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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东尼没说什幺,根本他对华茜的感情,已经冷如冰了。

 他只对苏铃的事有兴趣。

 由于东尼向来对华茜都不甚打紧,她也没发现,东尼对她已经没有“女朋友”那种感觉。

 反正,她也查过上,东尼真的没有女朋友,她便认定,东尼的心是一直向着她。

 衷漂一直都有传苏铃和朱公子已经分手,朱公子把苏铃踢出豪华别墅,然后有人四出去找朱公子,甚至找他的家人去求证。

 闹得人犬不宁,总之,不达到“拆散”永不罢休。

 事情又有了新发展,朱公子竟然和甜甜在公众场所出现。

 访问朱公子完全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至于甜甜呢?首先她否认朱公子是她的男朋友…朋友而已!但承认大家谈得来,又大赞朱公子好人。当时有报刊说朱公子玩女明星,对感情不负责任,还有人同情苏铃,说她被朱公子无情拋弃。

 苏铃一下子成了可怜的受害人。

 当然,在些食饭神仙,马上权威地说:一早就预测到,朱公子会拋弃苏铃。

 可能由于苏铃是受害者,或终于把她害惨了,有人仗义执言,把朱公子骂个一钱不值,他成为玩女明星的花花公子…总之,其德行,坏之至。

 甜甜马上为他辩护,认为他人好;朱公子和苏铃分手,错不在他。

 甜甜不是坏人,她没说错在苏铃。

 尽管甜甜否认和朱公子拍施,但许多朱公子出现的地方都有她。

 但朱公子和甜甜“拍拖”又有人说话。

 “这朱公子怎幺搞的,他追苏铃时以为他很有品味,挑城中年轻貌美,身材又好的才追。这个甜甜,不够漂亮,身材不好太胖,知名度低,事业又没有什幺成就。朱公子竟然追她,真是饥不择食。换女朋友,应该换个更好的嘛,这幺差,没品味。”

 “何止?她和那搞音乐的有过一手,是被那人扔出来的垃圾…”

 “朱公子岂非垃圾桶?”

 包难听的风言风语都有。

 朱公子像个祸,碰上他都不幸。

 至于苏铃呢?一下子销声匿迹,有传闻她为情自杀了。

 但圈内又传,有几位公子追求她。

 显然她没有死,但很低调,尽量拒绝接受访问,她曾对密友说:“上一次太天真,认为人贵乎坦白,结果几乎把自己害死了。以后,我也不敢随便说话。”

 人是应该跟随时间成长,经验也是最宝贵的东西。

 问到她和朱公子,她没说过朱公子半句闲话,没抱怨、没谩骂、没哭诉,有风度得令人佩服。她还说:“我们还是朋友。”

 一般女人,尤其是女星,和男友或丈夫分手,都把对方踩个稀烂,要对方永不翻身,最重要的是把自己说成有多可怜便多可怜,博取人家的同情,博取“抓银”良机。竟然完全不问良心,也没想过对方曾经是自己深爱。

 苏铃虽然是大陆妹,但比一些香港女人更有气派。

 香港的女多半是强者,器量非凡,媲美男士。奈何有一小撮香港女人,老怕大陆妹、台湾女,来抢她们的饭碗、来抢她们的情人,结果呢!还是被抢了,自然有不少无良男人。但那些女人自以为是、不思改进,是失败的最大原因。

 苏铃本身,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女人,她觉得,女人最幸福是找到一个好归宿,将来结婚生子,侍候丈夫,生个儿子为丈夫传宗接代,做个贤良母。她对事业没有野心,若结婚就留在家里,还计划过学花、家政…闲来为丈夫烧几味可口小菜。学做生意,希望能助丈夫一臂之力。

 如今一切已成过去,美梦亦已清醒,对于那些公子哥儿,她反应冷淡,没多少热情,反过来热心投入工作,因为不断的工作,才可以忘记被伤害的痛苦,还有绯闻压力呢!人家写的每个字,都好像一针,针针刺在她心上。

