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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只要有家政课,童净荃总要大包小包的提到学校。

 她们这一组的东西每次都要由她带,老实说,很重,但她却不以为意。

 小阿姨老是说她笨、好利用,但她不觉得,因为其他组员没时间买嘛,而且又不是不付钱。

 苏瑕一听到童净荃说这种话,总有一股想翻白眼直接昏倒的冲动。

 “别人没时间买,你就有时间吗?下了课又要去篮球队,忙完之后都快九点了,难道你就不会累吗?好啦,如果她们有付钱那也就算了,可除了第一次给你一百元,接下来还有哪一次有付钱?”苏瑕不满道。

 “小阿姨,她们都有在补习啊,还有人补到十点呢。而且她们也不是不付钱,只是忘记了。”童净荃解释。

 算了算了,小笨蛋一个。苏瑕真是无能为力。

 真不知该说她外甥女是天真还是蠢?奇怪咧,怎么她这么聪明,小荃却没遗传到她半分?

 小荃也有一半血缘是她家的,怎么会…啊,一定是姐夫家的基因不好!这是苏瑕推了半天的结果。

 于是这天,童净荃带着重且繁多的东西到和田青相约的公园里。

 “OhmyGood!小荃,你这是干嘛?”田青看着这一堆的东西,眼都直了。

 嗯,他看看,有高粉、低粉、粉、油、餐巾纸、蛋、鲜油,还有多种口味的果酱…

 天呀,这加起来少说也有四、五公斤耶。

 “你该不会要跟福利社抢生意吧?”田青忍不住挪揄她。

 “你还说,我快重死了。”童净荃瞪他一眼。

 “好啦,别生气,我帮你拿。”看到童净荃生气,田青赶紧赔不是。

 田青提起全部的东西,这些虽然重,但对平常有在做重力训练的他根本不算什么。

 “今天有家政课,老师要教我们做蛋糕跟面包,今天别买零食了,我带东西给你吃。”童净荃解释道。

 “喔,好。那你什么时候拿过来?”

 “嗯,家政课是三、四节,中午前会做完,可是还要整理家政教室,所以可能会午休的时候吧。”童净荃又想了一下,补充道:“如果午休我没来,那就放学练习时再拿给你喽。”

 “OK。”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公车站牌。

 “小荃,你组里该不会只有你一个吧?”田青放下手中的东西,忍不住发问。

 “有五个。问这个干嘛?”

 “那你拿这么多东西,没有其他人帮忙带吗?”田青不地问。

 一想到小荃每次都得提这么多东西,他火气就开始冒上来。

 欺负他女朋友就是欺负他耶,这些死八婆!

 孰可忍孰不可忍,哪天他得替小荃出口气。

 “她们忙嘛,又不是不愿帮忙,你可别冲动来啊。”听出田青口气有点不平,童净荃先警告他。

 “她们忙,你就不忙啊?别人怎么说,你就怎么信。”

 总归一句话,小荃就是太好骗了。

 “天啊,你跟我小阿姨说的一样耶。好啦,我下一次会叫她们也帮忙带一点的啦。”童净荃保证。

 “会说才怪!”田青咕哝。

 童净荃微微一笑,并不接口。

 她相信她同学是太忙了,而不是骗她,小阿姨跟青都不了解这一点。

 同学嘛,怎么会害她?

 童净荃边整理教室,边看着时钟。

 都十二点半了,看来只好放学后再送点心过去。

 其实早在十一点多就结束课程,但同学还在这儿吃东酉,闹了好一会儿才回去,再加上她这组是值组,但其他组员却想回去睡觉,所以就只有她留下,才会弄到这么晚。

 嘟…嘟…口袋的手机铃声响起。

 这支手机是田青办给她的,她本来不要,但田青说这样比较好联络,而且之前她生日他没带她去庆祝,所以算是生日礼物。

 不过这支手机号码也只有青、李奇学长跟教练知道。一是她没有太多朋友;二是因为小阿姨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去办手机,她也没理由搪过去,干脆不说;三是篮球队有事的话,可打这只号码给她。

 由于不常使用,所以童净荃手忙脚了一番才接通电话。

 “喂?”

