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芷在研玺车上,频频回首窗外一片澄红的惊奇。
“Happy,你看!木棉花开了耶!”天芷凝望着那一片鲜活的生命,也被感染了新生的喜悦。研玺发现天芷竟开始用这个听来滑稽的绰号叫他,只脑凄笑一声点点头。
“快看快看!”天芷仍旧雀跃无比。“木棉树好团结喔,就像约好似的一棵一棵迸出花朵来,一古脑儿涌出生命的色彩,而不是一朵一朵孤芳自赏、争奇斗
!”
车在红绿灯前停下,研玺微笑望向人行道,只见春日的阳光筛落,为
红的木棉花染上一层胭脂般的醉意,洋溢着春日的柔情与浪漫。
研玺偷偷瞄了瞄身旁的天芷,此情此景,
拨他忽而乍来的一阵感动与翻腾。
燃烧橙
的鲜红浓丽,将城市融入一片浓情
意中。身旁有个她,即使身处在灰飞扰攘、车声鼎沸的路上,心中仍有一片清新、一方晴天。
随着引擎的运转,天芷的视线也自窗外收了回来。顺了顺
泻肩上的发丝,她随口一问:“我们今天上哪儿看海呀?”
“别急别急,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嘛。”他耸耸肩,微笑地卖了个关子。
天芷心想:反正自己是个有名的路痴,就算他当真说出目的地,自己也不一定晓得,于是不再追问。一边拉着他聊天,一边随着CDplayer传送出来的音符,哼着CelineDion的歌。
直到基隆佰的大船映入眼帘,就算再没方向感的人也猜得出来这是哪儿,更何况这是昔日她和士闽常来的地方。“我们…要去…和平岛?”她轻握拳头,微撑住下巴,茫茫然地问。
他侧首对她淡淡一笑。“没想到你还
聪明的嘛。看来,想把你载去卖也没那么简单喽。”未料刻意的逗弄并未达到预期的效果,心里觉得纳闷,研玺只有勉强把
角弯成一道弧线,有点无奈的意味。轻轻踩了煞车,缓缓靠边停下。“怎么了?不想去?”
天芷猛摇头,想用开自己无名的愁绪,却在无意间
出不搭调的无辜表情。
“怎么一回事呢?本来还好好的啊,为何突然不开心?”研玺歪着头认真思考了几秒。“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啦,别瞎猜。”天芷连忙笑着说道。“你不要理我,我只是…有些触景伤情罢了。”怔怔望着旁边的7-ELEVEN,玻璃门因为来往的人
一开一合,发出叮咚叮咚的声响,搅得她心里闷闷的。
触景伤情?他觑了她一眼,马上就明白了。他拍拍她的头,轻声哄着:“出来玩应该开开心心才对呀,别胡思
想跟自己过不去。”
“我…。”天芷不知如何伪装心头隐隐的邑郁。毕竟她曾是如此真心诚意、无怨无悔地付出了感情…给了一个不懂珍惜的男人。那种献出真心,却被绝情糟蹋的感觉着责难受。
今天旧地重游,人事已非,虽然事过境迁,天芷心中几乎已是云淡风轻;但是,人就是这种奇怪的动物,一旦被景物勾起不堪回首的过去,总还是无法避免一阵慨叹和唏嘘。
“没关系,”研玺非但没有一丝不悦,反而温柔地抚着天芷毫无表情的脸颊,眼神充满着体谅与心疼。“如果你不想去,我们可以换地方呀!或者我们回台北,看你想去哪儿都行,嗯?”
