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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下班后,李富凯执意要在外面用膳,他带著罗敷走进一家举世驰名的欧式西餐厅。罗敷畏畏缩缩地紧跟在他脚踵后,像个乡下姑娘进城似地四处打量著格局宽敞舒适、装潢典雅瑰丽、气氛一级的餐厅。

 入坐后,侍者先为他们斟了两杯水,然后谦冲有礼地放下了大菜单,耐心的候在一旁,回答李富凯的问话。

 罗敷摊开了菜单,被天价吓昏了,不加思索便口而出:“好贵哟!盎凯,我们趁还没点菜以前走出去还来得及。”

 侍者脸上仍是挂著一脸笑意,丝毫不以为忤。但他忍不住瞄了一下穿著保守、却气派考究的李富凯,马上就识出这名客人的谈吐绝对堪称上,与时下一般花俏的富豪不可同等而话。不过,他很纳闷,这位风度翩翩的俊男的眼光似乎偏差了几厘。

 眼前这位秀外慧中的小姐不开口说话时是静如处子,那份冰心玉洁的气质可说是温婉动人,但是一张嘴说话时,可就得大大的扣分了。反正现在的社会无奇不有,从事服务业也行之有年的他,什么样形形的人没遇过,这也不是头一回了。

 李富凯无奈地扫了面无表情的侍者一眼,想着罗敷这几天是怎么搞的,以前是“爱面族”的拥护者,现在的行为举止倒变得极端不知轻重。

 他假装没听到罗敷的警告便直接点餐,连徵询她的意见都省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以前是宁愿跳河也不肯在人前冒出这样无礼的话。”

 “我是担心你负担不起,我们没必要吃得像大富翁这么奢侈。”

 “这里的料理皆是大厨以真材实料烩煮,总比你花双倍的钱,煮不成一顿饭来得省时省力。”他漫不经心的嘲讽。

 罗敷不理会他的讥笑,拿起餐巾的一端往脖子上一,像个幼稚园小娃娃一样玩起刀叉,还不时用小指掏掏耳朵、抠抠鼻子,轻率的模样就只欠没伸指挖鼻孔罢了。

 当侍者送上了热腾腾的牛排时,罗敷更是肆无忌惮的将刀叉弄得铿锵作响,颇有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架势;喝红酒时还不忘发出噪音,教李富凯连一句遏止的话都懒得说,只顾将往嘴里送,竭力避免发火,让场面更堪。

 李富凯才吃不到一半,罗敷便已将整盘的食物一扫而空,因为吃得太急,还不时地打著嗝,然后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

 “你忘了剔牙了!少数‘无齿’的人会当场把整个假牙套掏下,但我想你尚属幼齿,应该还不至于如此。”他漫不经心的说著,怀疑她的脑筋若是一旦迟钝失灵,就算拿个锣在她耳边猛敲,都敲不醒她。

 罗敷彷佛是存心不想听懂他的言下之意,还真就拿起牙签剔除牙垢,不太斯文的动作教他连抬眼看她都嫌多余;他虽然爱她,但还不至于到盲从的地步。

 突然地,罗敷发出一种尖锐刺耳的警告声:“你看什么看?”

 她挑衅的语气让他不由得举目,看她又干下什么样的好事。只见罗敷睁著一双杏眼,恶狠狠的瞪了坐在斜桌的女人一眼。

 “大小姐,又怎么了?”他放下刀叉,拿起餐巾将嘴一拭,佯装轻松地问。

 “那个女人发神经了!自己的同伴长得那么帅不看,却拚命往这里送秋波,简直是瞎了眼,竟会打主意打到你这种奇貌不扬的人身上,”她补上一句:“简且就是不识货!”

 李富凯回望那个装扮娇的女人一眼,知道她的确是在尝试跟自己眉目传情、大抛媚眼,但是那女人对座的中年男人都已四十好几了,脑袋还有个“地中海”而罗敷竟认为那位仁兄比他帅!不知谁才是那个瞎了眼、不识货的人。

 “好!别闹脾气。既然你认为那个人比我帅,那你也对他抛媚眼,不就扯平了。”

 不到五分钟,李富凯就开始恨自己不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大方的提议,让自己大吃飞醋;他作梦都没料到自己平生第一次吃醋,竟是为了一个平凡无奇的“地中海”因为罗敷就跟个大花痴一般,以手托腮直盯著那个“地中海”瞧,其傻愣的程度只差没口水。这强烈地摇撼了他的意志力,别人奉他似金尊,娶到手的老婆却不懂得欣赏。与罗敷相比,他前两位下堂是知足常乐多了。

 侍者来收盘子时,罗敷又有意见了。“先生,麻烦你将这份丁鼻牛排打包!”

