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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单蔚发现自己真是亏大了。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嫁得出去,所以根本没有设想过她的丈夫该有什么样的条件;可她曾经对褚问做过多次设想,例如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以何维生?他有什么样的过去?他会喜欢上什么样的女人之类的问题。

 她假想了很多很多,却没有一个接近事实。因为褚问的头衔远出乎于她的意料之外,她没想到他是个官,而且是很有权、很大条的官。

 可是,御赐神捕密探到底是啥?

 褚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向她解释了老半天,她才终于听懂了。原来那是负责京畿安全、打探机密消息的官,简单来说,他必须负责追捕强盗宵小,而且,他得直接面奏当今圣上,是个相当接近权力核心的大官。

 京城里人人都知道,褚家的双生子一文一武,犹如麒麟双出,并且极受圣上的厚爱,荣宠无限、显赫无比,他俩是京城女心目中的佳婿,也是男效法的对象,简直就星一同贵不可攀的完人…

 恶!真是有够那个的。

 听起来他是很了不起,但那又怎样?可怜的她误上贼船啦!

 单蔚苦着小脸,又想起那天的情形…

 “什么?皇上赐婚?”单蔚瞠大了美眸,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她?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褚问轻描淡写的说道。

 “现在呢?过去了吗?”她揪着他的衣领。

 褚问淡淡的瞟了她的小手一眼,她很识趣的马上松开手。她怕他一拳向她挥过来,她铁定毫无招架之力,因为他会武功,而且还是很厉害的那一种。

 “应该算是过去了吧!”

 “嘎?这是什么意思?”单蔚面诧异的神色,以询问的眼神看向他。

 褚问浅浅笑着,举手投足间净是悠闲。“皇上只向我提过一次,而且,当时一连指了两位公主给…”

 “两个?”单蔚的凤眼瞠得大大的“皇上的女儿都嫁不出去吗?一次要两个给你?”

 他眨眨眼,一脸哭笑不得的神色。“她们嫁不嫁得出去我是不知道啦!不过那回要为两位公主指婚的事是真的。”

 喝,原来身在皇室也会滞销啊!她的心里平衡多了…呸呸,她到底在胡思想什么?她就快要嫁他了,但,皇室那两位公主怎么办?

 褚问任由她去烦恼那些七八糟的事,径自搂着她香软滑的身子,在她前偷香。

 “好惨,我得和两个女人争丈夫。”单蔚本来就不擅长耍讨人心的手段,她已经可以预见门前冷落、遭人遗弃的凄惨下场了。褚问的大手探进她敞开的衣襟“哪来的女人?”

 “皇上的女儿们啊!没想到你居然还预订了两个摆在宫里,那当初就不用来找我当假未婚了嘛!反正假的最后会变成真的,真的也永远是真的…咦,你为什么在吃我豆腐?”

 后知后觉的她又被褚问占尽了便宜,她只知道自己的身子又被他拨得火热起来,就像那晚他对她所做的一样,既狂野又亲密、既疼痛又愉、既火辣又温存。

 唉!她就快要管不住自己了。

 “蔚,你误会我了。”

 “什么?”

 褚问褪下她的红色衣衫,摘下固定发髻的质玉钗,他爱煞了她这初染情、氤氲着水光的凤眼,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似的,人想永这沉浸在此,享受湖水和煦包围的幸福。

 他将她缓缓放倒在上笑道:“第一,当初圣上是为我们两兄弟指婚,所以公主有两位。第二,我哥爱上了一位大盗之女,直接回绝圣上的指婚,圣上觉得颇没面子,但我老哥宁可不作官也要我嫂子,所以皇上也对他没辙。”

 说完,他直接就发动攻势,杀她个措手不及。

 单蔚的脑中只剩下一团浆糊,完全无法思考,更不知道他到底在她耳畔说了些什么,因为在那之后,就是一连串儿童不宜的动作在不断翻滚的两人身上上演。

 单蔚捧着发昏、发,又满脑子黄废料的脑袋,心中不住地想着,她实在亏大了。

 褚问根本是把她找来挡圣上指婚用的嘛!

 因为褚问老哥的关系,两兄弟指婚之事已成破局,为了不让圣上旧话重提,也为了安两位老人家的心,他以花钱找她合演一出戏,具有够他妈的混蛋!