“不要不要!”他停在她脸上的双手,传送出一股醉人的温暖,天芷突然像被大槌子打醒似的,恍然大悟自己无异是世界上最傻、最偏执、最无聊、最无可救葯的大笨蛋!到现在还陷在士闽布下的无情网中,而忽略了研玺无微不至的关心与呵护。
想到这儿,天芷赶忙转了话:“你别误会啦,人家所谓的‘触景伤情’,是因为…因为7-ELEVEN明明近在眼前,却不能进去买杯饮料解解馋,只能望梅止渴,当然就…触景伤情喽。”丢下一个无厘头的解释,天芷挤出自认为最完美的鬼脸,为这段转得极硬、极不自然的话划下句点。
“喔,原来是这样啊。”研玺倒也识相,没再追问,会心一笑说道:“原来是我疏忽了你的‘生理需求’。好吧,下车,随你爱喝什么都行,就算要把7-ELEVEN搬光,我都依你。”
再回到车上时,天芷捧着甜滋滋的思乐冰,
足地
着。“嗯,好甜好甜,perfect!”她将塑胶袋中的“蓝水晶”递给他,模仿着电视广告中金元萱的怪声怪调:“蓝水晶,我的男朋友。”
“小笨蛋!”研玺接下瓶子,也学了个张菲挤眉弄眼的招牌动作。“这个…这个…谢谢啦。”
“哇!好像喔!没想到你也这么八卦!”天芷被他一逗,顿时笑得花枝
颤。
研玺挑挑眉,故作神气耸耸肩。“你以为只有你家有电视啊?”说完,便将瓶子装回天芷握着的袋子里。
“唔,”天芷仍停不住笑。“你不喝啊?”
“现在要上路了,开车不喝水,喝水不开车,待会到了和平岛再喝。”
“干嘛,绕口令啊?”天芷将手中沉甸甸的重量杯迅速捧至研玺面前。“怕你
口水,施舍一点给你吧。”
研玺为免被眼前胖鼓鼓的饮料杯挡住了视线,连忙啜了几口敷衍敷衍。天芷笑
瞅着他的和颜悦
,刹那间又有了鬼点子。“对了!你叫Happy,Happy者,快乐也,而所谓的‘思乐冰’,顾名思义就是‘思念快乐’的意思喽!所以呀,以后我的家一定要有7-ELEVEN作邻居,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天天喝思乐冰,天天想你。哇!我詹天芷真不是普通的聪明!”说完,
不住眉开眼笑,得意洋洋。
“你喔,不只是聪明,还聪明过了头呢。”听她突如其来的甜言
语,研玺虽觉得啼笑皆非,却不由得欣喜若狂。他将她紧紧揽着,怀抱里满是爱宠。他欣慰地抚着她柔软滑顺的秀丽长发,在她耳畔轻声呢喃:“傻瓜,嫁给我不就可以天天见到我啦?何必天天借着吃冰来想我?得忍受
思君不见君的痛苦不说,搞不好还吃成了大胖猪。”
天芷缓缓扬起头,用最纯真的美对他微笑,停驻在他坚实温暖的臂弯中。
半开的车窗斜斜洒入和煦、金黄的阳光,在天芷水清清的侧面镶出一道耀眼的轮廓。她偎在研玺的怀抱中甜甜笑着,任发丝拂过酡红的脸庞,仿佛倾听了风的告白,徜徉在一片奥妙优美的天地中…。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久违的和平岛。
唉下车门,
面的海风几乎是倾
而出的,前呼后拥将人连衣带心撑得满满盈盈的。
眼前这片海景,在四季更迭中,换上了变幻万千的舞衣。好风如水,漫天漫地袭来,
吐间,尽是
的气息、苏醒的喜悦。
研玺牵着蹦蹦跳跳的天芷,走进以奇岩异景闻名的和平岛滨海公园。
天芷一会儿蹲在桥边找寻螃蟹的踪影,一会儿又拉着研玺凑过去瞧瞧钓客们的收获,乐得手舞足蹈,跟个初次出游的小朋友似的。
沐在怡
的
下,漫步在无垠的清景中,投身自然的情怀亦随着亲近这片好山好水而开展。
顺着V形谷徐行下坡,踅过小木桥,前景顷刻间豁然开朗。一方洋溢着瑰丽的山
,一方拍打着磅礴的
涛,成串织成一脉沁人心脾的清新山水。
四周罗列着各形各样的奇岩怪石,构建出已然一体的瑰异景致。天芷喜出望外地跑向前,伸腿一蹬,纵身跃上一颗怪石,微仰着头,张开双臂赞叹着。
好一片蓝茵茵的天、水滟滟的海!