 侍者错愕地望了罗敷一眼,瞥了一下只剩骨头的空盘子,然后求饶的看着李富凯,请他高抬贵手帮个忙。

 “罗敷!丁鼻排已被你吃得光溜溜的,只剩带筋的骨头,有必要这样大费周张地麻烦人家吗?”

 “我就是要带那骨头回家熬汤!”她刁蛮的说,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然后仰望那个侍者“你没听过吃人不吐骨头吗?你们索价那么贵,我连要带走这骨头都不行吗?”

 目睹罗敷任的幼稚举止,李富凯压抑多时的脾气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危险边缘,他只差没大拍桌子,当众掴她一巴掌。但是他忍著愠怒,冷冷的说:“这瓶红酒没喝完,是不是也要打包?你杯中尚有四分之三的红酒没喝,多可惜!是不是也该倒进瓶内?你的牙签另一半还新新的、没派上用场,我看…也一并带回家好了!”不看她一眼,便抬眼示意侍者照他的话处理。

 在旁伫立良久的侍者对李富凯的能耐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一句微词都没吭,便有效率的拿起了红酒瓶、盛著四分之三的酒杯及那牙签,走进厨房里。

 他们临走时,李富凯所丢下的小费差不多是饭钱的一倍。好在她终于弄懂场面的僵硬,识趣地没再说出不识大体的冒失话,否则,他的脾气不知会失控到什么地步。

 已接连著四夜,李富凯无法安稳的睡上一顿好眠。天气热,他不得不开冷气,一旦开了冷气,没盖被子又会冷得直打哆嗦。偏偏罗敷又怕冷怕得要命,一个劲儿地跟他抢被褥,抢到后再将自己裹得一圈一圈的,无异于一尊会呼吸的木乃伊。

 他连轻轻拉回被单都会吃到她的一记拐子。真是奇怪!一个瘦弱女子沉睡后的力气竟能大得跟袋鼠一般,实在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翌晨!

 “罗…敷…”他叱吒的怒吼声从卧室里一阵一阵地传出来。

 “什么事?”已漱洗整洁的罗敷穿了件白衬衫及蓝窄裙驱近卧室门,看见他右手捉了一件淡灰色的西装,左手则抵在门的上缘,整张脸怒气腾腾的盯著她姣好的脸。

 “你把这件西装下水了,是吗?”他冷酷地质问著。

 这几来的睡眠不足、辗转不成眠,再加上早晨原本就有脾气上火的毛病,他已无暇顾及她的感觉了。

 罗敷将头一点,小心的退了一步,被他严厉的样子吓得全身筋骨酥软,半天才回话:“我只是…想…”她不由得了一口口水。“实验看看,后果会是…什么样子。它看起来…还是很好啊!新新的,连一丝皱褶都没有。”

 “是吗?你以为洗一件衣服跟婴儿在教堂里受洗圣水一样简单,浸泡十分钟后,依然不会变皱、变短、变形吗?”他尖酸刻薄的责难。

 “嗯…它也不是什么名牌嘛!你大惊小敝的穷嚷嚷做什么?更何况它好好的…”恶魔现形记!这是婚后第一吹吵架,罗敷打算记在笔记簿上。

 “不是什么名牌!我又不是货品,非得挂牌才能兜售,我就是看在它不是名牌的份上,才肯穿它。这是我去年花七万块在伦敦的savilerow订做的,全世界这么一套没牌、却好穿的衣服,就在顷刻间被你毁了。”他伸出一指,挑起西装领,就让那件布料似幽灵般地在半空中来回晃。“这件西装看起来每一寸的确都很好,我打包票你拿到西服店去兜售都还可卖到三、四万,但是一旦披在我身上,每一寸都不好。它缩水了!我昨天穿的那套是无牌八万,你最好别再接近它…”他眼尖地睨视罗敷畏首畏尾、支吾其词的模样,就知道他的第二波警告给得太迟了。“你又把它下水了!”他吼了一句。

