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势如疾风
她也不会让赵玄翊把自己的伞给她。对方的身子骨才是真正经不起任何折腾。赵玄翊若有察觉身后侍从怨念的目光,无奈一笑,故而虽然不妥,但也只得折中与她共撑一把伞。
“是阿姐?”乔楚
问道。“端王府初见,你便唤我小乔贵女。”小乔前面自然有个大乔。赵玄翊心中微苦,终是颔首。
“你阿姐很是担心你。”“阿姐她--”来不及说的话被凌乱的马蹄声打断。赵玄翊眼神一凛,本以为是敌人追兵,他转身一看,只见远处有一支十来人的队伍飞奔向这里。
来者均是身穿黑甲,坐骑神骏,骁勇剽悍。待看清为首之人是赵承煜,赵玄翊暗叹一声,比起这一位,他倒宁愿是昭王的人马。
***绵绵细雨之中,一对男女共撑一把伞,姿态亲昵。若非场景不对,两人身前横竖七八地倒着三名成年男子,许是能让人品出几分岁月悠扬的意味。
“今夜倒是热闹。”赵承煜看在眼里,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他勾了勾
,翻身下马。“堂兄怎会在此处?”自他三年前负伤归京,曾经惊才绝
的端王世子已经消声匿迹许久。若非还有一位在人前走动的豫章郡主,怕是已无多少人能想起端王府。
皇祖父还在的时候,这位比他大三岁的堂兄是同一辈多少龙子龙孙们心里头的噩梦?有赵玄翊珠玉在前,他与昭王都只能算差强人意。如今风水轮
转,时过境迁,当下再遇…却是耐人寻味。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赵玄翊一行人,视线触及乔楚
的时候微微一怔,他从未在她的脸上见过如此冷淡的表情。
“二殿下。”赵玄翊行了个平礼,不着痕迹地挡住赵承煜落在乔楚
身上的视线。“翊恰巧路过此地,偶遇小乔贵女,正要顺手送她回家。”只字不提那三个昏
不醒的昭王士兵,或者乔楚
为何深夜独自出现在城外。
“那可真是巧了。堂兄的身子需要静养,应当早些回府才是。既然遇上了。理应由本王护送乔二。”‘乔二’这个称呼,透着几分隐晦的亲昵。
一种无声的较量仿佛在双方之间展开。赵玄翊的心思最是通透,自是知晓赵承煜这是在宣示主权,他却是不好
手乔楚
与赵承煜之间的事。
“世子,可否稍等片刻?我有些话说与二殿下。”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赵承煜的怒火,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消耗殆尽。
“乔楚
,你什么意思?”他冷声问道。赵玄翊目
担忧,见乔楚
朝他摇头,终是叹息离去。临走前不容分说地想把手中的伞
入乔楚
的手中,却被她坚定地拒绝。
一个想给,一个不想拿,两人僵持片刻,终究是赵玄翊妥协把伞带走,他带着两名童子没有走远,距离足够他看到两人,却不足以听到两人的谈话。
赵承煜把他们的拉拉扯扯看在眼里,寒凉的目光更甚,那些玄甲卫在司礼的示意下,齐齐退到了三丈之外,留给两人足够的隐私。“本王听闻你与豫章郡主近来
情甚笃,不想那原来是你与端王世子来往的幌子。”他淡淡说道。
乔楚
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清醒。一个在她被歹人掳走之后,一见面就质疑她的人,她先前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人对自己有几分喜欢呢?她于他不过是解药,许还是
上解闷的玩物,当下见到他,厌烦的情绪达到了极致。
“殿下多虑了。”她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无一句多的解释。“乔楚
,你到底怎么了?是赵承炫伤了你?还是那些兵士。”赵承煜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昭王的马前卒。当年赵玄翊负伤归京后便封刀,立誓不再杀生。
他可没有这个方面的束缚。赵承炫毕竟是皇子,杀他需要时机。杀一两个马前卒就没有那么讲究了,他很是不喜欢乔楚
这般冷淡疏离的态度,她曾经惧他,诚惶诚恐,但不曾像是当下好似要划清界线一样。
“大殿下奉我为座上宾,待我极好。”听到她说另一个男人待她极好,赵承煜面色微寒,讥讽道:“本王还以为你改
了。
料还是这般不自重。”
是呀,就因为一开始他就认为她不自重…所以一切都是她活该吗?她不想继续这个对话了,但有一件事必须要做个了断。
“为什么骗我?透骨
有解药,对不对?”她冷不防地问了一句,打了赵承煜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他的脸上风云变幻,无数个措辞闪过他的脑海,对赵承炫的怒意亦是蹭蹭直上,看到赵承煜的表情,乔楚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乔二--”“赵承煜,你无
。”她打断了他的话。“把我当傻子…是不是看着我挣扎,自不量力,你暗地里在拍手称快?你好残忍。”少女冷漠的目光令一些龌龊的心思无所遁形。
他看到她苍白的
在抖,眼中压抑的情绪,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竟然隐含淡淡的厌恶。乔楚
讨厌他。说不清是愤怒还是讶异。
或者还掺和了一些其他的情绪,一口闷气郁结于心,赵承煜不由得往前跨出一步,想要触碰她。可她接连后退三步,只道:“就此为止。”随即。
她在他的面前慢慢地弯下
。“恭贺殿下鹏程万里,青云直上。”乔楚
施施然地朝他俯身行礼,不去看他乌云密布的脸,转身走向赵玄翊。
赵承煜伫立在原地,冷冷地盯着乔楚
的背影。
腔里的滔天怒
像是要翻腾出他的
膛,化为凶兽
噬一切,她怎敢不回头!
怎敢背对他,走向另一个男人?反而是立在她身旁的赵玄翊回眸看了他一眼,随即低头与他身边的少女低声说了几句话。雨势骤然转大,北风加急咆哮,他们的谈话被大雨落下哗啦啦的声音完全覆盖。
一青一紫的身影在大雨倾盆之中逐渐走远。不久后,两辆马车从他们的身边奔驰而过,风势掀起后面那一辆车架车帘的一角,依稀可见一截紫
衣角。两辆马车的车夫正是赵玄翊那两名童子。
“雨势渐大,请殿下以身体为重。”司礼不得不上前提醒道,他从身旁的同僚手中接过油纸伞,正要上前为主子打伞。却被赵承煜撇头看向他时那满含戾气的一眼劝退。
那是一种从未出现在出身高贵,未曾经过风雨摧残的禹王身上的暴戾情绪。司礼恭敬地后退三步,立于赵承煜身后,噤声垂首,手中的伞没有打开的机会。
主子都在淋雨,身为下属又怎敢自诩比主子金贵?一行身形高大的侍卫就这样伫立在雨中陪伴盛怒中的主子,所有人齐齐淋成落汤
。远远望去,黑
的一片,颇有几分滑稽。
过了许久,前方才传来赵承煜不含感情的一声:“走。”玄甲卫舒了一口长气。“遵令。”一行人马离去,势如疾风,在他们的背后,远方的天边轰隆隆地落下几道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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