海风的纤指,弄抚着水波袅袅,也
拨了她的心弦。
研玺也跟着跳了上来。“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到海边来了。”他的眼神,悠悠地投向远处飘然而至的帆影。
“哈!”天芷打趣地笑道:“说起来,这就是你们有钱人的悲哀了!像我这种闲人,自由自在,想到哪就到哪,也不用跟任何人请假。”
突然间,话锋一转,她的音调低沉了下来。“只是没人陪,自己一个人来海边吹风,
无聊一把的。”
研玺仔细地听着,跟着也苦笑了一声,问道:“你以前常到这儿来吗?”边说边在地上蹭了蹭,拨去了一层细沙,岩上透出鲜明的士黄。
“嗯。”天芷微微颔首,朝前走了一步,
向片片光影。凝望着下方那片幽蓝无垠的海。“只可惜,往日如过眼云烟,回忆也像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尘灰,记也记不清了。”
研玺有感于她的咬文嚼字和若有所思,从她身后环上她的
,柔声问道:“你…还想他吗?”
“呃?!”天芷猛然一惊,下意识转过身来面对他。不记得自己曾对他提过郝士闽,怎么他竟问得如此顺口,仿佛
悉了一切似的?
“天芷,每个人都有过去,你愿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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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峋×ψ龈龊锰诘摹!彼纳簦挥忻飨缘囊盅锒俅欤慈嘧帕钊烁卸恼媲杏肟抑俊?br>
“我…其实并不想他。我是说,我的前任男友,也是我的初恋情人。只不过,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是那么美,美得让人恍惚、美得让人摸不清、猜不透,甚至…不切实际。我好怕…。好怕…。”天芷说到这儿,突然
下了未完的话,眉头瞬间紧紧纠结起来。她无意识地伸出手略过长发,一派地飘逸引人。
“怕什么?”研玺匆匆攫往天芷低垂的双手,定定地注视着她,真切地问:“怕我负了你?”
天芷浅浅一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知怎的,脑中乍然浮现晓君那套“小心富家子,他们都把真心当狗
”的忠告。
她咬咬嘴
,下意识放开他的手,将双臂
叠在
前,无名的怅惘和不安,如同深不见底的黑
般将她
了去。
“天芷,”研玺温柔地唤她,写满款款深情的面容益发动人。“不会的,相信我!虽然我们的相遇是如此的离奇,甚至不可思议;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是如此的短暂。但是,我对自己有信心,我夏研玺不会看错人的!这辈子认定了你…就是你。”
见他这副自信的模样,天芷顾不得郁闷,顿时兴起了戏弄之心。她斜睨了他一眼,佯装轻蔑地冷哼一声。“你当然不会看错人喽,我担心的是…自己看错人。”
天芷大概生来极具演戏天赋,即使未经后天训练,演技仍是淋漓尽致。只见研玺又是一愣,身子僵住了,犹剩一丝冷涩、酸楚的笑意在嘴角牵动,半晌回不出一句话来。
天芷原来还为自己的胡闹洋洋得意着,却被他的以柔克刚击败了,心头油然而生不忍与自责。一股疚悔
着她转身偎进他怀里,坦承了自己的感情。“好啦,研玺,人家是开玩笑的,别那么严肃嘛,一副苦瓜脸,好像人家欠了你多少钱似的。你是我的Happy耶,不可以忧愁,不可以难过,我知道,你跟‘他’一定不一样!你带给我快乐、带给我幸福,而我居然还不知足,是我不该、是我不对。”“天芷。”研玺顺势紧搂住她,身子因为感动而微颤着。声音浓浊,带有些许鼻音。“若是过去的日子,曾有某个不懂惜福的笨蛋重重伤害过你,你也不该灰心的!不该对爱情灰心、对我灰心…,你的过去,我虽遗憾无法参与,但是,未来的日子,我会更加倍地怜惜你、疼爱你,用我的爱,弥补你的旧伤口。答应我,给我一份力量,也给我们一个机会,好吗?”
