情,却愈是没有办法…这也是人生吗于她不感到失望和痛苦。

 即使如此,她还是希望能够每天开开心心活下去,至少在她家人的面前,她得如此。

 她不喜欢瞧见人愁眉不展的模样…就像现在那位正从豪华名车走下来的男人。

 也许他毫不自觉,可他的浓眉紧蹙,看起来心事重重…她能帮助他吗?

 厕晨曦突地自椅子上站起,出笑容来。

 或许她可以为他做些什么。

 阙司戬也不晓得自己是犯了什么,中午没有吃饭就要司机小王载着他在台北市街头晃。

 然后,他忽然想下车走走,便喊停车,完全没有常理可寻。

 就像梦游的人忽然清醒了一样,等他神智清朗时,人已坐在公园一隅的长椅上了。

 一抬头,树荫遮去了大部分的阳光,伴着阵阵微凉的风,使得他觉得格外轻松。

 但是他的脑海之中,仍为了阙淮歆的那一句“恋妹情结”而翻腾不已。

 恋妹?他会吗?

 自小舱若便受尽案亲的欺凌,因此他必须挡在她的面前,为她阻去任何伤害。随着年纪渐长,他也一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然而在舱若找到了足以取代他的人,并且谈恋爱之后,便有所不同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很快调适这种情况,却没有料到。

 他现在竟没有办法找回生活的重心。

 阙司戬烦躁地以修长的手指爬梳了下头发,倏地,他的面前居然出现了一支冰淇淋…甜筒?

 冰淇淋甜筒?

 没有错,正是小贩在叫卖的那种几十元就买得到,得用工具挖出来的便宜甜食,他儿没吃过的食物。

 视线一调,眼前有一张典雅的小脸,白皙的脸上有着一对灵活的大眼睛,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纹。

 不过她看来清瘦了些,因此小小的下巴尖了些,咧笑的嘴以及暗黑的眼看起来也就更大了。

 她友善地伸出手:“请你吃。”

 阙司戬瞪着她,本想用平时的冷冽目光吓走她,但她仍在笑,两只手都拿着冰淇淋甜筒,丝毫不放弃。

 “请你收下来好吗?我拿得手好酸。”她又说。

 但问题是…他完全不认识她,因此即使她那么说,他还是没有意思取走她手中的冰淇淋甜筒。

 有人说他的血管里的不是血,而是冰,他不介意,因为阙宕帆说他身体里的感情系统出了严重问题,而他也不否认。

 他只知道,在最痛苦的时候是他自己一个人熬过的,什么神呀佛的,没有一位对他伸出援手。

 活了三十几年,他也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管什么事,都得靠自己。

 可女孩对他的拒绝犹不死心,干脆将一支冰淇淋甜筒进他的手心,他将冰淇淋甜筒握着。因为不握着,他的高级西装肯定遭殃。然后没他的邀请,她一股就坐在他身旁的空位,迳自愉快地吃起冰淇淋来。

 这下可好,阙司戬丢掉也不是,吃也不是,只好皱着眉,拿着冰淇淋甜筒看着她吃。

 他可以丢掉的,但不晓得为何,他瞧她吃得津津有味,他也不由得瞪着自己手上的冰淇淋甜筒。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咬了一口,那凉至喉口的甜味还是让他更加蹙紧眉头。

 “怎么?不好吃?她像是看见他的反应,关心地问道。

 阕司戬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干脆不发一语。

 “难不成…你从来没有吃过冰?她打量了下他全身讲究的名牌货,笑咧嘴猜臆道。

 没想到她却真的猜中了。

 阙司戬睨着她嘴边的笑,怔了下。

 她的笑容给人一种很舒畅的感觉,不似阙淮歆老笑得贼贼的;也不似阙宕帆,总笑得一副他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她真的很特别,既不怕他…

 等等!他在想什么?他并不认识她,不是吗?

 “你是谁?”他终于问出心底的疑问。

 她该不会是阙淮歆派来戏弄他的吧!

 依阙淮歆那顽皮的个性,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又了些冰淇淋,她才转了下她那宝石般的黑眼珠。“我?”侧头想了下,她才答道:“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

 她在骗他,他的记忆力向来不错,倘若他们真是朋友,他不会不记得她,尤其是他的朋友少得可怜…

 或许应该说他根本没有朋友,那么她是真的在欺骗他,而他偏偏是个最痛恨谎言的人。

 于是阙司戬把吃了一口的冰淇淋甜筒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打算不理会她,回公司办公。

 但是她却一跃而起,扯住他的手。

 “我的老天!你真浪费,不吃的话,你可以还给我呀!”她盯着垃圾桶的样子像在哀悼着什么。

 哼!这会儿他又成了“谋杀犯”吗?

 “我咬过。”他解释。

 但她马上反驳“咬过又怎么样?我还是可以吃。”

 阙司戬只觉得她一定是疯了,可心念随即一转,他伸手掏出皮夹,出一张全新的千元大钞来。

 “一千元够吗?”他问。

 彼晨曦盯着他手中的钞票,目光一黯。“不…很显然,你根本就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有钱人罢了。”

 然而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帮他些什么?凝视着手中融化的冰淇淋,她现在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

 “不知人间疾苦?这可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说他,因此阙司戬愠怒地抿紧,怒瞪着她。

 可是她瞳仁中的那股凄苦却紧攫住他,但很快的她又笑了,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抱歉,我不该这么说的。”她垂下头说道。她没有资格去如此评断一个人,更何况真如他说的,她根本不认识他,她只是不愿意他愁了眉罢了。

 阙司戬紧盯着她眼中的抑郁,忽地心神一震。“为什么心愁?话,就这么猛地问出,等他想收回时,已来不及了。

 “愁!”顾晨曦仰脸一惊,马上摇摇手。“你在胡说什么!你没瞧见我在笑吗?说罢,她咧子邙笑。

 那笑,同方才初见时灿烂。

 但阙司戬仍看出些什么,没有追问,只道:“你真是我朋友!”

 他会那么问的原因,竟是因为他突然之间真的很希望她是他的朋友,而不是陌生人。

 彼晨曦望了他一眼,噗哧地笑出声音,指指他的脸说道:“你刚刚不是一脸我在骗你的模样吗?”

 “有吗?”阙司戬正愣了下。

 他的心事一向不写在脸上,因此当她这么说时,他做了一个非常意料之外的动作一摸摸自己的脸。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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