 “小荃吗?我教练啦,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教练朗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我在忙,教练有事吗?”

 “你等一下可不可以到篮球场等我,我要跟你拿球员资料。”

 “喔,好。教练差不多几点会来?”她问。

 “唔…从这儿赶过去要三十分钟,差不多一点十分吧。”

 “好,到时见喽。”

 “OK,bye…”

 币断了电话,童净荃加快手边的工作。

 既然教练要她送资料过去,那她也顺便把蛋糕送过去好了,而且这时篮球队其他队员应该也在午休,比较不会让人说闲话。童净荃在心中盘算着…

 吃完饭后,田青、李奇跟着其他队友照惯例去篮球场午休。

 “田学长、李学长,请等一下。”背后传来细的女声。

 “有什么事吗?”田青问。

 “我们想跟你们照相。”小女生们怯怯地说。

 “好啊。”

 其他队友看见是找田李二人,就先上去篮球场。

 照完相、签完名后,二人才爬上楼梯。

 “阿青,昨天跟小荃谈得如何?”李奇边爬边问。

 “很不错啊。”田青提起这件事,不由得满面春风。

 炳,他现在情场得意极了!

 “叹,小心乐极生悲。”看着好友的得意样,李奇不由得亏他一句。

 “少咒我。对了,倒是你跟解昂呢?”

 “别提了,为了上次球迷送花的事,我们还吵架呢。”李奇无奈地表示。

 面对好友情场得意,自己却情路坎坷,唉…这是什么世界啊?

 解昂有心耍脾气,自己却无意赔罪,那就…那就这样吧。既然两人都对这件事不想让一步,那就这样,自己也累了。

 想这种事无义也无趣,还是打球的好。

 “解昂怎么这样不讲理啊?”田青厌恶地说。

 老实说,他对解昂这女人很反感,骄纵不说,又爱发脾气、又要别人让她。

 啧…还是他的小荃比较好。

 “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既然之前分开冷静的事还不能让她珍惜,那…这段感情也没什么好说的。”

 看着好友如此落寞的样子,田青后悔起自己干嘛提这个问题。

 爬到了位于三楼的篮球场,田青不进去,反而在阶梯上坐了下来。

 “干嘛不进去休息室,转啦?”李奇道。

 “去你的,开口没句好话。”田青捶了李奇一拳。

 “唔。”李奇闷哼一声。“拜托,是谁开口没一句好话,还出口成‘脏’咧。”

 “我还有更‘脏’的,要不要听?”

 “多谢好意,你骂你的,可别把我这纯情少年郎带坏。”

 “少来,你纯情?”田青摇头。

 “好啦,别再管我纯不纯情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坐在这儿呀,是因为小学妹吗?”最后四个字还低声音。

 “对呀,她今天家政课做蛋糕跟面包,说要送来给‘我’哈俄!”说起重净荃,他就得意。

 “咕,瞧你这个样儿。”李奇毫不留情地往田青脸上挥去。

 哼,每次都被他打,再不补几拳回来,是涸器的。

 “你这家伙,讨皮痛是吧?”田青往拳头呵气,也作势要打。

 “别闹啦,有件事我想问你。”李奇作着停战的手势。“你那天到底有没有把那件事告诉小学妹呀?”

 “哪件事啊?”李奇突然这样问,让田青完全摸不着头绪。

 “打赌那件事啊。”李奇低声问。

 虽已是午休时间,但篮球场上还是有人在,这等“丑”事,也不用为田青多作宣传啦。

 “嗄?”田青张大嘴,愣了一下。“没有。”

 “什么,没有?!”这次换李奇张大嘴看着田青。

 “抱歉啦,那天气氛太好,结果…结果就忘了。”田青不好意思地说。

 “忘了?噢,老兄,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李奇一副完全被打败的样子。

 “呵…呵…”完全想用傻笑蒙混过去。

 “你哦…更不知怎么说你。”李奇没辙啦。

 其实这件事有没有说倒无妨,反正小学妹只有跟阿青和自己比较,也不会有人问她!倒是对打赌的人比较棘手。

 说了,怕小学妹不高兴;不说嘛,他又会没面子,不下这口气…

 唉,难为啊!