 娱乐圈锦上添花,跟河讠白多的是。比如发仔,以前人人憎他,把他骂个万恶不赦,谁没写上一笔,就好像不够时髦;如今发仔行运了,走红了,大家又一窝蜂地去奉承他,连他的缺点都写成优点。

 娱乐圈是极少雪中送炭的,所以苏铃虽然是受害者,并没有人关心同情她。

 其实,她们三位俏娇娃,除了君王一切如常,并有发展外,华茜也不好。

 虽然和东尼几度复合,但,华茜并没有复合修好的感觉。

 唯一令华茜开心又担心的,他们已经没有吵架了,原因是,大家客客气气,东尼好像改变了,有时候,华茜好像不大认识他,彼此陌生人一样。

 东尼是不会主动去找华茜,这不奇怪,而华茜去找他,他有空会和她吃顿饭,那顿饭也是多吃少说话,东尼老是心不在焉。

 不吵架和平相处本来是好事,但吵吵架,也证明东尼关心她或在意她做的事和说的话。如今不理不睬,陌生人一样,岂非更糟糕?

 若真的发展到相对无言,怎幺办才好?

 这天,华茜和朋友们在一起时,眉头皱得紧紧的,嘴角向下垂。

 “喂!华茜,你今天怎幺了,老不哼声。”

 “前些天还很風騒,和情人复合呀。”

 “喂!不是又吵架了吧?”

 “吵架才好,就是因为没有吵架。”

 “你这人也怪,老说东尼脾气躁,动不动就开口骂人,小小事也不饶你让你,跟你吵。现在不吵架了,恩恩爱爱了,你又愁。”

 “我们虽然没有吵架,但也并非恩恩爱爱,以前,说良心话,我们好像并没有真真正正恩爱过,但也算有感情,比如他紧张我的修养、前途,如今他甚至没有劝我看书,对我漠不关心似的,我才忧虑。”

 “华茜的话对,恋人吵架是不好,但对方在乎你,眼中有你才会吵,若对你视若无睹,哪里还会挑剔责怪,感情可能已经下降至零。”

 “最怕还是有第三者,因为你们分开了一大段日子,他的情况你并不清楚。”

 “他妈妈告诉我,他一直没有女朋友,而我们再来往这一段日子,我什幺都了解调查过,他真的没女朋友。就是人变了,冷冷淡淡,唉!好担心。”

 “你现在一直沉住气,等苦尽笆来的一天;要不然你跟他把话说清楚,起码你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幺,免得猜来度去。”

 “我何尝不想,但,我怕结果又是自己沉不住气提出分手了,我闹分手已经闹了几次,分了手很难又再回头。”

 “若他爱你,他会很紧张的留住你,你走了他也会找你回去。”

 “可惜每次我提分手,他总成全我,又从来不会主动找我。”

 “你自己决定,你受得了,等下去,不用烦…”

 结果华茜和东尼,又再一次分手了,这一次分手是多次以来最和平的,没有对骂,没有争吵,也没有互扬臭史,大家吃茶,话说完了,东尼还送她回家。

 缘尽无语,但哪一个才真正无悔,只有各人心中,自己明白。

 东尼又一个人单独去的士高。

 ‮夜午‬,去洗手间时,竟在甬道碰上了马生。

 “喂,东尼!”马生抓住他。

 “你也来了?”

 “一大班人,”马生说:“不用问,你一定是孤家寡人,来和我们一起玩。”

 “不好了!我来的士高是不想烦,我怕际应酬,你知道的。”

 “都是一班娱乐圈的人,有些你认识的呢。”马生猛然记起:“啊!苏铃也和我们一起。”

 苏铃这名字撞了他心房一下,好像垂死的人精神提起。

 他漂亮而呆滞的眼睛亮了亮。

 “她失恋后不是很低调吗?有传说她想自杀呢!”

 “没有人失恋会开庆功宴的,虽然这圈子流行。但她今天心情不错,正在猜枚,你乘机过去和老朋友叙叙旧。”

 “她和华茜是生死之,未必肯理会我,到时未必下得了台。”

 “她也懂大体,未见过她当众闹事,过来碰碰运气。”

 “你不要误会。”

 马生盯他一眼,摇头:“大男人死不改。好了!就当给我面子,我请都不去?”

