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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气更暖,京城里的人们换上装,兴致的期待牡丹花季的到来。

 这一,又绕了五、六条街后,海东青走到东市的边缘,穿过玄武道,在一楝工程修筑进行过半的商行前停步。

 站在屋外指挥坐镇的杨啸,一看见主人来了,连忙走下台阶,上前来。

 “海爷,怎么来了?”

 “到了附近,顺便过来看看。”海东青简单的回答,绿眸扫过屋内。“筹备得如何了?”

 “诸事都已准备妥当,海爷想何时开张都行。”杨啸恭敬的回答,见到跟在主人身后,那美的钱家三姑娘,他的神情上没有诧异,态度更加恭敬。

 这美丽的小女人受制于海爷,被收在身旁服侍,这消息早已传遍京城。京城的赌坊里,盘口高得离谱,有人下注,赌钱三姑娘会翻脸赖帐;也有人下注,赌海东青能为男人扬眉吐气,将她收拾得服服贴贴。

 珠珠没有注意听那两人的谈话,迳自跨进门槛,走进盖到一半的屋宇内。

 原来这是他们的商行?

 这里地段位于东西两市中央,邻近最热闹的玄武道,的确是开商行的好地点。

 里头宽敞而明亮,比起一般商家的雅致匠气,这儿倒是较为简洁,没有任何奢华的摆饰,装设全以实用为主。

 几个工人们扛着木窗,仔细的装上,还有些人抓着抹布,低着脑袋,努力擦拭刚搬进门的桌椅。

 其中有几个人,身穿五颜六的西域衣裳,应该是海东青从边疆带来的;其他的人,则是京里的工匠。在杨啸的指挥下,工匠合作无间,进度极快。

 堡人们见了她,似乎有些紧张,虽然尽力做着分内的事,但是全都有志一同的拉开距离,不敢靠近她。

 其中一位大汉拧起眉头,嘴里念念有词,偷偷摸摸的溜出门。

 珠珠眯起眼睛,盯着那人的背影。

 她认得他!那家伙曾被她卸过手臂,还在安西节度使的破屋子里,嚷着说她是什么红鬃烈马。

 她转出厅堂,手脚俐落的跟上去,准备亲耳听听,对方又想说些什么。

 “爷,那女人是只跟着你三个月,还是你打算收了她做妾,和咱们回大漠去?”袁大鹏困扰的声音从门前传来。

 躲在门后的珠珠,不知道为什么,竟因这句问话,突然紧张了起来。

 敝了,她紧张什么!

 想她钱珠珠的家世与美貌,连进宫做皇后都绰绰有馀了,怎么可能做他的妾?

 如果真要做,当然也是做他的,而且,成亲之后他休想纳妾,只要他敢纳妾,她就…

 呃,不对不对,谁要嫁他,鬼才会想嫁他!

 她躲在门后,用力摇头,把满脑子胡乱的思绪摇走,还努力拉高耳朵,贴紧门框,急着想听听他的答案。

 沈默。

 海东青居然一句话都没说。

 “爷?”袁大鹏更急。他实在不希望,有个太蛮横的主母,她说不定会天天来卸他的手臂,弄得他永远抬不起手来,呜呜呜,他、他、他好怕痛啊…还是沈默。

 站在门前的男人,仍旧没有回答。

 珠珠莫名恼火了起来。

 好啊!这家伙不回答是什么意思?是她钱珠珠配不上他,连当他的妾都不够格吗?他该死的需要考虑这么久吗!

 这阵无声的沈默,愈来愈教她火大,她一气之下,瞬间忘了自个儿正在偷听,伸出双手,砰然拉开门,弄出吓人的噪音。

 袁大鹏一见到她,吓了一跳,本能的护住肩膀,连忙的后退。

 珠珠勾起嘴角,巧笑倩兮,白的小手,指着无处可躲的袁大鹏。“我告诉你,想娶本姑娘的人多的是,要我跟你家大爷回去,得先去帮他到钱府报名排队。运气好的话,也许明年年底,就可以轮得到他提亲。到那时候,本姑娘再来决定,要不要嫁他。”

 说完,她高傲的哼了一声,转身甩头就走,谁知才踏出一步,脚踝就被人一勾。

 她心中一慌,稳不住身子,只能硬生生的往前扑倒。

 啪达!