 “阿青。”

 回头一看,赫然就是跟田青打赌的那帮人。

 说曹到,签六喝彩也不会那么准。

 “阿青,你到底把上手了没呀?”其中一人开口问。

 “对啊,好久都没消息了。”

 “不会不成功吧?”

 七、八个人坐了下来,楼梯口本来就小,又挤那么多人,更显拥挤;人一多,嘴就杂,谁也没听到有人爬上楼梯的声音…

 李奇早知他们会问,连忙Pass眼色给田青,想叫他先别说话。

 “早就追上了,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喽!”

 抱歉,电报没收到,话倒是讲了一堆。

 “真的假的?”

 “干嘛那么会隐瞒啊,现在才说。”

 “不会是你没追上,却说谎来骗我们吧?”

 “喔,对喔,有可能。”

 “不会吧?”

 此言一出,大家又更吵了。

 “拜托,我田青是什么人,还会骗你们哦?”田青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

 “阿青…”李奇试着叫他,看看会不会有人理他这小配角。

 “阿青,说说看是怎么得手的?”

 “对啊,我好想听耶。”

 很显然地,没人在意他。

 “少来。之前说好的,我如果追到她,每个人都要给我一百的,不能赖唷。”田青兴奋过了头。

 “不算啦,你说我们就信喔。”

 “对嘛,无凭无据的,想敲竹杠啊?”

 李奇不上嘴,心想算了,田青爱怎么说就随他去啦。

 “啪喀”一声,吸引了李奇的注意。

 他霍然起身,走到楼梯转角处却发现一个纸盒,打开一看,里面是摔烂的蛋糕。

 李奇完全呆住了,刚才小学妹不会就站在这儿,且好死不死地把田青说的话完全听到了吧?

 李奇一言不发地把纸盒拿给田青。

 “我刚才听到声音,下楼一看,发现了这个。”李奇而无表情地说。

 田青看了之后,顿时变成一尊化石。

 从篮球场冲下来的童净荃,脑筋一片空白,只能漫无目的地游走。

 直到视线一片模糊,才发现自己已泪满面。

 摸着自己的泪,讶异着自己虽然没感觉,但泪还是止不住。

 走到地下停车场,她终于忍不住蹲下来嚎陶大哭。

 这…算什么?没想到自己只是人家打赌的东西,而且只值区区的几百块?!

 之前在楼下就碰到教练的她,将资料交给教练后匆忙地爬上楼梯,想赶紧送东西给田青吃;接近三楼时,听到他们在聊天,就有些怯步。

 见到面会尴尬,但她想迟早是要面对的,还是早一点公开吧,可她听到了什么?!

 难堪呵…她觉得大家都好假,不论是田青还是李奇…她真的很想冲上去给田青几巴掌!

 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和田青的相处、说过的话,就让她的眼泪再次泛滥。

 好恨好恨好恨…她想报复!

 当…当…午休结束的钟声响起。

 不行,她得坚强,不能被别人看不起。一想到这儿,童净荃颤巍地站起身。

 还是先上完课再说吧。她想。

 尽管心已千疮百孔,但再怎么痛,童净荃还是撑完下面三节课。

 那在平时就没什么朋友的她,也不会有人来烦。

 现在才体会到没有朋友的好处,真讽刺。她苦笑。

 放学了,想起以前放学就往篮球场,现在…

 现在不去了吧?有好多令她心痛的人…

 算了,现在去也只是成为大家的笑柄,还是回家好了。

 打定主意,背起书包,她默默地往教室后门走去。

 嘟…嘟…

 刺耳的电话声,在无人的教室中更显突兀。

 童净荃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来的,可打来又怎样?是要感谢她吗,或是要分红给她?

