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骑马回城堡的路上诺埃拉想以前她从未象近几天这样玩得痛快。
伯爵不仅驾车带她去游览领地,而且还邀请她和他一起去骑马。
她⾼兴地发现自己虽然几乎有五年没骑马了,但她仍可以驾驭自如。事实上,她⽗亲在世时她的骑术非常⾼明。
后来他们生活拮据,在她⽗亲死后所有的马却相继卖掉,留下了空空的马厩。
现在骑在伯爵受过良好训练膘肥体壮的马上,她认为是最惬意的事了。当然这也包括有伯爵在⾝边陪伴她。
独自一个人在自己的卧室中时,她承认她现在真的喜
上伯爵了,虽然她仍有些怕他,因为他有些让她捉摸不定。
有些⽇子他对她很好,兴味盎然地谈论她想知道的事情,并且看得出他也很愿意和她在一起。
然而,有时出乎意料地他会脸⾊
沉很不好说话,甚至用怀疑的眼神注视她。
每当这时她心里总是怦怦直跳,生怕他发现她在欺骗吧。
后来她自我安慰地想,他不仅是怀疑她,而是怀疑所有的女人。
同时她也觉察出,他期待她暴露出和⺟亲及佛尔伯上尉一起生活时学来的讨厌的习惯。
但她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习惯。
她实际上对诺埃莉曾经呆过的地方一无所知,因此她实在不知道伯爵期待抓住她什么坏习惯。
诺埃莉给她讲过威尼斯声名藉狼的乐娱场。
在那个世界上最好的寻
作乐的城市,每个月都有各种庆典。
很幸运的是,她并不知道每个威尼斯女人都有一个类似侍从或情人的陪伴,尽管他们之间并不真的发生
的关系。威尼斯的绅士们用英国人的话说又有许多“外遇”除了他们
子之外,城中任何一个漂亮的妇女都可能包括进去。如果她知道伯爵心里闪过的是这些念头,那么她就不会那么害怕而是惊奇了。她一直生活在乡村,所以她很单纯。
诺埃莉曾告诉过她,巴黎女人们带着钻石手饰,并且常有为这些女人举行的晚会,这种晚会可以叫做“狂
”
然而她却不明⽩这里面有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
罗马的情形也是如此。
诺埃莉曾聊过佛尔伯上尉的一些赌友,那些黑眼睛的意大利人经常恭维奉承她。
她曾说过:“他们实在把我吓坏了,每当他们来拜访妈妈,我就跑开蔵起来,害怕他们和我发生
的关系。”
“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呢?”诺埃拉睁大眼睛问。然后,仿佛她自己又找到答案了,说:“哦,我想他们是想要娶你。”
诺埃莉移开视线.双颊上微微露出晕红,说:“意大利人非常年轻时就已经定亲了。”“你是说他们…是已婚的男人…追求你?”诺埃拉用吃惊的口吻问。诺埃莉犹豫了一会,然后认为不该谈这些“让我们谈些别的吧!”她说。“谢天谢地,我永远离开了威尼斯、罗马、那不勒斯、巴黎和所有那些地方!今后不管妈妈想去哪儿,我情愿呆在这儿和你在一起。”
听到这话诺埃拉非常⾼兴。她们走到花园里漫步,谈论比男人更有趣的话题。
现在她十分清楚,伯爵之所以观察她是怕她的举动有失上等妇女的⾝份同时她也非常小心;避免提起那些可能会使伯爵提出令人尴尬问题的话题,因为她
本回答不上来。
糟糕的是,伯爵仍认为她沾染了欧洲那些乌姻瘴气地方的坏习气。
她也从
妈那儿听到了更多关于伯爵的事情。
妈当然是从城堡里的仆人那得到这些消息的,因为他们大都上了年纪,在伯爵还是小孩时就到了这里,夜里她常常睡不着,脑子里总在想为什么卡罗兰姨妈会这样冷酷,竞抛弃了她的儿子。
“为什么她不把他和诺埃莉一起带走呢?”她总暗暗地问自己。
终于她明⽩了。
如果卡罗兰姨妈这样做,那么伯爵毫无疑问地会追踪她,并且会把两个孩子都从她手中夺回来。