 她只收他三百两订金实在太便宜了。

 她应该收他三千两才对。

 哦!不,应该收更多才对得起自己。

 “你现在到底想怎么样?我可不想嫁给你之后,才发现原来我只是小的。”

 褚问闻言笑得前俯后仰的“我不会让你当小的,要嘛!也会让你当大的,我保证。”

 她狠狠捶他的膛一拳“你别一大清早的就给我废话连篇,快把事情说清楚,免得待会有人进来。”

 “我们已有婚约了,还怕别人看吗?”褚问搂住她柔软的身子,那快乐的感觉令他笑颜逐开,这就是老哥口中的幸福吧?

 “就算有婚约也不能这样啊!而且,丢脸的人是我,因为我还没嫁给你,却老是睡在你上。”单蔚不自觉地说出心中的想法“你会不会认为我很随便?”

 “当然不。”褚问俊眉纠结在一块儿“你是我很重视的人,不要随便贬低自己。”

 “哦!”单蔚听到他说这些话时,心里头暖洋洋的,所有的矜持和不安全部被抛开了。于是,她那个装满豆腐渣的脑袋又开始罢工,又愣头愣脑的与他在上翻云覆雨,直到奴仆在外面站太久,忍不住出声唤了一句,他们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单蔚匆匆忙忙的穿上衣裳,哦!怎么会那么丢脸?她已经可以想像府里的人是怎么看她的了。

 唉!看来,她的名誉已经然无存了,而且,最重要的事还是没问出个结果,呜呜呜,谁教她贪恋男呢?只要他一靠上来,她就自动举白旗投降了。

 “唉!我该怎么办?”

 趁褚问上朝,单蔚拚命地、努力地想着为自己解套的方法。

 看看她暂居的客房四周都被人贴上喜字,又觉得一阵头痛,看样子,他们是玩真的了。

 “难道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嫁了吗?”

 她应该再多挣扎一会儿吧?圣上指婚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褚问向她保证绝不变心,可圣上的命令又有谁敢抗拒?

 我老哥为了嫂子,连官都可以不做。单蔚的心中又响起这段话。

 那种事只有外柔内刚的褚上扬才做得出来,褚问那种霸道、任,既不柔不刚的人一定做不到。

 “单蔚啊单蔚,你昏头了是不是?”她喃喃自语道。

 她见过裴知非,所以知道裴知非是个浓眉大眼、略带英气的江湖奇女子,可她算什么?充其量也不过是“北地一富婆”而已。

 单蔚长长的一叹,她的命好苦!才刚吃过午饭,就得把自己关进房里和他送来的那堆帐本搏斗。

 “布庄、钱庄、马匹生意、船商,啧,连镖局的生意他都上一脚啊!这个好,捕快和总镖头,马马虎虎说得通啦!”她的纤指摊开其中一本帐本的某页,望本兴叹“他到底想干嘛?南北通吃、百业通包?”

 褚问根本不是不务正业的二世祖,相反的,他的事业还做得很大哩!从北到南,全有他的生意,她这次可错看他了。

 一天哪!这些帐要算到什么时候?”

 单蔚猛地推开如小山似的帐本。不管了,她要上补眠。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门边突然传来敲门的声响,让她没有做白梦的机会。

 单蔚嘟起小嘴,打开了房门。

 保养得宜、雍容华贵的褚夫人缓步走进门,她先打量了酥的单蔚好半晌,面憎恶的落了坐。

 唉!好累喔!

 单蔚的凤眼眨啊眨的,她心里暗忖,现在是摊牌的时候了吧?褚夫人向来不轻易上门找她,今天会来,想必她心中该有了决定。

 单蔚讪讪的开了口!“你…”话没说完,就被褚夫人打断。

 “你?”

 真没礼貌,一开回就是“你”字,褚夫人用绢帕嫌恶的掩住嘴,但转念一想,她本来就是个没啥教养的丫头嘛,要求不必那么高。“算了!你要说什么就先说吧!”

 “不,还是夫人先请。”她好歹也在大街上摆过摊子,深知看人脸色的艺术。

 “好吧!我就直接说了,我们派人调查过你。”免得褚家再次上演褚上扬事件。“你的身世平凡…”

 唉!一切都该怪那不争气的老爹。

 “家庭也还算清白…”

 嘿嘿,不太清白的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所以嘛!配咱们问也的确说得过去,只是…”同样身为女,她实在说不出回。

 哦!果然有下文,下文才是最重要的吧?

 单蔚媚笑一声“褚夫人,有话你就直说了吧,说不定我和你有同样的想法呢!”

 褚夫人蹙起眉尖“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

 “应该是吧!我想,你挑剔完我的身世,再挑剔我的长相和身材,最后大概会连我的姐妹也一起挑剔,我明白你的想法。”单蔚伸手扶扶松散的云鬓,凤眼离水蒙,让人很难摸透她的心思。

 “你明白就好,其实你…”不行,不能心软!瞧她连坐着都喜欢歪一边的模样,就知道她绝不是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媳妇,更何况,她还指望问的另一半能和圣上攀点亲戚关系咧!