 她跌倒了,还好死不死的跌进商行前方,因建筑工事与昨夜大雨所形成的烂泥坑里。

 只见在京城里赫赫有名的钱三姑娘,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从高傲的小美人,当场摔成狼狈的泥娃娃。

 她摔得全身疼痛不说,还吃了一口的泥,头发上、衣裳上,全了泥水,当她挣扎着撑起身子时,肮脏的泥水就沿着苍白的小脸,像瀑布般,哗啦啦的往下淌。

 商行的四周,发出惊天动地的哄笑声,群聚在外头围观的民众,因为这难得的好戏而拚命鼓掌,比瞧见过年时的舞龙舞狮更乐。

 哄然的笑声,令她气得全身发抖,答答的身子颤抖的转身,就看见海东青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绿眸里带着笑意。

 可恶,一定是他!只有他才近到能伸脚勾她!

 这个该死的胡蛮暗算她,害她当众出糗,而他竟然还有脸笑!狂猛的怒火,烧得她脑中空白,几乎要无法呼吸。她冲动的抓起上长鞭,猛力一挥,鞭尾马上卷住海东青的脚踝,她用尽全力,再回手一啪达!又一个人摔进泥水坑里。

 只是,这回民众们却全住了口,笑声在瞬间止息,周围一片寂静。

 海东青坐倒烂泥中,一头一脸的泥水,跟她一样狼狈。

 “你这个女人!”他抹去一脸泥水,瞪着她。

 “哼,怎样?”珠珠双眼闪亮,高兴于他的狼狈,小巧的下颚抬得高高的,一脸得意,瞧他是不是还笑得出来。

 众人屏气凝神,不敢呼吸,紧盯着泥水坑里的男女。他们全都以为,遭到这种挑衅,海东青肯定要然大怒,只怕会抓住钱三姑娘,重重的痛扁她的粉儿。

 没想到,他却陡然笑了。

 “这是你自找的!”他徐缓的说道,笑得令人骨悚然。

 咦,是因为浸了泥水吗?她怎么突然觉得有些冷!

 珠珠突然觉得,自个儿似乎做错了什么。她缩起肩膀,急忙想往后退,浸满泥水的长发却陡然被他扯住,用力拉了回来。她不断挣扎着,用手槌他、用脚踹他,意识到大事不妙了“放…”她没有来得及说出下一个字。

 海东青低下头,热烫的薄吻住她。

 倏地,她脑中嗡地一响,凤眼圆瞪,全身都僵住了。

 他吻了她!他竟然在烂泥之中吻了她!

 泥水的冰冷,让她不由得发抖。但随即而来,紧紧住她的健硕男身躯,让她抖得更厉害。她息着,感的察觉,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空隙,每一寸皮肤都是紧贴的,她甚至可以听到狂的心跳声,却分不清那是谁的心跳。

 男舌,撬开她的小口,灵活的喂入她口中,搅弄柔的丁香小舌,宽厚的大掌也没闲着,按住她的小脑袋,将她向他需索的

 她惊愕过度,完全忘了要挣扎。明明旁边围着一群看戏的观众,她所有的感官,却只能意识到他热的吻。

 好热、好、好暖昧…

 不知道是因为太丢脸,还是打击太大,她莫名觉得晕眩,全身都软了。

 糙的指灵活至极,不需解开衣扣,就滑进她的衣裳,挪移到不曾被男人触摸过的酥上,毫不客气的掌握,肆意握那柔软浑圆的丰盈。

 “唔…”她全身颤抖,感觉到他的指尖,触及最娇的蓓蕾,电般的刺,让她发出一声低喊,全身更是虚软,几乎要滑进泥水里。

 她觉得冷,又觉得热,虽然他没有解开她的衣裳,她却觉得那炙热的手掌,已经直接熨烫在她的身躯上,仔细而霸道的爱抚着…

 半晌之后,海东青退开后,她仍不断娇着,难以从那热烈的吻中回过神来。

 她双眼蒙胧、红水亮,呆愣的看着他。

 那张俊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他缓慢的伸出手,扬起指尖拎着的那小块红绸布。

 那块红绸布上,绣着一朵娇的大红牡丹,看来格外的眼

 轰!她只觉得脑子一热,粉脸烫得像有火在烧,直到这会儿才认出,那是她最贴身的兜儿。他竟然趁刚刚那个吻,剥了她的兜儿,还当众扯了出来,难怪她会觉得前凉飕飕的。

 海束青笑意不减,徐缓的摇了摇那肚兜,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松开手指,肚兜如秋季落叶,轻飘飘的掉进泥水中。

