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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完了!糟了!

 随著烈的那句宣言,以碧大婶为首的一群老仆纷纷倒一门冷气,忍不住拚命往墙角退缩。

 不为什么,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见识过烈“生气”的模样啊!

 “快过来!”他们低唤著那些尚不知死活的新进奴仆躲好,动作之迅速,连黑衣人也拦不住,只能莫名其妙的看着这怪异的场面。

 你们在怕什么?一名黑衣人忍不住想开口询问,但话未出口,一股热意突然从他背后窜起,迅速变成致命的灼烫!

 “啊!救命啊!”那名黑衣人骇得丢下手中的兵器,毫无章法地猛打圈。

 “我的背…火啊!救命啊…”火舌愈发壮大。

 他的同伴们全都呆住了。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另一名黑衣人突然也感觉到自己手背上的烫意,恐惧地咆哮起来。

 他拚命甩动左手,却怎么也甩不掉那簇益发旺盛的火苗,那道火焰如同有生命般,一路蔓延上他的整条手臂。

 “不要啊!救命…谁来救救我…”几乎是同时,一群黑衣人的身上全都冒出一簇簇怪异的火焰,烧得他们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救命…”烧死可是最痛苦、最残忍的一种死亡方式啊!

 “什、什么呀…”伍葳葳呆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外头的火明明没烧到这里来,他们…是怎么、怎么会“自焚”?!

 传闻说“烈之主”丑如恶鬼。

 传闻说“烈之主”有一身诡异的力量。

 传闻说“烈之主”只要双眼一眨,就能让人魂飞魄散!

 传闻说…

 伍葳葳惊骇地看向烈,烈出一丝极其残忍的笑容。

 无声无息中,无数簇火焰也从她的手脚上窜出…救命啊!”时光荏苒,冬去来。

 夏天到了,蝉鸣不绝于耳。

 今年的夏天很热,而且很忙。

 “快快快快!』

 “产婆还没来吗?”

 “乾净的布巾准备好了没有?』

 “水呢?烧开了吗?”

 一群女人忙进忙出,手忙脚

 男人们则担心的在庭院中守候,不停地张望,不断地窃窃私语。

 半年前的那场火灾虽然造成了天地之城若干的损失,但除了建物与财物外,损失的情况并不严重。

 尹之雀的伤势经过及时抢救,接下来的半年都躺在上静养,直至她生产完毕。

 所以,现在…

 “哎哟…”一记疼痛的尖叫声从房中传出,揪紧了每个人的心房。

 “夫人,您不要紧吧?”小红不停擦拭著尹之雀额上下的汗滴。

 产房中,热腾如火,像一只蒸气十足的大澡桶。

 “我没事!”在阵痛与阵痛的间隙,尹之雀勉强开口。

 “怎么会没事呢?”跪在边紧握著她的手,烈回头便是一阵咆哮。“产婆人呢?怎么还没有来?快去把产婆给我找来!”

 或许是烈的神态与吼叫声太过严厉,一名刚端著水盆踏人房内的丫环吓得把水都给翻了。

 “笨手笨脚!”烈又是一句怒吼。“不要这样,烈。”尹之雀微笑地安抚他。“别紧张,好吗?”

 讨厌!原来不只是她紧张时才会多话,他也一样呢!

 只不过她多话是用说的,而他却是用吼的。

 “我才没有紧张,我只是在…”紧张。

 烈顿然无言以对。

 可恶!他的确是在紧张。

 想来真可笑,想他烈在战场上以一敌百都面不改,没想到现在一遇上这种女人家的事儿,他就自阵脚了呢?

 不!这才不是什么女人家的事儿,他在心中暗忖,小麻雀是他的子啊!

 我爱你。他情难自的将埋入她的掌心,烙下爱恋的痕迹。

 我爱你,我的小麻雀。

 “烈…”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是,她却隐约地明白了。

 靶动地注视著丈夫温存的举止,一股迟来的勇气凝聚在她心头,令她想现在一吐为快。

 而且,孩子都要生了,再不说,还要等到何时…

 “烈…”忍著又一波较为轻微的阵痛,她低低的开口道:“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才好,我…”

 她突然惊一下,咬牙忍下一股疼痛,一时间竟没法子开口。

 “该死!”烈轻声咒骂著,着急地倏然起身回头张望,对去而复返的小红大嚷道:“马上把产婆带来,快去!”

