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爸爸和妈妈离婚了。妈妈别的不要，只要和
纫机。老想住纫组跑。他喜欢让俊娘娘把没上袖子的半成品披在他身上，他喜欢趴在丑娘娘的肩膀上，伸嘴接住她手中的红果，酸梅什么的。还有胖娘娘，她笑起来浑身颤动，咯咯咯咯的象母
下蛋。她总是张开两臂搂住，用软软的下巴摩娑着的头顶，含糊不清地喃喃：“嘿，可人疼的小东西。”可是妈妈老沉着脸轰他：“再进来，叫娘娘用剪刀剜你的眼珠子。”
真有点怕拿剪刀的瘦娘娘，她象男人那样子抽烟，象男人那样子高声说话。她脖子上围
皮尺，手上挥舞着剪刀，对人说话时，剪刀便在对方脸前比划。那天，
穿着父亲扔下的上衣，因为破旧，衣袋垂下来。“羞！羞！
穿爸爸的衣服，你爸爸是陈世美，你是小陈世美！”拖鼻涕的牛牛双脚蹦着喊。听过秦香莲的故事，知道陈世美是大坏蛋，急了，拾起半块砖扔过去。牛牛捂着脚大声嚎叫起来，牛牛
闻讯跑来，用拐
杵着的脑门骂：“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怪不得你亲爹都不稀罕你。”向妈妈告状，反倒挨了一巴掌。吓得忘了哭，妈妈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脸上，妈妈的泪珠儿冰冰凉。纫组第一次没了说笑声。几个娘娘都垂着头，瞪眼瞅着自己面前跳动的针尖，好象在数针尖跳动的次数。从此，
整天在纫组呆着，妈妈也很少呵斥他了。俊娘娘总爱想花花点子，她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本《儿童时装》，眉飞
舞地评议着。娘娘们放下手中的活，几个头挤在一起看童装式样，只有妈的纫机发出单调的“达达”声。瘦娘娘指着一个式样嚷道：“嘿，
要是穿上这么一身可帅了。”胖娘娘两手一举，把
抱到裁剪案上，丑娘娘拽过一块花格昵被在身上，俊娘娘拍手叫着：“太妙了，，让你妈妈做。”在案子上跳着脚喊：“妈妈，我要！我要！”娘娘们扭脸一看妈妈阴沉的脸，笑声嘎然而止。
哭了，偎着妈妈
脯说：“不要了，妈妈不哭，妈妈不哭呀！”达达达达，几台机子同时发出急风暴雨般的声音，淹没了
的呜咽。一天早晨，胖娘娘在每人面前放了一个红鸡蛋。
问：“娘娘，蛋蛋怎么是红的？”瘦娘娘把鸡蛋剥去皮，放到
手上说：“吃吧，胖娘娘的孙女过生日，就是长尾巴尖了。”问妈妈：“我什么时候长尾巴尖？”妈妈咬断线头，说：“快了，再过十天。”
下午，
妈去仓库取货了。娘娘们锁着扣眼，头碰头嘀嘀咕咕。蹭过去，不料被瘦娘娘一把推开，胖娘娘也虎着脸熊他：“一边玩去。”伤心了，原来妈妈不在，娘娘们就不喜欢他了，他委屈地坐在角落，赌气不再进纫组了。日子一天天过去。
这天，
在街上和小朋友打仗玩，胖娘娘一把逮住他。呼哧呼哧
着，连抱带拖把弄进纫组。瘦娘娘说了句：“快！动手！”几个娘娘一块上来，七手八脚地把一身花格呢童装套在
身上。俊娘娘又用
巾把头发弄
，飞快地把那
蓬蓬的头发梳成了小分头，还洒上几点茉莉香水。丑娘娘
着大肚子，眯细了眼瞅着，拍手喊着：“哎呀呀！真是帅呆了的美男子！”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从来没有这么香
过，他有些不自在，但乐滋滋的，他喜欢娘娘们夸他美。忽然，眼睛瞪圆了。他看见妈妈进来了，便使劲撕扯钮扣，一劲儿说：“不要，我不要，妈妈不让我要别人的东西。”娘娘们慌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象办了什么错事。瘦娘娘小心翼翼过去，用从来没有过的细声慢语对
妈说：“今天过生日，这…是俺姐妹几个的一点心意。”猛地想起长尾巴尖的事，他摸着自己的
股嚷着：“快！妈妈，看看尾巴尖长出来没有，别扎坏了
子。”妈妈“噗哧”笑了，娘娘们也“嘎嘎嘎，咯咯咯”地大笑起来。感到奇怪，他低下头，在妈妈耳边问：“娘娘笑什么？”妈妈没有回答，只是眼泪一个劲儿往下掉。妈妈爱掉泪，不奇怪。但他觉得这次不同的是，妈妈的泪珠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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