 罗敷紧张地又退了一步说:“才刚下水,我这就去外面把它拿起来。”说完脚跟一转,就冲了出去,经过客厅时,无意地撞上了茶几,茶几上堆高的杂志因她这一猛撞而斜倾,顺势倒下时打翻了水晶瓶,水晶瓶因为太高、重心不稳“碎”的一声便摔下了地。

 花与叶、水与玻璃碎片,顿时全部摊在高级磁砖上。

 李富凯身著西装与衬衫跨进客厅后,人就倚在墙缘,脸上挂起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打量残局。

 对于罗敷轻而易举地毁掉他的西装,他并没放在心上,反正,若要他重新订做一百套各种质料的洋服给她实验,他都出得起钱;他更不在乎那只水晶瓶有多价值连城,因为那是他爷爷的宝,不是他的。只要他老人家还想活著抱曾孙,连大气都不会向孙媳妇一声的。

 但是,他认为也该是让她吃些苦头的时候了!

 “你摧毁东西的能耐还真是魔高一丈的令人望尘莫及。这样吧!你慢慢收拾残局,我先上班去了。要不要我跟安先生报告,解释你迟到的原因啊?”

 “你敢!”罗敷气得转身朝储藏室走去。“你先去搭车吧!”

 “我是打算这么做的啊!”他咧嘴一笑,便迳自向大门踱步离去。

 当天晚上,李富凯提了一只笔记型电脑回家。这几来,她刻意的冷淡令他也没心情跟她‮情调‬,所以一吃完晚餐,人便稳坐在茶几前敲著键盘,萤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像是拍著翅膀的小蜜蜂似的,教罗敷开始恨起阿拉伯数字。

 莫札特的“费加洛婚礼”从音响里放逸出。他一副乐陶陶的哼唱著,见他那副神醉的样子,罗敷开始左叹气、右叹气的唉声长叹。终于,攫取了他的注意力。

 “再叹下去,整幢房子都要被你叹垮了,有话请直说!”他已受不了她的神经质了。

 “可不可以换点较具时代感的音乐?你成天不是莫札特,就是普契尼,要不然便是托斯卡尼尼、柴可夫斯基之的。这些已作古百年的人的作品,起耳朵后,倒还能勉强听,但是那些女高音拉出来的花腔,就好像一只被割了脖子的母在哀啼,我一句也不能忍受。我今天午休时,去唱片行买了一张cd唱片,很哦!想不想听?”她甚至等不及他应好,就起身换上她新购置的cd光碟唱片。

 李富凯听不到三十秒,便慢条斯理地合上电脑,拿了报纸及报表站起来。

 “你不喜欢吗?”因为音频被调高,罗敷不得不竭力拉开喉咙说话。

 他闷不作声地走近音响,将音量调低,拿起cd的外壳瞄了一眼,随口问:“这是什么音乐?”

 “电子合成乐。都是翻唱日本最风靡一时的老歌,曲曲皆动听。”

 “哦!我道是一匹断了腿的马在嘶鸣呢!原来是这等雅俗共赏的经典之作。”他恍然大悟地点头。

 “不坐下来听吗?”

 他出无福消受的表情,低念了一句:“再听下去,我将可在天上听到声音。”

 罗敷耳尖地听见,狐疑的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引用贝多芬行将就木前撂下的一句话!”此时此刻的李富凯恨不得手上有副耳能堵住自己的耳朵,因为罗敷又将音量调大了。

 “真的?这人也胡涂了!他在人间也听得到声音,干嘛非等到死后?他死前脑袋一定shortout了,没头没脑冒出这句话。”罗敷装做不知道贝多芬。

 李富凯闻言两眼倏地眯成一直线,不信任的直盯著罗敷一脸的无辜,回想着她近来装出的种种低劣行径,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罗敷!连幼稚园娃娃都知道‘贝先生’晚年失聪。你这回是装过头,是该适可而止了。”说完便提起电脑,抿嘴紧收下颔,掉转头朝卧室走去。关门时,还用脚将房门猛一踹上。