 围观者再度爆出一阵笑,众人难以克制的騒动着,又叫又跳。

 珠珠粉脸通红,又气又羞又窘,小手闪电般抄起那贴身衣物,颤抖的捏在手心里,不敢相信这低级、无、下的家伙,竟然如此羞辱她。

 噢,她好想、好想、好想掐死他!

 ,随着时刻近午,逐渐变得燠热。

 “杨啸,现在什么时辰了?”

 听到主子的声音,杨啸循声抬头,只见海东青从楼上走了下来。

 “爷,早,近午时了。”他恭敬的说道。

 “人呢?”

 知道主人指的是钱三姑娘,杨啸嘴角几不可见的一勾,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掩饰差点出口的笑意。

 “还没到。”

 海东青剑眉微蹙,视线往大门瞟去。

 杨啸又咳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开口问:“爷,要让人去请三姑娘吗?”

 “不用。”他拉回视线,看了手下一眼。“前两天她急着要去善通坊是怎么回事?”虽然事发当时,他强拉着珠珠,不让她赶去,但是他并非漠不关心,而是早已派人私下处理。

 她的事,由他处理,当然轮不到那满脸笑容的严耀玉手!

 杨啸点头,仔细回答:“善通坊位于京城南方,居住着不少贫苦人家,前些日子惨遭祝融,不少人家被那把火烧得无家可归。”他恭敬的站立一旁,心里猜想,所有人里头,大概只有他看得出来,主人嘴上不说,心里却重视这件事。

 海东青点头,坐在主位上,拾起搁在桌上的帐簿。

 杨啸继续往下说:“为了安置灾民,善通坊盖起了长屋,未料工事过急,长屋梁柱突然倒塌,伤了工人,小绿姑娘才赶来通报三姑娘。”

 “为什么要通报她?”他问道,面无表情的翻阅着帐簿,上头记载得密密麻麻,全是她这些天抄写下来的帐料,龙飞凤舞的字迹,比男人还豪迈。

 “出银两盖长屋的人,就是三姑娘。她不只出钱,还派了不少人去了善通坊,照料那儿的居民。”杨啸微微一笑,看着若有所思的主人。“据善通坊那儿的说法,她行侠仗义,专管不平之事;另一方面,却也有人说她仗势欺人、飞扬跋扈。有些人敬她、有些人恨她,不过两方的人倒是一样怕她就是了。”

 海东青微微一挑眉,将卷宗合了起来。他坐在主位上,绿眸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嘴角的笑意,由浅薄慢慢的加深。半晌之后,他站起身来。

 “商行过两天才开张,有多的人手,就先派去善通坊帮忙。”

 “是。”

 “把这些资料誊过两遍,一份快马送回大漠,一份留在商行备用。”

 “是。”

 将事情三父代,确定没什么遗漏了,海东青才转身朝大门走去。

 杨啸捧着那叠卷宗整理,一抬头却见他往外走,连忙追了出来。“爷,您去哪?”

 他头也不回,只淡淡的丢下一句。

 “钱府。”

 京城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

 自一百多年前开始,京城就大量种植。这儿的牡丹为“花中之王”花朵硕大,国天香,每逢三、四月,是赏牡丹的最佳季节,京城会举办牡丹花会,花如海,人如

 牡丹品种繁多,有一株上能开两种颜色花朵的珍品三乔”还有“葛巾紫”、“白雪塔”、“胡红”等五百八十馀种。在京城里,到处都辟有牡丹花园,若有兴致,能到魏家去瞧瞧娇的“魏紫”或到姚家去看看华贵的“姚黄”