天芷压抑住眸中如水晶般闪烁的泪影,不敢望向他,只是轻轻说了一句:“我爱你。”被海风兜着飘散开来。
研玺闻言,释然一笑,抬起她的小脸,寻求再一次的承诺。“说好喽,以后不准随便否定我对你的真心。嗯?”
“嗯。一言为定!”天芷仰着头
出甜甜的笑靥,调皮地伸出小指。“来,打勾勾!”
两指
,立下了誓约。
碧青的天空,缀上了几朵碎絮般的云彩,不定地游移着,时近时远、时散时聚。几缕阳光透过云隙洒下缤纷的色彩,光影四
,辉映着研玺手中的“蓝水晶”
嗯,研玺果然料想得当,早料到经过长途跋涉,这时一定会需要水分。于是,两人开心地饮尽了瓶中的甘甜滋味,而研玺似乎没有丢弃玻璃瓶的意思。
“干嘛?你不会要拿回家当花瓶吧?”天芷问道。
“嗯,这也是个不错的提议。不过,今天它有个更重要的任务…。”研玺掏出记事本,撕了一张空白页,拿了一支笔递给天芷,神秘兮兮地说:“来,把‘他’的名字写下来。”
“哪个他?”天芷陡然一惊,明知故问。
“你说呢?你觉得我指的是谁?”研玺轻轻一眨眼,对她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朝旁边移开几步的距离,将视线扫向远远的海平线彼端,留给她一个私密的空间。
天芷虽然不知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葯,为了
足自己的好奇心,只能乖乖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在纸上写下三个小字:郝士闽。然后,心虚地对折再对折,缓缓送到他面前。
没想到研玺非但未将纸片摊开来一窥究竟,反而将纸折成了更小的长条形,
进“蓝水晶”狭长的空瓶里,再不疾不徐旋上瓶盖。
“你到底要做什么嘛,变魔术吗?”天芷纳闷地瞅着故弄玄虚的研玺说道。
研玺浅浅一笑,将反
着蓝光的瓶子
到她面前。“给你。”
“干嘛?我又不是收垃圾的。”
“来,朝海里丢,能丢多远就丢多远。”他认真地说道。
“神经啦!”天芷忍不住笑了起来。“人家才不做愚蠢的事呢,万一不小心被管理员发现,铁定吃不玩兜着走,跟自己过不去,不要不要。”
还不等天芷说完,只见身旁的研玺扭
用力一使劲,半空中便划出一道蓝色光弧,然后,弧线迅速缩成一小点,落入一片湛蓝中,
起一圈细碎的雪白
花。
“丢了它,从此忘了过去、忘了不愉快。”他说。
霎时间,天芷怔住了!什么爱护环境、生态保育的思想,全被一古脑儿抛到了脑后。
她的眼前,出现了两个世界…他和他以外的世界。
有了他,她再也不必在乎另一个现实、残酷的世界。
天芷微微弯着身子,两手环过研玺的
际,把脸紧紧侧贴上他强壮的背,能多紧就多紧,不留一丝空隙。
不住,一串串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一滴滴,沁入他的衣衫里。
大海,飘去了CRYSTAL,也远扬了浅浅忧郁的蓝。
随着风中婀娜飘动的裙褐,扬手向天空,啜满
清风…敬那段逝去的日子!
翌
,研玺的工作刚完成一段落,他打了个呵欠,起身伸了个舒服的懒
,正巧瞥见窗外一朵棉絮般的云,正缓缓地飘过窗格子,兴之所致,起身便朝窗子走去。
癌视着下方整齐罗列的街道,熙来攘往的车
穿梭在夹道的林荫间,他看着看着,竟然出了神,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总经理,刚刚陈秘书打电话,说邱总人在高雄,短时间可能赶不回来,可否将中午的饭局改到晚上六点?”
“唔,这样啊。”研玺停了几秒。“晚上有其他安排吗?”
“喔,我查过了,今天晚上您没有其他的约。”
“OK,那就改晚上好了。你帮我联络邱总,晚上六点,地方不变。”
“是的。”晓君正想挂掉电话,却被研玺喊住了。“总经理,您还有什么要
代的吗?”
“嗯,Miss张,既然中午空了出来,我请你吃顿饭,好吗?”