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和继承人由别的男人来带大,或者是受其他家国的教育。所有这一切都十分复杂。
然而她仍情不自噤地想,当初卡罗兰姨妈⾝无分文投奔到她们家时,她一定有时也会后悔离开城堡里的舒适生活环境,更别说失掉这一切荣华富贵。
诺埃拉每天都参观这城堡中收蔵的珍宝和领地里的建筑,她感到越来越奋兴了。
使她奋兴不已的,那里面有座精美的石雕,还有一处石泉,泉出由阿特拉斯神肩负的一个地球中倾泻下来。
它是那么与众不同精美绝伦,使诺埃拉简直着
了。
伯爵微笑了,并说可以让她来做模特塑造一个石像。
由于他用她已可以料到的冷淡语调说这话的,所以起初诺埃拉竟没有意识到他是有意要讨她喜
。
要看的珍奇太多,诺埃拉唯恐漏掉其中的精华。
在她內心深处仍然存在着恐惧,怕有一天她真的暴露了⾝份,受到羞聇被赶出城堡。
她想,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情况,那对她来说就象离开了天堂,当然她并没向伯爵说这些。
她总是忧虑地望着他,于是有一次他又问起:“你为什么事担心呢?”“我想…真的,”她轻声回答“真害怕自己是在做梦,醒来发现这城堡…会连同那泉⽔,神殿和花园…一同消逝得无影无踪。”
“怎么不提这城堡的主人呢?”他问。
她望着他骑在一匹⾼大的黑马上的英俊模样,就说:“我坦⽩地说,你在我看来也象不是真的!”
他笑了,然后说:“那么我是个什么呢?”
“也许是奥林匹克的神仙下凡,”她回答“真是不可捉摸。”
她不加思索脫口而出。伯爵又问:“那你的意思是指什么呢?”
她想自己说走了嘴,但最好还是照直说出来。
“我曾在书中读过,”她说“从宙斯以后,那些神仙喜怒无常,很难预料,他们对待人的态度当然也是这样。”
“你认为我就是这样吗?”
她觉得他们的谈话过了头,停顿了一会说:“有时候你对我…非常好,…可有时…真有点骇人。”他们骑在马上又走了一小段路,最后伯爵说:“诺埃拉,你和我想象的太不一样了。”
诺埃拉吃惊地转过头望着他,然后有点试探
地问:“在你想象中我…是什么样子。”
“那该是一个非常老于世故的人,在欧洲侨居了很久后不会习愤英国的乡间生活方式。”
诺埃拉叹了口气。
她不可能向他解释她
本不知道还有其它的生活方式。
就她本人来说,现在这样的生活就是最令人奋兴了.她知道伯爵正等待她回答,过了一会她说:“我希望你的意思是你很喜
我,因为我…想…使你⾼兴。”
一边说,她一边催马向前。
等到伯爵催马追上她时,她希望伯爵已忘掉刚才的话。
每天早上醒来,她都怀有一种奋兴的期待心情。
她又感到浑⾝开始充満活力,她知道这是因为一天四餐吃的都是美味。
毫无疑问,
妈和霍金斯也有同样的感受。
他们看上去年轻了许多,显然很快乐。早上
妈帮她穿⾐服时,她们可以说些私房话不被别人听到。
她告诉诺埃拉,不要担心,城堡里的每个人都在称赞她。这些话驱散了她的恐惧。
“他们说你甚至比伯爵夫人还漂亮,”
妈说“这不⾜为奇,你⺟亲比那个自称‘佛尔伯夫人’漂亮多了。”
“幸运的是我和诺埃莉长得很相似。”诺埃拉低声说。
“依俺说,”
妈说“上帝保佑我们,把我们带到了这里,如果我们还呆在老家,那我们现在早就进棺材了。”
她说得十分肯定,诺埃拉觉得无法与她争辩。
当她和伯爵一起在
光下骑马时,她知道以前那种手头窘迫,忍饥挨饿的情景在她心中已逐渐淡忘了。
后来,当远远可以隐约望见城堡时,她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美丽的了。”
“每当我看见它,我也这样想!”伯爵回答“我真不明⽩有人竟会抛弃这一切。”
诺埃拉知道他指的是他⺟亲,就赶紧说:“哦!我当然希望不再离开这里,永远住在这儿,永远!”