 如果罗敷刻意的要浇熄他对她所产生的情,那她是彻彻底底、该该死死的办到了。这个小魔女!她只要明讲就好,何必大费周张地净想一些刁钻古怪的点子来折磨人?想到此,他恶狠狠地揪被蒙住头。

 这一晚,当罗敷又故技重施地抢被单时,他顺势欺上,紧挨她柔软、玲珑有致的曲线,双臂也环住她的手肘,微微施力的手臂似铜墙铁壁,教她动弹不得,并且开始磨蹭她,吻著她的颈项,双手不安分的来回挲,等到罗敷挨不过惑,开始发出娇声时,他便开始一点一滴地撤退,最后停下手,转身呼呼大睡,听著她辗转不成眠的翻覆声。虽然报了一箭之仇,但是他满心后悔,后悔自己竟傻得让自尊心抬头,而失去紧搂爱的机会。

 “你先帮我把局面下来,我三天内回去。”

 “frank!来不及的,兹事体大,不仅攸关你个人的良好声誉,连公司的信誉也会赔进去;一旦客户得知消息,盲从的预期心理就会抬头,你在全欧的十八家银行也将会出现挤兑的现象。调查委员会肯宽限你一天的时间不对外发布消息,就已经很卖你面子了。这等殊荣,换做他人,连想都别想。主席来电通知你,只要你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现身,说出‘我无罪’三个字,事情便可摆平,若你晚了,消息一见报后,就算每个委员指天宣誓,说你是清白无辜的,也于事无补。光是冗长的调查程序就得耗费一个月,等到开庭水落石出平冤后,已是一季了。这一季的折腾,你的本就亏大了!你难道一点都不爱惜自己在这儿举足轻重的地位,及苦心孤诣打下的局面?这不是你父亲能给你的啊!”克霖苦口婆心的劝谏著,希望法兰克颔首。

 “给我三分钟!”李富凯脑子里都是罗敷淌著泪的容颜,他舍不下她。

 克霖急了!想不透老板猝改初衷、不肯回国的原因。“你怎么了?这回可不是山崩地裂、大湖淹水等鸟藉口,这回是真的出子了!大爷您宽敞大路又直又稳不走,却要挑泥泞不堪的危险栈道!”电话线上的克霖已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地跳脚,而大爷他还一副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态度。当真他老板跟天借过胆了?

 李富凯足足停顿十秒后,才说:“你暗地弄妥一荚普中巴士在停机坪等我,我二十四小时内赶回去。”

 “随时待命,”克霖如大旱望云霓般地松了口气,苦口婆心总算说动了他“我恨不得给你一个吻。”

 “香吻唾留给别的妞吧!”李富凯眉心纠结,低喃地诅咒一声后,切下电话,一拳重捶上桌面后,连忙起身疾步走出办公室。

 “郑小姐,请你尽快联络各大航空公司,查询两个小时后离台赴欧的班次,中途在哪个城市转机都无所谓,但要最快的,我直接到机场补位。还有!第四号电梯的钥匙在谁那里?”

 “一楼警卫室及安全室人员都有备钥。”他一连串的讲出一堆话,教郑月美无暇思量他的动机。

 “好!你拨通电话下去,通知瞥卫室将钥匙备妥,那台电梯我今晨搭上来时有不太稳的现象,请跟各楼面发出通告,三十分钟内,那台电梯暂停使用。另外,我要调车,麻烦通知董事长的司机二十分钟后送我至机场。”

 罗敷正发愣,想着今夜该如何整他。他似乎早已察觉出不对劲,只不过一直沉著气,没揭她的底。都怪自己装得过火,现在要戏弄他可不容易了。

 一阵电话铃响,罗敷马上接起电话。“人事室,您好。”

 “是我!”他短促、简洁有力的答道。

 “什么事?”她冷淡的闷哼出声。

 “别管什么事,你马上到四号电梯等我。”才刚说完,就切下电话线。

 罗敷狐疑地放下听筒,踏出自己的办公室,穿过了其他的部门,来到四号电梯前,微笑着和另外两位女同仁打招呼。她盯著四号电梯的指示灯从十楼变换到十二楼,铃声一响就一脚踏了进去。

 另外两位女同事也跟著罗敷踏入电悌。但是已守候在内的李富凯连忙探头说:“抱歉!请搭别座电梯,这座电梯欠修理!”接著就把人推了出去,然后迅速将控制钮锁了起来。

 罗敷双臂抱,面带怒容,斥责:“你在干嘛?冒牌电梯先生,为什么不准人家搭电梯?”