 “是。”小红得令,立即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尹之雀虚弱地伸手拉扯他的衣角。“我话还没说完…”

 “别说话,保留一点力气生孩子。”烈旋即又大吼:“人呢?所有的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都被你赶跑啦!老爷子,尹之雀在心中暗忖。

 “不!这很重要。”尹之雀坚持的一字一句的说:“我…我不是『尹之蝶』。”

 “什么?”烈停住了叫喊,转身定睛凝视著她、

 “出嫁前一,我在半夜里被大娘给…”尹之雀大略简述了一遍当时的过程,不顾愈来愈剧烈的阵痛。

 最后“我…看你要怎么办…就怎么办…”

 尹之雀看到他不动如山的表情,绝望地合上眼。

 他会如何处置她呢?

 最初,开始假扮“尹之蝶”虽然是被迫的,可是,到后来她却是心甘情愿的帮尹之蝶解决这个困境。

 不为什么,只因为尹之蝶是尹府中唯一待她如同家人的人。

 但是,之后她慢慢变了,她变得贪心了,她贪心地想拥有天地之城内的友谊,贪心地想拥有一份从未有过的生活,贪心地想拥有烈的爱!

 她…真的是太贪心了,是不是?

 可是,当一个人尝到盛宴的美味时,又怎能怪她的胃口愈来愈大呢?

 烈有资格生她的气。

 因为,他娶了一个冒牌新娘,她不是大家闺秀,只是个侍婢之女;她没有琴棋书画的才情,没有优雅的容颜气质,她什么都比不上尹之蝶呵!

 “你一定是在生气…”愁云惨雾密布在心头,尹之雀努力的眨眼睛,不让泪水掉下来。

 “你应该生气的。没关系,你可以把我休了以后再去找尹之蝶来当天地之城的女主人,她比我适合多了…”

 “我知道了。”他轻轻的拂去她眼中的一滴晶莹的泪珠。

 “你知道就好…咦?你知道?噢…”又是一股阵痛,尹之雀深深地呼吸著。

 “你…你知道了什么?”这回,她问得非常的胆战心惊。

 烈回了她一个莫测高深的表情。“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尹之蝶』。”

 早在半年之前,当他对“尹之蝶”起了疑心时,他就派人调查了,

 一直到现在,他都还深深记得那封飞鸽传书上的内容,尹府果然是以假真,企图鱼目混珠地蒙骗他。

 按照尹之雀所说的,他是应该生气的,

 可是他并不,他一点都不气,反倒觉得万分庆幸,对上天这种刻意安排的错误感到无比的满意。

 坦白说,他若娶了那种飘飘仙的大家闺秀,那他的生活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采活泼吧?

 所以,当时他收到那张字条时,反倒是下定决心…他,要定了尹之雀这个小子。

 凝视著她,他满腔情哀正倾诉之际,门外却响起了脚步声。

 “产婆来了!”

 啊!有什么话,稍后再说吧!

 时光再度荏苒。

 秋深渐凉,梧桐叶落?

 一对年约十岁的双胞眙正在凉亨内对话。

 “姐,我跟你说喔!昨天我捉到了一只蚱蜢,很大很大的蚱蜢喔!”

 “唔!”

 “就在西边的园子里,待会儿我再带你去看,其实,我本来不是要捉蚱蜢的,而是想找一只天牛来玩玩,可是,没想到天牛不怎么好找,反倒是那只蚱蜢突然就跳到我的面前来了呢!”

 “哦!”“而且,那只蚱蜢还一动也不动的,好乖呢!它好像就在等著我,我伸手一抓就得手了,玩吧?”

 “嗯!”“其实,几天前我也捉过一只蚱蜢,不过,那只蚱蜢可没那么容易…”

 “你安静一点,好不好?”做姐姐的终于受不了了,猛地放下书,和父亲酷似的双眼出不悦的眸光,直勾勾地瞪著这晚了她半刻出生的小弟。

 “我哪有?人嘛!无聊时当然要说说话来打发时间嘛!对不对?姐,你想想看,如果这世上的每个人都不喜欢开口说话,那市集逛起来岂不无趣极了?没有人说话,就没有人诗;没有人诗就没有人唱戏;没有人唱戏,就没有人…”

 显然这个做弟弟的,话说得非常自得其乐。

 “闭嘴!”仿佛见识到第二个娘亲,做姐姐的突然头痛了起来。

 如果不是爹命令她带著小弟到园子里来玩,不准他们打搅他和娘的“午憩”她才不会如此忍受这只小麻雀的吱吱喳喳哩!

 “姐,你在想什么呀?我刚刚话还没有说完…”

 “闭嘴!”

 “不行不行,娘上回才告诉我一句话,『灯不点不明,话不说不明』,所以,咱们有什么话都应该要说清楚、讲明白…”

 “噢!闭嘴…”

 天凉,好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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