 “褚夫人,我想,这些废话就不用说了吧!”单蔚提议。

 “没问题。”

 “我们就直接切入主题好了。”单蔚媚笑着。

 “行!”来吧!全面战。

 “第一,我并不知道问已有圣上指婚,说真的,我觉得我根本就被骗了…”

 指婚?褚夫人又惊又喜的打断了她滔滔不绝的话“慢着,你说什么指婚?”

 “圣上指婚啊!”除了那个老头,这世上还有谁会无聊到三不五时的点鸳鸯谱?

 “什么?”褚夫人瞠大了眼,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单蔚看她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难道你不知道?”

 “问什么都没有说啊!你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指给他?”

 “是公主。”

 “公主?!”

 这这这…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啊!鲍主耶!

 褚夫人眉开眼笑的问“你确定这消息是真的吗?”

 “这是你儿子说的,他应该没必要说谎,而且,听说上扬也在指婚的行列中。”

 单蔚很老实的招了。这个家有问题,怎么儿子的事,做母亲的完全不知道,还要向她这个外人求证?

 “上扬也有?”哦!真是皇恩浩啊!褚夫人真想痛哭涕,哀叹褚家的悲哀与不幸。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假的?这件事我根本没听过。”褚夫人宁愿做缩头马,也不愿相信真有这件事。

 “因为他们两兄弟都不想被指婚,所以接连的退了。”

 “退了?”褚夫人僵住了。

 “你不知道吗?真是不可思议。”单蔚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褚夫人怔了一下,忽道:“问又没有对象,为什么他也退了婚?”

 单蔚无奈的摆摆手。“这就是我的难题所在,我并不想被他当成抵挡圣上赐婚的挡箭牌。”

 她只厘清了一小部分的思绪,即使如此,她还是必须为自己找出解套的方法,要不然!她真的会就此沉溺在他的怀抱里。

 从来没想过要嫁人的她,没理由为他的一时情了心,而且,她也配不上他,不如趁早放手。

 “是啊!问怎么可以拒绝圣上的恩泽呢?”褚夫人也有同样坚决的神情。

 “没错,很高兴我们在这一点达成了共识。”单蔚的薄扯出一朵笑花“而且,我并不知道问是个官,而且还是个大官。”

 “没人会嫌自己的男人官大势大。”

 “我就不喜欢。”单蔚淡然的道。

 褚夫人非常惊讶。“为什么?”

 单蔚勾勾嫣红的薄“我天生反骨,学不来官家那一套。”

 “原来如此,我大媳妇也是天生反骨,怎么也学不会优雅畅的礼数。”想到裴知非大而化之的情,褚夫人还是很遗憾。

 “所以,我实在没办法待在你们这里,为了大家好,我想我还是离开才对。”

 哇!褚夫人没想到她的目的这么快就要达到了,她的心怦怦直跳,声音有些发颤“你真的愿意离开吗?”

 “是的。”单蔚媚然一笑。

 “真的?”褚夫人又问了一遍。

 “想太多也没有用,不如认清自己的身份,早早回家去吧!”单蔚淡笑了下。

 留在这里的心情很复杂,七情六波动得很厉害,也越来越少想起自己的亲亲好姐妹了,这样下去怎么可以呢?她可是握着爹的手,发誓要好好照顾她们的。

 “可是…”褚夫人为难的望了她半的酥一眼“你不是已经跟问…”

 “睡过了。”她想也不想的就出口接话。

 “啊?”褚夫人的俏脸顿时红了起来。

 单蔚耸耸肩,前襟又往下掉了一点“我们是睡过了,将来若有小孩,我会把他带回来认祖归宗,因为我不可能自己养。”

 “你…”褚夫人呆住了,她还真够诚实的。

 “可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和问有个约定,要说我骗了他也可以,总之,问答应将他全部的财产全给我…”

 “啊?”褚夫人的嘴张得大大的。

 “我知道这些话听来我好像是个贪得无餍的人,但我现在才发现这不是件好事,因为我对这些数字根本没辙,把帐交给我管,只是让我提早发疯而已。”现实永远是残酷的,认清事实真相的单蔚愿意把不该属于她的一切还给他。

 “你…”这个女人怎么和她原先设想的不一样,她原本以为单蔚是个专门卖弄風騒、勾引男子的女子,没想到她这么识趣,反而像是问占了她天大的便宜似的。

 “唉!提到那个愚蠢的假夫的买卖,连我自己都觉得丢脸,所以,我决定毁约。”单蔚知道,她将来或许会对这个决定感到后悔,但现在若任局势继续发展下去,也难保将来一切顺遂。

 “你…”褚夫人震惊不已“你真的完全考虑清楚了?”