 只是,最佳的赏花处,还是钱府的牡丹园。这座牡丹园每年只开放三,观赏费用昂贵,却仍令人趋之若骛。

 但接连几,海东青与钱三姑娘的事,抢去了牡丹花的风采,尤其是昨在烂泥中那一吻,更是轰动京城,成为众人茶馀饭后的重要话题。

 爱看热闹的人,一大早就守在钱府门前,等着钱三姑娘“上工”只是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三姑娘的芳踪。

 还好是旭公子体恤人,派人出来挂上告示,大夥儿凑上前一看,不觉又是一阵热烈讨论。

 “唉呀,原来三姑娘着了凉,得了风寒哪。”

 “好端端的,怎么得了风寒呢?”

 “哟,你不知啊?昨儿个三姑娘在烂泥之中,被个胡商夺了一吻,还被剥下牡丹兜儿哪,这不着凉才怪哪,呵呵呵呵”

 “真的假的?”

 “啧,当然是真的,我昨儿个可是亲眼瞧见的。”

 “乖乖,连姑娘家的肚兜都被剥了!看样子,三姑娘这回是遇着克星啦!”

 海东青冷眼横眉,穿过围在告示牌前东家长、西家短的人群,直接上了钱府台阶。看门的仆人似乎已经等了许久,一见到他,连忙打开大门。

 “海爷,请跟我来。”一名小婢得了大姑娘的吩咐,早早等在门口,见他进门,忙上前去。

 他点头,信步跟上。

 穿过厅堂、走过门廊,他在下人的带领下,一路来到牡丹园的月门前。再穿过小径,只见面一片万紫千红,上千盆的牡丹,花娇叶茂,令人眼花

 牡丹园已经掀了绸缪,朵朵牡丹盛开在下。花丛之中,一名年轻女子手持剪子,低头修剪枝叶。

 “大姑娘,海爷来了。”小婢说完,弯福身,悄悄退了出去。

 金金又剪一朵牡丹,搁在瓷盆里,这才抬头看向他,红微微一勾,出浅笑。

 “海爷,安。”

 他微一颔首,当是回答,视线扫过牡丹园,却瞧不见那张熟悉的小脸。

 利剪喀擦一声,又剪下一朵牡丹。“这牡丹园子,我一年只进来十,其馀时问都让珠珠养着。”她剪下多馀的枝叶,美目瞟了他一眼。“若不是她着了凉,无法看顾这些花,我可也没空闲到这儿来。”

 听着那似有若无的嘲讽,他倒是未显愧疚,面无表情的问:“人呢?”

 “在房里歇着。”

 他略略点头,脚跟一旋,穿过花丛小径,往尽头的琥珀水榭走去。

 金金看着那高大的背影,边的笑漾得更开,一边修剪红牡丹,一边扬声提醒他:“我说海爷,我家妹子娇得很,您昨的行径,把她惹得恼了,这回儿可还在气头上呢!”

 他当然知道那小女人还在气头上,只是不太信她真是着了凉。她狡烩得很,说不定只是胡乱编了藉口,就想躲避他。

 踏过石桥,穿过花厅,水榭内外都摆着花,其中几盆枝叶扶疏,被安置在闺房之外,似乎已经养了许久。玛瑙屏风后头,传来她的声音,不同于平的中气十足,这会儿反倒有些虚弱。

 “说了吃不下,你端回厨房去…”

 “三姑娘,你不吃点东西,病会更难好的。”

 “小绿,你好烦呐…”

 “三姑娘,那您喝些藥吧!”

 “说了不吃啦…我头好痛,拜托你让我睡一下…”

 小绿求了大半天,还是束手无策,只能叹了一口气,放弃的站了起来,将早膳和汤藥收一收,准备端出去。

 才一转身,眼前的大男人就吓了她一跳。

 “海海海…海爷…”小绿突然在三姑娘的闺房里看到男人,吓得结巴,手里的东西差点要打翻了。

 原本蒙着头,闷在被窝里的珠珠听见这声惊呼,柳眉一拧,小脑袋迅速从被里探出来,果然见到海东青不知何时,已踏入她的房间,神色自若的望着她。

 “你…”她气得坐了起来,急着要把他轰出去,可她才掀开被子要下,就觉得一阵晕眩袭来。这该死的臭男人,竟然还有脸来找她!斑大的身躯,迅如鬼魅,转眼已经出现在前,大手一伸就扶住了那病弱的娇躯。他半点也不客气,自在得像是在自己家里,顺势就坐上香软的锦榻。