“那是
本不可能的。”伯爵回答。诺埃拉惊异地转过头望着他。“因为你迟早要嫁人的。”他说。诺埃拉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因为在可怕的一瞬间她还以为他会因其它什么原故把她赶出城堡。
“我不想很快结婚。”停顿了一下,她轻轻地说“如果没有人強迫我,我会⾼⾼兴兴留下来做个‘老处女’。”
这时他们已经到了门前。
等待他们的马夫赶紧来到马头前,伯爵下了马,然后把诺埃拉抱下马来。她感到他真強健,而且潇洒。
事实上,很难相信世界上会有比他更漂亮,潇洒的男人。
他们并肩走上台阶,当到达大厅时,伯爵说:“赶紧去换⾐服!斯蒂芬·霍顿爵士要来一起吃午餐。”“他又来了!”诺埃拉惊呼。伯爵把帽子和马鞭递给仆人,没有听见她说什么。
她一边走上楼梯,一边想,这太令人沮丧了,她本想单独和伯爵一起进餐,不料斯蒂芬·霍顿爵士又揷了进来。
在上个星期,伯爵曾举行两三次小型午餐会来款待他的朋友和邻居。
诺埃拉知道,他们来这里和伯爵商讨下个月将在本地举行的赛马会。
他们也谈论过马的事情,而伯爵在这方面堪称为专家了。
他们大都上了年纪,当初次和诺埃拉见面时都很吃惊,不知道伯爵已把妹妹接回了城堡。
他们告辞时都说他们的夫人很想和诺埃拉
朋友,并且不久将邀请诺埃拉去做客。
然而她知道,斯蒂芬·霍顿爵士在那些人中稍微年轻一些,还是个单⾝汉。
前天他已是第三次来拜访了,伪装着和伯爵讲他那些繁殖用的牧马。诺埃拉并且发现,他对她个人投来很意料不到的注意的目光。
她不知为什么他这个人⾝上总有一种她不喜
的味道。
可能是因为他常常令人厌烦地对所有事情都喜
长篇大论地发表意见,而不是和人一起讨论。
“我希望他不会呆很长时间,”当诺埃拉穿过走廊往卧室去时想“下午我还要林顿带我出去骑马呢。”
就像喜
骑马一样,她愿意和伯爵单独坐在舒服的二人游览车中,甚至不要有马夫偷听他们的话。
她喜
注视他驾车的技巧,从不使用手中的鞭子,但她确信他驾车的速度非同寻常。
现在她懊恼池想,斯蒂芬爵士也许又会喋喋不休滞留到下午很晚的时候,那他们就只得被迫听他阔论⾼谈而失去到外面
光下玩的机会。
她脫下骑马装,换上从约克郡订做的一件漂亮的常礼服。
这件⾐服有宽大的袖子,非常时髦,而且裙子长长的。
她出于多年过着艰辛的生活,细细的
肢使她显得仍然很虚弱,轻飘飘的。
她⾐服的颜⾊好像是在
丽的百花园中刚刚长出小小的兰瓣花的勿忘草的颜⾊。
当她走进客厅时,她没有意识到出于她那秀发的衬托,她那尖尖的小脸显得多么美丽。“噢,你来了,诺埃拉!”伯爵说“斯蒂芬爵士刚刚问起你呢!”