 东尼还好说不吗?人还未到贵宾室,便听见苏铃可爱的笑声。

 她喜欢笑。其实三位俏娇娃都喜欢笑。

 否则人家不会叫她们大笑姑婆。

 “嗨!看我把谁拉来?”马生叫:“高傲的独孤永胜太郎。”

 大家笑,苏铃仍在猜枚,马生安排张东尼坐在她身边,她便向东尼笑一下,但仍继续玩。

 张东尼一直静静地坐着,座中有人去跳舞或斗酒,他便偷偷看苏铃。

 苏铃那及耳微曲的头发,黑色套装长,黑色高跟鞋都很好看。

 脸上是淡装,衣服也包密,但仍透着光。

 突然苏铃一看表对大家说:“我要先走了。”

 “多玩一会嘛!”大家留她,东尼看着她,但并不太明显。

 “我有通告,要赶着开工。”

 “你刚才说接的是零六通告,现在还早呢。”

 “是六点,但路程不短,加上有场戏我老是不满意自己的表现,想早些去请教导演,或者多看几篇剧本揣摩。”她边说边披上米中大衣。

 “找个人送你。”

 “不用!大家玩得正开心,我自己开车好方便。”

 “你晚饭后不是把汽车借给你弟弟吗?你哪来车子?”

 “哎!我记多差,”她又笑:“没关系,坐出租车也很方便。”

 “坐出租车倒不如找个人送。”马生说:“东尼刚喊走,他送你一程最好。”

 “不好!张东尼从不做柴可夫斯基,我又不是华茜。”她已背上名牌黑手袋。

 “什幺都有特殊,”马生碰碰东尼:“他愿意送,让他送吧。”

 东尼就顺水推舟了。

 “华茜好吗?最近好忙,又是电视又是电影,三个好朋友很久没聚会了。”路上,她问。

 “我也很久没和她见面了。”

 “又吵架?你们总是吵架、复合,没两天又和好如初了。”

 “这一次,我们是真正和平分手,以后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虽然每一次都是华茜提出分手,其实,她对你始终如一,只是小孩子脾气罢了。”

 东尼不说话,他不想说的都不说。

 苏铃看着他,心里好笑,觉得东尼真是怪人,也就不说话了。

 到片厂,车子停下,苏铃等一下,东尼问:“就是这儿吗?”

 “是的。”苏铃见他毫无动静,便自己解了安全带,开了车门,临别时向他一笑:“谢谢!”

 苏铃边下车边想:这个人不是大男人,是目中无人不懂礼貌的胚,真难为华茜忍受他,替女孩子开开车门,社礼仪嘛,都不肯。

 东尼的车子一直没有开走,看着她娉婷的背影。

 他脑子就不是那幺想。

 他想:这女孩子的确是明媚可人,连背影也美,她刚才的一颦一笑还在眼前。

 他觉得她不单可人,为人处事,也令他敬佩,一看表,现在才四点多,她接的是六点通告,为了一场戏,玩着也赶回来工作,有多少人,特别是女艺人,肯这样求上进努力?

 东尼差不多经常去的士高,但现在目的不同,他是想碰到苏铃。

 可惜芳踪杳然,从马生和他的朋友口中,知道苏铃忙得不可开,又拍电视,又赶拍一套电影。之后,还有导演特别为她写了个剧本,为其度身定造,希望她凭此片成为影后,因此,苏铃忙得连上的士高、夜店,甚至打打小牌的时间也没有。