研玺突如其来的邀约,简直让晓君受宠若惊,她不知不觉因为过度诧矣邙结巴起来。“总经理…我…。”
“怎么了,还是你已经有约了?要是不方便,那就改天好了,没关系。”研玺似乎有些失望,却仍是风度翩翩,有礼地说道。
晓君怎肯错失与他相处的任何一个机会,更何况是单独相处的机会?当下便急忙答应了:“方便方便,我有空!”
“嗯,待会你先到楼下餐厅等我,我把剩下的文件处理完,马上就下去,OK?”
“是,总经理。”
币上电话后,晓君的心还是扑通扑通跳个没完,只差没冲出口来。
她暗暗忖着:他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呢?会不会又跟天芷有关系?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是上逃邝赐的贴心礼了,即使他是为了打听别的女人的消息,那又如何呢?
晓君在餐厅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晌午的
透过窗,轻落在桌脚,人也跟着暖洋洋了起来。
晓君望着瓶里的玫瑰发呆了一会儿,研玺已经来到面前。“咦?怎么不先点餐?怎么饿着肚子等我呢?”
他的话中满是体贴,忽然间又让晓君一阵心
神驰。“喔,没关系,总经理,我也才刚到而已。”
在他面前,食物已变成一件不重要的事。
晓君随意挑了咖哩饭,忍不住渐次升高的好奇心,直截了当就问:“总经理,您怎么会突然请我吃饭?找我有事吗?”
“唔…。”研玺微微一笑,思考着如何开口。
看到研玺这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慧黠的晓君多少也明白了七、八分,她苦笑了一声,忍不住替他回了话:“因为天芷?”
她的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晓君,我…。”这是研玺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她觉得两人的距离似乎就在此刻拉近了许多。
“总经理,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晓君瞅着瓶中含苞待放的玫瑰,温柔地说道。
“我有个打算。”
“嗯?”晓君抬头看着他。“什么打算,非得这么神秘?”
“我想送天芷一辆车。”
“她知道了吗?”晓君睁大了眼,仿佛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就是不知道啊。”
“总经理,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吧。天芷那个硬脾气,想也知道她不会平白无故接受这个礼物的,到时连我也一起牵扯进去,她肯定跟我没完没了。”晓君连忙摇头,表示不赞成。
研玺似乎早已有了准备。“这点我也考虑过,所以,我们就不要‘平白无故’嘛。凭我俩的聪明才智,难道不能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么说,您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构想?”
“晓君,这件事,需要你的大力帮忙。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天芷的安全,请你务必答应。”
晓君一想,打从天芷经历那场车祸后,便没了交通工具,到哪儿都不方便,晚上搭计程车也不安全,更何况她近来的愿望就是有辆车代步。研玺的提议,其实也是为了天芷好。
于是,晓君点头答应了。
“我的想法是这样…。”研玺清了清喉咙,坚定地说:“这件事全由你出面,先别让她知道是我送的车。你就告诉她,有一位爱才之士,愿以一辆新车换她一幅画。”
“哎呀!不行不行!行不通的啦!现在哪有人这样!以物易物,又不是远古时代。”晓君猛摇头。
“一定行得通!包何况互易还是民法中明文规定的一种契约,哪有什么稀奇。”研玺不容置喙地说。
“好吧,就算这个说法成立,可是,天芷又不是笨蛋,万一她问起‘契约当事人’是谁,我该怎么回答她?到时不就
出马脚了?”晓君仍是疑问重重的样子。
“放心,”研玺笑道:“我又不打算瞒她一辈子。你就跟她说,送车的人,会在她下一场画展的首
出现,这就行啦!到时我会给她一个惊喜,你觉得如何?”
“唔。”晓君垂下头,仔细地思量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又有了另一个疑问:“那…你要她的哪一幅画?”
“她最满意的那一幅。”研玺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笑意。
晓君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说…‘蕴’?”
研玺点点头。“怎么?你觉得行不通吗?难道天芷会舍不得割爱?”