“很抱歉让你久等了。”诺埃拉说。
她一边说,一边向斯蒂芬爵士伸出手去,她觉出他故意久久地握住她的手不放。午餐宣布开始,他们走进了餐厅。
就象诺埃拉预料的那样,话题很快就转⼊马匹,使她有闲来欣赏墙上的画和洪亮的天花板。
她只顾自己欣赏,到了午餐结束时,她不噤一惊。
他们离开餐厅时,斯带芬爵士对伯爵说:“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罗纹斯饔邴。”
“当然,”伯爵同意道“到我的图书馆里去,我想诺埃拉会在音乐乐厅中找到许多消遗。”
“当然!”诺埃拉说。
自从她来到这里,几乎还没有时间来弹钢琴。
但是每当她走进音乐厅,她就被那古典雅致的圆天花板和相配的地毯花纹昅引了。墙上挂着一些巨幅的装饰画,出自朱奇之手。
室內是齐本德尔制的镀金椅子和铺上包菲绣花罩的沙发,窗前摆着镀金雕刻桌子。
她坐在钢琴前弹了起来。
她弹着弹着,觉得屋里好像出现了一个世纪前的男男女女。
他们⾝穿路易十四和玛利亚德利莎时期流行的鲜
服装。诺埃拉觉得他们正在她的伴奏下翩翩起舞。
突然门开了。
她一下从梦幻中惊配过来,心想一定是伯爵进来告诉她斯蒂芬爵士已经告辞了。
然而,当她的手指在琴键上停下来时,她发现是斯蒂芬爵士一个人走了进来。
由于感到失望,她没有从琴凳上站起来,只是等着他走过来。
“你弹的乐曲充満罗曼蒂克气氛,诺埃拉。”他说。
这是他第一次以这样随便的口吻和诺埃拉讲话,而当她回答时却故意使用他的称号。
“您也喜
音乐,斯蒂芬爵士?”
“不,”他回答“现在我愿意成为一个诗人。”
“诗人?”诺埃拉不解其意。
她简直不能想象斯蒂芬·霍领会读诗,更不用说做诗了。
沉默了一会,诺埃拉问:“林顿在等我吗?”
“我想和你谈谈。”斯蒂芬爵士说。她抬起头,看到他眼中有一种她不理解的目光。
这时他说:“我已征求了你哥哥的意见,准备娶你,并且你哥哥已经同意了。”
诺埃拉觉得一定是自己耳朵出了⽑病,紧接着低低一声惊呼,马上站起⾝来。
“不,不!绝不!”她说。
她想移动⾝子,但琴凳和钢琴把她夹在中间,使她无法脫⾝,这时斯蒂芬爵士已仲过手来拉她的手。
“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
子,”他说“我相信,诺埃拉,我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当他攥紧她的手时,她有一种受到威胁之感,真想马上就逃开。可逃走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想把手菗回来,但她的手被紧紧地握住了。他说:“我的房子也许不如这城堡漂亮华丽,但那是我们家族二百多年前传下来的,你一定会成为我们历代家族中最漂亮的女主人。”“我…我很抱歉,”诺埃拉胆祛地说“虽然你向我求婚使我感到很荣幸…但…斯蒂芬爵土…我…我不能结婚。”
斯蒂芬爵士笑了。“因为你很年轻,”他说“你有些紧张这很自然,也许对结婚还有些害怕,但你会发现我是一位非常温顺和慷慨的丈夫。在英国,约克郡是再好不过的成家地方了。”
诺埃拉倒昅了一口凉气。
她觉得他
本不想听她讲什么。他似乎很简单地认为,不管她现在有什么感觉,她会成为他的
子的,她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手菗回来,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说:“请你…听我说。”
“好的,我听着,”斯蒂芬爵士回答“但我必须告诉你,诺埃拉,你绝不能回答说:‘不’。你哥哥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婚姻,我打算几天之內就给报社送去我们的订婚启事。”
“不!”诺埃拉再次说。
这时他探过⾝来,试图把她抱在怀里。
她意识到他想吻她,就猛地挣脫了⾝子。
他还没有来得及规劝她,还没来得及抓住她,她已经逃出房间沿着走廊跑远了。
她听到他叫她的名字,但她没有停步。
她这时只想急速穿过大厅跑上楼梯躲到她的卧室去。
她关上门,拧动钥匙上了铵,一下瘫在椅子上。一时间
不上气来,心里怦怦直跳。
“我怎么也想不到…怎么也猜不到…,”她自言自语说“伯爵这么快就打算把我嫁出去。什么人不可以嫁,偏偏要我嫁给斯蒂芬爵士!”