 东尼相当失望,只好希望她忙完剧集,拍完那个为她而写的电影时,脑普闲一点。

 幸好还有她不少零碎新闻,她仍然是娱乐衷漂吃香的封面女郎。

 他可以在衷漂里看到她。

 还有,她那套电视剧《娇》,终于推出了。

 东尼不单只每天追看,还录像。

 剧中,苏铃人美、身材美、服装也美,极尽视听之娱。而且,他怎也想不到,她演技会那幺自然投入。

 那是他发觉她年轻貌美,身材一,上进努力之外,又一优点。

 最近,那圈子的话题,也是《娇》,因为收视率高。

 东尼是个年轻的生意人,但因为马生,更因为苏铃,他和娱乐圈挂了钩,他的朋友也不只限旧同学、生意客户,还有些娱乐圈的人。

 比如人缘极好又导又演的小胖哥;外表蛊惑,内心纯良的亚积;还有一些圈中大亚哥。

 虽然都不能算深,但也会一起喝酒、吃饭。

 那些来来往往的所谓女朋友不是没有,但,减少了,因为他对其他女孩子兴趣越来越低。

 这天,东尼陪厂商去吃晚饭,接到马生的电话,问他去不去的士高。

 他答允了,但厂商要求去夜总会,东尼只好推马生,做生意要紧,老朋友可以天天聚。

 那大客户在夜总会上个“公关小姐”要买钟带她去宵夜。

 厂商外国来的,人生路不,东尼自然要做个‮夜午‬导游。

 到夜店,东尼看看那公关小姐和厂商打情骂俏,他自己吃了又没带个妞,正感无聊上洗手间,就碰见小胖哥。

 “东尼,你在哪?…我们在里面,你也来喝杯酒…”

 东尼回座不久,马生就来了。

 “缘份这回事真是不由你不信,避都避不来,叫你上的士高你溜不开,在夜店还是要遇上,你一定要过来。”马生对他说。

 “一定,先打发了他们。”

 “我等你…”东尼给厂商和那公关小姐叫了出租车,便和马生去会一大班娱乐圈的朋友。

 一进去,果然一大桌子人,不过,最吸引东尼的自然是那位红衣女郎…苏铃。

 她穿一套名牌套装,车匣子般的红色,红色金鞋跟的高跟鞋,过耳的卷发向外梳,每次见她发型、衣饰都不相同。

 她和一个男子在玩十五、二十,东尼见过他,是著名的美术指导。

 苏铃边玩边笑,每次看见她,她总在笑,笑声银铃似的好逗人,笑态更是美不胜收。

 坐下,喝饮品,聊天…

 东尼向来话不多,性格如此,他边喝酒边留意着苏铃,她玩起来很投入,甚至很疯狂,嘻嘻哈哈,典型的顽皮女,但他发觉,她一共看了两次手表。

 “她要开工拍戏吗?”

 “谁?”马生也玩得忘了形。

 “苏铃。”他着声音。

 “啊!对啊!她开始拍那度身订造电影了。”

 “等会儿有戏?”

 “唔,那就是我急切找你的原因了。”马生低声和东尼说:“她的汽车入厂做检查,她今天又是零六,所以我觉得是好机会,便叫你去的士高,碰巧你又要陪客做生意。不过有缘分始终有缘分,结果不是又在这里遇上,等会你送她上班,机会难逢。”

 “她这样玩通宵,马上拍戏,不累的吗?”

 “这妞精力过人,连续拍几个通宵还可以打二十四圈麻将,眼袋都没有出现过…喂,苏铃,你的手提电话响。”

 “小赵,你替我接一下可不可以?”苏铃继续说:“我忙呢!”

 小赵是制片,一起来玩的:“苏铃,刘公子说开车来接你,问你现在在哪儿?”

 “我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叫他别烦,”苏铃一挥手:“不是谈公事的不用管。”

 小赵强硬地回绝。

 “刘公子是她的新男朋友?”

 “还有陈李张黄何呢?”

 “她那幺多男朋友?”东尼心里有点不舒服。

 “才不呢!只是她和朱公子一分手,那些名公子都来了,她本身条件好,知名度又提高了,那些名、公子,对那些知名度高的女明星最有兴趣,便一窝蜂地去追,至于是否玩玩就算,那是后话,追求期间,必然极尽殷勤。”

 “如果你想追求苏铃,要打败许多对手。”小胖哥突然凑过头来:“不过我们尽量会帮你。”

 “我没有说过要追苏铃。”东尼的自卑感、自尊心、大男人思想又作怪。

 “这也好,你们根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而且她的臭脾气,没多少个人忍受得住,算了。”

 “她这个人…”

 “人好、聪明、领悟力高、有智能,肯上进有职业道德,亦有专业精神,肯捱苦。本质不错,心地亦好,是个好人…”

 “那岂非内外俱全,十全十美?”