 “我跟老婆谈情说爱时,不习惯邀人参观。”他挑起眉,眼轻佻光芒,大言不惭的回嘴。

 罗敷闻言面带戒备地看了一下他高大的身躯,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步。

 他见状,痛心无助的问:“你怎么了?我以为我们已一起克服了你的心结,你这些天来的胡闹把戏,我也忍下来了,要我怎么做,你才肯信任我?”

 三个月后再商量!

 “我要去上班了。也许你闲得没事干,我可是忙得焦头烂额…”

 “我要走了!”他轻柔的打断罗敷的话。

 罗敷心一凛,僵在一端,有些惊慌不知所措,想要折磨他的念头也退去了一半。“什么时候?”

 “跟你谈完话后。我这一走,短时间内,不可能一下飞回来。呃…那边的负贵人涉及一场辟司纠纷,我得尽快赶去帮忙协调。”

 你还在骗我!“是那个暴君总经理的纠纷吗?”

 “对!”

 “太好了!大不了让他被关,受点锒铛入狱之苦。”

 “罗敷!局面有这么简单就好办了。在商界,一个商人的名誉比命还重要,而搞金融的人,更是不能有一丝污点的纪录。他的一名员工暗地拿客户的资金与人头操作买卖期货,事情败后,对外宣称是主管教唆才干下胡涂事,甚至捏造假冒…负责人的署名。虽然打赢的胜算很大,但必须争取时效。事情没弄好的话,公司执照不但会被吊销,他名下的十来家银行信用也会受到波及,最严重的是会殃及不少的借贷投资人。”

 “你去那儿又有什么助益?你刚进公司没多久,人生地不,除了具有瑞士公民身分外,根本帮不上忙。”

 “我会多国语言,在记者发表会上多少可以支援打气。”

 又一次在骗我!“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你的行李我回家后再装箱寄给你,你的savilerow无牌西装够穿吗?瑞士那边冷不冷…”

 “该死!罗敷!”他恼怒地一个箭步冲上前,搂住她,将她整齐的发髻一扯落,大手随即紧紧绕她的青丝。“你怎能如此无动于衷!我在乎你啊!我恨不得能将你装入口袋里跟我一起通关。”他悲恸地看着她,低下头覆盖住她上仰的,饥渴的拥吻她。这些天来,对她的依恋与渴望在一触及她的顷刻间便爆发出来“我爱你!罗敷。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你,请你相信我。”

 她撇过头去。她多希望他的话是真的!当他轻诉甜言话的情话时,就好像是在说著永不蜕变的箴言。然而,他必须有一个绝佳的记忆力,才能忆起他曾对多少女人说过这样的情话。

 “你有多爱我?”她泪眼蒙蒙的轻声盘问,渴望相信他的话。

 他停住了狂吻,抬起深邃的黑眸望进她蒙的秋水。“失去你,我会死!”彷佛一句不够,他又补上了一句:“我是真的会死!”

 她捂住了他的,抚触著他感的形。“我不许!别说这种话,今后别再轻言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地久天长、石烂海枯,或是天荒地老等俗不可耐的话都可以,就是别再轻言下毒誓。”

 “那你相信我了?”他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想窥探她的明眸,寻找答案。

 罗数不答,轻拉下他的颈项,吻去他的问题。

 “送我去机场。”他搂著她,费力的开了电梯锁,直接按至地下室停车场,拥促她走着。

 “稳櫎─”

 “不准你提工作!”他暴的恫喝,随即又失措的道歉“对不起,请你陪我,罗敷!别让我失望。”他像个小男孩似的央求著,不等她拒绝,便横抱起她走向一辆超长礼宾车。

 他们矮身坐进宽敞的后座后,车子便开始发动。罗敷惊惶的瞥了座车内黑乌乌的隔音板,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景在橙红的余晖下飞掠而逝。

 “罗敷!原谅我,如果我能选择,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你,你会想我吗?”

 罗敷摇摇头,伸出了双臂,给了他允诺。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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