她知道当他靠近她想吻亲她时,她心中感到一阵恶心。
她认为他自负而又讨厌,她绝不喜
这样的男人。
“我怎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她发狂地问自己。
她记起她⽗⺟之间的爱情:幸福象灵光一样在他们⾝上闪烁。
她知道那才是她所追求的,而在斯蒂芬·霍顿⾝上是
本找不到这种爱情的。
“我必须要伯爵…明⽩。”她想。
她在椅子上坐了很长时间,然后站起⾝来走到镜子前。
一种难以表达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心头,她脸上失去了往⽇的光彩。
假如伯爵固执己见呢?她感到自己在浑⾝发抖。
由于感到自己孤弱无援,她开始祈祷起来:“救救我…妈妈…救救我!”她乞求着“除非象你对我爸爸那样,否则我怎么,…可能随便嫁人呢?”
她第一次理解了她希望的爱情正是卡罗兰姨妈对达西·佛尔伯的那种感情。
也许她也曾失望,也许伯爵对她已经厌烦了。
也许就因为这个她才勇敢地与一个不能与之结合的男人私奔。那是错误的,也是罪恶的,诺埃拉知道。但和一个自己并不爱的人结婚同样是个错误,即使让这个人碰一碰她也使她不寒而栗。
“我必须让…伯爵…明⽩!”她又一次重复。
她不知道此时楼下发生的事,也不知道斯蒂芬爵士是否把她的态度告诉给伯爵没有。
“也许现在他不想娶我了!”她乐观地想。
这时她记起斯蒂芬先生当时眼中流露的神情,以前她从未注意过。因为他一直是这样无聊和自负,所以她以前几乎没有把他当做一个人看待。
然而,当他拉住她手时,后来又试图拥抱她时,她知道他觉得她很有女人的魅力。
“我怎能…忍受那种侮辱?”她大声地问自己,并觉出自己的声音中带有強烈的恐惧调子。
最后,过了一个多小时,她整理一下头发,她的心仍然剧烈地跳着,慢慢走下楼梯。
她刚走到大厅,就见管家从走廊那边过来说:“姐小,我正要去请您,老爷找您有事。”
“他…是单独一个人吗?”诺埃拉问。
“是的,姐小,斯蒂芬爵士刚走不久。”好像迈每一步都要费很大劲儿似的,诺埃拉沿着通往图书馆的走廊走去。
现在在她看来,两边的雕像就象要夺去她自由的监狱中的看守。
她想⾊列斯女神正在嘲笑她,因为她拒绝一个富有的男子向她奉献的爱情。
“我宁肯嫁给一个乞丐或者一个扫街的!”诺埃拉坚定了信心。
当管家为她打开图书馆的门时,她鼓起勇气,昂头走进图书馆。
伯爵正脸朝着花园站在窗前。
当她进来时他转过⾝来,没有说话,她缓慢地朝他走去。
她很害怕,不敢正视伯爵,但她觉得伯爵已是満面怒气。
当她走近时,她觉得他用刺耳的声音说:“你该明⽩,斯蒂芬·霍顿爵士向你求婚,而且他已征得到了我的同意了。”
诺埃拉刚张开嘴想说话。他已继续说了下去:“我该早些告诉你,他是这个郡的几个首富之一,他有华丽的住宅,虽然他结过婚,但他
子十年前死了,从那以后他一直独⾝。”“他…他结过婚!”
诺埃拉费力地说出几个字,伯爵听到了。“我知道,他一直生活得不愉快,那与他无关。我想有这样一个如此富有,又是一个贵族家庭之长的男人向你求婚,你应感到很幸运了。”
诺埃拉昅了一口气。“但我…我不想…接受他的求婚。”
“为什么不?”问题就象出膛的弹子。她答道:“因为我…我不…不爱他。”
“我早就告诉你,你说的那种爱情无关紧要。对你来说,那只不过是一个年轻姑娘的浪漫主义的胡思
想罢了。”
他用更加严厉的声音说了下去:“那
本不是现实,只不过是小说家凭空想出的海市蜃楼,是为了钱赚,只有傻瓜才会相信。”
“不对!”诺埃拉反驳说“那是得到美満婚姻的…
唯一可能的基础。”
她想到她⽗⺟,竭力挑选字眼说:“我听说过…有些人非常…快乐,是因为他…他们相爱…尽管他们很穷。”
“那些是例外,”伯爵冷笑着说“我可不想让你和那些专门追求有钱女子,或一心想与我们家⾼攀的往上爬的男人结婚。”
“就我来说
本不存在这种问题…
本没有男人为我的财产来追求我…”诺埃拉想至少她有了一个分辩的机会。
“那你就错了,”伯爵说“⽗亲在遗嘱中给你留下了一笔不小的财产,只要你回到家来,做他合法的女儿就能得到这笔财产。”“你…你的意思是…我有…自己的…钱?”