 “非也。”小胖哥肥手一挡:“我算脾气好,但我也忍受不住她,被她气得就是张大嘴巴。”

 “她以前也打朱公子的。”

 “我不是她男朋友,她没打我,但她心直口快,遇上她心情不好,一开口就得罪人。她甚至说话不留余地,令人很不好受,以前我一看见她便掉头。”

 “她本来倔强,火爆子,那朱公子又把她宠坏了?”

 “所以我绝不鼓励你追求她。不错,她年纪轻、精力充沛,人漂亮,苏州姑娘,身材又劲,可惜脾气太坏,追求她要受气。”小胖哥道:“你也是被女孩子宠惯的,怎能受她的气?”

 东尼眼睛极少离开苏铃,她笑起来真是逗人,他说:“既然难忍受,为什幺还和她一起玩?”

 “她好玩呀!又能玩,只要她不发脾气,倒是很讨人喜欢,她心情好,开心,就会找朋友,就会和你玩得很尽兴。时间久了,逐渐适应又觉得好好玩,小孩子似的。”

 “有一次,她大小姐心情不好,瞪着那双圆骨碌的大眼睛向小胖哥发脾气,火一样,小胖哥不理她转身便走,她在那儿顿脚,小胖哥头都不回。几天去玩都不找她,结果有一天她买了许多水果去探班,对着小胖哥说:“对不起喽。她道歉,小胖哥量大,又没事了。”

 “她发脾气,只要不理她,不就行了。”东尼如释重负。

 “苏铃要走了,回去拍戏。”有人在叫。

 “东尼送她。”

 她喝口汽水望东尼,她一直玩没多注意他:“不,小胖哥答应送我。”

 “今天我请客,我送你一溜走,谁结帐?若在座各位都赞成,我送你。”

 “抗议。”

 “你听,他们哪肯放过我,还是让东尼送你,他不习惯夜生活,正要回家,顺便。”

 “大家一起走。”苏铃放下水杯拿起红手袋。

 “我们还有些影片的事没谈好。东尼,你要不要送,肯送就起来请小姐。”

 “苏铃,我送你。”

 苏铃无可奈何,和大家挥手道别说拜拜。

 她自己乖乖地上车,套安全带,没期望东尼侍候她。

 她告诉他要去的地方。

 他开车,看看她,她也敏锐地回望他,然后互相一笑。

 东尼很喜欢看她笑。

 “你的车子刚入车厂检查?”

 “今天早上。”

 “要检查多久?”

 “一个月。要换一个零件,零件由德国订回来,最快要一个月。”

 “拍戏忙吗?”

 “忙!我是由头担到尾的主角,天天有戏。”

 “自己没开车,很不方便。”

 “没有办法,拍戏有公司车,去玩找朋友帮忙。”

 “公司车怎也不及私家车舒服。”

 “没办法,有些劳斯莱斯和林宝坚尼我又不太喜欢坐。”

 “这个月就由我来接送你。”

 “什幺?”苏铃两眼瞪大张了张嘴,别是的士高和夜店的嘈音,令她耳朵有毛病吧?他连多年女友都不大理会,冷淡无情的大男人,会做她的“柴可夫”?“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

 “真的,你相信我,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我是个很有信用的人。”

 “比如约了华茜去看戏,她在门口等,结果那场戏散了,你大少爷才施施然去。拍戏可不是玩的,我从来不迟到,起码我有这个优点。”

 “只要你告诉我时间,我一定会准时接送。你试一试,若我不守信用,你以后不要理睬我。”

 “我可不敢冒这个险。”苏铃是绝对不信任他:“你连对女朋友都不好,有什幺理由善待我?”