 童净荃打开垃圾桶,把还在响的手机丢进去,无言地走出教室。

 一路上,她只是默默地走,什么也不想,眼睛注意不到任何焦点,只是靠身体本能来认路。

 回到家中,小阿姨还没回来,望着无人的家,她只觉得好累、好累。

 懊是想想要怎么做了吧…她望着天花板。

 从小,她就是一个安静的女生,但安静不代表她是没有主见的,她还是有思想、有自尊。

 大人看到她总是夸她乖巧,但小孩子却会欺负她或占她便宜,但她一直觉得没什么,关心她的长辈总是会替她抱不平,也因如此更疼她,而其他的小孩子就更讨厌她、排挤她,还说她很会装。

 面对这样的状况,她只觉无所谓,她只是不想说什么,在这世界上,就因说话才产生纷争,所以她选择安静、不多话。

 这样的性格却让同年的孩子们认为她好欺负,就因为她不会跟长辈告状吗?

 那么,田青也是这么想的?觉得她好欺负、不会生气,所以才选她开这个玩笑?

 不,她不会让田青称心如意的,她要报复,她要他后悔!慢慢地,童净荃心中充满了这个想法。

 站起身来,童净荃把家里的急救箱拿出来,挑走了其中的安眠葯。

 这是苏瑕的,每当她因出考题或改考卷睡不着时,总会吃颗安眠葯来帮助入睡。

 童净荃打开安眠葯的盖子,仔细数着里面的颗数。

 一颗、两颗、三颗…一共有二十四颗。

 被了吧。她想。

 起身为自己倒一大杯温开水,再回到桌前。

 本噜、咕噜、咕噜、咕噜,葯随着开水,通行无阻地直到胃中。

 嗯…好困喔…过了一会儿,葯效发作,她眼皮直往下掉。

 本来想回到自己的房间的,但现在那么困,恐怕也走不回去了,反正死在哪儿也无所谓。

 她缓缓地躺回沙发上,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苏瑕的眼皮猛跳了起来,让她觉得不安。

 她看着手表,才四点半刚放学,不过她也坐在会议室半个小时了。

 今天是每周例行的导师会议,最近就属篮球队打进HBL冠军赛的事最要紧,上至校长、下至工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毕竟这是学校的大事。

 但对她来说,她本是不会去关心这种事啦,但心爱的外甥女在里面当篮球经理,她也不能对这件事太一无所知,所以今天才没有跷掉这次会议。

 望着在报告的教练,苏瑕心中盘算着待会儿去问问小荃的近况。

 好不容易挨了十五分钟后,校长终于宣布散会。

 “教练,小荃最近在球队表现如何?”趁着大伙都在收拾东西,苏瑕赶紧挨到教练身旁打探消息。

 “苏老师啊,小荃她做得很好,这次上台北的大小事宜多亏有她,才进行得如此顺利。”

 教练跟苏瑕相识是近一年的事。

 想当初,苏瑕要把童净荃引进篮球队,着实把教练吓了一跳。

 别说篮球队从无女学生当经理了,自己跟她非亲非故,可说彼此互不认识,但苏瑕却来拜托他。

 在他眼中,苏瑕是个奇女子,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气势。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苏瑕有些心不焉地说。

 不知如何,她今天总觉得很怪、很不安。

 “苏老师没事了吧?我要赶去看着那班兔鬼子有没有好好练球,光小荃一个是不住他们的。”

 “喔,好。我们家小荃这次去台北就多承蒙您照顾了。”苏瑕客气地说。

 “好说、好说。苏老师再见。”

 “再见。”

 苞教练谈完话,苏瑕在心中盘算着要去哪打牙祭。

 一个人在家开伙太麻烦了,通常只有假小荃在家时厨房才会有用处。

 不过今天情绪极度不宁的她,怎么也想不出去哪儿吃饭。

 算了,先回家洗个澡吧。她想。

 二十分钟后回到家的苏瑕,扭开了灯,想为自己倒杯果汁来喝,却发现有些奇怪。

 “咦,安眠葯怎么在这里?我最近有吃吗,怎么想不起来?”她愈想愈怪。

 狂想了半天却徒劳无功的她,决定先把葯收起来再说。

 走过去拿起葯瓶,才赫然发现瓶子已空了,一转身,发现了躺在沙发上的童净荃。

 “小荃?”苏瑕用手推推她。

 一动也不动。

 “小荃?!”声音提高,只伯童净荃是没听到。

 还是没回应。

 “小荃…”苏瑕尖叫起来。

 十分钟后,救护车把昏不醒的童净荃和已完全歇斯底理的苏瑕送至医院。

 嘟…嘟…

 田青打了第一百零八次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他颓然地放下电话,心中的不安也愈来愈大。