“我本打算在你一到达这里时就告诉你,”他说“但我忘记了,只是刚才斯蒂芬爵士谈到这个,我才想起来,他是我们⽗亲信赖的人。”
诺埃拉惊奇万分,无法作答,伯爵接着说:“当然,这无关紧要,因为斯蒂芬爵士也是非常富有的。”
“即使他象国王一样富有…我也不愿…嫁给他。”
“你这样想就错了,”伯爵反驳说“你必须嫁给你监护人所选择的任何人,我可以替你做出决定,并且我认为你理智地想一想后就会知道斯蒂芬爵士是你非常合适的丈夫。”
“我不…不愿意…嫁给他,”诺埃拉说“他不仅…是个无聊的人…而且我…真的不喜
他!”
“胡说!”伯爵生气地叫起来“他比你年长,会照顾你,保护你,不让你重蹈…那种覆辙…”
他停住了,诺埃拉十分清楚他要说什么。
一时间她考虑对伯爵说,不管他⺟亲后来落个什么下场,但她和一起出走的人相爱甚笃。
事实上,她⺟亲告诉过她:“昨晚卡罗兰告诉我,她现在虽然很穷,但如果让她在她丈夫和达西·佛尔伯之间再做一次选择的话,她还会毫不迟疑的。”
诺埃拉知道,她⺟亲对自己表妹仍然保持那种感情很感吃惊,但因为她很爱自己的丈夫,所以她也能理解卡罗兰。
记起妈妈的态度,诺埃拉面对伯爵毫无畏惧地说:“不管你…说什么都没用,谁也不能迫使我…嫁给斯蒂芬·霍顿爵士!”
“你必须嫁给他,否则我就把你拉到教堂!”伯爵生气地嚷起来“你难道不明⽩,你这蠢东西,⽩痴,我是为你好?由于你过去十六年的生活环境,我告诉你,你不可能等到更好的机会了。”
“我
本不想等…更好的机会!”诺埃拉也叫了起来“如果我要嫁人…这
本不忽…我也只和我爱的人结婚。”“我叫你嫁谁你就得嫁给谁!”伯爵都气炸了。
“我不愿意…你不能強迫我…假如你強追…我就…跑!”这最后一个词以及她说话的方式,使伯爵失去了自我控制。
他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肩膀猛力摇撼,使她大吃一掠。
“你竟敢不听我的话!”他
然大怒了;“你和你妈一样坏!我绝不容忍你这样,我打也要把你打服!”
他一边说一边摇撼她,她在他手中好像一个布娃娃,来回摇摆着。
这使她一阵阵头晕,
不上气来,但她下定决心绝不向他屈服。
“我恨…他!我决不…嫁给他!”她
着气,断断续续地说。
这时他停下来,双眼瞪着她,脸上流露出狂怒的表情。
她的头发散了,披落在肩上。她眼睛
出倔強的目光,同时又显出恐惧的神⾊,一个劲地瞪着他。
她的嘴
颤抖着,双手无力地抵挡着,他们互相对视了很长一段时间。伯爵说:“该死!照我说的做!不然我发誓要打死你!”
因为他气得发疯似的,所以提⾼了声调,这声音好像就在房间中回
,诺埃拉眼里充満眼泪。
虽然她下决心绝不屈服,但她不由自主地菗泣起来。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抓着诺埃拉,于是放开双手,穿过房间走出图书馆,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这时她再也没有气力站住了,慢慢地瘫倒在地板上。
她泪如泉涌,脸儿深深地理在双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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