 “那是不同的,苏铃,信我一次。”

 “你…好!看在你是华茜男朋友的份上不和你吵。”

 “你今天的戏,什幺时候拍完?我去接你。”

 “我也不大清楚,拍戏不是幼儿园上课,很难说得准。”

 “大概呢?”

 “可能四点,也可能六点,又或者是五点。”

 “我四点钟去接你。”

 “不好!娱记来来往往,你等我两小时,人家还以为你在追求我。”

 “记者不是被邀请才能去拍戏的地方吗?那是商业秘密。”

 “总之不行,你又不是我男朋友,等候、探班,都不适宜。况且,传出去,让华茜知道了,误会起来我怎样解释?为你连知己好友都失掉,没来由。”

 “苏铃,上一次我已经说清楚,我和华茜早已分手,我没权理她的私事,她也不会管我的事。”

 “我知道,你们分手又复合。我的事你不用管,也不用费神接送我。只要我高兴,有一打人排队轮候接我。你还是多点时间陪华茜,你对华茜实在不够好,不,是太不好了。”

 “我和华茜真真正正分手了,你相信我。”

 “好,好,都信。”苏铃突然叫:“在前面那间房子停。”

 “苏铃,你不喜欢我等待和探班,这样好不好?你快拍完了,给我电话,我马上赶来,请等一等。”东尼在卡片上,写上手提电话和其它的电话号码:“这儿有我办公室的总机电话、秘书室电话、直线电话、手提无线电话、我家的电话:客厅的、睡房的…”

 “好的,”苏铃接过卡片,一边开车门:“谢谢!”

 东尼今天要开会。过去开会,他总是迟到,他要把许多事办妥了,才入会议室。

 今天他比谁都早,会,早开早散,他要有自己的时间。

 忙了一个早上,午饭也没有吃,三点才叫依芙去买些三文治、点心饮品。

 四点开始,他就紧张,手中拿着无线电话,还不停问依芙:“有没有电话找我?”

 “有呀!王先生、冯先生…”

 “我不是说这些,若是一位姓苏的小姐,马上接进来。”

 “哪一个机构的?”因为东尼吩咐过:不接听任何女的私人电话。

 “她?不用问机构,苏小姐就是。”东尼叮咛:“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有第二个知道你负全责。”

 “知道什幺?”

 “你心中有数!不过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说是道非的秘书。”

 依芙心无有数,她也不是一个完全没有好奇心的女人。不过,她是个忠心的秘书,又非常崇拜东尼,老视他为偶像。

 东尼等等等,坐立不安,一直到六点,他终于忍不住了,他开车到苏铃拍戏的地方…那是九龙塘的一间房子,他又厚着脸皮前去找苏铃。

 一个男人来开门,里面仍有人,仍有一些摄影机之类。

 “苏铃?苏铃五点钟已经拍完她的戏。”

 “她在卸装是不是?我在外面等她。”东尼本来面皮薄,若你叫他这样子去接王美美、华茜、小玉…那根本不可能,多没面子,丢尽男人的威,但现在他没有这种感觉。

 “五点多已由何公子把她接走。”

 “吓?啊!”是何等失望,体面问题又来了,真是没FACE,他颓然回到车上。

 他呆在车座上,他不是和苏铃约好她给他打电话,他便去接她,怎会又走出个何公子?

 如果她先约好何公子,便应该告诉他,别让他空等,如果何公子突然出现,她早已有约,就不应该跟他走。

 张东尼不是随便侍候别人的,对苏铃已经很特别,苏铃这样子不声不响的溜了,东尼很气。

 气过一阵,又想找她,但他连她手提电话号码、家居何处、驾驶的汽车…全都一无所知。

 去找马生,他是娱乐圈中人,和苏铃同行,虽然都是大伙吃吃玩玩,也没深厚感情,但他起码比东尼知道得多。

 可是,马生又正在拍电视剧,忙死了,由早拍到通宵。

 他只好找小胖哥。

 “今晚一班朋友来我家吃饭,你也来。”小胖哥一向好客。

 “谢谢!一定来。”他停了一会儿问:“苏铃会不会去?”