 “怎么,还是没人接?”李奇脸色凝重。

 “嗯。”田青点头,不想多说。

 从一放学,田青就开始拨童净荃的手机,但却一直没有人接。

 没人接他的电话导致他心神不宁,已在练习中出错了好几次。

 今天教练心情不好,原因是童净荃没来,在很多事都未完成的情况下,田青又不知吃错什么葯老是出错,让教练的火气一再飙高。

 田青没法子静下心来,为了今天中午发生的事…

 他,后悔毙了!本想要追上前去解释,但童净荃早已跑得不见人影。

 “阿奇,我想现在去她家找她。”田青缓缓开口。

 “现在?”李奇吃惊地问。“教练快火山爆发了,别再惹他生气,不然他一怒之下我们也不用去比了,直接弃权算了。”

 “我知道,但我坐不住。”

 “谁教你说话?你更是他妈的混蛋耶,明知道小学妹不喜欢让人知道你们的关系,还那么爱说话,想让大家知道你嘴巴大喔!”李奇气呼呼地说。

 “我已经很后悔了。”田青懊恼地耙着头发。“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去找他。”

 李奇眼明手快地拉住他。“他没看到教练吗,他正看着我们哪!这样好了,我们等到练习完再去找她。我想现在她一定在气头上,你这一去岂不火上加油?还不如让她先平静下来再说吧。”

 “好吧。”看着教练,再想想眼前的情势,田青只能答应。

 李奇擦掉头上的冷汗,是先把田青安抚住了,但小学妹呢?

 李奇现在才了解什么叫一个头二个大。

 好不容易挨到练习完,田青将背包一句,一马当先地冲出去。

 “等等我啦!”可怜的李奇只能上气不接下气地狂追着田青。

 “快,阿奇,今天有骑车来吗?”田青边跑边回头问。

 “有…有,停在侧门口。”李奇赶紧回答,以免田青跑错方向。

 两个人冲到学校侧门,牵了车,以时速近八十公里的车速飙往童净荃的家。

 还好,一路上没什么人车也没警察。

 到了目的地,田青下了车,紧张地用指梳头、拉衣服。

 “仪容算好吧?”田青问。

 “帅毙啦,还不快去?”

 童净荃的家是一栋三层楼的透天厝,田青知道童净荃的卧室在二楼,便拾起石子往二楼丢。

 “喀”石头不偏不已地打中窗槛,两个人等了半天,没有回应。

 “不会是睡了吧?”田青看着李奇。

 “不知道,再丢看看吧。”李奇说。

 田青又试了差不多十几颗石子,但屋内都没反应。

 “我想她会不会不想见你啊?”

 “我不管,不管她想不想见我,我都要见到她!”田青霸气地说。

 哇哩咧,这小子,做错事还那么狂傲。李奇只能摇头。

 由于附近的小石子都被捡光了,田青选了一块较大的石子,瞄准窗户一丢…

 匡螂…整片玻璃被打破!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点被吓到。

 “阿青,你…你打破玻璃了耶。”好半晌,李奇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打、打破就算了,这样小荃才不会继续装睡。”有点死鸭子嘴硬。

 “你不怕伤害到她哦?”“不…不会吧…”超没说服力。

 本以为一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二人,等了老半天,却还是没动静。

 “没人在家吗?”