 “唉呀,三姑娘,快躺下啊!”小绿连忙把早膳放下,匆匆赶了过来。

 “放…放手…走开…”珠珠气坏了,伸手用力推着他,无奈气虚体弱,实在无法从他手中挣开。她无可奈何,只好转而向丫鬟求救。“小绿…把他赶出去…”

 小绿来到边,惊骇又惶恐。她先看看海东青,再看看小姐,两只小手拧着丝巾,吐吐的开口。

 “海爷…呃,呃,那个、这个…可不可请你…放开我家三姑娘…”

 他瞥了小丫鬟一眼。

 “把早膳拿来。”

 “啥?”小绿一呆,愣住了。

 “甭听他…咳咳咳…”珠珠一阵气恼,话说一半忍不住咳了起来。

 那阵烈的咳嗽,令海东青拧起双眉。他宽厚的大手,拍抚着她的背,两眼却往小绿瞟去。

 才刚对上那锐利的视线,小绿就全身一缩,像惊弓之鸟般抖啊抖。只是略加考虑,衡量了一下眼前情势,就返身端起早膳和汤藥,咚咚咚的跑回来。

 眼见丫鬟临阵倒戈,珠珠开口正要骂,另一阵晕眩又袭来,搅得她四肢无力,竟往海东青怀里倒去。

 苞了三姑娘那么多年,小绿当然懂得主人习,她缩着脑袋,就怕挨骂,早膳和汤藥往边茶几一放,马上拔腿开溜,还替两人把门关上。

 “你还不放手,到底想抱到什么时候?”珠珠气愤的质问,想坐起来推开他。

 “你很香。”海东青面无表情的说道。

 珠珠一呆,傻愣愣的看着那近在眼前的俊脸,眨了眨眼,跟着一张小脸竟然羞得通红。

 “你…你…”她结结巴巴的,只说了个“你”字,却忘了后面该说些什么话。

 他这是在调侃她吗?但是看他的神情,却又不像,认真得彷佛此刻说出口的,是他藏在心中许久的话…

 他仍是维持那冷淡的表情,端起清粥,凑到她面前。“把粥吃了。”他说道。

 “我吃不下。”她撇开头,重新蹙起秀眉,又羞又恼的哼声,只是这回,口气却莫名和缓了许多。

 “先吃两口垫胃,喝了藥我就不扰你。”

 “我不…”她才要抗议,转过小脑袋,却发现他竟亲手舀了一汤匙清粥,送到她嘴边。某种奇怪的滋味浮上心头,拒绝的话在舌尖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也不她,只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极有耐心的持着那匙粥,等着她张口。

 她的视线飘过来又飘过去,过了好半晌,总算明白,这胡蛮连耐也是惊人的,她要是不喝粥吃藥,他铁定就会在她上赖着不走。

 “只要我吃了粥喝了藥,你就不再扰我?”她挑起凤眼,不大相信的问道。

 “吃了就不扰你。”他允诺,脸上依然波澜不兴。

 “没有骗我?”

 “我不骗人。”

 简单的几个字,却透他的一诺千金。她毫不怀疑,知道他虽然可恶,却是个重然诺的男人。

 的芳,总算悄悄启了,一匙清粥顺利的喂进她的嘴里。

 房内一片寂静,静得有些古怪、有些暖昧,她难得的乖驯,咽下一口口的清粥,脸上的红晕,不知为什么始终褪不去。

 直到亲眼见着她把藥喝了,他才松手,让她躺回被窝里,末了甚至还拉上锦被,将她盖得密密实实的,这才端起木盘,踏下锦榻,走出香闺。

 她躺在上,拉紧了锦被,凤眼追着海东青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屏风之后,再也瞧不见了。弯弯的柳眉,微微蹙了起来,软软的锦被,这会儿突然变得有些冷寂…

 敝了,为什么她的被窝,竟没有他的怀抱来得温暖呢?  M.ShANz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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