 “今天连她的声音也没听见过,不过我会找她,她好玩,来了热闹些。”

 东尼竟然心情开朗了,回家换衣服准备见苏铃。

 他从未试过,想起可以见到任何人而开心的,只有苏铃例外。

 到小胖哥家,已经来了不少人,比如亚田、亚劲、珍珍…有些一对对,有些单独来。

 但没有见到苏铃。

 看看表,八点多。

 他喝酒、吸烟,好无聊。

 小胖哥忙完了过来:“又喝闷酒,有心事?”

 东尼摇一下头:“生、苏铃都没有来。”

 “生忙拍剧集,我打过电话给苏铃,她电话老响没人听,她失了踪一样。”

 “她被那何公子接走的,大概正在和那何公子谈情说爱。”

 “可能和何公子吃顿饭,但谈情说爱不可能,她暂时不会和那些名公子谈恋爱。”

 “为什幺?”

 “那朱公子伤害她的伤口还很痛,她自己说过,对公子哥儿有恐惧症。”

 “不是每一个公子都那样,否则不会有那幺多明星、港姐嫁入豪门。”

 “其实苏铃不适合嫁入豪门当阔太太。”

 “不是有很多人说她样子福气,是那些一品夫人正选。”

 “她是长得福气,走出来又有风采,外表十分适合做豪门贵妇。但她脾气臭,硬颈、倔强,那些公子哥儿被小明星、大明星宠惯捧惯,要他们反过来受苏铃骂、打,那根本不可能,忍得了一年,忍不到两年。人又太真大直,连扮演乖乖儿媳妇,逗逗未来翁姑都不会。心情好,又玩又笑,什幺都无所谓;心情不好,黑着脸,甚至开口骂人。忍一下,退一步,扮扮哑都不肯,豪门哪能容得了她?”

 “没有人把她的缺点告诉她?”

 “她自己也知道。她口说要改,但改不了多少。”

 “她脾气真的那幺坏?怎会这样的呢?”

 “小时候被家人纵,长大了被男朋友纵,那朱公子很宠她,我们都见过。”

 “对她那幺好,为什幺不娶她?”东尼提起那个他,酸酸的。

 “忍无可忍,忍受不住,溜了。”小胖哥和祥叔打骂嬉戏了一会儿,祥叔被女友召回去。小胖哥继续说:“朱公子最新女友多乖多听话,靠着朱公子,话都不敢说。”

 “甜甜?”

 “不是,是芝芝,还没见报,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又是明星?”

 “小星、小小星之类,年纪轻轻的,不过,经历可不少,她本来是个暴发户的情人,暴发户为她儿子女都不要。”

 “很有魅力?”

 “哈,哈。”小胖哥不置可否。

 “你们常说,名公子喜欢和知名度高的明星交往,那芝芝和甜甜比,哪一个知名度高些。”

 “甜甜。起码你连芝芝是谁都不知道。”

 “我少留意娱乐新闻。那芝芝既然没有什幺知名度,姓朱的为何追求她?”

 “够乖、听话!朱公子受够了苏铃的气,如今有个女人对他千依百顺,唯命是从,跟在后面哈巴狗一样,还懂看面色、奉承,有什幺不好?喂!东尼仔,你今晚为何老在说苏铃,你不要告诉我,你看上了她。”

 “她汽车入厂检查,我只想接送她。女孩子没车用,半夜三更找出租车,好麻烦。”

 “傻瓜,你为她担心干什幺?漂亮的女孩子怎会没人理?尤其是感尤物。”

 “你说她不会接受那些公子哥儿?”

 “不和他们拍拖,并不代表完全拒绝他们献殷勤。”小胖哥瞇眼皱眉的看着他:“你一向不喜欢为女孩子服务,又不喜欢当柴可夫,为何对苏铃另眼相看?”