“唔,不是不是。”晓君着实害怕脸上微微颤动的表情,会让细心的他看出破绽。想了想,自己的配合也是为了天芷好,于是终于答应。“好吧,为了天芷的幸福,我会尽量帮你的,要我怎么做,你就说吧,我能做的,一定尽量做好。”
“谢谢。”研玺感激地拍拍晓君责于桌上互握的双手,开心地道谢。
说起来也有点好笑,晓君与他共事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她,而且还是为了别的女人的事。
“别谢了,您吩咐的事,我怎敢不照做?我才不跟自己的饭碗过不去呢。”晓君勉强地说笑。“放心,总经理,就把一切交给我吧,包准帮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嗯,好,这件事就劳你多费心了。回去跟FORD的小李联络一下,最好能尽快
车,OK?”“等等,总经理,你还没
代要订哪一款的车。”
“LIATA,你觉得如何?”研玺想听听晓君有没有其它更好的建议。
“LIATA。”晓君重复了一次,旋即低下了头,一语不发。
研玺不解晓君为何突然变得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拍拍面前怔忡出神的她,微笑问道:“怎么了?难道你不赞成?”
“不,不是,我只是在猜,总经理指定这款车,是否别有用意?”晓君忍不住还是
漏了心头的胡思
想。
“你说呢?”研玺仔细、专往地望着晓君,嘴角挂着一抹
人的笑容,就是那种笑,老让晓君莫名其妙地心神不定、手足无措。
“因为…你爱她?”晓君突然觉得自己的问题根本就是多余的。自己又不是不清楚他们的进展。一个是她情同手足的好友,一个是她朝夕相处的上司,他俩这段情,一点一滴,她这个旁观者看在眼里,一切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之前答应了研玺,暂时隐瞒自己与研玺的关系,方便进行“天使计划”
其实,夹在这一男一女中间,她可是最清醒的人。
话虽如此,她依然无法抵挡对研玺隐隐的情愫。即使努力将它完美地隐藏,自信天底下没有第二个人能
悉她的心事。
但是,也因为如此,冥冥中注定了她的悲壮与哀愁。
尤其是现在,见到研玺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对天芷的感情,她更无法抑止猛地攀上心头的哀戚情绪。不知怎的,躲藏在眼睫幽
中的泪珠几乎要夺眶而出。
“晓君,你心情不好是吗?是不是因为最近公事上太繁琐,害得你分身乏术?”研玺发现她的闷闷不乐。“想不想放假出去走走?”
“呃,没有啦。”晓君连连否认,轻轻咬了一下嘴
,压抑往翻腾的情绪说道:“我只是很感动,天芷苦了这么久,终于有个人能这么疼她、爱她…这样,我也可以放心了。”
事实上,晓君并不完全在撒谎。在她的心中,喜仍是多于苦的。
她想,自己虽然得不到研玺,而他,既然愿意为了天芷的幸福费心设想、努力,这样的结局,也不失是皆大
快?
“晓君,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天芷能有你这个好朋友,才是她的福气呢。”难怪天芷常常不经意地在研玺面前
出对晓君的感激之情。
“唉!”晓君轻叹了一口气,笑得惹人爱怜。“谁教我们是生命共同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又一起自众人的嘲笑和异样眼光中走来,都是汪洋大海中一叶无助的扁舟,不互相照顾扶持,怎能在大风大
中安然度过?”
“大风大
?”研玺不太能体会个中含意。
晓君于是举了许多两人在童年时被欺负、被瞧不起的惨痛经验。
“还好,许院长把我俩当亲生小孩般疼爱、呵护,否则,现在的张晓君,搞不好就是个只会跑PUB喝酒跳舞的不良少女,或是整天跟客人挤眉弄眼的槟榔西施了。”
研玺闻言,对这两个坚毅女孩的成长过往,油然升起了好奇心,他就像个初见藏宝入口的探险家,牢牢揪着被奉为劣谟的晓君不放。
见他感兴趣,晓君话匣子一开,过去的一幕幕再度活灵活现地摊在面前;说到伤心处,竟是声泪俱下,不能自己。
自此以后,育幼院每个月都会收到两笔数额相同的捐款,一笔署名“詹天芷”一笔署名“张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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