 “我只想拿回我应得的报酬。”

 报酬?“钱吗?”褚夫人试探的问。

 “没错。”那可是她的命和宝贝呢!

 “好,我给你。”褚夫人不问价码多少便爽快的答应了“其实,听完你和问的计谋,我真的有些生气。”

 “呃?”有没有搞错啊?她都已经全盘招供了耶!

 褚夫人抿一笑“问这孩子从小心眼就多,主观意识也强,他竟然瞒着我和他爹在外头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哼!我们做父母的也该好好回报一次才对。”

 “啊?”

 将会有一场家庭风暴产生吗?她无意掀起这么大的风波啊!她只想拿回酬劳,死心塌地的回家而已。

 褚夫人笑得如灿烂的花“这样好了,我们今天的谈话先瞒住问,这件事我需要你的配合。”

 “嘎?”单蔚愣愣的看着褚夫人。

 “关于钱嘛…问能给多少,我们也能给多少,最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站在我这边?”褚夫人神秘的一笑。

 “这…”“钱绝对不少喔!”她抛下惑单蔚。

 “可是…”

 “反正,我和你的想法相去不远!而且,你…实在不是我心目中的好媳妇,所以,你想想你的计划,再想想这额外的一笔钱…”

 单蔚咬咬牙,糊里糊涂的便往钱坑跳了“好,成。”

 **

 褚夫人漾着一脸神秘的笑容走出房间,而那个枝大叶、笨手笨脚的大媳妇裴知非正等在外头。

 “娘,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人逢喜事精神啊!”裴知非的大眼瞟着一屋子的喜字。“还真是件喜事,就看你们怎么想!”

 “我决定了。”褚夫人说话没头没尾的,还呵呵直笑。

 裴知非皱眉看着失常的褚夫人“是不是那个女人给了你什么刺啊?”

 “!还真没礼貌,叫娘,不叫你。”两人手挽着手,并肩走向后花园。

 “是,娘,今天的礼仪课是不是不用上了呢?”裴知非趁势问道。

 “唉!你怎么这么怕上礼仪课呢?”

 “天生如此嘛!没办法改!”

 “莫非我命中注定没有大家闺秀出身的好媳妇?”褚夫人的口气有些感慨,但眼角眉梢那足的笑容却也骗不了人。

 “娘终于想通啦?哎哟!”她冷不防的被褚夫人敲了一记。

 “!我什么时候僵硬死板过了?”

 “是没有。”裴知非暗自咕哝道。

 “你知道吗?那个女孩自己告诉我,她想毁约,不想跟问履行约定了。”褚夫人忍不住透一些口风。

 “啊?”

 “她的身子都给问睡过了,不嫁他还能嫁谁?”这女孩的心思果真古怪。

 “哦!”裴知非有听没有懂的点点头。

 “而且,她对自己当圣上指婚的挡箭牌的事一点信心也没有,”褚夫人笑了笑“嘻嘻,问很少会想上女孩子的,因为他洁癖到了挑剔的程度了。”褚夫人越说越兴奋。

 “嘎?”裴知非张大了樱桃小口。

 “还有,她觉得当个官太太是个天大的麻烦,莫非…她有不能在朝廷上公开的秘密吗?”褚夫人皱起秀眉“不可能,我明明调查过了。”

 裴知非任由婆婆兀自去苦恼,反正她知道婆婆默许了那一对的事,她的左手悄悄扶上自己的,试图减轻间的压力,因为最近腹中的小胎儿不太安分呢!

 “我非要好好的玩他们一下不可。”褚夫人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芒“问最可恶了,他居然瞒着我圣上为他指婚的事。”

 “那已经是陈年往事了吧?”

 “你相公也有参一脚。”

 “哦!”裴知非的反应有些冷淡。

 “我就不信他连这个都跟你说。”

 “嘿嘿,真不好意思,我们夫间没有秘密。”她笑得颇为得意“娘,你打算怎么摆布他们两个呢?”

 “婚照结,堂照拜,不过,这次得照着我的意思来。”

 哦!裴知非无所谓的耸耸肩,问,别怪我这个做大嫂的不够意思,要怪,就怪你当初欺骗我家相公吧!

 呵呵呵的笑声传遍了褚家后花圈,可怜的褚问和单蔚要被人耍了还一无所知呢!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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