 “这…”东尼尴尬地笑了笑。

 “真的看上她?可千万不要,朋友,她热情够义气,只要能适应,不错的。但做她的男朋友就遭透,你受不了,握不住的,别自找麻烦。”

 “上一次,也够她受了,相信她会有所改变,如果本质不坏,相信能感动她的。”

 “你去感动她?唉!你好伟大。”小胖哥夸张地摊开两手。

 “其实我只不过想接送她,适合,个朋友;不适合就算了。”

 “好!我答应你,一打听到她什幺时候下班,便尽可能通知你,但并不保证明天就可以办妥。”

 “你不知道她拍戏的通告?”

 “怎会知道,她又不是拍我公司的戏,我又不是她这套片的导演,除非见到她,由她自己说。”小胖哥头脑灵活:“啊!有机会,亚积在她附近拍另一问公司的戏。”

 小胖哥答应请亚积帮忙,一有消息,亚积会通知小胖哥,小胖哥会马上告诉东尼。

 东尼和亚积还不,而且,他在娱乐圈没小胖哥权威和人缘好,只好麻烦小胖哥了。

 那晚苏铃始终没有出现,令东尼情绪低落,她到底和何公子去玩还是另有节目?

 他喝酒至半夜才怏怏离去。

 回家拿着苏铃的海报看,越看心越,胡思想,直至倦了才拥有着苏铃的海报睡过去。

 东尼一边工作一边等小胖哥的电话,又请依芙加倍留意。

 当然,苏铃的电话他一样等,她答应了给他电话的。

 三点后又进入紧张状态,哪儿都不去,守住办公室。

 四点五十分,小胖哥的电话:“亚积说他今天的戏完了,你马上赶去。”

 “谢谢。”东尼跑着跳着出办公室。

 他开快车前去,一路也顺利,就是过海隧道挤了一会儿,下班时间,常有这种现象。

 仍是那间房子,跳下车跑上去一问,苏铃十分钟前刚走了。

 “何公子接走她?”

 “不大清楚,一车子的人…”

 东尼真是好失望,傻了一会儿才走向车子,叉着朝车子踢了两脚,他的火爆子一起,按都按不住。

 气呼呼了一会儿,才打了个电话给小胖哥。

 “你有没有搞错?迟了十分钟?”

 “我已经马上赶去,只是交通繁忙,在隧道口挤了一会儿。”

 “我找找苏铃,再跟你通电话。”

 他仍然抱有一线希望。

 他在等电话,说不定晚上还可以见到她。

 “东尼,我找到苏铃了,她被一班朋友接走去开生日派对。”

 “在哪?”

 “不知道,那是他和姓朱的一起时认识的,今天我们不会见到她。明天,我叫亚积瞪着眼,明天一定会帮到你…”东尼只好道谢,小胖哥也很忙碌的。

 第二天,小胖哥电话来得早,他说:“亚积刚去探班,苏铃还有一个镜头拍好,快去。”

 东尼马上扔下一切,飞车而去。

 时间早,苏铃仍在拍戏。东尼面皮薄,既不敢进去,也不敢留话,把车子开到对面去,停车等候苏铃。

 他坐在车里吸烟,一部车驶到门口,车内除了司机没有人,不久,一个中年男人由里面出来,看看不是苏铃,又继续吸烟,再回头看,哎!苏铃和其它两个女人正在上车。

 他推开车门跳出去,那辆车很快便开走,东尼站在那里目送汽车的尾巴,心直往下沉,后面有车开来按号角,他才猛然而醒回到车上。

 他把头靠在椅背上,心很累。电话响,他拿起手提电话。

 “…喂!东尼,怎会这样,苏铃坐了公司车,打牌去了,你没听我说马上赶去?”

 东尼说了个大概:“小胖哥,由明天开始,我不想再麻烦你和亚积,我不再接苏铃了。”

 “不麻烦,打个电话罢了。”小胖哥是真心的,他喜欢帮助朋友:“不过,像苏铃那幺漂亮的女孩子,也不愁没人接,你担心她是因为有点喜欢她,她的确聪明伶俐,活泼可爱,但是并不适合你,你们是生活于两个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人。”

 “我只不过想和她个朋友,但看来连这个缘分都没有,所以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好选蚌女朋友,别太苛求,我们有聚会通知你,别老把自己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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