 “摁门铃好了。”

 田青上前死命摁着门铃。

 还是没动静。

 “看来是没人在家…”李奇喃喃地说。

 “唉。”田青颓然地往地下一坐。

 “嗯,没关系啦。就算今天没人在家,小学妹明天应该会去上课,我们明天去堵她就好啦。”李奇安慰着田青。

 “…”回答他的只是一片沉默。

 “这样好了,我们先回家吧。”

 “你回去好了,我想在这儿等她。”田青闷闷地说。

 “你在这儿有什么用?反正我看她今天不会回来了,还不如先回家补个眠。”李奇劝他。

 “我睡不着。”

 “就算是休息一下也好啊,你要是一夜没睡,明天遇到小学妹时两眼无神兼血丝,小学妹一定会被吓到。况且,你一夜不回家,伯父伯母会担心的。”

 田青想想也有道理,叹了一口气,说:

 “好吧,就听你的。”

 李奇松了一口气,还好劝得动这条蛮牛。

 只是小学妹会在哪呢?

 无语问苍天。

 一夜无眠的苏瑕,满眼血丝地坐在童净荃前发呆。

 打完电话后,她整个人呈虚状态,但救护人员到时,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直叫着要救小荃,情绪非常激动;到了医院,医师帮她打了一针镇定剂,她才平静下来…睡了不到两小时她又被恶梦惊醒,之后就一夜无眠…

 苏瑕托着腮,说什么也不相信童净荃会自杀。

 医生说还好及时送来,洗了胃后就没什么大碍,但会昏睡一阵子。

 还好人救回来了,不然她怎么对得起姐姐跟姐夫呢?苏瑕心有余悸地想。

 已经七点了,苏瑕看着手中的表,心想该为自己和小荃请假,碍于医院不能用手机,她到走廊上打公用电话。

 打完后,苏瑕到浴室冲冲脸,心想小荃还没醒来,先去买点东西殿殿肚子。

 买了早餐、报纸,在回医院的途中,苏瑕仔细地回想童净荃最近的行为举止。

 这就是她苦恼的地方,小荃最近根本没什么不对劲,就连昨天才遇到的教练也是直夸她。

 投降啦,居然出这难题给她。

 没办法,只好等小荃醒来再说了。苏瑕幽幽地叹了口气。

 回到小荃的病房,看她还未有转醒的现象,苏瑕只好先看报纸。

 “呃…”童净荃发出一丝微声响。“水…我要水。”

 一听到童净荃的声音,苏瑕赶紧倒了一杯水,扶起她,慢慢地喂她喝。

 喝完后,童净荃睁开眼,看见白墙、白、白窗帘,就知道自己自杀未遂。

 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小阿姨,对不起…”

 “没关系,人没事就好。”苏瑕抱着她,缓缓地下眼泪。

 “小阿姨,对、对不起,你别哭了。”童净荃看她哭了,自己慌了手脚。“小荃,”苏瑕看着她的眼睛。“你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阿姨,我、我不想讲。”童净荃低下头。

 “没关系,我了解。”苏瑕安抚地拍拍她的手。

 小荃不想说,她不愿勉强。

 “你现在什么也别说,好好地睡一觉吧。”苏瑕扶她躺下,并对她一笑。“谢谢小阿姨。”

 过了一会儿,直到童净荃发出细微的鼾声,苏瑕才拉出旁边的小,补眠去。

 在童净荃的坚持下,当天她们就办理出院回家,苏瑕还特地下厨。

 看着小阿姨为自己忙进忙出,童净荃的眼眶红了。

 “我想应该可以吃吧,不过饭前先吃健胃散好了。”对于自己的手艺,她倒还有自知之明。“不用了啦,有小阿姨的爱心,我想味道一定很好。”她说完便拿着饭碗,静静地吃了起来。“小荃…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请你别再这样了,好吗?”

 “我不会了,我伤过一次心,再也不会伤第二次了。”童净荃平静地说。因为她心里,已经决定好怎么做了。

 看着童净荃那么平静,苏瑕不安极了。

 一个刚轻生的人,说话该不会这么平静,但说好不过问的情况下,苏瑕只能让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现在也只能祈求一天别再出什么子,不然她只好求助姐姐、姐夫了。

 而这也是她最不愿走的一条路。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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